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瀾遲疑道:“你的意思法律有可能無法追究齊波的責任了?”


    陸濤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還是應該相信自己的同誌,起碼齊真的工作態度是盡責盡職的,我們也不能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紀文瀾點點頭,隨即說道:“不過,我覺得齊真對戴家郎下的結論有點問題。”


    陸濤驚訝道:“怎麽?難道你也想到過這一層?”


    紀文瀾說道:“戴家郎的母親當年被二道河看守所關押近一個月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事實上戴家郎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我還特意問過他,但他堅決否認自己跟楊釗有任何關係,事實上,楊釗應該是他的仇人。”


    “仇人?”陸濤驚訝道。


    紀文瀾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向你匯報,我認為齊真懷疑楊釗在當所長期間有嚴重的犯罪行為,這一點應該不是捕風捉影。


    事實上,根據戴家郎的說法,當年王美娟在看守所曾經多次被楊釗強暴,當然,王美娟不可能反抗,後來甚至有可能為了早點出來而屈服於楊釗的淫威,但戴家郎堅決否認自己有可能是楊釗的私生子。


    事實上我看得出來,戴家郎對楊釗恨之入骨,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戴家郎就算殺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濤一臉不解道:“既然戴家郎對楊釗苦大仇深,可她為什麽會跟楊鈺走的這麽近呢?難道他想在楊釗的女兒頭上泄憤?”


    紀文瀾點點頭說道:“當時我也有這個擔心,可他向我保證不會找楊鈺報仇,他們確實有生意上的合作,事實上他的公司一直都是楊鈺在替他打理,我傾向於戴家郎的動機倒也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看上了楊鈺的女兒。”


    陸濤楞了一會兒說道:“這倒是符合報複的另一種心理特征,也許,他認為搞了楊鈺的女兒就是一種對楊釗的報複。”


    紀文瀾點點頭說道:“我也這麽認為,不過,這種報複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內。”


    這時,陸濤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陸濤接通手機交談了幾句,站起身來說道:“我還有個會,你迴去好好考慮一下,盡快跟戴家郎接觸一下。”


    紀文瀾也站起身來點點頭說道:“好的,我迴去就想辦法先跟他聯係一下,但願他還能記得我。”


    陸濤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來了,站在那裏仰頭想了一會兒,說道:“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下。”


    “什麽事?”紀文瀾走過去問道。


    陸濤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齊真還提供了另一個情況,據她了解,周繼堯當年在二道河的好像是由於債務糾紛曾經被齊波抓捕過。


    並且就關在楊釗的看守所裏,而巧合的是,從當年從派出所留存的王美娟被抓的材料來看,周繼堯在看守所關押的時間竟然跟王美娟有重疊。”


    紀文瀾怔怔低楞了一會兒,驚訝道:“我們怎麽從來沒有掌握到這個情況?”


    陸濤搖搖頭說道:“既然看守所的原始記錄都被戴家郎一把火燒掉了,誰還會知道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我估計齊波當年抓周繼堯的時候有可能都沒有辦理過正規手續,不過,據齊真說,這件事還是從他父親那裏聽來的,隻是不清楚他父親為什麽會提起當年的事情,也有可能是老糊塗了。”


    頓了一下,見紀文瀾站在那裏發呆,於是說道:“雖然都是些零星破碎的事情,不過,你可以迴去好好琢磨琢磨,也許能從中找到答案。


    不過,我再次提醒你,這些事情暫時不要泄露出去,另外,今後有關戴家郎的最新情況你可以隨時直接找我匯報。”說完,打開房門自顧走掉了。


    紀文瀾站在那裏一時理不出頭緒,腦子裏隻是盤旋著楊釗、齊波、周繼堯、戴家郎等幾個名字,最後似乎忽然找到了頭緒,喃喃自語道:“難道周繼堯跟王美娟有一腿?”隨即又搖搖頭,嘟囔道:“不可能,不可能,兩個人當時可都是在押犯,怎麽會有牽扯呢。”


    站在那裏又怔怔地楞了好一陣,才自言自語道:“對了,楊釗是周繼堯的恩人,這就有點意思了,問題的關鍵必須搞清楚楊釗對周繼堯究竟有什麽大恩大德。”


    嘀咕到這裏,紀文瀾恨不得馬上就見到戴家郎,可隨即猛然想到戴家郎有可能都認不出她,頓時一陣沮喪,嘴裏難的罵了一句粗話:這狗日的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喪失了記憶呢。


    正自沮喪,忽然從外麵風風火火闖進一個人來,定睛一看,沒想到是祁菲,祁菲猛然看清紀文瀾,也是一愣,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紀文瀾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向陸局匯報點情況。怎麽?你也找陸局?”


    祁菲點點頭說道:“是啊,他不在嗎?”


    紀文瀾一邊出門,一邊說道:“剛走,開會去了。”


    祁菲盯著紀文瀾注視了一會兒,問道:“你向陸局匯報什麽情況?能不能分享一下啊。”


    紀文瀾嗔道:“又不是什麽秘密,我正準備告訴你呢。”


    頓了一下,一臉沮喪地說道:“我今天去了一趟醫院,戴家郎最終還是受到了毒劑的損傷,眼下連人都認不出來了,醫生診斷為記憶力部分喪失。”


    祁菲一愣,隨即驚訝道:“這麽說,他有可能忘記自己的臥底身份?”


    紀文瀾憂心忡忡道:“他已經出院,並且被蔣碧雲帶到八仙過海去了,我還沒見到人,眼下也不清楚他究竟嚴重到什麽程度,不過,聽醫生說他連周繼堯都沒有認出來。”


    祁菲突然嘿低一笑,隨即意識到有點不合時宜,急忙說道:“哎呀,如果這混蛋真想不起來的話,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紀文瀾對祁菲此刻的心情洞若觀火,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們的計劃,而是我的計劃泡湯了,接下來全看你跟梅向月了。”


    祁菲楞了一下,隨即問道:“那陸局的意思呢?”


    紀文瀾猶豫道:“陸局的意思不能輕易放棄,還要最後做個評估,如果戴家郎確實對自己的身份喪失了記憶的話,也隻能終止他的臥底計劃了。”


    祁菲見紀文瀾一臉失望的樣子,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麽傷心,客觀來說,戴家郎雖然沒能為我們提供整死周繼堯的情報,但他確實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信息,起碼他讓我們拓寬了眼界,我這裏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應該也歸功於他。”


    紀文瀾急忙問道:“什麽消息?”


    紀文瀾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我認為這件事暫時需要保密,具體情況我還是先向陸局匯報再說。”


    紀文瀾氣哼哼地說道:“怎麽?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祁菲笑道:“這不是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而是紀律問題,怎麽?你敢保證自己知道的情報都跟我分享了嗎?”


    紀文瀾一聽,頓時就沒話說了,瞪了祁菲一眼,哼了一聲道:“我還懶得聽呢,”


    祁菲似乎有點過意不去,低聲道:“不是我不告訴你,陸局那天特意吩咐我,有關周繼堯案子的情況必須第一時間向他匯報,能不能公開也由他來決定。”


    紀文瀾心中一動,想起剛才陸濤出門之前也交代過這句話,隻是當時沒有太在意,現在聽祁菲這麽一說,難免就想多了一點。


    因為陸濤現在身兼數職,局裏麵的日常事務基本上都由副局長廖明亮主持,所以,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一般向廖明亮匯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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