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奎直挺挺地說道:“是。”


    管教衝戴家郎說道:“喊報告,然後進去。”


    戴家郎現在就像是機器人一般,馬上大聲道:“報告。”


    吳奎就像是首長似地說道:“進來。”


    戴家郎走進了號子,隻見通鋪上十幾雙眼睛都盯著他,說實話,還真有點緊張,不過,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人物,一雙眼睛幾乎馬上把通鋪上的人掃視了一遍,希望看見那張自己熟悉的臉。


    因為之前他早就從照片上把徐瑞軍的長相印在了腦子裏,遺憾是沒有並沒有找到這張臉,不過,所有的人幾乎都是光著上身,剃著光頭,一時間還真不太容易辨認。


    管教好像對戴家郎並不感興趣,等他走進號子之後,馬上哐當一聲鎖上了鐵門,然後叮叮當當的聲音漸漸遠去。


    通鋪上那些原本隻是抬起頭來看著戴家郎的都坐了起來,就像是蚊子嗅到了血腥味,每個人都衣服興奮的樣子。


    睡在吳奎身邊一個壯漢笑道:“哥,反正也睡不著,既然有新兵進來,咱們幹脆就搞點節目,其他幾個號子每天都有新兵進來,咱們這個號子都半個月沒有新兵了。”


    吳奎一抬腿上了通鋪,所在了牆角,盯著戴家郎注視了一會兒,並沒有理會壯漢的話,而是衝戴家郎問道:“怎麽進來的?”


    戴家郎楞了一下,說道:“警察抓進來的。”


    坐在壯漢身邊的一個高瘦的男人就像是猴子似地從通鋪上跳下來,抬腿就朝著戴家郎一腳踢過來,罵道:“草泥馬的,老大是問你為什麽抓進來的……”


    話音未落,嘴裏突然慘叫一聲,差點一下跪在戴家郎的麵前,因為他一腳踢過來的時候,戴家郎隻是稍稍扭了一下身子,結果這一覺踢在了戴家郎的胯骨上,痛得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通鋪上。


    坐在通鋪上的十幾個人也沒有看清楚究竟是怎麽迴事,齊聲鼓噪道:“哎呀,老大,沒王法了,新兵竟然敢大人,給他點顏色看看。”


    吳奎的年齡差不多在三十歲上下,沒想到還挺沉得住氣,擺擺手,喝道:“都給我閉嘴。”


    沒想到吳奎的還挺有威懾力,所有人果然再不敢出聲了,戴家郎這時才有機會把號子打量了一下。


    隻見這是一間長方形的屋子,兩頭都有一扇鐵門,屋頂起碼有十幾米高,最上麵是一扇沒有玻璃的大窗戶。


    通鋪占據了三分之四的空間,隻留下一條狹窄的走道,通鋪對麵的牆上是一些隔斷,上麵擺放著牙刷牙缸和一些日用品。


    說實話,戴家郎看著覺得非常麵熟,就憑那些整齊的疊成四方形的毛巾和一條直線擺放的牙缸牙刷,還真有一種軍營的感覺。


    最讓他驚訝的是,十幾雙鞋子在通鋪的前麵的地上幾乎也擺成了一條直線,並且在鐵門的前麵和屋子的另一頭都筆直地站著一個身穿紅馬甲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莊嚴的哨兵。


    “犯什麽事進來的?”吳奎不溫不火地問道。


    戴家郎雖然心裏有點緊張,但他知道這裏麵的每個人基本上都是人渣,沒有什麽人值得他卑躬屈膝。


    當然,他也聽說過號子裏新來的犯人有可能會被欺負,可他並沒有把自己當成犯人,何況還有紀文瀾和周繼堯的雙重保護,所以壓根就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他就像是沒有聽到吳奎的話,一雙眼睛隻管把通鋪上的人瞄來瞄去,試圖找到那張熟悉的麵孔。


    剛才一腳踢在戴家郎胯骨上的高瘦男人似乎想挽迴點麵子,站起身來一把揪住了戴家郎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老大問你話呢,你他媽的沒聽見嗎?”


    戴家郎任由高瘦的男人揪住他的衣領,並沒有反抗,說道:“酒駕。”


    可能是因為酒駕這個罪名沒有什麽辨識度,高瘦男人楞了一下,扭頭看著吳奎說道:“老大,我們號子怎麽這麽倒黴,每次都是這種待兩天就走的人。”


    吳奎盯著戴家郎注視了一下,衝高瘦男人擺擺手,說道:“你上來。”


    高瘦男人怏怏鬆開了戴家郎的衣領,迴到了通鋪上,吳奎盯著戴家郎問道:“有多嚴重?”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吳奎身邊的壯漢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在通鋪上跳起身來,罵道:“操尼瑪的,你這小子看來是骨頭癢癢了,老大這麽給你麵子,你居然不是好歹?”


    戴家郎被高手男人把紅馬褂扯的有點歪斜,伸手把馬褂整理了一下,並沒有理會壯漢,而是衝吳奎說道:“老大,我隻是路過這裏,過幾天就走,沒有得罪各位的意思,不過,誰如果今晚跟老子過不去的話,盡管上來。”


    一時,整個號子裏靜悄悄的,受到挑釁的壯漢和高瘦男人都站在了通鋪上,身上隻穿著一條褲衩,惡狠狠地盯著戴家郎,隻等吳奎一聲令下就會撲上來。


    沒想到吳奎確實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並沒有被戴家郎激怒,而是盯著他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衝高瘦男人和壯漢擺擺手,說道:“都給我坐下。”


    壯漢好像有點不服,大聲道:“老大,這小子也太猖狂了,如果不給他一點眼色看看,今後號子還怎麽管?”


    吳奎瞥了一眼壯漢,說道:“猖狂的人自然有猖狂的理由,號子怎麽管是我的事情,你瞎操心什麽?剛才管教的話沒聽見嗎?今晚先睡覺,明天再說。”


    隻聽坐在通鋪中間的一個男人說道:“哎呀,本來還想看場好戲呢,就這麽完了?”


    吳奎轉過身來,瞪著那個說話的男人厲聲道:“草泥馬,你想演戲是不是?”


    那個男人急忙笑道:“老大,好久沒來新兵了,我不是想看個熱鬧嗎?”


    隻聽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隻見吳奎站起身來,瞪著那個男人說道:“從明天起,你每天早晨用牙刷把馬桶刷十遍,現在滾到最後麵去睡。”


    戴家郎這才驚訝的發現,吳奎的腳上竟然戴著一副腳鐐,盡管他對看守所的情況不是太了解,但馬上意識到這個吳奎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罪犯。


    吳奎身邊的壯漢驚訝地盯著吳奎說道:“老大,你怎麽對一個新兵如此心慈手軟?弟兄們恐怕不服啊。”


    吳奎不慌不忙地坐下來,衝壯漢說道:“不是弟兄們不服,應該是你不服吧?這樣吧,你去跟他較量一下,如果你贏了他,我就讓他表演節目,如果你輸了,從今以後你就睡最後麵。”


    壯漢怔怔地楞了一下,一臉氣憤道:“老大,你這是什麽意思?”


    吳奎說道:“我的意思是今晚誰都別求事情多,你如果不服就去找他較量,不過,如果你輸了,這個二鋪的位置就是他的了,你有這個狗膽嗎?”


    壯漢盯著戴家郎打量了一陣,似乎在掂量戴家郎的分量,而戴家郎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他已經看明白了。


    很顯然,這個帶著腳鐐的吳奎是這個號子的老大,睡在他身邊的自然是老二了,不用說,老大老二好像尿不到一個壺裏麵,很有可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吳奎顯然想挑起一場爭鬥,想借用自己的手滅掉壯漢的威風。


    “老大,我剛才說了,我隻是路過這裏,過幾天就走,不想得罪任何一個朋友,不過,誰如果跟我過不去,盡管上來。”戴家郎再次發出了威脅。


    壯漢好像再也受不了戴家郎的挑釁了,一骨碌從通鋪上爬起來,隨即縱身跳到了地上,二話不說,照著戴家郎的臉就是一拳。


    戴家郎怎麽能被他打中,隻見他腦袋偏了一下,躲過了壯漢的一拳,隨即伸手刁住了壯漢的手腕往旁邊一帶,然後一頭撞在了壯漢的麵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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