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海軍


    劉麗川如今成了一個商人,帶著“天朝人民銀行”的銀票跑到香港親自去談這筆買賣,而王財就在蘇州親自督辦組建天朝水師,不但把在傑克船上打了一年多工的黃春生和瞿振漢找了迴來,還把在九江作戰的江**師提督朱永華調了迴來,另以副提督樊亭安繼任。王財計劃以惠山水師二期學員充任各艦基層軍官,另以從閩浙沿海和上海各洋人海船上召募的洋水手充任各艦水兵,同時在福建馬尾籌建軍港,盡快組織起一支形式上的海軍。王財並不指望這些人能出去打仗,花這幾百萬兩銀子純粹是一個有和無的關係,特別是那個七十四門炮的“伯蘭漢”,恐怕現在整個東南亞除了洋人艦隊實無出其右者,打不了仗開出去嚇嚇人也好的。


    清廷很快得到了這個消息,竟然也籌銀子買了三條英艦,特別是為了對抗王財的“伯蘭漢”,鹹豐咬咬牙拿出內帑銀子收購了“威裏士厘”號,“麥爾威厘”號這兩條七十四炮戰列艦,且不說英國人哈哈大* 笑的收錢,等著接船的清廷也和王財一樣手忙腳亂的組建新水師,這事鹹豐交給了一向主辦洋務的奕欣,奕欣知道洋人巨艦的厲害,但也知道大清現在的水師沒有人能開得了,他親自跑到香港仔細查驗了這些船,最後和英國人商量了半天,從英國水兵中招募了一批水手充實到各船,還通過包令聘了一名英國退役海軍軍官擔任指揮官,這樣一來,從實力上說,臨時組建的大清水師反到比王財的海軍實力更強了。


    清廷這一招讓王財大感意外,正準備把錢百萬找來再榨些銀子出來,轉念一想,為了對付自己這兩條戰艦,清廷怕拿了不止二百萬兩銀子,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了被美國一個虛構的“星球大戰”計劃拖垮的蘇聯的形象,嘿嘿一笑,馬上派人通知劉麗川放出風聲說太平天國準備以每年兩艘戰列艦的速度撥銀擴建水師。王財很清楚,如果清廷上當,真的投銀子購艦的話,那如此高速的過度發展,大清水師必定“營養不良”,毫無戰鬥力可言,再說逐鹿中原,到底還是要靠陸軍啊。


    這麽大的事情,天京當然不會不知道,王財琢磨沒有用天京一分錢辦成了這等大事,想必天朝總要褒獎幾句的,沒出他所料,過得幾天洪秀全果然發來一道詔旨,誇是誇了,但是也給他的水師找了一個頭兒。洪秀全任命協天燕石鎮吉總理蘇南海防水師軍務,旨到即任。


    這個石鎮吉王財是知道,他是石達開的族弟,一直以來隨石達開在長江流域作戰,戰功卓著,可到底是個陸軍將領,怎麽可以去指揮水軍?洪秀全此時行這一步棋,任誰都能看出來是存心想挑撥翼、輔兩王的關係,打破兩王之間在軍事上相對獨立的默契,這招雖然拙劣但是卻很有效,無論是王財還是翼王都不會公然抗旨,但是在兩者之間放了一個石鎮吉卻是讓翼、輔兩王之間卻有了那麽一絲尷尬和擔憂。


    就在王財拿著天王詔旨與王闓運商量對策的時候,石達開也派人快馬送來了一封親筆信,對王財解釋了這件事他事前並不知道,特別強調了石鎮吉奉詔來蘇州,但是自己已有交待,一切聽從王財調派,決不會妄任統帥。這讓王財鬆了口氣,在信中石達開還說了另一件讓他非常擔憂的事情。


    原來那兩個剛升了官的王兄還真就得意了起來,這兩人一向把聖庫當成自家的銀庫,需用銀子的時候就跑去借,東王在世時為此事還責打過洪仁達,因為懼怕楊秀清,兩人還不敢過份胡為,可如今翼王上台,他們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但變本加厲的把貪汙公款,還以巡察為名闖入百姓家中,隻要是看得上眼的金銀器皿無不順手取走,弄的是民怨沸騰,滿朝官員也是敢怒而不怒言。


    如今天朝可以說處處都需要用錢,從洋行購買武器更是一筆巨大的支出,此時兩位國兄不但不為主分憂,籌糧辦餉,反而中飽私囊,石達開雖然顧忌洪秀全的麵子,可是為了天朝大業,他最終還是決定要讓這兩個國兄收斂收斂,於是讓翼殿刑部尚書孟希萊帶人去兩位國兄那裏追討聖庫欠款,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算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銀子,隨便交個幾千兩銀子,石達開都好向天下臣工交待幾句,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前去討款的孟希萊不但沒有討到一兩銀子,反而被洪仁發命人給綁起來押到府門外的大街上當眾抽了一百鞭子。石達開接到手下人急報,帶人趕去的時候,這個孟希萊已經隻見出氣不見進氣了,這下翼王氣得麵紅耳赤,但還是對洪仁發好言相勸,這個洪仁發欺軟怕硬的東西,真要是像東王這樣不聽話就拿棒子抽的他到怕的很,像石達開這樣喜歡講道理的他卻是底氣更足了,就在大街上指著石達開的鼻子叫罵起來,說什麽“如今天下還是姓洪的,國兄拿幾個銀子算什麽?天下都是老洪家的,你石達開不過是幫咱家看門的家丁而已!”還說要奏明天王來處罰石達開。石達開眼見和這個人沒什麽可說的,隻好叫人扶起孟希萊悻悻的迴府。在信中甚至隱隱有了離開天京的意思。


    翼王這封信真是通篇的委屈,滿紙的心酸,估計這事真把他氣狠了,否則也不會寫信來訴苦,搞得王財也是心中不忍,和王闓運商量了半天,給石達開迴了封信,先是對石鎮吉的事情表示了理解,勸他以天朝大業為重,安心輔理朝政,但這些都是客套話,王財信中真正的部分是重新分析了天下形勢,暗示此時清軍大部集中在江南,四川、貴州、雲南其實兵力不足,正可揮兵征伐。


    石達開收到王財這封信馬上招來了自己的一群幕僚商議,他此時心中一片亂麻,仿佛現在自己在做一件明智不可為卻不得不為的事情一樣。


    “殿下,輔王信中之義很明顯,乃示勸殿下離京避禍啊!”張遂謀看完王財的信,思索了一下對翼王道。


    “如今這天王真是越來越糊塗了,我早就勸殿下取而代之,可殿下就是心腸太好,顧念什麽兄弟情誼,照我看,天下乃有德者居之,殿下如今之聲威,內有我等鼎力相助,外有輔王以為聲援,何愁大事不成?”翼殿人台左宰輔李福猷恨恨的說道。


    石達開看了他一眼:“胡說!我與天王皆刎頸手足,何至於此,而叫胡兒彈冠?此言今後休要再說!”


    石鎮吉看了憤憤不平的李福猷一眼勸道:“殿下如今在京城處處受製,上有天王疑心,下有兩國兄挾製,殿下雖有心輔政討賊,隻怕好心未必有好報啊!”


    “殿下,我看輔王說的很對,蘇、浙、閩三省如今已在輔王殿下手中,眼看著贛、粵兩省也是指日可下,兩湖乃是曾妖頭的老家,妖勢甚烈,唯有川、貴、雲、桂四省清妖防備不足,殿下是否可以考慮一下率軍另謀出路?”張遂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天王如今親信洪氏一族,大人留在天京也難有作為,日久恐生劇變而遭東王之禍,與其坐困天京,不如另舉天朝大旗,逐鹿天下!”


    “可如今戰事激烈,引時撤兵他走,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石達開歎了口氣,在屋內踱了幾步接著道,“其他不說,單單這九江戰事最讓我放心不下,九江乃天京上遊門戶,萬一失守,我於國家之罪就大了!”


    “此時殿下還顧得了傍人?”李福猷急道,“當斷不斷,變為其亂,九江的事情大人可以交給李秀成去辦,若大人還是放心不下,可以請輔王殿下出兵相助,他不是有水師嗎?運兵而上也非難事。”


    “殿下,不能再猶豫啦,請殿下為數萬跟隨你的將士們想想吧,難道殿下忘記了天京變亂之慘烈嗎?難道殿下願意再看到這手足相殘的事嗎?難道殿下願意眼看著天朝大業毀於一旦嗎?”李福猷漲紅著臉,翻身拜倒在地,屋內的翼殿軍官也都一齊跪倒,齊聲勸石達開舉義旗而定天下。


    石達開跌坐在椅子上,看著跪了一地的親信,痛苦的擺了擺手:“你們都起來吧,且容我再想想……”


    “殿下……”李福猷還要再說什麽,張遂謀一把拉住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同時起身道:“既然如此,我等暫且退下,讓翼王千歲斟酌下吧。”說著帶人退出了屋外,留下石達開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無奈的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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