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科學!郝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水了,他調整好機械裝置的角度和長度,用夾子把倉庫內堆在最右部分的一個木箱夾住,再搖動輪子將木箱運出來,越過地麵那道黃線之後,慢慢放在地上,鬆開夾手。郝運迫不及待地過去把木箱拖走,拆掉木板條,裏麵是個厚紙箱,封口處用漿糊粘著條紙。他手哆嗦著把條紙撕掉,打開厚紙箱,裏麵全是擺放整齊的鋼製方桶,每個約有三十公分見方,頂部有圓蓋。


    郝運馬上捧出一個方桶,用力擰開圓蓋,輕輕晃了晃,從桶口內濺出水花,流在郝運的手腕上。他把鼻子湊近桶口聞了聞,沒有任何異味,隻有清水那種特有的清洌味道。郝運顫抖著把嘴對準桶口,傾斜桶身,水立刻湧進他嘴裏,郝運很想哭,大口大口地喝著,似乎要把整桶口全都存進肚子裏。直到再也喝不下,水從他嘴裏往外冒,這才停住。郝運躺在地上,張大嘴貪婪地喘氣,享受著從脫水到喝飽的巨大快感。快感退潮之後,疲憊瞬間把他擊垮,郝運再也支撐不住,閉上眼睛睡著了。


    第62章 肉罐頭


    不知過了多久,郝運慢慢醒來,仍然躺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麵讓他後背酸疼。抬腕看手表,下午三點二十七分。


    “我才睡了七分鍾?”郝運迷迷糊糊迴憶,記得剛才他推開那扇裏麵黑洞洞的鐵門時,曾經瞥過一眼手腕上的表盤,是三點二十,看來,自己在這麽疲憊的狀態下也沒睡多久。但郝運卻覺得精神百倍,好像已經睡了七個小時。


    郝運他爬起來,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看著門框裏倉庫中堆的那些木箱,郝運盯著寫有“肉”的那部分木箱,眼睛再也挪不開。他覺得比睡著之前更餓十倍,全身沒有任何力氣,勉強爬起來,過去操縱機械,又將“肉”部分的一隻木箱搬過來,打開後看紙箱內全都是一包包的油紙,封口處有用老式計數輪打上去的紅色年月日,字體歪歪扭扭,像是包裝的時間。


    郝運拿出一包油紙,沉甸甸的,封口的日期顯示“1964年10月1日”。郝運不由得“啊”了聲:“1964年10月?開什麽玩笑!”郝運慢慢打開油紙包,裏麵還有兩層,裏麵放著一大塊豬肉,應該是腰盤部位,肥瘦相間,成色很不錯,而且顏色鮮紅雪白,非常新鮮。手感略微發硬,郝運輕輕摸了摸,冰涼的,像是剛從冷凍室取出來還沒完全解凍。這地下建築雖然有些冷,但氣溫最低也有零上十來度,而這塊微凍的豬肉如此新鮮,說明那個門框內的倉庫中肯定有保鮮裝置。至於封口簽的日期為什麽是1964年,隻能解釋為打錯了。豬肉再新鮮也不能生吃,郝運放下肉,再去拆另外的油包,裏麵也是豬肉,部位略有不同,有腰盤,有五花,也有前槽和後丘,同樣的新鮮無比,油包封口簽的日期也都是1964年10月1日。


    這可真折磨人,郝運急得口水直流,整個木箱共有五六十包生豬肉,他沒了辦法,再用機械夾出兩隻木箱,打開檢查,是一箱生豬肉和一箱生牛肉,油紙包外麵的封口簽日期也一樣。牛肉顏色比豬肉更紅,味道發膻,而且瘦多肥少,這郝運還是會認的。他知道所有的肉類當中隻有牛肉能生吃,以前在朝鮮族飯店吃過一道菜叫“生拌牛肉”,但那也是加入色拉油、醋精、鹽、糖和醬油等佐料,現在這大塊的牛肉怎麽吃,硬啃嗎?


    郝運饑火上升,拿起一大塊牛肉,還帶著冰碴的,勉強咬了口,又涼又腥又膻,好不容易咬下一小塊,嚼了半天,不但沒嚼爛而且還涼得牙根直疼,隻好硬咽下去。郝運不知道這種吃法能不能充饑,但至少知道肯定會拉稀。吃了幾口,郝運忽然陣陣幹嘔,隻好歇歇。有肉下肚,似乎也精神了幾分,他看到倉庫裏還有很多木箱,把心一橫,打起精神繼續操縱機械去搬木箱。再次從標有“肉”的那部分箱堆中移過一隻木箱,打開內層紙箱,郝運大喜過望,裏麵碼得整整齊齊的全是罐頭!


    他連忙拿出一聽仔細看,是不鏽鋼製的罐頭盒,圓角長方形,尺寸跟超市裏賣的午餐肉罐頭差不多,但沒有任何標識,隻在罐體上貼著一張小方紙,上麵有醒目的印刷黑體字:“豬”,下方也有那種以老式計數輪打上去的紅色日期:1964年8月22日。


    這下郝運更迷糊了,如果說剛才那三箱生肉的封口簽日期打錯了,那現在這箱罐頭也是打錯的?這負責打日期的人太糊塗了,從8月到10月打了兩個月還能錯?這時,郝運從箱裏拿出罐頭的空缺旁邊看到有聽罐頭上也貼著小方紙,印的字是“牛”。把這聽“牛”拿出來,除小紙上印的字之外,罐體完全相同。郝運沒心思考慮別的,直接把這聽“牛”罐頭的拉環打開,濃濃的肉罐頭特有的香味彌漫出來,郝運雙眼放光,連忙將封口鐵全都拽掉,顫抖著把罐頭拿到鼻子邊聞。


    真香,郝運現在能確定,這罐頭絕對不是1964年生產的,倒有可能是2014年,聽說罐頭的保質期有兩年呢。他用手指挖出一塊肉放進嘴裏,味道鮮美無比,眼淚頓時就下來了:“好……好吃!”狼吞虎咽,連挖帶喝,不多時就吃光了一聽。再打開那聽“豬”的,果然是豬肉罐頭,另有風味。


    兩聽肉罐頭下肚,郝運感到渾身暖洋洋,也沒那麽冷。吃喝都有了,郝運覺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不是有錢有名,就是能吃飽喝足。他又拿了兩聽罐頭和剛才喝剩的半桶水,沒工具裝,隻好抱著。走出標有“衛兵隨同入內”的水泥密閉門,郝運覺得奇怪,這裏無非就是儲存肉蛋菜和水源的倉庫,卻為什麽搞這麽嚴密?又是密閉門又要衛兵跟隨,看來,這地下建築最重要的就是供給,羅布泊可是新疆的無人區,不毛之地,物資缺乏也不好運輸,所以吃喝比什麽都重要。但修這個地方到底做什麽用的呢?


    沿著過道又拐過兩個彎,郝運再次看到一個全是鐵門的宿舍群,門上仍然有三位數的編號,以0打頭,從001到016,總共十六扇門。之前郝運隻看到過從1到7的宿舍群,現在卻是0打頭,他心想,為什麽不是從1到8排列,而非要從0到7呢?忽然,他看到第009號房間的鐵門虛掩著,露出半尺寬的縫隙。郝運慢慢走過去,見屋裏亮著燈,有辦公桌椅有床有書櫃,還真是間宿舍。從露出的縫隙能看到,書櫃上放滿了書。


    有燈就好辦,這讓郝運大大鬆了口氣,輕輕推開門,屋裏也是水泥地,旁邊還有雙藍色塑料拖鞋,很老式的那種。他慢慢走進屋,陳設很簡單,除了剛才從門縫中看到的那幾樣東西以外,居然什麽也沒有。床由鐵管焊成,看起來樣式非常老舊,郝運從沒見過鐵的床,在他印象中似乎都是木製,哪怕是便宜的膠合板,就是沒見過鐵床。椅背上搭著一件軍裝上衣,辦公桌很土氣,桌上亂糟糟地堆著很多書本和類似圖紙的東西,非常亂,就像剛被洗劫。


    第63章 軍人


    郝運低頭看了看,見地上的書封有的寫著“地質學”,有的寫著“地質與地震”、“地質與力學”、“電磁應用”和“特斯拉和電磁物理學”等書。桌上那些書基本也是,還有“羅布泊地殼研究”、“新疆板塊分析”和“地球論”等書,基本都跟地質學有關,郝運猜測這宿舍的主人是個地質工作者。


    辦公桌上那些書中露出個棕色的方角,郝運把書往旁邊撥了撥,原來是個相框,裏麵有張黑白照片,是一位看起來很有朝氣的年輕小夥,穿著白襯衫,梳著整齊的分頭。從氣質看,很像幾十年前的風格,照片右下角有“大北照相館”的藝術字,一看就是那個年代的。


    屋裏除了書就還是書,郝運走出宿舍,又高聲喊:“有沒有人?”連喊數聲也沒有迴應。他放棄了,抱著水桶和罐頭出來,七拐八拐又看到一堵水泥牆,地麵寫有“第二區域”四個大黃字。左右也各有用黃線繪成的方框,裏麵寫著“衛兵”二字。


    剛才有十個編號的地方是第三區域,而這個是第二,按此推測還應該有第一區域。郝運心裏這樣想著,雙手抓住牆上的閥門,用力擰了兩圈。忽然,他似乎聽到有腳步聲,連忙迴頭,那聲音像是從過道對麵傳來的。走過去仔細聽,又沒了。郝運心想可能是錯覺,剛把身子轉過去,還沒邁出半步,有個聲音從背後響起。


    “你是誰?”


    郝運嚇得差點沒跳起來,雖然他一直在找人,但始終沒有,現在卻忽然有人說話,完全沒有防備。迴頭看,是個身穿綠軍裝的年輕軍人,站在過道外疑惑地看著自己。這身綠軍裝郝運以前隻從電視上看到過,圓領口,黑扣子,上衣有兩個大兜,腳上穿著黃膠鞋,典型的半個世紀前打扮。郝運忽然覺得這人的長相很眼熟,立刻想起就是剛才那個全是書的宿舍辦公桌上相框中的小夥。


    看來他就是宿舍主人,郝運心想,這麽大的地下建築,就那間宿舍開著門,說明現在很可能隻有他在這住,也許是在值班。剛要說話,年輕軍人問:“他們人呢?六號在哪裏?”


    郝運沒明白:“什麽六號?”


    年輕軍人警覺地問:“你到底是誰?家屬嗎?”


    “啊,是這樣,大哥。我其實是來羅布泊旅遊,遇到沙塵暴躲在峽穀裏,看到有入口就進來了。”郝運實話實說。雖然他覺得這年輕軍人身上的綠軍裝似乎早就被淘汰,但說不定在新疆這種偏遠地區,仍然有部隊還在穿呢。他認定這地下建築是個軍營,自己隻是個普通老百姓,擅闖軍營可不是小事,所以說話有些哆嗦。


    年輕軍人問:“大哥?誰是你大哥?”郝運笑著說就是稱唿你的。


    “叫什麽大哥?叫同誌!”年輕軍人不太高興。


    郝運沒想到這軍人還挺古板,什麽年代了,哪還有稱唿別人叫同誌的,現在這個詞在中國已經有了另外的意思,當然全怪小日本。不過既然對方不高興,郝運也隻好同意。年輕軍人疑惑地又問:“沙塵暴,什麽時候?”郝運說就剛才的事,非常巨大的沙塵暴,把整個沙丘都搬走了,要不然他也找不到這個入口。


    “六號真說對了,”年輕軍人自言自語,“小魏也走了嗎?不應該啊!”說完轉身就走,沒走出幾步又停住,迴頭看到地上放著的那桶水和兩聽罐頭,說:“這些東西不讓帶出來,必須去食堂吃才行,快找衛兵送迴去!這裏從沒來過家屬,你先去第二區的辦公室等著。”


    沒等郝運迴答,年輕軍人似乎有急事要辦,已經轉身離開,邊急匆匆地走邊高聲喊:“小魏,小魏……”


    看著年輕軍人消失的身影,郝運滿頭霧水,忽然他想起一件重要事,連忙問:“哎大哥,同誌,你沒告訴我第二區怎麽走啊?”可那年輕軍人根本沒迴答,早已走遠。


    郝運算是徹底被這軍人給弄暈了,既然他已經走遠,就隻能自己找出口。剛才那年輕軍人說讓去第二區辦公室等著,而麵前這個水泥密閉門地上就寫著“第二區域”,看來沒走錯。郝運繼續去擰閥門,不多時就把密閉門打開,抱起東西走進去。


    這裏也有十扇鐵門,每扇門上仍然從1到10寫有編號,大大的黃色字。郝運已經懶得逐個推門,就抱著東西用腳尖去頂,門仍然都關著。當頂到寫有8號的門時,門卻開了,裏麵亮著燈,但什麽也沒有,空蕩蕩的。郝運以前看過不少探險電影,怕裏麵有什麽機關,沒敢直接進,隻探頭進去小心翼翼地觀察,六個麵都是平平整整的水泥麵,除了頂部的一盞燈,什麽也沒有。


    “這地方真怪!”郝運自言自語。


    而更奇怪的事發生了——他完全沒聽到自己說的話。


    郝運以為是嗓子啞的原因,就下意識清清嗓子,結果也沒聽到清嗓子的聲音,但能感覺到某種振動,非常怪異。郝運很疑惑,難道是耳朵出問題了?用力咳嗽兩聲,能清楚地感到嗓子間氣流噴出時的振動,卻沒發聲。他忽然覺得問題應該出在這房間裏,就縮迴頭,再次咳嗽。果然聽得到聲了。


    他好奇地再次探頭進去咳嗽,又聽不到。郝運大聲說了幾句話,從嘴裏發出的聲波就像泥牛入海,完全被屏蔽了似的。看來,這房間裏麵有某種設備,能吸收任何聲波。郝運對自己的這個推斷非常滿意,同時又有些害怕。剛才看到一名軍人,說明這地下建築與軍事有關,開始他以為是軍營,但現在來看,很有可能是軍事科研基地。


    郝運越來越心焦,希望能盡快離開這個地方,當然前提是找到有人,得讓人送他出去。這麽大的科研基地不可能沒有交通工具,到時候自己搭個順風車就行。這樣想著,郝運繼續頂了頂9和10號門,沒開,他就走到對麵,打開閥門離開“第二區域”。繼續拐過幾個彎,忽然看到有扇鐵門上寫著鬥大的“廁所”兩個字。郝運這才感到膀胱發脹,心想這才叫“想吃奶就來娘,想親人就看見孩子他舅”呢!連忙過去推鐵門,好在這門沒反鎖,裏麵左右各有一個小門,分別寫著“男廁”和“女廁”字樣。郝運連忙推門走進男廁,裏麵有長長的便池,對麵則是一排嵌在水泥台中的陶瓷大便器。


    第64章 廁所遭遇


    他用腳順便將男廁的門帶上,將水桶和罐頭放到門口,站到便池前開始尿。還沒等尿出來,聽到廁所外麵傳來腳步聲,由遠到近,郝運立刻把要出來的尿憋住:難道那年輕軍人又迴來了?


    腳步聲似乎在廁所門口的位置停住,然後又進來,停頓片刻,郝運聽到對麵女廁的鐵門被打開,然後再關上。這是個女人?不然怎麽會用女廁呢,郝運心裏想著,但常言道“人有三急”,尿意實在太強烈,神仙也受不了,就隻好先悄悄小便,別的再說。


    尿出不到兩秒鍾,又聽到對麵女廁所鐵門打開,看來這女人沒有方便,或者是被自己的尿聲給驚動了?郝運想再把尿憋住聽聽聲,但膀胱已經不聽他指揮,人家自己有主意,尿崩一發而不可收拾,剛才喝的那小半桶水可不是開玩笑。


    “出來吧。”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聲音不大,但卻像顆炸雷,把郝運震得腦袋嗡嗡直響,是聶小倩。


    郝運幾乎用小宇宙的力量才成功憋住尿,他的腿在抖,其實全身都是。慢慢轉身走到門口,看到鐵門裏麵是有門閂的,悄悄伸出抖得像瘧疾的手,輕輕抓住門閂迅速向上提,然後左移把鐵門反鎖。剛鎖上,就聽到鐵門傳來“咣”的巨響,是聶小倩在外麵用力踢門,郝運嚇得差點沒坐地上,後半泡尿再也憋不住,立刻就要噴湧而出。


    他連忙站到小便池跟前,渾身哆嗦著把這泡尿撒完,外麵踢門的聲音就像炸雷,也不知道聶小倩在用什麽工具撞門。郝運迴頭看,鐵門的門閂是鐵棍製成,插進水泥門框的一個小洞中。他很擔憂,怕聶小倩把那個牆洞撞裂。


    聶小倩在外麵撞了幾十下門,郝運發現擔心是多餘的,鐵門的門閂和門框的閂洞異常牢固,絲毫沒有鬆動的意思。但他還是很害怕,總不能在這躲一輩子吧,怎麽出去呢?不敢迴應,更不敢打開鐵門,郝運隻好坐在地上,看著牆角的那半桶水和兩聽肉罐頭發呆。聶小倩和門生會天使的厲害他都領教過,不達目的肯定不會罷休。


    忽然,郝運又想到一個問題,聶小倩如果並沒帶足夠的食物和水,也很可能在這地下建築中找不到那個存放食物的倉庫,而自己起碼有半桶水和罐頭,而且在廁所中,吃喝拉撒就地解決,但聶小倩就不一定。她總是要吃喝的,說不定熬不過自己,到時候還是有機會出去。想到這裏,郝運總算有了些希望,輕輕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抱在胸前,無聊地發著呆。


    “魏爺爺,求你快出來吧,我很需要那塊玉佩。”外麵傳來聶小倩帶著哭腔的聲音,“有人用我父母的性命相威脅,讓我必須拿到,否則就會殺了他們。我沒有辦法……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這個弱小的姑娘?忍心看著我受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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