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調味？”黑龍頓時聯想到自己蹲在大湯鍋裏, 凱文勤快地添柴燒水，並撒上有香味的花瓣燉湯的場景。
他緊張地吞了口唾沫，隨後強調：“我是不能吃的！”——作為一頭黑龍，小火堆是煮不熟的！
凱文明白對方誤解了，卻順著他的話繼續調侃：“真的嗎？”
“當然！我是不能拿來燉湯的！”黑龍撇撇嘴, 並試著展示自己的價值，“想燉湯的話，我可以替你抓魚！”
“你前前後後都抓了二十條了，小心它們絕種，你以後就吃不到了。”凱文笑著踢了踢青年的腳尖, 示意, “你的魚要烤焦了。”
黑龍這才發現自己拿著的兩串魚忘記翻身了，立刻彌補。而凱文也起身來到行囊邊, 用最輕柔的手法，取出一個中小型木箱, 掀起軟墊, 小心翼翼地打開層層布料，取出了行李中最貴重的部分。
“這是什麽？”
“煉金設備。”
黑龍見到的是各種形狀的透明器皿, 每一個都單獨包裹在極為厚實的布料之中，比木屋那混濁泛綠的窗戶，要淨透很多，幾乎是全透明的, 像水晶一樣, 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微光。
“很漂亮, 是挖空了的水晶嗎？”
“不，隻是製作精良的玻璃容器。多虧希瑟帝國的雷蒙德六世支持煉金師協會，才能建立玻璃工坊，批量生產的同時，也除去了原料中的鐵，熔製出不偏『色』的透明容器。”
凱文愛惜地摩挲著冷凝管，滿是遺憾地感慨道：“可惜價格偏高，要不是我放棄購|買法杖，可能還湊不齊一套。”
同伴的遺憾令黑龍感同身受，他有了將金幣還給對方的衝動。可惜自己為了驗證純度，不小心將金幣咬彎折了，不能讓凱文看到！
“要怎麽做，才能賺|錢呢？”黑龍用低啞的嗓音問道。
凱文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圖，有些感動，便故作輕鬆地答道：“像我這樣采集植株，做成各種煉金試劑出|售即可。如果在探索魔獸森林的過程中，發現了稀有植物與礦石，也是一筆收入。慢慢累積，總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麽？”
“很多植株采摘後需要冷藏保存，所以我想要附有冰霜法陣的容器，不然見到了稀有植物也隻能望洋興歎。如果容器內刻有空間法陣，能容納更多物品就完美了，不過空間魔法師可遇而不可求，市麵上流通的空間道具極少，價格遠高於|煉金設備。”
“空間道具……有了它就能裝更多的食物了嗎？”
“對，可以進行豐富的儲備，大大減輕石英的負擔，也能一路收集更多資源。”
至於法杖與魔法飾品、卷軸，凱文則看得很淡。他施法講究實用與靈活『性』，有施法材料即可，並不用像貴|族或大部分魔法師那樣，花重金將自己武裝到牙齒。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從不富裕的關係，偶爾冒險有了收獲，也大多用在了煉金領域，或者投入遊曆，少有餘裕。
黑龍則默默地在心底下了決定，之後少睡午覺，多替凱文采集植物與礦石。如果積累的財富能換來空間容器，他們探險時就能攜帶更多的水和食物了！
想到財富與空間容器，黑龍的腦中有個隱約的念頭一閃，卻模模糊糊的探不分明。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熟了的烤魚轉開了，一個人在火堆前忙得不亦樂乎。沒過多久，8條魚便分為4批烤好了，還留了2條晚上燉湯用。
黑龍在同伴的幫助下，將魚串在一起，等著晚上加熱後食用。而火堆則歸還凱文，他將黃蕊白花的花瓣與葉片放入蒸餾瓶中，借了點火苗，將水加熱到沸騰，進行蒸煮。蒸汽進入冷凝管，迴到『液』態，產生了油水混合物。上層的油狀『液』體是精油，水層則是純『露』。
黑龍沒看多久就被趕去洗澡了。他也不扭捏，就地寬衣解帶，迴到了初生般的赤||『裸』狀態，邁開長||腿，跨入溪流，來到深水區搓洗身軀。此處的溪流水淺，即使是深水區，水麵也不過及腰，黑龍麥『色』的胸膛與背肌沾染水花，在陽光下泛著明亮的光芒，結實健康。
看著身強體健的同伴，凱文打了個唿哨作為讚賞，隨後丟去一塊肥皂——這種結合動物脂肪與草木灰的產品，是煉金術中最簡單的成果，可以由煉金學徒批量製作。若非如此，肥皂便還是屬於貴|族階層的奢侈品，平民難以平價購得。正因為煉金術能實實在在地改善人們的生活，凱文才更看好這個領域，勝過個人實力強大的魔法師。
此時，他將萃取而來的精油裝入棕瓶之中，避光靜置，密封避免揮發。隨後，他取來一些特定的野果，橫切成兩半，去除果肉，將果皮浸泡於溫水中。吸足了水分的果皮逐漸變得柔軟，且具有彈||『性』，凱文繪製了光明增幅法陣，將其暴曬風幹。
黑龍洗完澡，擦幹頭發與身軀，向岸上走去。微卷的黑『色』短發濕漉漉的，結成一簇一簇，不時地滴下水珠。為了避免風吹後頭疼，凱文打出了一束暖光，照耀在同伴的頭頂，令短發被加速曬幹。
修長的雙||腿沒入溪水，抬起時水花紛飛，彰顯著大自然的純淨。行走其間的青年不著寸縷，坦誠率真，帶有著一絲動物的野『性』，靈動鮮活，與森林溪水相映成趣。
對於同伴那『性』||感的『裸』||體，凱文並不會不自在，畢竟那樣結實健康的軀體，散發著純正的男『性』魅力，隻會令他充滿欣賞。出於禮貌，他會偏轉視線，免得同伴窘迫。而幾乎沒穿過幾件衣服的人形黑龍則從容自然，舉手投足都帶有些許野『性』的味道。
被聚攏的陽光照『射』，黑龍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濕冷的頭頂也逐步變得幹燥。他笨拙地穿上衣褲，盤腿坐在凱文對麵，以挖出的果肉作為甜點，眯著眼的神情享受又愜意。凱文在他的麵前壓榨泡軟了的果皮，令油囊破裂，收集流出的精質，用於稀釋方才萃取的精油。
凱文晃了晃小小的棕瓶，調侃道：“這些賣給貴|族，值三五個金幣，現在便宜你了。來，躺下。”
黑龍按照同伴的要求，在一塊平整的、被曬熱了的大青石上躺下，並解開上衣，『露』出肌肉健碩的胸腹。帶有清雅香氣的精油被抹勻，在有力的按摩中被皮膚吸收，麥『色』的肌膚隨之變得光滑||潤澤，覆在塊壘分明的肌肉上，除了健康，還多了幾分陽剛的男『性』魅力。
正午的陽光撒上半||『裸』的身軀，熱空氣帶著一股清香，拂麵而來，令凱文情不自禁地深唿吸——清新淡雅的香氣彌漫，正是貴|族女『性』最青睞的芬芳，且留香時間極長，適合掩蓋原本的氣味。她們或許不識那外表平凡的黃蕊白花，但提到“森林輕歌”，卻是競相搶購的奢侈品。
“正麵好了，翻個身。”凱文一邊為同伴進行全身按摩，一邊假想著自己在煎蛋。
“癢……”被『揉』至腰部時，“煎蛋”顫了一下。
“癢？這裏嗎？”凱文以手指撥||弄，惡趣味地又撓了兩下。
“煎蛋”差點活蹦『亂』跳地出了鍋，凱文這才笑著安撫道：“好了好了，不撓了。上半身好了，長褲也脫一下。”
修長健美的雙||腿被按摩得肌肉放鬆，舒適極了，直到穿上長褲，人型黑龍都懶洋洋地屈肘倚在青石上，不願動彈。由於他常年赤足行走，所以腳底倒不怎麽怕癢，吸收了精油之後，便被穿上鞋襪。
凱文洗淨雙手，將剩餘的稀釋精油抹在半幹的短發上，順便按摩了一下頭皮。黑龍享受地低『吟』出聲，他腦袋後仰，閉著眼睛問道：“很舒服，哪學的？”
“老神父年紀大了，精神就沒以前好了。我會替他按摩頭部，可以適當地緩解疲勞，防止脫發。可惜他太『操』勞，最終也沒能延年益壽。”
凱文遺憾與緬懷著，半晌才紓解了情緒，湊上前去聞了聞青年的發香，笑著道：“好了，你現在聞起來花香濃鬱，原本的氣味應該都被遮掩了。你該慶幸我略懂調香，不然換成經驗老道的獵人，可能就直接塗抹點魔獸的糞便，掩蓋氣味了。”
黑龍懵了，半晌才從對比中獲得了強烈的幸福感。他像隻動物一般，嗅聞著自己的手腕、腋窩，滿意極了。凱文取來從冷凝的油水混合物中分離出的純『露』，讓同伴抹在臉上與脖頸上，一天三次。
黑龍體會著皮膚清爽水潤的感覺，嗅著淡淡的清香，恨不得將純『露』一飲而盡。他砸吧砸吧嘴，問道：“既然它們提煉後那麽值錢，那我們就多采一些白花兒？”
“不用，兩天采一次，夠你用的就行了。”
“為什麽，你不是想買很多東西的嗎？”
“因為我的煉金術隻願意為大眾服務，而不想用來討好貴|族。”
說到這兒，凱文柔和的神情變得認真：“貴|族一周往身上噴灑塗抹的消耗，就夠平民家庭一整年的支出了，我不想助長這種不平衡。而且一旦‘森林輕歌’被量產，就會有穩定的需求與市場，進而導致大量冒險者深入魔獸森林，隻為了采集原料賣個好價錢。這對於他們的人生，與森林的生態，都不是好事。”
黑龍認真地聽著，勉強消化了每一個表述，隨後毫不猶豫地表示支持：“好，那就不賣給他們了，我替你采『藥』！”
“你啊，眼皮都耷|拉下來了，要不要在石英背上睡個午覺？”
“不睡，要采『藥』！”
凱文接受了同伴的好意，並『揉』了一把微卷的短發，語氣親昵地道：“愛洗澡愛吃肉，還好你沒生在南境。”
“為什麽？”
“南境大部分受到天神教的影響，禁止人們在周三、周五、周六、與一些宗教節日期間食用肉類，也就是一年有一半的時間不能吃肉，連國王也必須遵守此規定。”
見青年『露』出了“真是災難”的神情，凱文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繼續逗他：“教會認為洗澡會損傷身體元氣，不到萬不得已，不建議泡澡。他們將洗澡視為酗酒與暴食一樣的‘墮落’之舉，並認為百年前的黑死病就是『毛』孔張開、器官功能被水削弱了的結果……所以香水、精油價格不菲。”
凱文聳肩攤手，黑龍則一臉的不可思議，呢喃著“太可怕了”，同時不忘幫著掩埋燒烤的痕跡。見同伴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凱文好笑地牽來了石英。事實上，這些都是他對教會看不慣的地方，不僅在於理念衝突，更因為對方的強勢貫徹與『操』控，令他產生了逆反情緒——雖然平民本就吃不起多少肉，更沒錢泡澡，但他們應該有這個權利。
而這些細枝末節的想法，對著自己的新聽眾傾倒而出，並獲得認同，凱文也覺得釋放了一部分壓力，輕鬆了不少。所以他不再逗弄對方，而是牽著馬兒帶路，繼續深入森林，並轉換了更輕鬆的話題。
“記得在木屋中，我和你說過，希瑟帝國的雷蒙德六世，不像合格的帝國統|治者，卻是個有趣的皇帝。既然說到了洗澡，不如就聊聊他吧。”
“好！他會打領結，我記得！”
“對，就是他，被外界傳為驕奢『淫』|逸的統|治者。三年前，他堅持要求改造浴|室，隔天就洗一次澡，並沒有因此而患病或虛弱，這才令貴|族們接受了沐浴的習慣，推動了北境的浴|室建設。近年來，帝國新建了各種大型浴|室與蒸汽浴|室，以後可以帶你體驗一下。也是因為這些瑣事，雷蒙德六世被認為是針對教會理念，所以在南境的口碑不佳。”
“什麽是驕奢『淫』|逸？”
“是指生活放縱奢侈，荒|『淫』無度。”
“奢侈是因為愛洗澡？那為什麽說他荒|『淫』呢？”
“我也沒求證過，隻是聽說他喜好精靈族，所以在北境的貴|族之中，掀起了購|買精靈奴|隸的熱『潮』。不少奴|隸販子嗅到商機，跟蹤抓捕落單的精靈，連一些冒險者也結伴鋌而走險，就為了不菲的酬勞，或者搏一個在上流社會『露』臉的機會。”
黑龍聽到這兒，想起了地下角鬥場困著的奴|隸們，不悅地撇了撇嘴，唾棄道：“壞人！”——作為一個被人類追捕囚禁的異族，他很有發言權。
凱文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並客觀地道：“眼見為實，雷蒙德六世是否驕奢『淫』|逸，我不能斷言，但他對煉金領域的貢獻，是值得稱讚的。”
黑龍津津有味聽故事的神情，勾起了凱文的談『性』，便隨意地聊了起來：“煉金師最初是從魔法師誕生的分支，他們熱衷於研究自然科學、物質的規律與變化，有無數廣為稱頌的成就。然而隨著聖城麥爾肯被聯軍攻陷，魔法師被教會打|壓，他們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煉金術也隨之沒落。”
“雷蒙德六世熱衷於葡萄酒的釀製，並因此重用了煉金師協會。他發現煉金儀器落後，便推動了玻璃工坊的建設，實現量產，這才有了我手上這套玻璃器皿。此外，他還有很多有趣的想法，譬如為容器添上冰霜法陣、空間法陣，並以能量水晶作為催動，形成一些昂貴但實用的特殊容器。”
“這樣的理念，或許與北境的流言有關。據說帝國在聖城破滅之後，收留了一部分仇視教會、願意效忠於帝國的魔法師，並著手研製魔導器。”
“魔導器是什麽？”
“就是銘刻了魔法咒文、法陣等，以能量水晶、元素寶石等礦物進行催動的器具，有點類似魔法卷軸，即使不是魔法師，也能夠從容使用。”
凱文見同伴一臉懵懂，並未意識到其中的價值，便點明道：“畢竟世上有魔法天賦的人不多，他們能對世界造成的影響也很有限。即使是魔法輝煌期，法師也不過是另一種貴|族階層，擁有資源與武力，高人一等，卻並未令平民生活得更好。”
“而魔導器的傳聞如果被證實，就意味著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道具。更進一步來說，很多日常生活能在魔法的影響下，獲得革新。譬如我的照明魔法，或許有一天能被平民靈活運用，不必再拘泥於蠟燭和油燈。又或許能將風係魔法巧妙地融入魔導器，令持有者安全又暢快地飛行。”
說到這裏，凱文流『露』出些許憧憬。作為沒有翅膀的人類，他對於天空是有著向往之情的。
而走在他身側的黑龍，則『露』出了微妙的神情——我會飛，可是不能讓凱文發現我是頭龍，好矛盾。
他『摸』了『摸』知道自己秘密的石英，後者則甩甩尾巴，丟給了他一個昂首挺胸的背影。
凱文又說了些雷蒙德六世的趣聞軼事，隨後對落單的精靈遭到人類覬覦表示不滿，最後感慨道：“可惜他是個沒實權的皇帝，不然一定能做出更多的事……不過既然有驕奢『淫』|逸的評價，還是算了，掌權者對時代的影響力極大。”
“皇帝，沒實權？”
“據說3年前雷蒙德五世病重，他的兒子為了替其續命，去了秘境，結果受了重傷，養了一年多才慢慢好起來的。雖然他繼位了，但大權旁落，是個逍|遙|皇|帝。”
凱文對皇室秘聞並不感興趣，隻是作為北境茶餘飯後的話題，他也略微了解一二，此時向同伴說來，權當解悶。
閑聊與消食過後，凱文檢查了一下石英的狀態。經過晾曬與炮製的植物重量減輕了不少，即使加上一大串魚，剛吃飽喝足的石英也留有餘力，平穩前行。雖然牽著馬兒不便翻山越嶺，但坐騎強大的負重能力，還是能令野外生存變得有備無患。
他緊張地吞了口唾沫，隨後強調：“我是不能吃的！”——作為一頭黑龍，小火堆是煮不熟的！
凱文明白對方誤解了，卻順著他的話繼續調侃：“真的嗎？”
“當然！我是不能拿來燉湯的！”黑龍撇撇嘴, 並試著展示自己的價值，“想燉湯的話，我可以替你抓魚！”
“你前前後後都抓了二十條了，小心它們絕種，你以後就吃不到了。”凱文笑著踢了踢青年的腳尖, 示意, “你的魚要烤焦了。”
黑龍這才發現自己拿著的兩串魚忘記翻身了，立刻彌補。而凱文也起身來到行囊邊, 用最輕柔的手法，取出一個中小型木箱, 掀起軟墊, 小心翼翼地打開層層布料，取出了行李中最貴重的部分。
“這是什麽？”
“煉金設備。”
黑龍見到的是各種形狀的透明器皿, 每一個都單獨包裹在極為厚實的布料之中，比木屋那混濁泛綠的窗戶，要淨透很多，幾乎是全透明的, 像水晶一樣, 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微光。
“很漂亮, 是挖空了的水晶嗎？”
“不，隻是製作精良的玻璃容器。多虧希瑟帝國的雷蒙德六世支持煉金師協會，才能建立玻璃工坊，批量生產的同時，也除去了原料中的鐵，熔製出不偏『色』的透明容器。”
凱文愛惜地摩挲著冷凝管，滿是遺憾地感慨道：“可惜價格偏高，要不是我放棄購|買法杖，可能還湊不齊一套。”
同伴的遺憾令黑龍感同身受，他有了將金幣還給對方的衝動。可惜自己為了驗證純度，不小心將金幣咬彎折了，不能讓凱文看到！
“要怎麽做，才能賺|錢呢？”黑龍用低啞的嗓音問道。
凱文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圖，有些感動，便故作輕鬆地答道：“像我這樣采集植株，做成各種煉金試劑出|售即可。如果在探索魔獸森林的過程中，發現了稀有植物與礦石，也是一筆收入。慢慢累積，總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麽？”
“很多植株采摘後需要冷藏保存，所以我想要附有冰霜法陣的容器，不然見到了稀有植物也隻能望洋興歎。如果容器內刻有空間法陣，能容納更多物品就完美了，不過空間魔法師可遇而不可求，市麵上流通的空間道具極少，價格遠高於|煉金設備。”
“空間道具……有了它就能裝更多的食物了嗎？”
“對，可以進行豐富的儲備，大大減輕石英的負擔，也能一路收集更多資源。”
至於法杖與魔法飾品、卷軸，凱文則看得很淡。他施法講究實用與靈活『性』，有施法材料即可，並不用像貴|族或大部分魔法師那樣，花重金將自己武裝到牙齒。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從不富裕的關係，偶爾冒險有了收獲，也大多用在了煉金領域，或者投入遊曆，少有餘裕。
黑龍則默默地在心底下了決定，之後少睡午覺，多替凱文采集植物與礦石。如果積累的財富能換來空間容器，他們探險時就能攜帶更多的水和食物了！
想到財富與空間容器，黑龍的腦中有個隱約的念頭一閃，卻模模糊糊的探不分明。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熟了的烤魚轉開了，一個人在火堆前忙得不亦樂乎。沒過多久，8條魚便分為4批烤好了，還留了2條晚上燉湯用。
黑龍在同伴的幫助下，將魚串在一起，等著晚上加熱後食用。而火堆則歸還凱文，他將黃蕊白花的花瓣與葉片放入蒸餾瓶中，借了點火苗，將水加熱到沸騰，進行蒸煮。蒸汽進入冷凝管，迴到『液』態，產生了油水混合物。上層的油狀『液』體是精油，水層則是純『露』。
黑龍沒看多久就被趕去洗澡了。他也不扭捏，就地寬衣解帶，迴到了初生般的赤||『裸』狀態，邁開長||腿，跨入溪流，來到深水區搓洗身軀。此處的溪流水淺，即使是深水區，水麵也不過及腰，黑龍麥『色』的胸膛與背肌沾染水花，在陽光下泛著明亮的光芒，結實健康。
看著身強體健的同伴，凱文打了個唿哨作為讚賞，隨後丟去一塊肥皂——這種結合動物脂肪與草木灰的產品，是煉金術中最簡單的成果，可以由煉金學徒批量製作。若非如此，肥皂便還是屬於貴|族階層的奢侈品，平民難以平價購得。正因為煉金術能實實在在地改善人們的生活，凱文才更看好這個領域，勝過個人實力強大的魔法師。
此時，他將萃取而來的精油裝入棕瓶之中，避光靜置，密封避免揮發。隨後，他取來一些特定的野果，橫切成兩半，去除果肉，將果皮浸泡於溫水中。吸足了水分的果皮逐漸變得柔軟，且具有彈||『性』，凱文繪製了光明增幅法陣，將其暴曬風幹。
黑龍洗完澡，擦幹頭發與身軀，向岸上走去。微卷的黑『色』短發濕漉漉的，結成一簇一簇，不時地滴下水珠。為了避免風吹後頭疼，凱文打出了一束暖光，照耀在同伴的頭頂，令短發被加速曬幹。
修長的雙||腿沒入溪水，抬起時水花紛飛，彰顯著大自然的純淨。行走其間的青年不著寸縷，坦誠率真，帶有著一絲動物的野『性』，靈動鮮活，與森林溪水相映成趣。
對於同伴那『性』||感的『裸』||體，凱文並不會不自在，畢竟那樣結實健康的軀體，散發著純正的男『性』魅力，隻會令他充滿欣賞。出於禮貌，他會偏轉視線，免得同伴窘迫。而幾乎沒穿過幾件衣服的人形黑龍則從容自然，舉手投足都帶有些許野『性』的味道。
被聚攏的陽光照『射』，黑龍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濕冷的頭頂也逐步變得幹燥。他笨拙地穿上衣褲，盤腿坐在凱文對麵，以挖出的果肉作為甜點，眯著眼的神情享受又愜意。凱文在他的麵前壓榨泡軟了的果皮，令油囊破裂，收集流出的精質，用於稀釋方才萃取的精油。
凱文晃了晃小小的棕瓶，調侃道：“這些賣給貴|族，值三五個金幣，現在便宜你了。來，躺下。”
黑龍按照同伴的要求，在一塊平整的、被曬熱了的大青石上躺下，並解開上衣，『露』出肌肉健碩的胸腹。帶有清雅香氣的精油被抹勻，在有力的按摩中被皮膚吸收，麥『色』的肌膚隨之變得光滑||潤澤，覆在塊壘分明的肌肉上，除了健康，還多了幾分陽剛的男『性』魅力。
正午的陽光撒上半||『裸』的身軀，熱空氣帶著一股清香，拂麵而來，令凱文情不自禁地深唿吸——清新淡雅的香氣彌漫，正是貴|族女『性』最青睞的芬芳，且留香時間極長，適合掩蓋原本的氣味。她們或許不識那外表平凡的黃蕊白花，但提到“森林輕歌”，卻是競相搶購的奢侈品。
“正麵好了，翻個身。”凱文一邊為同伴進行全身按摩，一邊假想著自己在煎蛋。
“癢……”被『揉』至腰部時，“煎蛋”顫了一下。
“癢？這裏嗎？”凱文以手指撥||弄，惡趣味地又撓了兩下。
“煎蛋”差點活蹦『亂』跳地出了鍋，凱文這才笑著安撫道：“好了好了，不撓了。上半身好了，長褲也脫一下。”
修長健美的雙||腿被按摩得肌肉放鬆，舒適極了，直到穿上長褲，人型黑龍都懶洋洋地屈肘倚在青石上，不願動彈。由於他常年赤足行走，所以腳底倒不怎麽怕癢，吸收了精油之後，便被穿上鞋襪。
凱文洗淨雙手，將剩餘的稀釋精油抹在半幹的短發上，順便按摩了一下頭皮。黑龍享受地低『吟』出聲，他腦袋後仰，閉著眼睛問道：“很舒服，哪學的？”
“老神父年紀大了，精神就沒以前好了。我會替他按摩頭部，可以適當地緩解疲勞，防止脫發。可惜他太『操』勞，最終也沒能延年益壽。”
凱文遺憾與緬懷著，半晌才紓解了情緒，湊上前去聞了聞青年的發香，笑著道：“好了，你現在聞起來花香濃鬱，原本的氣味應該都被遮掩了。你該慶幸我略懂調香，不然換成經驗老道的獵人，可能就直接塗抹點魔獸的糞便，掩蓋氣味了。”
黑龍懵了，半晌才從對比中獲得了強烈的幸福感。他像隻動物一般，嗅聞著自己的手腕、腋窩，滿意極了。凱文取來從冷凝的油水混合物中分離出的純『露』，讓同伴抹在臉上與脖頸上，一天三次。
黑龍體會著皮膚清爽水潤的感覺，嗅著淡淡的清香，恨不得將純『露』一飲而盡。他砸吧砸吧嘴，問道：“既然它們提煉後那麽值錢，那我們就多采一些白花兒？”
“不用，兩天采一次，夠你用的就行了。”
“為什麽，你不是想買很多東西的嗎？”
“因為我的煉金術隻願意為大眾服務，而不想用來討好貴|族。”
說到這兒，凱文柔和的神情變得認真：“貴|族一周往身上噴灑塗抹的消耗，就夠平民家庭一整年的支出了，我不想助長這種不平衡。而且一旦‘森林輕歌’被量產，就會有穩定的需求與市場，進而導致大量冒險者深入魔獸森林，隻為了采集原料賣個好價錢。這對於他們的人生，與森林的生態，都不是好事。”
黑龍認真地聽著，勉強消化了每一個表述，隨後毫不猶豫地表示支持：“好，那就不賣給他們了，我替你采『藥』！”
“你啊，眼皮都耷|拉下來了，要不要在石英背上睡個午覺？”
“不睡，要采『藥』！”
凱文接受了同伴的好意，並『揉』了一把微卷的短發，語氣親昵地道：“愛洗澡愛吃肉，還好你沒生在南境。”
“為什麽？”
“南境大部分受到天神教的影響，禁止人們在周三、周五、周六、與一些宗教節日期間食用肉類，也就是一年有一半的時間不能吃肉，連國王也必須遵守此規定。”
見青年『露』出了“真是災難”的神情，凱文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繼續逗他：“教會認為洗澡會損傷身體元氣，不到萬不得已，不建議泡澡。他們將洗澡視為酗酒與暴食一樣的‘墮落’之舉，並認為百年前的黑死病就是『毛』孔張開、器官功能被水削弱了的結果……所以香水、精油價格不菲。”
凱文聳肩攤手，黑龍則一臉的不可思議，呢喃著“太可怕了”，同時不忘幫著掩埋燒烤的痕跡。見同伴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凱文好笑地牽來了石英。事實上，這些都是他對教會看不慣的地方，不僅在於理念衝突，更因為對方的強勢貫徹與『操』控，令他產生了逆反情緒——雖然平民本就吃不起多少肉，更沒錢泡澡，但他們應該有這個權利。
而這些細枝末節的想法，對著自己的新聽眾傾倒而出，並獲得認同，凱文也覺得釋放了一部分壓力，輕鬆了不少。所以他不再逗弄對方，而是牽著馬兒帶路，繼續深入森林，並轉換了更輕鬆的話題。
“記得在木屋中，我和你說過，希瑟帝國的雷蒙德六世，不像合格的帝國統|治者，卻是個有趣的皇帝。既然說到了洗澡，不如就聊聊他吧。”
“好！他會打領結，我記得！”
“對，就是他，被外界傳為驕奢『淫』|逸的統|治者。三年前，他堅持要求改造浴|室，隔天就洗一次澡，並沒有因此而患病或虛弱，這才令貴|族們接受了沐浴的習慣，推動了北境的浴|室建設。近年來，帝國新建了各種大型浴|室與蒸汽浴|室，以後可以帶你體驗一下。也是因為這些瑣事，雷蒙德六世被認為是針對教會理念，所以在南境的口碑不佳。”
“什麽是驕奢『淫』|逸？”
“是指生活放縱奢侈，荒|『淫』無度。”
“奢侈是因為愛洗澡？那為什麽說他荒|『淫』呢？”
“我也沒求證過，隻是聽說他喜好精靈族，所以在北境的貴|族之中，掀起了購|買精靈奴|隸的熱『潮』。不少奴|隸販子嗅到商機，跟蹤抓捕落單的精靈，連一些冒險者也結伴鋌而走險，就為了不菲的酬勞，或者搏一個在上流社會『露』臉的機會。”
黑龍聽到這兒，想起了地下角鬥場困著的奴|隸們，不悅地撇了撇嘴，唾棄道：“壞人！”——作為一個被人類追捕囚禁的異族，他很有發言權。
凱文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並客觀地道：“眼見為實，雷蒙德六世是否驕奢『淫』|逸，我不能斷言，但他對煉金領域的貢獻，是值得稱讚的。”
黑龍津津有味聽故事的神情，勾起了凱文的談『性』，便隨意地聊了起來：“煉金師最初是從魔法師誕生的分支，他們熱衷於研究自然科學、物質的規律與變化，有無數廣為稱頌的成就。然而隨著聖城麥爾肯被聯軍攻陷，魔法師被教會打|壓，他們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煉金術也隨之沒落。”
“雷蒙德六世熱衷於葡萄酒的釀製，並因此重用了煉金師協會。他發現煉金儀器落後，便推動了玻璃工坊的建設，實現量產，這才有了我手上這套玻璃器皿。此外，他還有很多有趣的想法，譬如為容器添上冰霜法陣、空間法陣，並以能量水晶作為催動，形成一些昂貴但實用的特殊容器。”
“這樣的理念，或許與北境的流言有關。據說帝國在聖城破滅之後，收留了一部分仇視教會、願意效忠於帝國的魔法師，並著手研製魔導器。”
“魔導器是什麽？”
“就是銘刻了魔法咒文、法陣等，以能量水晶、元素寶石等礦物進行催動的器具，有點類似魔法卷軸，即使不是魔法師，也能夠從容使用。”
凱文見同伴一臉懵懂，並未意識到其中的價值，便點明道：“畢竟世上有魔法天賦的人不多，他們能對世界造成的影響也很有限。即使是魔法輝煌期，法師也不過是另一種貴|族階層，擁有資源與武力，高人一等，卻並未令平民生活得更好。”
“而魔導器的傳聞如果被證實，就意味著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道具。更進一步來說，很多日常生活能在魔法的影響下，獲得革新。譬如我的照明魔法，或許有一天能被平民靈活運用，不必再拘泥於蠟燭和油燈。又或許能將風係魔法巧妙地融入魔導器，令持有者安全又暢快地飛行。”
說到這裏，凱文流『露』出些許憧憬。作為沒有翅膀的人類，他對於天空是有著向往之情的。
而走在他身側的黑龍，則『露』出了微妙的神情——我會飛，可是不能讓凱文發現我是頭龍，好矛盾。
他『摸』了『摸』知道自己秘密的石英，後者則甩甩尾巴，丟給了他一個昂首挺胸的背影。
凱文又說了些雷蒙德六世的趣聞軼事，隨後對落單的精靈遭到人類覬覦表示不滿，最後感慨道：“可惜他是個沒實權的皇帝，不然一定能做出更多的事……不過既然有驕奢『淫』|逸的評價，還是算了，掌權者對時代的影響力極大。”
“皇帝，沒實權？”
“據說3年前雷蒙德五世病重，他的兒子為了替其續命，去了秘境，結果受了重傷，養了一年多才慢慢好起來的。雖然他繼位了，但大權旁落，是個逍|遙|皇|帝。”
凱文對皇室秘聞並不感興趣，隻是作為北境茶餘飯後的話題，他也略微了解一二，此時向同伴說來，權當解悶。
閑聊與消食過後，凱文檢查了一下石英的狀態。經過晾曬與炮製的植物重量減輕了不少，即使加上一大串魚，剛吃飽喝足的石英也留有餘力，平穩前行。雖然牽著馬兒不便翻山越嶺，但坐騎強大的負重能力，還是能令野外生存變得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