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都是報應!因果報應啊!宋誌自己種下的苦果就讓他自己去嚐吧,何況馬真人還給宋家留下了一線生機,唉,你我夫妻二人為了守護宋家的運勢,已經耽誤了足足十年沒去投胎,罷了!這一切就讓它過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你我還是忘掉這一世,去走那輪迴之路吧。”


    孫氏一聽此話,更是捂著臉傷心的痛哭了起來。


    最後在宋老爺的安慰下,二人轉身看了看陽間世界,臉上隱現不舍之意,眼中流露出對紅塵世間美好,無限的眷戀,各自惋惜一聲,攜手走進了墳裏。


    一時間,墳地寂靜無聲,隻有一塊青色石碑,安靜的屹立在那裏。


    時光流逝,兩年過後,馬真人與世長辭,我師父與蔣玄英選擇一處風水宜人的地方將他好生安葬,從那以後,他們師徒二人就在後山的那處破道觀長居住下,蔣玄英對待我師父特別好,如同親生兒子一般,除了教他識字以為,閑暇時間便傳授他道術。


    而我師父頭腦也瞥為靈活,學習道術進步很快,等到了他十五歲那年,已經可以單獨出去為十裏八村的鄉親做法事了。


    而這一年,宋家也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一天夜裏,山上下來了一群土匪,大約三十多人,騎馬跨刀,殺氣騰騰的直奔宋家大院而去。


    當晚宋家是火光衝天,雞飛狗跳,大柳村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沒有一個人敢出去看熱鬧的,就這樣,一夜之間,宋家的所有財產被搶奪一空,房屋更是被土匪一把火燒個精光。


    宋誌的媳婦因為有些姿色,也被土匪頭子抓到山上去做了壓寨夫人,從此再無音訊,宋誌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當晚口吐鮮血,翻了白眼,險些就這麽過去。


    打那以後,宋家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下人走的走,逃的逃,最後就隻剩下宋誌和兩個兒子大虎和小虎,相依為命。


    時光在茬,這一轉眼間,就是三十年過去,物是人非,宋誌生了一場病走了之後,宋家的家業就落在了大虎與小虎的身上,其實也沒啥家業,就是幾間土坯房和幾畝田地,畢竟宋家的財產早已經被土匪掠奪一空了。


    到了大虎與小虎這代,已經成為了地地道道的農民,與大柳村的村民一樣,他們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大柳村宋家,從此之後不複存在,隻剩下兩個姓宋的普通農民。


    因果報應,用在宋家最為貼切不過了,所謂因果,種善因得善果,有因,必有果。


    佛曰:“時機不到,因緣不生,因不受緣,有緣無份,如此使然。”說白了就是起因與結果,起因是宋誌夫妻二人對馬真人忘恩負義,惡意相加,結果是宋家被蔣玄英砍斷運勢,落了個家道敗落的下場。


    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望大家多行善事,多結善果,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家人,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就這樣,又過了5年,也就是我師父五十歲那年,這時已經是民國末期,民國存在中國的曆史上隻有短短的三十幾年時間,並且在這三十多年裏,內憂外患不斷,一直處於戰亂狀態。


    等到我師父60那年,也就是1937年,日本的兵鋒指向中國千裏沃野,萬畝良田,戰爭的陰霾就像遮天蔽日的烏雲壓的中國喘不過起來,很快就發生了西安事變,盧溝橋事變爆發,抗日戰爭終於打響了。


    而我就是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出生的,所幸戰爭並沒有波及到我們這個窮山僻壤的地方,大柳村的村民依舊過著平淡的生活,渾然沒有發覺中國早已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抗日戰爭結束後,偉大的在宣布新中國成立,而這一年,我剛好10歲,也是這一年,我拜蔣正心為師,並且與他一同居住在那個道觀之內。


    要說拜他為師最主要還是因為我身體的原因,我的體質比較特殊,用我師傅的話講就是通靈體質,能看到或是感覺到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這事要從那天說起,有一天傍晚,眼看太陽就快落山,我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玩泥巴,正當我玩的高興時候,大門外突然響起了吵鬧聲,還有嗩呐和吹喇叭的聲音,好像有許多人向我家這裏趕來一樣,我好奇之下,便跑過去看起了熱鬧。


    -


    第6章 迎親隊伍


    我跑到門外,趴在大門上往遠處一看,見遠處有許多火把,人影晃動,原來是一個娶親的隊伍,走在前麵的是手拿喇叭和小鼓的幾個人,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喜慶。


    樂隊後麵是一個騎著馬,身穿大紅色喜服的新郎官,他胸前掛著一朵大紅花,不過麵無表情,臉上如同抹了麵粉一樣慘白,有點滲人。


    而且他從我身邊路過,給我一種感覺,那就是連人帶馬走路都輕飄飄的,怎麽說呢,那感覺就好像紙人紙馬一樣,無聲無息。


    在他後麵跟著一頂轎子,上麵掛滿了紅綾,喜氣洋洋,我心想,肯定是新娘子坐在裏麵了。


    我當時就奇怪了,心說這是誰家結婚啊,白天怎麽一點信也沒有啊,我就喊我媽:“媽媽,你快來看呀,有人結婚從咱家門口路過呢。”


    我媽當時正在做晚飯,聞聲也一臉好奇的從屋裏跑出來看熱鬧,她來到大門外一看,發現街道空空哪有一個人影,她以為我在騙她呢,頓時給了我屁股一巴掌,罵道:“小兔崽子,竟胡咧咧,哪有人結婚?在說咱大柳村誰家要是結婚能不給你爹信嗎?”


    我瞅了瞅門前的迎親隊伍,當時就急了,伸手指著新娘那頂轎子說:“我沒騙你,媽,你瞪大眼睛看看,這轎子就在這呢。”


    正當我跟我媽解釋時,轎子裏的人好像聽到了聲音,紅簾掀起,一個頭戴鳳冠的新娘子把腦袋伸了出來,這新娘與那新郎官一樣,也是一臉的慘白,櫻桃般的小嘴,臉頰還抹著腮紅呢。


    她打量了我幾眼,拿著手絹捂著半張臉,衝我嘿嘿一笑後,便又把簾子放下,隨後轎子就緩緩向遠處駛去了。


    我又對我媽說:“這迴你總該信了吧,你看了到沒,剛剛新娘子還衝我笑了呢。”


    我媽覺得我不像說假話,就又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發現什麽都沒有,臉色有點難看了,她二話不說把大門關上,隨後拉著我胳膊進了屋裏。


    迴到屋裏,我媽也不讓出去玩泥巴,讓我老實在屋裏待著,沒有她的允許不準出門,便又心事重重的迴到廚房去燒火做飯了。


    晚飯間,我們一家三口坐在炕上吃飯,那年頭農村也是剛通電,不過沒有電視,甚至連個收音機都沒有,昏暗的燈光下,我就跟我爸一邊吃飯一邊嘮著閑嗑。


    唯獨我媽不吭聲,自己一個人低頭吃飯,我爸發現了她的異常,就問:“秀蓮,你是咋了,咋不說個話呀,是不是哪裏難受?要不我去喊個大夫看看。”


    “我沒事,就是今天雙喜有點反常。”我媽放下了筷子,臉色有些擔憂的把我在大門外遇到的事,開始一五一十的講給我爸聽,末了,她問道:“國華,你說孩子是不是看到髒東西了?”


    我爸聽完,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就問我:“雙喜,你跟爹說實話,你真看到有人結婚,還從咱家大門外路過?”


    我點了點頭,說:“我沒事騙你們幹啥,那新郎官騎著大馬,新娘子坐著大花轎,可氣派了呢,到底是誰家結婚啊?他們怎麽也不叫咱家?”


    那時候誰家要是有個喜事,當村的人都會去落忙(幫忙幹活),男的幫忙抬桌椅,架大鍋,婦女去幫著洗洗菜,刷刷鍋碗瓢盆之類的活計,而我們這些小孩子三五成群的就去那家玩,晚上連帶跟著爹媽混口飯吃,一般誰家有個喜事,往往爹媽沒到,我們這幫小孩子就已經提前趕去了。


    我爸聽我說完眉頭就緊緊的皺起,對我媽說:“十裏八村的也沒聽到信兒,說誰家結婚啊,再說,現在接新娘都是用驢車接,有錢的人家都用四輪子,哪還有用轎子的,那是古時候的做法,說不準,雙喜真是看到髒東西了。”


    我媽一聽嚇得差點把碗掉在了炕上,就問我爸說孩子看見了髒東西有沒有事,不會生病什麽的吧。


    我爸就安慰我媽,說沒事,農村本來稀奇古怪的事就多,比雙喜看到的更邪乎的事也有,一般小孩看到髒東西,頂多就是生個病,發個燒。


    他還說,要是雙喜真的發燒也沒事,明天我去找王婆子看看,讓她畫個符燒成灰,給雙喜喝下就好了。


    王婆子是我們村有名的神婆,要是誰家小孩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或者是撞上了哪家去世的老人就會生病發燒,那時都會去王婆子那求一道靈符,迴來燒成灰就水喝下,絕對藥到病除,生龍活虎。


    我媽聽我爸這麽說,就定下心了,之前的愁雲一掃而光,我們一家三口開始有說有笑的吃起了飯。


    第二天一早,我媽起床做了早飯,我爸則是坐在屋門口抽氣旱煙,眼看吃飯的時候,我還沒有起被窩,我媽就進屋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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