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有啥不懂的就問我。”陳紅蓮滿口應道。


    鄭旭東道了聲謝,問林佩要種多少蔥,開多大的地。林佩看一排幾戶都圍過來,不由得有點壓力山大,低聲說:“我也不種多少,一小塊夠吃就行。”蔥不像別的菜,要吃的時候掐一把,掐過的還能長出來。


    陳紅蓮問:“要我看全挖開了,趁著這時候還能種幾顆白菜,入冬了家裏也有新鮮菜吃。”


    冬天菜可不便宜,她隨軍久了每年都要醃好幾壇子酸菜,院子裏還要種點白菜包菜,等入冬了也能改改口味。她覺得林佩太年輕,沒經過事也是頭一年隨軍所以不懂,便好心指點她。


    林佩也是種過白菜的,但也就是陽台上種一兩顆,就這也夠她受的。但林佩做事喜歡給自己留後路,便說:“那把花留著,其他的都挖開吧。”


    家屬房院子裏都是種了花你的,像鄭家門口靠近水溝就有一排君子蘭,但這君子蘭缺少照料,看起來半死不活的。林佩搬進來後每天都會給花澆水,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養活,但她也不舍的把花全拔了。


    鄭旭東聞言點頭,開始挖地。


    ……


    丁亞明走進院子裏就看見鄭旭東在挖地,微微一愣問:“你這是幹啥?”


    鄭旭東還沒說話,陳紅蓮便搶著說:“這你還看不出來,弟妹說她想挖塊地種蔥,這不,鄭副營長就忙活起來了。”


    沈文麗斜了林佩一眼,眉頭微皺,卻聽陳紅蓮說:“要我看,丁營長你們也把自家門口這塊地挖開種菜算了,別看就這一塊地,一年下來也能省不少錢勒!”


    丁亞明看向媳婦,沈文麗神色冰冷,幹笑說:“還是算了,文麗也沒種過地。”


    “不會種可以學啊,弟妹不也沒種過地?”陳紅蓮笑嗬嗬說道,“說起來弟妹在家還是老師呢,如今來了部隊,不也跟我們一樣過日子。”


    陳紅蓮最不耐煩沈文麗那眼睛朝天看的模樣,不就是讀過幾年書進了文工團嗎?一個院裏住著,至於瞧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因為這她初看林佩也很不順眼,村裏出來的姑娘還學那城裏人做派,做作。


    但相處下來陳紅蓮倒覺得林佩人不錯,見人總是三分笑,說話做事都大大方方的,不像沈文麗那麽看不起人,也不像王春英愛嚼舌根。


    沈文麗聞言又看一眼林佩,她倒是不知道林佩還讀過書。但讀過書又怎麽樣?農村人就是農村人,還是那副做派。沈文麗冷哼一聲說:“我沒那個時間,再說了,開塊地辛辛苦苦一年下來,也不過省那三瓜兩子。”


    說完,沈文麗抬腳進屋。


    丁亞明隻好替她圓場說:“文麗就是這樣的脾氣,說話直不過大腦,你們別見怪。”


    “城裏人嘛!”陳紅蓮陰陽怪氣說道。


    林佩則淡淡說:“其實種地跟養花差不多,也能陶冶心情,隻是看人怎麽想而已。”


    “還是弟妹說得好,不愧是文化人,說話就是有水平。”


    林佩聽著陳紅蓮的彩虹屁,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轉移話題問鄭旭東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鄭旭東幹活利索,不過十來分鍾就挖了大半,他放下鋤頭說:“好。”


    林佩進屋倒杯水出來端給鄭旭東,外麵已經散了,丁亞明進屋忙著哄媳婦,陳紅蓮也誌得意滿轉身迴屋。至於王春英,她丈夫就是個連長,陳紅蓮和沈文麗別苗頭的時候她是從不出聲的。


    那廂丁亞明進了房間,看沈文麗坐在床邊生悶氣,湊過去笑道:“怎麽了這是?生氣了?”


    “你不是說我說話不過大腦?你還管我生不生氣幹什麽?”沈文麗冷哼,轉過身去不看丁亞明。


    “看我這話說的,是我自己說話不過大腦,我自掌嘴巴你看怎麽樣?”丁亞明說著拍了下自己嘴巴,硬生生擠到沈文麗眼前問,“現在還生氣不?”


    “我就是見不得她們那作態,以為哪哪都是她們自己家是不?種地種地就知道種地!”沈文麗罵道,“大夏天的,一個個往院子裏澆糞,臭得我都不願意在家裏多待!我是懶得她們,她們倒是得寸進尺起來了!”


    “是是是,我媳婦最大度了。”丁亞明哄道,“她們也不容易,打小就以土地為生,來了部隊當然不習慣,總得給自己找個寄托。你大人大量,別跟她們計較了,不然氣壞身體也是自己。”


    沈文麗斜他:“你就會向著她們說話。”


    “我哪是向著他們,我是擔心你呐。”丁亞明將妻子擁進懷裏。


    沈文麗臉上冷色漸漸褪去,卻仍舊忍不住跟丈夫抱怨:“那個林佩也是,還是讀過書的,也跟那陳紅蓮學。”


    丁亞明可不敢在這時候觸媳婦眉頭,一應都說“好好好”“是是是”,聽得沈文麗推他一把說:“你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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