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迴頭,楚冷問脫下自己的長衫,批在她身上。


    “天氣轉冷了,小心身體。”楚冷問關心道。


    墨弦月隻感覺心中一暖,說道:“謝謝。”


    “今晚我聽到城裏人聲鼎沸,還傳來打鬥聲,是不是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兩人已經走到了田裏麵。


    墨弦月突然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歎了口氣。


    “楚冷問,你知道這個世界又多麽的殘酷嗎?”


    楚冷問沉默了一下,迴道:“我知道。”


    “那你知道人類有多麽的殘忍嗎?”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了。


    “我知道。”楚冷問還是這樣說。


    “那你知道有些的人的殘暴程度令人發指,那一副地獄般的場景,你知道嗎?”


    楚冷問突然捉住她的雙手,任由她怎麽掙紮就是不放手。


    楚冷問就這樣直直的和她對視,“你已經夠累了,不要想太多,那樣隻會讓自己更累。”


    “我隻是一時間的感慨,沒事。”


    “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規則,你也不必要太在意。”


    “嗯,我知道的。”


    見她這個樣子,楚冷問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心情一時間難以平複,那就說點其他好了。”


    “說什麽?”


    “比如你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


    從小都是在墨家堡長大,除了訓練還是訓練,除了爭鬥還是爭鬥,根本就沒什麽事情可說,倒是來了皇宮的這段日子,她開心了不少。


    “以前的事情,沒什麽好說的。”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那就說說你喜歡的東西。”


    “我喜歡的東西?”


    她喜歡的東西,還真是沒有什麽,從小嚴格的訓練,出去任務帶的東西也是越少越好。


    “如果說真的是想要的……應該就是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什麽都不用去想,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餓了就吃飯,吃完就去玩的那種日子,是不是很沒誌氣?”


    楚冷問一愣,“難道你在宮中的日子不是這樣子的嗎?”


    “雖然說在宮中的日子和剛才說的差不多,但是卻有本質的差別。”


    “什麽差別?”


    “宮中的日子再舒適,也是在宮中,給我的感覺,那是一個牢籠,但是在外麵卻不同,在外麵即使再累再苦,隻要過得開心,過得自我,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區別就在於:自由。”


    自由!


    楚冷問很是疑惑,她原本是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何如此的渴望自由!


    墨弦月又道:“如果有那麽一天,我願意在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慢慢的老去。”


    世間上有太多的東西,讓她感覺到心寒,感到心累,但她卻無法和世間的規則抗衡,最後隻有躲避。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或許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她的心累了!


    自從娘去世後的日子,她就一直生活在這些規則之下,慢慢的長大,直到現在,她終於有了可以逃避的實力。


    “如果有那麽一天,你……會帶上我嚒?”


    楚冷問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墨弦月也不知道怎麽迴答是好。


    每次想到這些,她都會想起一個人。


    一個不知是什麽關係的人。


    南宮皓!


    她和他的關係一直不清不楚,說是夫妻,但那協議,說不是,自己還差最後一處防線之外,全部都被他占領了。但是她卻不能喜歡他,因為她是一個來偷東西得人。


    為什麽?


    為什麽會想起他,他這個霸道,陰冷,不懂憐香惜玉的家夥,眼前的楚冷問溫柔體貼,處處關係她,護著他,不管哪一處都比那個臭男人好上百倍,但是自己為何總是會想到他呢?


    難道是自己留戀皇宮的生活?


    或者迷戀上了榮華富貴?


    不管怎麽樣都好,他始終是太子,是天悅皇朝下一任的主人,而自己隻是一個小偷,絕對沒有任何在一起的理由。


    胡思亂想了一大堆,醒悟過來的時候,發現楚冷問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墨弦月臉上一紅,道:“看什麽?”


    楚冷問笑道:“你剛才的樣子很迷人。”


    墨弦月嬌嗔道,“油嘴滑舌。”隨手打了他一拳。


    誰知道正好打在他的箭傷上,楚冷問原本有所恢複的臉色,刹那間又變成蒼白,他強咬著牙根,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在臉頰上流淌。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墨弦月趕緊看看她的傷勢。


    傷口處溢出血液,染紅了紗布。


    “我先扶你迴去換藥吧。”


    楚冷問點點頭。墨弦月再次小心翼翼的幫楚冷問上藥包紮,唯恐碰到傷口,所以這次包紮用了不少的時間。


    包紮好後,她扶著楚冷問躺下。


    墨弦月愧疚的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楚冷問反倒大方的笑了笑:“沒什麽,小事情而已,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沉默了一會,說道:“楚冷問,我們隻是朋友,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她說這句話,隻是想讓楚冷問不要想太多,超過了界限,她就會退縮,最終不管傷了誰都不好,所以她提醒楚冷問。


    楚冷問也沉默了一會,“墨姑娘,你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叫我的全名,我覺得很生疏,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其實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隻要自己認為,這件事值得自己去做,做得滿意,那就已經足夠。”


    墨弦月一怔,喃喃道:“做的自己滿意,那就已經足夠?”


    真的是這樣嗎?


    她不知道。


    機關術,劍術她樣樣精通,但是對於感情方麵,她確實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白,什麽都不懂。


    她隱隱覺得,楚冷問對她已經超出朋友的關心和關懷。


    “墨弦月!”楚冷問突然喊她。


    “啊……”


    除了問真誠的看著她,說道:“我可以叫你弦月嗎?”


    弦月?


    為什麽叫的那麽親熱?


    墨弦月的心裏現是八十隻小鹿在亂撞。


    撞得她暈頭轉向。


    “墨小姐,可以嗎?”


    楚冷問突然捉住她的手。


    “啊……”


    她被嚇了一跳,趕緊掙開,離開床沿。


    墨弦月燦燦的說道:“楚公子要怎麽叫就怎麽叫,我沒有意見,我看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也該睡覺了,再見。”


    她趕緊離開這讓她羞澀的地方。


    楚冷問看著她跑開的背影,搖搖頭笑了笑。墨弦月迴到營帳當中,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心中那種奇怪的心情。


    坐在床上,迴想起剛才的事情,自嘲的笑了一笑。


    自己剛才驚慌失措的模樣,一定很糗吧。


    她自言自語道:“被楚冷問看笑話了,以後在他麵前怎麽說話啊,都是他,都是他,沒事捉人家的手幹嘛。”


    墨弦月的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尋找著剛才楚冷問摸過的位置。


    癟癟嘴,正想罵楚冷問色狼,卻突然想起南宮皓。


    那個臭男人,不單止拉了自己的手,而且還親過自己,奪走自己的初吻,保存十九年的身子還被他摸光,反正什麽便宜都被他沾光了,而楚冷問隻是摸摸手而已,和這個臭男人比起來簡直就是純潔一千倍,一萬倍。


    南宮皓!


    臭男人!


    南宮皓是個臭男人!


    她心中憤憤不平的罵道。


    她越想越是氣憤,把手中握著的一角被子幻想成南宮皓的形狀,使勁的扭,使勁的捏。還一邊咬牙切齒道:“死南宮皓,我一定嚐試你被人摸的滋味,等有時間,我找一百個精壯的男人來摸你,看你以後怎麽做人,哼!”


    說完,用力的扯起被子蓋在身上,窩在被窩裏生悶氣。


    翌日


    墨弦月被一陣聲音吵醒。


    怎麽迴事?


    出了營帳一看,外麵站滿了人,從穿著上看去,應該是豐和城附近的百姓,正叫嚷著往自己的營帳過來。


    一些士兵正在維持秩序。


    “怎麽迴事?這些人要幹什麽?孟將軍呢?”她向身邊的一個士兵問道。


    “迴稟大人,這些人都都是附近的災民,昨日大人把城主殺了,釋放了他們,他們現在過來感激你,孟將軍就在前麵,你看,那個就是將軍。”


    果然,隻見孟奇帶著這些災民井然有序的向她走過來。


    孟奇行禮後說道:“大人,你昨日把皮洪給殺了,解救了他們,他們很感激你,所以都想親自過來道謝,卑職攔也攔不住。”


    墨弦月望著麵前密密麻麻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這些蓬頭垢臉的災民,受盡了種種苦難,還被皮洪這個人渣關押在山洞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現在才重見天日,墨弦月突然感覺心中一股欣慰油然而生。


    這時,一位拄著拐杖的長者在莫才的扶持下,從人群中走出來,來到墨弦月的麵前。


    “小人黃祥林見過大人。”說著,黃祥林正欲跪下,墨弦月趕緊過來一把扶起。


    “免禮,免禮!”


    “昨日大人滅掉那個狗賊,使我們脫離了地獄般的生活,我們大夥心存感激,今日來為了感謝大人你所做的一切,請大人再受小人一拜。”


    說完,又要跪下,墨弦月再次伸手攙住,可是黃祥林身後的一眾災民,全部都刷刷刷的跪下來了。


    “你們……”


    “大人,你為我們做的一切,這樣的大恩大德,我們都無以為報,請允許我代表整個豐和城的所有百姓為你送上一些薄利,莫才,把東西拿上來。”


    隻見莫才從衣襟裏拿出一塊火紅色的玉佩,遞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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