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離京


    李福猷不停的責怪張遂謀不該剛才阻止他力勸翼王,張遂謀也不解釋,拉著他走到僻靜之處才笑著說道:“兄弟,剛才你再說下去有什麽用?為今之計,隻有另想辦法讓翼王定下決心才是啊。”


    “哦?兄弟有什麽好辦法?”李福猷疑惑的看著張遂謀。


    “這事不難,隻需讓天王幫我們加把火就行了……”張遂謀猶豫了一下道,“此事也有風險,但我確要兄弟相助。”


    “媽的,為了翼王,為了天朝大業,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一個疤,幹麽吞吞吐吐的?”李福猷急道。


    張遂謀點了點頭,低聲道:“你我隻要這樣便可……”


    自從上次鞭打了孟希萊之後,洪仁發覺得現在無論到天京哪個衙門口,別人都是高看他一眼,無不刻意奉承,特別是去聖庫借銀子的時候,那兩個典聖庫拿錢可比以前爽快多了,看來如今這世道還是要手中有權才行。這些天他正琢磨著在府後花園裏 修一個戲台子,算了算這銀子看來還短了一些,看來過些日子還得去聖庫弄些來應應急啊。


    “殿下,翼王府又來人討銀子了,人都到門口啦。”一個親兵跑到屋門口報道。


    “啪!”洪仁發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娘的,還沒有打夠嗎?來人!都跟王長兄我出去看看,這迴非撥了他的皮不可!”說著氣勢洶洶的衝了出來。


    李福猷今天一早等石達開去了天王府之後,馬上帶著幾名翼殿牌刀手趕到洪仁發府門外,大聲吵首來催討聖庫欠款,而張遂謀則帶著二十幾個人換了身裝束,扮作老百姓遠遠的跟著。果然沒多久洪仁發跑到府門口之後,大罵李福猷不知道死活,還命手下人一擁而上把李福猷和幾名翼殿牌刀全部綁了起,說著就要拿鞭子抽了。


    圍觀的老百姓越來越多,人人都對洪仁發深惡痛絕,但卻無人敢上前勸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福猷一聲聲的慘唿在大街上來迴漂蕩,就在這時,張遂謀帶著二十幾個精壯漢子衝出人群,大喝一聲:“翼王千歲為天朝嘔心瀝血,你們姓洪的卻隻會殘害自家兄弟,老子看不下去啦!”說完那二十幾個漢子一擁而上,把洪仁發和他那幾個親隨按在地上一頓好打,直打得洪仁發號啕大哭,引來圍觀的老百姓一陣哄笑。


    沒打的一會洪仁發的臉就被打腫了,張遂謀看看差不多了,唿哨一聲,一夥人趕緊散開跑了,倒是李福猷故作關切的上前把洪仁發扶了起來,好言勸慰,洪仁發一邊哭一邊指著人群叫道:“反了,反了,我要去天王那裏告你們去,不要臉的狗東西,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們還把天王放在眼裏嗎?”


    李福猷好不容易忍住笑,勸慰了幾句也帶著人跑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這個白癡王長兄幫忙了。


    迴到翼王府之後,張遂謀幫李福猷看了看傷口,還好,沒抽得幾下,傷口也不深,敷上藥過些天就好,兩個又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就專等翼王迴府了。


    石達開出天王府的時候看到洪仁發和洪仁達急匆匆的衝進了天王府,看樣子那洪仁發好像還哭過,也不知道是被誰給打了,半邊臉都腫的像個饅頭,自己好心跟他們打個招唿,他們卻像見了鬼一樣嚇的撒腿就跑,真不知道這兩個人什麽時候也知道怕了?沒有等他疑惑多久,一迴到翼王府張、李二人就圍上來把事情給說了一遍,隻是把張遂謀帶人毆打王長兄給換成了老百姓見義勇為,這下把石達開給驚的目瞪口呆。


    “殿下,你也不用擔心,天王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無知鄉民冒犯了王長兄與殿下卻是無關,明日殿下再進宮去與天王分說明白,畢竟是天朝重臣,卑職想來,天王也不會為難殿下的。”張遂謀邊說邊偷眼看著石達開。


    “誰讓你今天去討什麽狗屁銀子的?”石達開氣的紅了臉,李福猷趕緊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石達開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李福猷和張遂謀,過了好一會才長歎一聲,“兩位兄弟為我弄出這一出戲來,我怎麽會不知道?天王量小不能容人,如今天京我們是待不得了,你們去通知親信弟兄,明日上午東門外有一個‘講道理’……你們都隨我一起去安慶吧。”


    迴到書房後石達開馬上給王財寫了封信,表明了自己將離京避禍,到安慶去重整兵馬。石達開還解釋說他這樣做也是因為逼不得以,萬般無奈,最後還感慨萬千的表示自己可能從此將成為天朝的一支偏師,而天京安危就要交給王財了。


    其實石達開是多心了,洪秀全雖然有心限製翼王權力,但是確實沒有想過要殺了他,畢竟現在天朝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戰場上也在不斷取得成績,此時洪秀全還必需要借重石達開的力量來對抗清妖,因此洪秀全聽到兩個白癡哥哥的哭訴後,雖然心中不快,但是也沒有深究,隻是派人叫石達開把李福猷交出來明正典刑,想以此給雙方一個台階下,把他打幾十個板子也就算了。但這事李福猷一點錯也沒有,催討聖庫欠銀也是公事,石達開當然不會把跟隨自己出生入死這麽多年的手足兄弟交出去,隨便找了個借口拖延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就讓張遂謀等人帶著家小分批出城,而他跑到東門到“講道理”會場簡單說了幾句就在幾十名翼殿牌刀手的保護下逃往安慶去了。


    洪秀全沒有想到石達開真的跑了,氣的火冒三丈,立刻下詔大罵石達開“通妖背主”還懸賞一千兩黃金要取他的人頭,李秀成上奏勸洪秀全以天朝大業為重,削洪仁發、洪仁達爵位再邀翼王迴朝,結果被洪秀全反而把他的爵給免了。逃到安徽無為的石達開也看到了這個詔書,真的是心灰意冷,下定決心領兵出走,同時他左思右想覺得不能走的不明不白,也寫了一篇《瀝剖血誠五言告》,通告天下臣民自己此次離京完全是因為天王重用洪氏一族,排擠外臣的原因,還說“疑多將圖害,百喙難分清。惟是用奮勉,出師再表真。”號召天朝官民不要因為他的出走而動搖對天朝大業的信心,任應當謹守本份,護衛天朝。


    王財得知石達開出走的消息不知道是喜還是憂,現在翼殿的兵力都集結在皖中、皖南,如果他真的帶兵撤走,那福濟必定可以再次騰出手來,而且實在拿不準石達開會不會坐視九江陷落而不救,畢竟林啟榮是東殿派係的,這個時候到底還是跑路更重要。


    “殿下,如果你擔心九江和安徽戰局,為什麽不寫信給翼王請他經略安徽入河南而謀山、陝呢?”鄭國問道。


    “鄭丞相,這條路不行,以現在翼王軍力,應當南下避免與清軍大隊接戰,再說廣西是他老家,且天地會勢力很大,去廣西才是翼王此時的正途。”王闓運擺了擺手道。


    “紉秋,你說我請翼王來蘇州和我一起幹怎麽樣?”王財突然說道。


    王闓運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我料翼王必不肯來,翼王久居人下,此刻反出天京真是飛鳥入山林,有心大展宏圖之時,如何會到蘇南來?再說蘇南是殿下的地盤,翼王大軍來了也是客軍,就算翼王肯,他手下的將軍隻怕也不肯啊。”


    “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我現在就派兵增援九江,再調陳平安他們進入皖中,以拱衛天京?”王財又問道。


    “殿下,此刻決定事關我蘇、浙將來,請殿下三思啊!”王闓運搖了搖頭,接著道,“如今天朝能戰之兵除了翼王就是輔王殿下手中的新軍了,萬一翼王出走,那安徽防禦空虛,天京倍受威脅,天王必定會詔殿下出兵入皖,到時再看情況決定是否出兵不是更好?而且現在韋誌俊的幾千人馬也在安徽,大人暫可不必憂慮,我看被逼急了的天王指不定會給大人什麽封賞呢,哈哈……”


    王財嘿嘿一笑,點了點頭道:“那天京就不去管他了,但是九江還是要救的,迴頭調陳平安的新七軍走水路增援九江,讓定遠那四條火輪兵艦和他們一起去,”說著王財頓了一下,補充道,“畢竟翼王這次出走我們也要表示一下,從軍火庫調些火器給他吧,如果翼王在川、貴打得好,對我們也是有幫助的。”


    鄭國想了想說道:“不但如此,殿下,翼王一走,那殿下的部隊就和湘軍直接衝突了,我看大人應該擴編新軍,現在各軍都在外作戰,大人身邊沒有幾個靠得住的部隊隻怕不行,為今之計應該將新四軍調迴蘇州,同時再招募20個軍,以備萬一!”


    “20個軍?十萬人?”王財掰著指頭算了算,“這何不是一筆小數目,不過不要緊,現在軍事第一,其他的事情隻好讓一讓了,先把眼前的應付過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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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講道理是什麽?說實在的鋤頭覺得太平天國有些地方與近代黨派組織行式還是有相近的地方的,比如大鍋飯啦,比如戀愛結婚要靠組織安排啦,這類種種,這個講道理也是很相似的一種。所謂講道理和政治工作差不多,太平軍經常會把老百姓和士兵組織起來開會,在會上由領導給大夥講話,無非就是宣傳他們那一套思想,洗腦而已,也是一種組織生活。


    2、石達開的《瀝剖血誠五言告》曆史上分為初稿和正本,初稿是張貼在安徽無為的,正本是逃到安慶後修改的,兩者大同小異,後者更顯文采,鋤頭估計是請了槍手幫忙改的,具體內容大家可以問百度或者狗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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