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譚斂眉, 指著這一處,“哥哥殺了弟弟,取而代之成為女主的情人, 這是劇情的衝突點。”


    “飾演哥哥和弟弟時,可以給他們設計一點小動作。哥哥的性格更為內斂隱忍,弟弟的性格更為外向活潑。”曲清然提議。


    容譚坐姿放鬆, 往後靠了靠,“中後期哥哥假扮弟弟後,也不能完全按照弟弟的行為模式來,要融合兩個人的習慣。”


    曲清然單手撐著下巴,抬頭望向天際,夜空仿若近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住星月似的。


    她繼續闡述:“詮釋這個角色很有難度, 我不知道你演戲偏向於哪種流派,我更支持體驗派, 隻有從自我出發, 真看、真聽、真感受才能完成好角色的塑造。”


    “我也覺得。”容譚點點頭。


    在微弱燈光下看劇本, 雖說頗有意境, 但也害眼, 曲清然忍不住揉了揉疲憊的雙眼。


    見狀, 袁猛打開了欄杆上的一長串小燈泡,霎時間,澄黃的光源點亮了這片黑夜,也徹底照亮了劇本。


    “怎麽樣?你們的討論, 我雖然插不上話,但我還是可以提供後勤服務的。”


    曲清然對突然刺眼的光線有幾秒鍾的不適應,眨了眨眼,“謝謝。”


    討論了半個多小時後,落日黃已見底,曲清然起身,望著容譚說:“祝你成功拿下《莊周夢蝶》的男主。”


    “嗯,一定會的。”容譚語調平緩,把握十足。


    身旁的袁猛站起身,對她揮揮手,“清然,再見。”


    經過今天的相處,袁猛徹底拋除偏見,認識到了曲清然的業務能力。


    另一頭《pick》的202寢室裏,於文洋正擔心著比賽排位。


    他的人氣沾了202寢室的光,這周將進行四十四進二十的淘汰賽,他的人氣一直在二十名左右徘徊,瀕臨淘汰。


    穆朗看著於文洋魂不守舍的模樣,遞給他一瓶椰汁,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排位不斷在發生變化,你擔心也沒有用,我們能做的是珍惜公演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要辜負粉絲的期待。”


    於文洋捏著椰汁,心口堵得慌,不知道迴什麽好。202寢室被戲稱為學霸寢室,其他三人穩坐前五名,隻有他一人在淘汰邊緣徘徊。


    室友過於優秀,他並不想自怨自艾,可他偏偏調整不好自己的心態。


    他和室友一樣的努力,可是同人不同命,他在《pick》留不了多久。


    想到這裏,於文洋的心情越發低落,心底泛起無邊的苦澀,臉上有些掛不住,“我也想好好表現,可一想到,我馬上就要被淘汰了,我就覺得自己好沒用。”


    於文洋捏緊椰汁的塑料瓶,垂著頭,像枯萎衰敗的秧苗,失去了勃勃生機。


    從動作裏,穆朗能感受到於文洋的萬分沮喪,穆朗平常引以為傲的利索嘴皮失去了作用,不知道怎麽安慰於文洋。


    如果說的不對,反而弄巧成拙。


    朝哥和言言怎麽還不迴來?穆朗心裏默念,他實在需要救兵。


    驀地,穆朗聽見門鎖細微轉動的聲音,算得上是將穆朗從水深火熱拯救出來的動聽仙樂了。


    穆朗站起身迎接,對時朝和曲清言擠眉弄眼,拚命暗示,“你們兩個訓練完了。要不,過來坐坐。”


    時朝收到穆朗的暗示,再看著於文洋垂著頭不說話的樣子,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他應了聲好,拽了把椅子,坐在於文洋身側。


    曲清言在另一邊坐下,四個人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包圍圈,穆朗伸手從後麵的桌上拿了三瓶椰汁,分給時朝和曲清言一人一瓶,給自己留了一瓶。


    “訓練辛苦了,喝點椰汁,補充營養。”穆朗努力地調和氛圍。


    “謝謝。”時朝接過椰汁,打開啜了一口,他不愛喝飲料,椰汁原汁原味,不太甜,在他勉強接受的範圍內。


    曲清言倒是愛喝甜的,正訓練完,口幹舌燥,咕嚕咕嚕灌下了一大瓶。


    見於文洋還是沒動作,曲清言用手肘頂頂於文洋的胳膊,問道:“你怎麽不喝椰汁,我覺得還挺好喝的。”


    穆朗尋了個由頭,笑嘻嘻地岔開話題,“說不定,是椰汁太甜了,洋洋不想喝呢。”


    於文洋抬頭,眉眼染上了一絲感傷,勉強擠出笑容,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我得喝,我要喝。不然淘汰了,連椰汁都要喝不到了。”


    他猛的打開椰汁,就往嘴裏灌,他喝的過快過急,幾滴椰汁從他嘴角邊溢了出來,他不在意地用手擦擦。


    這是他在發泄內心的負麵情緒,室友沒打斷他的動作。隻是在最後,坐在對麵的曲清言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了他。


    他突然有一種很想落淚的衝動,但他生生忍住了。


    於文洋的目光飄忽不定,看向室友,輕聲問:“你們都是因為什麽,所以才參加了比賽?”


    穆朗將那杯沒開封的椰汁拋來拋去,嘴裏連連說著:“為了夢想?這是屁話,其實就是想紅,我以前拍過戲,有一定的粉絲基礎,可這還不夠,娛樂圈競爭太激烈了,經紀人讓我來參加比賽吸點粉。”


    曲清言聽見這番話,瞟了穆朗一眼,皺了皺鼻子,歎道:“我跟你正好相反,我以前的經紀人完全不同意我來參加這個比賽,而我跟她說,我是為了夢想。”


    這番自損的話成功地調動了於文洋的情緒,他暗淡的眸子漸漸有了光彩,勾了下嘴角,盯著穆朗看。


    穆朗的餘光瞥見於文洋雨過天晴的臉色,越發賣力地逗樂,“要我說,咱朝哥來參加《pick》的目的肯定格外與眾不同吧。”


    時朝抿抿唇,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我來參加《pick》,其實是一時的意氣用事。”


    “哦?”穆朗挑眉,有些訝異。他沒想到,看起來對什麽都滿不在乎的時朝居然會衝動地參加了選秀比賽。


    但時朝沒接著說下去,穆朗尊重室友隱私,他按捺住了好奇心,沒接著往下問。


    於文洋感受到室友們的用心,真誠地道謝,“謝謝你們,看來我把比賽想的單純一點,或許會更好。”


    不管怎樣,比賽還是要繼續。第二天,《pick》的選手們迎來了飛行導師顧竹卿。


    顧竹卿的到來,使選手們更加賣力練習,他們想向飛行導師展現自己的獨特。


    頂流來了,和他互動一下,說不定就能被人看見,吸點粉絲,這麽好的機會,誰都不想錯過。


    可時朝和曲清言除外。


    顧竹卿先得巡查每個練習室,他推開第一個練習室的門,選手們覺察到動靜,往他這邊望了過來。


    他淡定地笑道:“你們好,我是你們的飛行導師顧竹卿。”


    顧竹卿的自我介紹很簡單,或許頂流就是有這個資本,選手們幾乎認識他,他不必過多介紹。


    選手們目光炯炯地望著他,顧竹卿走到了他們麵前,帶著微笑看著這兩隊學員,問道:“你們在練習什麽曲目?”


    “是導師您的歌——《wood》。”有人率先迴答,崇拜地盯著他看。


    他掃了一眼他們貼在衣服上的名牌,那個站在最右邊的藍衣少年叫做曲清言。


    這不就是曲清然的弟弟?


    顧竹卿起了興致,“既然唱的是我的歌,那你們先示範一遍給我看吧。”


    “好的,導師。”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十分積極的模樣。


    顧竹卿為了不妨礙選手們的發揮,退到了最邊上,他今天特意帶了副金絲眼鏡,盯著人的視線格外認真。


    少年們想表現出最好的一麵,他們演唱的格外整齊,算是超常發揮。


    一曲完畢,少年們整齊地站成一排,有些緊張地看著顧竹卿,等待他的點評。


    顧竹卿從左往右,一個個仔細點評八位選手的表現。


    他勾起嘴角,端得是一副溫和的笑容,鏡片掩蓋了他往日帶著點寒氣的眼神,意外顯得有些平易近人。


    “這個動作可以放開一點。”


    “你那個副歌調起高了,可以低一點。”


    “最後一句很容易唱破音,你可以這樣處理。”


    等顧竹卿一對一指導完前麵七位選手,來到曲清言身前,他先是彎了下唇,說了一句,“曲清言,你的名字很好聽。”


    這是什麽神展開?


    被指導完的七位選手一臉懵逼,他們有的覺得自己的名字也很好聽,導師為什麽不誇他們?


    曲清言被這番直白的開場白弄得不知所措,很淺地鞠了一躬,“謝謝導師的鼓勵。”


    顧竹卿的誇獎還在繼續,他一向沒怎麽誇過人,絞盡腦汁地擠出讚美,“你的高音很不錯,嗓音很適合唱《wood》。你的柔軟度很好,跳出了《wood》的精髓。你現在不要擔心別的,你的實力很可以。”


    曲清言沒想到顧竹卿會被大肆誇獎,這難道是紅姐交給顧竹卿的任務?他哪裏想得到,顧竹卿之所以會這樣,隻是因為他姐。


    指導完這個練習室,顧竹卿來到前麵的練習室,他看到了一個長相十分精致的少年,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顧竹卿以為他的氣場已經夠冷了,沒想到有人比他更冷。兩人站一起,就是南極和北極。


    他盯著少年的名牌——時朝,略微思索,他想起了時朝就是《pick》的第一名。


    時朝能夠取得第一名的成績,實力一定很強勁,隨後的團隊表演證實了顧竹卿的猜想,不管時朝站在舞台的哪裏,視線總會被時朝的動作吸引。


    時朝比他還要厲害,顧竹卿沒什麽可以教的了。


    不過他今天是來當導師的,還是得說些鼓勵的話。


    顧竹卿把眼神放得更為柔和,試圖感化時朝這個冰塊,“時朝,對吧?你的表演很不錯。”


    對方的神色沒有太大波動,比他這個導師更為淡定,冷靜而禮貌地迴,“謝謝導師。”


    作者有話要說:竹子: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比一個有個性


    言言:我腦子裏有很多問號??


    朝朝:和情敵,無話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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