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梅認為他們可能已經銷毀證據了,即便財務也可以作假,眼下就看周繼堯的態度了。


    如果他想查的話,說不定應該能查出什麽名堂,起碼那部分被冒領的多餘的補償款應該能查出來。


    但我認為周繼堯不會去捅這個馬蜂窩,反正,那些錢他本來就必須拿出來的,隻不過沒有全部裝進拆遷戶的口袋,而是被人黑掉了一部分。


    並且這些所謂的二道河的朋友能量很大,恐怕周繼堯也不想得罪他們,就說那個王啟明吧,難道周繼堯會為了幾個錢跟他翻臉?也許周繼堯能拿到這個工程都是王啟明的功勞呢。”


    紀文瀾盯著戴家郎注視了一會兒,問道:“你認為周繼堯是幹淨的?難道他就沒有好處?”


    戴家郎一愣,說道:“如果周繼堯賊喊捉賊的話,他派我去幹什麽?”


    紀文瀾擺擺手說道:“你可別想當然,周繼堯派你去可不是查什麽陰陽合同的事情,他讓你去是為了解決釘子戶的問題。”


    戴家郎怔怔地楞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如果周繼堯也有份的話,王啟明為什麽這麽擔心我迴來跟周繼堯說這件事,為什麽要堵我的嘴。”


    紀文瀾問道:“王啟明明白告訴你他不想讓周繼堯知道這件事了嗎?他們堵你的嘴難道不是擔心你會報案?”


    戴家郎坐在那裏說不出話,說實話,仔細想想,王啟明壓根就沒有提到過陰陽合同的事情,直到現在,跟這件事有直接關係的也就是殷永新,連王啟明是不是團夥之一都還不清楚,他什麽時候擔心自己向周繼堯匯報了?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紀文瀾見戴家郎不出聲,謹慎道:“你可別小看周繼堯,他的鬼把戲可多著呢,他和王啟明一唱一和就能把你當成冤大頭。


    你想想,周繼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難道能不知道拆遷工程中的那點貓膩?據我看來,陰陽合同這件事被泄露出來完全是一個偶然。


    也許隻是蘆秀梅和殷永新爭權奪利的結果,可能連周繼堯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但他不一定是局外人。”


    頓了一下,問道:“你打算向他匯報這件事嗎?”


    戴家郎猶豫道:“我原本想裝個糊塗,可現在還真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當然,我也不會把話說的太明,畢竟,我自己也隻是知道那份陰陽合同的事情。”


    紀文瀾猶豫了一會說道:“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倒沒什麽不可以,不過,這件事你必須謹慎。


    說實話,羅玉梅如果真的是被謀殺而周繼堯也有份的話,你的處境就會很危險,雖然他們收買了你,但並不一定會相信你,我甚至懷疑他們之所以沒有對你下手,說不定還是周繼堯不想取你性命呢。”


    戴家郎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周繼堯真的會貪汙自己的錢?”


    紀文瀾搖搖頭說道:“既然這筆錢他應該支付給拆遷戶,那就不屬於他了,你想想,周繼堯一下子拿到這麽大的工程,方方麵麵肯定都需要打點,這筆錢從哪裏出?


    像周繼堯這麽精明的商人,肯定會想方設法降低成本,如果能從補償款裏省下一大筆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周繼堯也非常狡猾,他不會自己去偷自己的錢,但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創造條件讓他的合作夥伴從中受益。


    至於那些夥伴究竟是什麽人,我們現在也難說,應該就是那個丁香花嘴裏的二道河的朋友了。”


    聽了紀文瀾的分析,戴家郎忽然疑竇叢生,按照紀文瀾的說法,周繼堯還真有監守自盜的可能性。


    如果是這樣的話,王啟明肯定向他匯報過自己在二道河的一舉一動,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發現陰陽合同的事情了,所以這才安排了丁香花出場。


    紀文瀾繼續說道:“有關二道河拆遷工程的貪汙問題,我迴去之後會向陸局詳細匯報,同時讓二分局段局長對羅局長的車禍進行調查。


    如果羅局長的死確實和陰陽合同有牽連的話,我們肯定要全力偵破此案,起碼要讓兇手伏法。”


    戴家郎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問道:“我今天剛迴來你就主動約見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紀文瀾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道:“倒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過,你這次去二道河一個多月跟我們失去了聯係,心裏總有點不放心,沒想到還真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實際上我也不清楚你今天迴來,我發短信就是想知道你迴來的時間。”


    戴家郎問道:“前一陣子在二道河發生了一起槍案,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紀文瀾點點頭說道:“聽說了,那天廖局長還親自去了一趟二道河,怎麽,羅玉梅跟你提起過這個案子?”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你覺得她是那種隨便跟一個不熟悉的人談案子的人嗎?”


    紀文瀾疑惑道:“你跟她不熟悉?”


    戴家郎沒有迴答紀文瀾的問題,而是點上一支煙,傷感地說道:“有些人即便不熟悉,你好像也似曾相識,有些人很熟悉,可仍然會有陌生感,羅玉梅是那種讓人一見就難以忘懷的人。”


    “這麽說你喜歡上她了?”紀文瀾小心翼翼地問道。


    戴家郎瞪了紀文瀾一眼,說道:“你別這麽庸俗好不好?”


    紀文瀾急忙說道:“好,算我想多了,我隻是看你挺傷心的,所以有點好奇,在我的印象中,你應該是屬於沒心沒肺的那種人。”


    戴家郎擺擺手說道:“別說這些了,我問你,你手裏有那天晚上在楊鈺家裏被打死的那兩個男人的照片嗎?”


    紀文瀾搖搖頭,說道:“照片肯定有,不過我手裏沒有,市局刑警隊應該也有。”


    戴家郎驚訝道:“這麽說你們都不知道死在那裏的兩個男人究竟是什麽人?”


    紀文瀾一臉疑惑道:“我不可能什麽案子都過問,我們是調查周繼堯的專案組,除非跟這個案子有關係,否則我們也不會幹涉別的案子,何況那個案子屬於二道河公安局管轄。”


    戴家郎哼了一聲道:“看來你們的兩隻眼睛還真的隻是盯著周繼堯,其他的一切都不管了。”


    紀文瀾嗔道:“我們想管也管不了啊,每個案子都有專人負責,沒人向我們通報過二道河槍案的具體細節,我們隻是知道發生了一個惡性刑事案件。”


    頓了一下問道:“怎麽?這個案子跟周繼堯也有關係?”


    戴家郎哼了一聲道:“那你現在就讓市公安局刑警隊把死者的照片傳過來我看看,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被打死的不是楊毅就是他的孿生兄弟。”


    紀文瀾大吃一驚,失聲道:“楊毅?孿生兄弟?”


    紀文瀾一聽,哪裏還顧得上問,急忙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說道:“徐隊,我是文瀾,你馬上把二道河槍案中被擊斃的兩名死者的照片發給我,我要核對一名一直潛逃的嫌疑人。”


    說完,掛斷了手機,一臉吃驚地盯著戴家郎問道:“究竟怎麽迴事?你怎麽知道死者有可能是楊毅?難道他還有一個孿生兄弟?”


    說了一半,忽然不出聲了,最後像是一臉恍然地說道:“哎呀,難道那天出現在監獄的男人不是楊毅,而是他的孿生兄弟?”


    正說著,手機響了一下,急忙掏出來打開了兩張照片,看完之後站在那裏怔怔發呆。


    戴家郎湊過去看了一眼,盡管是死人的照片,可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大聲說道:“就是他,就是跟趙宇在一起的那個人,不會錯,肯定是楊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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