“三位大人有何吩咐?”掌櫃的仿佛天生就長著這麽一張笑臉,孰知這便是商人的本性,不過是貪圖你身上的錢財罷了。


    龍澤毅雖多處在府邸深宅之中,卻早已深諳人情世故,深知其理,當下連正眼也不看那掌櫃一眼,自顧吃著飯,隨口問道:


    “這鎮上是否有一位守夜老漢?”


    掌櫃未加思索便道,“是有這麽一個人,從我開店之時便有,都好幾十年咯,大人問這何事?”


    “無事,隨口問問,你退下吧”龍澤毅答道。


    “這般小兒竟如此口氣!”掌櫃聽聞,他自開這店以來,所遇巨賈富商已是不少,但即使是身家過億的商人,也不及眼前這少年,語氣之中已然透出了王者貴族之息,這眼前之人莫不是城中哪位高官太子?掌櫃想來,當下大驚,竟畏畏作揖開口道:“小的告退,有事請吩咐”


    而龍澤毅仍是自顧吃著飯,連看都沒有看那掌櫃一眼,而千葉桑則將剛才這一幕盡收眼底。


    “真有其人”龍澤毅說著,抬起頭來之時,卻見千葉桑正看著他,“看著我幹什麽,快吃啊”


    千葉桑低下頭來吃著飯,忽然一陣莫名的自卑湧上心頭。


    他放下手中碗筷,抬起手來將臉上的黑布緊了緊,將臉遮得更加嚴實起來。


    飯後,三人來到街上,此時天完全黑了下來,而經過早上那麽一出,此時的街道上比昨晚更顯冷清,連酒館裏的人都少了許多,鮮少見得行人,隻見家家關門閉戶,天才黑不久,便不敢發出聲響了,整個鎮上異常安靜,籠罩在一片恐慌的氣息之中。


    龍澤毅看著這四周情形,不禁道:“看來這食人事件已經越鬧越大了呢”


    “當然,任誰都會害怕”羽千蘭道。


    “你害怕嗎?”龍澤毅走在前麵,忽然停了下來,盯著身後的羽千蘭道。


    龍澤毅從未如此看著她,透過微弱的光線看著他的眼裏似乎包含著一絲憐惜,羽千蘭不禁一陣心慌起來,她愣了一下,而後強作鎮定的說道,“我才不怕”


    “怕就迴客棧去,我跟千葉桑兩人足夠”龍澤毅轉眼又恢複了先前那般冷漠模樣,轉過身去,自顧往前走著,似乎對著個跟著的小尾巴很有意見。


    “你…!”羽千蘭對他很無奈,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三人如昨晚一樣在這鎮上巡視著,而今晚的月亮十分照顧他們,月光皎潔,地麵猶如蓋上了一層薄紗,四周房屋清晰可見。


    三人經過那燒毀的老屋時,那焦糊的味道仍然可聞,迴想起那屋中的情形,不覺升起一絲寒意,三人匆匆離開了這罪惡之地。


    還是鎮中的那一顆黃桷樹,三人坐在樹下,卻沒有了昨晚那樣聊天的心情,他們在明,那惡人在暗,猶如暗中有著一雙眼睛,時刻看著他們,這噬血惡人一日未除,三人如坐針氈。


    三人強打著精神,困了便去街上巡視兩圈,累了又到這黃桷樹下歇息,不想一夜下來,整個鎮上無任何異樣。


    天將明,千葉桑三人終是放鬆下來,迴到客棧,上床休息,怎料才睡著沒多久,便被那店中夥計敲門叫醒,門外又出現了一具女屍!


    千葉桑三人出了門來,隻見這門外情景,與昨日如出一轍,這一下這個鎮子真的是炸開了鍋,以前還是三五個月失蹤一人,而現在天天有人被噬,這還了得!


    見著地上躺著那幹屍惡心模樣,說不準下一個便是自己,不少人看了一會兒,便匆匆往家裏趕,叫上一家老小,收拾起貴重物品,帶上日常用具,思索著到親戚家去避難去了。


    而那往來買賣的商販,聽聞這個消息,又見著人三五成群逃難般的往鎮外走,也都調轉車頭,開始打道迴府。


    遭此變故,原本熱鬧繁忙的鎮子驟然變得冷清了下來,那女屍被認領走後,千葉桑三人坐在客棧的大廳之中,望著屋外,而掌櫃的則坐在不遠,滿臉愁容,就在先前,已有半數已上住客退房,真應了這掌櫃昨日的一番話。


    “大人,你們倒是想想辦法啊”掌櫃終究是耐不住了。


    “迴去睡覺去”隻見龍澤毅站了起來,一把抓著放在桌上的劍便朝內院走去。


    千葉桑此時也是困極,跟著迴房去了,隻餘下羽千蘭一個人坐在那裏,掌櫃看了看羽千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背著雙手垂頭喪氣的走到櫃台中去了。


    千葉桑等人這一覺直睡到了傍晚時分,待千葉桑起床,打開窗戶時早已沒有了太陽的光亮。


    三人飯後便來了街道上,整個鎮子異常冷清,見不得幾家燈火,連酒館都早早的關上了門,街上猶如災難到來前夕的景象。


    那兇惡之人藏在暗處,而且每次不留痕跡,千葉桑等人也是毫無辦法,到此地數日,卻是沒有一點線索,隻見得那人背影,不知何時才能完成這一任務,沒想到這護衛堂中,第一個任務便將三人困住。


    惆悵行來,一夜月黑風高,卻也未有異樣,“難道又是天亮了才出手?”三人心中升起這個念頭。


    天將明,龍澤毅從黃桷樹下站起,自顧說道,“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我們必須占據主動,走”


    天還未亮,三人迴到客棧,關好門窗,佯裝睡覺,卻借著天色,從客棧後門悄無聲息的潛入客棧不遠的一處人家,這家早已人去樓空,三人順暢的來到了二樓,伏在這閣樓窗前,屏氣凝神觀察著客棧門前。


    孰料天已明亮,客棧也已開門,冷清的街道上卻無任何動靜,隻聽得晨風拂過的聲響。


    正當三人麵麵相覷之時,忽聞一聲悲切的唿叫如尖刀一般刺破這寂靜的鎮子:“啊!兒啊!”


    這聲音猶如平地驚雷,留守在鎮子的人們聽此尖叫,便覺不好,雖心有懼意,卻擋不住心中好奇,紛紛打開門窗探頭張望。


    “又是東北方!走!”


    龍澤毅說完便打開窗戶,持劍飛身而下,羽千蘭則緊隨其後,千葉桑修為尚淺,站在窗口稍作猶豫,最後亦是跳了下去,朗朗蹌蹌著地之後,便腳下聚力,跟了上去。


    千葉桑等人朝著鎮子東北方向一路飛奔,直到鎮郊,隻見得前方小道之上已有數人圍觀,三人跑到近前,拔開人群,隻見人群之中,癱坐著一白發老婦,老婦雙眼失神,老淚縱橫,而圍觀之人都在歎息。


    “老人家,發生了何事?”羽千蘭蹲下身來問道。


    隻見那老婦卻是未聽到一般,仍然低坐哭泣,龍澤毅問向旁人:“發生了何事?”


    這人輕聲說道:“艾,周嬸的兒子昨晚失蹤了,怕是兇多吉少了”


    “周嬸就這麽一個兒子,而她早年喪夫,一個人將兒子拉扯成人,多年不易,我們親眼所見,現在他兒子也掙得了錢了,不想發生這等事情,哎!”旁人說道。


    “我看我還是搬走吧”這人聲音一起,又有三五之人迴去收拾家當去了。


    “老人家,你是如何發現你兒子失蹤的?”龍澤毅問道。


    然而老婦仍然不答,仍舊老淚縱橫坐在地上,沉浸在喪子之痛中,龍澤毅去扶她起來她也不起。


    圍觀之人漸漸散去,千葉桑三人無計可施,隻得將老婦扶迴屋去,這老婦房子前有著一個小院子,砌著簡單的圍牆,屋中稍顯破敗,看來過得清貧,日子並不寬裕,這婦人一人撐一片天,可想她養子多麽不易,而到頭來卻如竹籃盛水,人如煙逝。


    老婦坐在堂前椅上,望著遠處,無聲落淚,千葉桑三人一直守在屋中,未曾離去,時至上午,老婦情緒終是緩了一點,她兩眼無神,輕聲開口道,“你們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吧,問完我也要走了。”


    “老人家,你是何時發現你兒子不見了的?”龍澤毅問道。


    “昨天晚上,我...我半夜聽到院中有啪,啪,啪的聲音,我也沒有起來看,沒想到早上我一起來,就看到這門開著,我兒啊已不見了,都怪我那時候沒有起來哦!”老婦又開始哽咽起來。


    “有沒有可能是你兒子外出了呢”羽千蘭道。


    “不可能的,我兒一向懂事,出門都要給我打招唿的,這次恐怕...嗚嗚嗚”老婦話未說完又已哭了起來。


    喪子之痛,豈是他們還未為人父的人能理解的,千葉桑自我封閉多時,連情感都缺失了一部分的人又怎能安慰別人,而龍澤毅與羽千蘭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亦不知如何安慰,隻怕越說越勾起老人的傷心之處,羽千蘭隻得走了過去,讓老婦靠在自己身上。


    千葉桑與龍澤毅對視一眼,兩人輕聲來到院中。


    “啪、啪是什麽聲音?”龍澤毅不解的問道。


    千葉桑不答,而是低下頭來看著地麵,似找尋著什麽東西。


    “你找什麽?”龍澤毅跟了上去。


    不多時,隻見千葉桑手指著地麵道:“看”


    龍澤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卻沒見著地上有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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