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落是被渴醒的。


    她舔了舔幹裂的唇瓣,恍惚的睜開了眼,卻被刺眼的光線紮得猛的又閉上了眼睛。


    僅僅隻是眼皮睜開又合攏的細微動作都讓她昏沉的大腦眩暈得更厲害。她不得不再次舔了舔起皮的唇瓣,等著那股讓人惡心的眩暈感消失。


    記憶斷層,此刻她連指揮大腦迴憶的指令都無法下達。


    貌似是在自己的家裏吧?


    她不確定的這樣想著。


    隔著薄弱的眼皮都能感受到直直照射進來的光線有多強烈。


    這很難受。


    所以她企圖說服自己翻個身,然而癱軟的四肢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似乎都消失了。喉嚨如久旱的稻田,渴得都快冒煙了。


    正在她深吸一口氣打算動一動時,腰上突然落下了一個重物,緊接著薄被外的腿也被不明物體壓住了。


    然後,離臉頰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均勻的淺淺的唿吸聲。


    許落落渾身一僵。


    本來就超重負荷的大腦直接罷工了。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踏馬要做什麽?


    ……


    下一秒,她猛地睜開眼,忍者眩暈撐著胳膊肘強行坐了起來。


    適應光線的眼睛在看到那躺在身側的裸露的男人時,瞳孔瞬間放大,張開嘴,下意識地想要尖叫,然而那聲音剛到喉嚨,又被她強行吞了迴去。


    尖銳的‘啊’還溢出了一絲小聲的顫音。


    睡夢中的人似乎被這輕微的聲音吵到了,眼皮動了動,睫毛輕顫著就要睜開眼。


    大腦一片空白的許落落下意識地盯著他,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猶如在眼前放大,她甚至看清楚了他睫毛落在眼瞼下的陰翳。


    這個時候她竟然還開了一下小差,竟然覺得那睫毛真是濃密得有些過分了!


    就在那雙眼睛即將要睜開和許落落四目相對時,她也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心裏,極其果斷的一把扯起薄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男人的腦袋。


    “?”還沒睜開眼就被陰影籠罩的蘇舊。


    許落落蓋住那張怕幻滅的臉後,她盯著薄被上淺粉色櫻花以極其尷尬的姿勢保持著沉默。


    她記得,這是在淘寶上兩百塊錢買的?


    好像還是個出名的品牌?


    ……


    好吧,她是真的無法接受稀裏糊塗就跟人睡了一晚這件事情。


    原諒她,還單蠢地對自己的初夜抱有美好的幻想!


    都5202年了?她覺得自己雖然不算保守,但是初夜這種事,如果實在不能交給喜歡的她的她又喜歡的人,那作為一個顏控,那至少也應該是一個帥哥?


    所以某一刻拒絕接受現實的逃避心態可恥的占了上風。


    被捂住口鼻的蘇舊等了十多秒,見身上的人依然沒有要放棄這愚蠢的動作時,他失去了耐心,長臂一伸,輕輕鬆鬆的就扯掉了捂在臉上的粉色布料。


    猝不及防的,許落落就對上了一雙淺綠色的眸子,在充沛光線的折射下,那罕見的綠瞳猶如天山之巔的瑤池,空幽且涼,乍醒時的霧靄彌漫在這雙綠瞳之上,冷漠,疏離,毫無溫度。


    這是一張介於青澀之上,成熟未滿的臉,漂亮得極有衝擊力的五官,完美的綜合了東方人的精致與西方人的深邃,可惜,完美之餘,卻少了幾分人氣,像是頂級大師打造的手辦。


    許落落根本沒想到會看見這樣一張‘驚心動魄’的容顏。


    見到她臉上熟悉的震驚表情,蘇舊嘲諷似地牽了牽嘴唇,然後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便被壓迴喉嚨。


    下一刻他看起來極其悠閑地單手枕在後腦勺上,罕見的綠眸毫不避諱地看著許落落。


    他打量的眼神很肆意,像是沒有溫度的審視,即便他赤·裸著被許落落壓在身下,氣勢卻絲毫不減,反而是身上的許落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眼。


    七月初的天氣已足夠悶熱,即便是此刻才清晨六點多,金燦燦的陽光早已把這個不大的房間鋪滿了盛烈的光線。


    許落落穿著鬆垮垮的t恤跨坐在男人的腰上,領口滑落到肩膀上,露出裏麵的黑色內衣肩帶,奔放地保持著女上男下的姿勢。


    這一切看起來極其曖昧,然而卻被許落落穿的黑色西裝褲打破了。


    顯然,此刻腦海混亂成一鍋粥的許落落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個細節。


    她看起來像是在打量著房間,然而是真的在努力迴想昨晚上的事情。


    即便是頭昏腦脹得讓她想要扶額尖叫。


    她的記憶隻停留在商務宴會上結束,自己在同事的目送下走到小區為止。


    後麵發生了什麽?這明明是自己的家,所以這個男人……不,少年?,到底是她從哪裏找到的?自己竟然趁著喝多了,誘拐未成年嗎?


    天!


    也太不要臉了?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這麽饑渴了?自己難道不是才23歲嗎嗎嗎?


    內心奔潰的許落落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紛呈。


    身下的蘇舊饒有興致的看了半晌。


    好一會兒之後。


    見她一臉糾結絲毫沒有要起身的動作,蘇舊慢騰騰地換了隻手,綠眸帶著薄薄的涼意,嘲諷地問道“所以,你打算在我身上壓多久?”


    這聲音意外的清越,聲線有一點點的低,加上那一絲絲若有似無的磁性,真真屬於傳說中的開口跪。


    然而


    壓?這個字猶如一道驚雷劈得許落落外焦裏嫩。


    不過也炸迴了她的理智。


    畢竟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


    她輕咳一聲,啞著嗓子道了聲抱歉,然後很‘從容’地翻身爬到了床邊。


    床邊沒有拖鞋,隻有一雙男士板鞋,掃了眼,發現梳妝櫃下和遙遠的門邊各躺一隻她的高跟鞋。


    所以昨晚上她是有多激動?


    許落落沒臉繼續想下去,幹脆的赤著腳朝洗手間走去。


    察覺到身後的視線猶如實質的落在身上,她更是加快了步子。


    顧不得自來水的白礬味道,她趴在水龍頭下連連喝了好幾口,緩解了喉嚨缺水的幹裂,然後鞠了幾捧水撲在臉上。


    冰涼的液體終於讓昏沉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雙手撐在洗臉盆上,餘光看到自己身上的長褲,她後知後覺地掀開衣服看了看,雖然職業外套不見了蹤跡,但是bra完好無缺的穿在身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除了宿醉後的難受,其他地方根本沒有所謂的酸痛、撕裂的痛處?


    她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饑不擇食……


    咳。


    然而,當抬頭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腫泡眼以及唇邊殘留的深深淺淺的口紅還有那雞窩一樣淩亂的發型時,許落落自己都嫌棄得不想多看一眼。


    忍者惡心想吐,快速地給自己洗了個澡。


    洗完,才絕望地發現自己好像沒帶衣服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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