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怎麽覺得你說的正相反?”鄧英俊喝著茶,“傅家一天找不到玉佩,就會一天不得消停,不但會四處找郝運的下落,還要找秦震,別忘了他肚子裏還有《山海經》殘片呢!以前完全沒有玉佩和秦震的消息,有可能找著找著就放棄了,但現在有了線索,而且差點兒就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怎麽會又放棄?還不把老三京的舊底全都翻出來?不光秦家,連我們鄧家也不得安寧!”


    鄧錫連忙說:“跟鄧家有什麽關係?我又沒跟著爭那塊什麽玉佩!”


    “爸,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鄧英俊說,“傅家知道郝運手裏有玉佩,秦震身上有《山海經》殘片,現在這倆人都不知去向,他們難道就查不出兩人曾經到過和頭居、來過我們家?到時候肯定懷疑你啊,說不定還認為鄧家已經跟秦家聯手,傅家不把你當成敵人才怪!”


    聽到這裏,鄧錫用力將茶杯墩在茶海上:“那還不是你惹的?我就你這一個兒子,要是出了事,怎麽跟你死去的媽媽交待?放著好日子不過,非把秦家人往我們家領,這下可好,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我天天跟你說和為貴、和為貴,什麽叫和為貴?就是不惹是生非,隻有這樣才能平平安安,你可好,從來就沒聽過我的話!”


    郝運有些坐不住了,鄧錫的話說得簡直再直白不過,意思自己和秦震就是禍頭,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鄧英俊疑惑地看著鄧錫:“爸,你怎麽能這麽說,好歹郝運也是客人,秦震更是老三京的一員,咱們的祖先幾千年前都是先師墨子的高徒啊!”


    第87章 翻臉


    “幾千年前,”鄧錫哼了聲,“此一時、彼一時也,都幾千年前的事了,現在誰還那麽當真?人類都快要上月球了,我們還抱著戰國時期的祖訓不鬆手,怎麽與時俱進。”


    郝運笑了:“那鄧老板為什麽還經常給鄧英俊講老三京的事,自稱鄧陵子後代,還很自豪?敢情您平時隻把這些家史當金往臉上鍍,一旦有危險,就全推得幹幹淨淨,怪不得別人都管您叫鄧為貴,原來隻是你們自己家富貴,才不管同門的死活。”


    鄧錫猛地站起來,指著郝運:“你算個什麽,鄧為貴也是你叫的?”


    “我當然不算什麽了,”郝運知道鄧錫是北京有名的富豪,跟他對著幹肯定沒好果子吃,就把雙手一攤,“秦震身為老三京的盛京家主,你不也照樣沒給麵子,我就是個無名之輩,哪配跟鄧老板您談這個?那也就不給你們鄧家再添麻煩了,拜拜!”郝運抬屁股就往外走。


    鄧英俊連忙過去阻攔:“哎別走啊,有事好商量,其實我爸也沒別的意思!”


    鄧錫說:“攔他幹什麽?各有各的路走,可別阻擋人家發財。”郝運忍不住迴頭看了鄧錫一眼,心想這人居然也是老三京的家主,如果他們的祖先、那位叫鄧陵子的墨子高徒知道,不知道得氣成什麽樣呢。


    “爸,太不局氣了!”鄧英俊大聲說著。鄧錫沒迴答,隻坐著盯著茶杯。郝運搖搖頭,出了別墅他走邊走想,秦震啊秦震,不是我不想幫你,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鄧家人不出力,以自己的能量,根本無法與傅家和門生會對抗,那不是找死嗎。


    郝運坐公交車再次來到北京站,站在售票口的時候,他忽然很迷茫,不知道該去哪。之前秦震叮囑過多次,讓自己別再迴沈陽,找個遠離東北和南京的城市生活,越遠越好。但同學舒大鵬還在沈陽,被秦震的醫院朋友照顧著,瘋病也不知道有沒有好轉。他是因玉佩而瘋,自己總不能從此不管,就像鄧錫那樣裝糊塗。大鵬跟自己是近十年的交情,要想遠離此事,郝運總覺得有些不好。


    但要是迴沈陽,他又怕不小心再撞到聶小倩。如果那塊玉佩不是被聶小倩拿走,她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極有可能再迴沈陽尋找自己,世界就這麽大,萬一街頭相遇呢?正在糾結時,手機響起,看屏幕顯示“鄧英俊”三個字。


    “喂,哥們在哪兒呢?”鄧英俊問。郝運說了地點,鄧英俊讓他哪兒的票也別買,他馬上開車到位。


    郝運苦笑:“不用你報銷路費,這點兒錢我還是掏得起的,謝謝你啦鄧英俊,以後有機會咱們再見麵吧。”


    鄧英俊說道:“你以為我給你送行?我這是來接你的!”


    郝運表示沒聽明白,鄧英俊讓他先等著,見麵談。沒多久鄧英俊到了,把車停在路邊,郝運鑽進去,鄧英俊扔給他一罐冰鎮可樂,緩緩將車開動:“去新疆的事我幫定了,那倆退伍兵今天傍晚就到北京,隨時都能出發。”


    “你還真要去?”郝運問。


    這下輪到鄧英俊驚訝:“我這像是在開玩笑嗎?”郝運說那倒不是,可你爸鄧老板強烈反對鄧家參與這些事,你怎麽還敢插手。


    鄧英俊哼了聲:“就我爸那膽子,掉個樹葉都怕砸破腦袋,還敢插手老三京的事?但我可不信什麽以和為貴、以德服人的鬼話,那都是用來糊弄人的,人要是想動歪心眼,你用德就能服他?必須得用這個才行!”說著鄧英俊握緊拳頭,在郝運麵前晃了晃。不得不說,這一點郝運還是很讚同,再加上鄧英俊年輕氣盛,又有錢,當然對這種事抱有極大興趣。


    “看來,你比鄧老板有責任心啊,”郝運笑著說,“鄧家的家主遲早輪到你,到時候你想做什麽,也就沒人敢管啦。”


    鄧英俊撇著嘴說:“那敢情!你知道我要是當上鄧家的家主,第一件事是要做什麽嗎?”


    郝運想了想:“肯定是也網羅一批人,想辦法把傅家那塊《山海經》殘片弄來。”鄧英俊擺擺手說那是第二件事,郝運又連猜幾次都沒對,最後隻得認輸,鄧英俊得意地說:“第一件事,就是把和頭居改名,叫馬可波羅大酒店!”


    這番話讓郝運忍不住大笑起來:“那這飯店還有人進嗎?從裏到外可都是中式風格,叫和頭居很合適,真改叫什麽馬可波羅大酒店,太不倫不類了。”


    “你真笨,”鄧英俊說,“我得重新裝修啊,最討厭那種中式風格,又不是開博物館,多難看,到時候全拆了重弄!”郝運笑著說那你爸非瘋不可。


    鄧英俊邊開車邊說:“以前我爸總給我講老三京的事,什麽祖先是鄧陵子啊,什麽都是偉大先師墨子的高徒啊,沒事兒就講要恪守兼愛非攻,還讓我也照著做,用墨子的遺訓來約束自己,搞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現在一看,老爺子就是個嘴把式,光說不練。”


    郝運歎口氣:“我相信鄧老板平時也是這麽做的,但關係到你的安危,他就把別的都放在其次,也能理解,畢竟關心子女是天性。”


    “管他!”鄧英俊滿不在乎,“老三京就得有個老三京的樣兒,你不用擔心,這事我真管定了,咱們現在就去我朋友家,見那倆退伍兵。”


    看著鄧英俊的自豪樣,郝運明白了,他在得知老三京之間這些恩怨時,就有了強烈的自豪感,覺得他爸爸身為老三京家主,卻不願意完成先祖墨子的遺訓,傳出去丟人,於是就想先做出點兒家主的事,這樣才能配得上“老三京家主”的稱唿。


    從北京站來到方莊,車駛進一個叫“芳城東裏”的小區,看起來是比較老的,郝運以為像鄧英俊這種有錢人朋友也都住大別墅,原來是窮富都有。不過這個“窮富”隻是相對而言,像這個芳城東裏小區地處北京南三環,雖然是老舊小區,房價起碼也得五六萬每平米,好幾百萬一套呢。鄧英俊告訴郝運,他的朋友叫錢叔,人頭熟路子廣,什麽事找他準沒錯。但去新疆救秦震和找日記這事得保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第88章 再次組團


    郝運說:“那是肯定的,你不說我也得提醒你。”


    上樓後進屋,郝運看到這是個兩居室,裝修倒是幹淨,屋主是個中年男人,跟鄧英俊很熟,家裏養著不少鳥。鄧英俊分別做過介紹,錢叔讓兩人坐下喝茶,對鄧英俊說:“人已經下火車了,我讓他們打車來,等等。”


    “也不知道能力怎麽樣。”鄧英俊問道。


    錢叔笑了:“以前都在雲南當兵,抓過不少毒販子,無論功夫還是槍,都是把好手。”鄧英俊說那就好。錢叔又問兩人去新疆有什麽重要事,還非得找倆保鏢跟著。鄧英俊打了個哈哈:“有個好朋友犯了點兒事,被仇家在新疆扣下,我得去找人幫著給帶迴來。”錢叔哦了聲,問是什麽樣的仇家,鄧英俊看了看郝運了:“是他的朋友,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到地方才知道。”郝運連連點頭。錢叔笑了笑,看來也能猜出兩人並不想多講,就不再問。


    沒多久有人敲門,錢叔又引進倆強壯男人來,都是近一米八的大個,臉上也是棱角分明,精氣神十足,一看就知道是經常鍛煉身體。兩位一個叫鄭龍,黑龍江的,另一個叫吳強,溫州人。錢叔做為中間人,給雙方談好價格,此趟去新疆“撈人”的活兒,兩人各得三萬塊,如果到時候事態嚴重,迴來之後再另談獎金,錢叔為雙方分別擔保,一是保證這倆退伍兵有不錯的身手,二是保證鄧英俊不會無故賴賬。


    鄧英俊很爽快地拿出四萬元,每人給了兩萬,算是訂金,餘下的迴來付,兩人連忙點頭稱沒問題。晚上那位錢叔作東,到前門的大董烤鴨店吃了頓晚飯,這兩人不愧是練過武的,飯量真大,每人吃了一整隻烤鴨、四十多張薄餅,還不包括其他菜和主食,把郝運都看傻了。心想去趟新疆就給三萬,希望兩人的身手跟飯量一樣好。


    “北京的烤鴨就是好吃,”鄭龍讚不絕口,“俺們黑龍江也有烤鴨店,那烤的啥玩意,還不如燉雞呢!”大家都笑起來。


    吳強喝了口酒:“烤鴨這種菜本本來就是北京人發明出出來的,所所以才好吃,其他地方的肯肯定都是不不正宗的。”他說話帶有濃重的溫州口音,而且還有些口吃,吐字也不太清楚,俗話說“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溫州人說官話”就是這個意思,讓郝運聽起來有些吃力。


    鄧英俊說:“那敢情!咱北京人是最講究吃的了,什麽時令吃什麽東西,用什麽配料,都有講兒!就說這烤鴨吧,很多外行都論隻,說我吃了半隻,你吃了一隻,那不行,要論卷!今晚我就吃了八卷,而且卷餅的時候得用筷子,這才是清朝時候王公大臣們吃烤鴨的規矩。”這番話把大家說得都來了興趣,紛紛讓鄧英俊多講點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就聊起去新疆的事來,鄧英俊和郝運都沒說太多關於這趟活兒的內情,隻說是去找個叫秦震的朋友,他在新疆被人無故扣下,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可能對方有些勢力,也能打。


    吳強說:“郝老板臉臉上的傷是不是那些人幹幹的?看來他們都都有刀,下下手挺陰的,專門往臉上砍砍。”郝運沒多解釋,心想要是說出這臉上的傷是怎麽造成的,非讓人把下巴笑掉不可。


    “我和吳強還都能打呢,”鄭龍不愛聽,“再能打也是肉做的,我倆在雲南當兵的時候,啥狠人兒沒見過?都是毒販子,個個亡命徒,下手比流氓可狠多了,我倆照樣不怕,幹唄,誰怕誰啊!沒事兒鄧老板、郝老板,包在我倆身上。”


    吳強也說:“隻要能找找到目標,明的不行我們可可以來暗暗的手段,樹是死的人是活活的嘛!”


    鄧英俊連連點頭:“這就對了,反正到時候聽我指揮,該上的時候千萬不能手軟,跟丫死磕就成!”郝運聽得有些心驚,怎麽都覺得這趟新疆之行不是找秦震和日記本,倒像是去替朋友出頭打群架。


    晚上,鄧英俊開車帶著鄭龍和吳強,來到東三環一家五星級酒店住下,那兩人在一間房,他則跟郝運一個房間。鄭龍和吳強明顯從沒住過這麽高檔的酒店,進大堂眼睛就直了,郝運其實也是,隻不過他有心理準備,知道鄧英俊有錢,但鄭吳二人可不清楚,進房間的時候非常興奮。


    “哎呀媽呀,這五星級酒店就是講究,連衣櫃裏都有保險箱!”鄭龍說。


    吳強說:“是不是上上一個客人忘在房間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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