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又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山海關來了捷報。高大人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打死打傷建奴不下萬人,因為是野戰,建奴把屍體大多數都搶迴去了,隻斬獲建奴首級二百三十四級,其中巴雅喇首級二十一級。


    現在雖然還沒有解了寧遠之圍,但是高大人還在不遺餘力的派兵攻擊建奴,爭取早日解圍成功。崔呈秀心裏高興呀!真是好事成雙,這一下風頭不全是魏國公家的了。


    高大人捷報來了,建奴首級還有兩天才能夠到呢,等著吧,是不是確確實實,驗過建奴首級自然見分曉。於是又過了幾天,高大人斬獲的建奴首級已經被確認了。


    朝會上大臣們繼續吵如何封賞的問題,又有捷報來了。還是雙份,魏國公家小公爺一份,兵部尚書經略薊遼的高第高老大人也有一份,內容是一模一樣。


    意思就是,高大人和誌願去解寧遠之圍的勳貴、士子、學生軍合兵一處和建奴血戰,三戰三捷打傷斬殺建奴不下萬人,獲建奴馬甲首級五十八顆,建奴巴雅喇首級三顆,生俘建奴馬甲十三人。大臣們難得安靜了,這一次首級雖然少了點,但是有俘虜十三人。建奴的俘虜好像沒有誰能夠逮到過喲。


    就在這時寧遠主將袁崇煥的捷報也來了。“……炮過處,打死北騎無算,並及黃龍幕,傷一裨王。北騎謂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屍,號哭奔去。我寧遠憑堅城用大炮,配以火攻,打死打傷後金軍近兩萬人。然建奴不顧傷亡搶奪屍體,我部僅得建奴首級一百八十九級。”


    袁崇煥的捷報都是誇自己的功勞,憑一己之力擊退建奴,對高大人和徐文爵的救援隻字未提。其實這也怪不得袁崇煥,他被圍在寧遠又不知到外麵的情況。建奴一退兵他就迫不及待的來邀功求賞了,更加不會知道黃勝在有意算計他。


    況且他想破腦殼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夠得了五百多的建奴首級,他還以為自己是建了遼事以來的第一大功呢。曆史上確實是這樣的,可惜被黃勝這個壞人把他的好事攪黃了。


    好多看了袁崇煥戰報的大人都大搖其頭,他們想:這個嫩頭青不厚道啊!人家言辭爍爍親眼所見擊傷奴酋努爾哈赤,並且以項上人頭擔保,奴酋必然會在今年中秋節前斃命。


    你倒好來個模棱兩可,隻要最近有建奴的頭目死了,你都可以來搶功勞。所有大人都狠狠鄙視了袁崇煥。因為大家都知道得明明白白,為了救他的寧遠城,高大人和勳貴誌願軍們冒了多大風險。


    天啟皇帝是臉色鐵青,九千歲魏忠賢和兵部尚書崔呈秀也很不痛快。他們都已經聽了覺華島唯一幸存者講了超過一萬五千軍民慘死在建奴屠刀下,大明朝的後勤基地被完全摧毀,損失以千萬兩白銀計。他隻得了一百八十九顆未經證實的建奴首級,竟然敢吹噓打死打傷後金軍近兩萬人,還打傷了一個裨王。


    太無恥了,天啟皇帝如同吃了一個蒼蠅。惹得皇帝不高興後果很嚴重!


    南京魏國公府,老公爺徐弘基已經興奮得幾夜都難以入睡了。他實在想不出,那位小先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他實在慶幸自己英明的決定,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親自去遼海了。


    魏國公家的爵位是世襲罔替的,但是有爵位不算什麽,太多失勢的勳貴空頂著一個什麽侯爺、伯爺的名頭醉生夢死了。


    魏國公徐家可不一樣,操江提督這個職位可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他徐弘基之所以不敢讓徐文爵襲了自己魏國公的爵位,是因為怕把操江提督這個南直隸第一有實權的位置搞丟了。


    畢竟這麽多年徐家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功績,都是靠自己的老麵子撐著呢,度日如年呀。現在好了,自己麾下竟然有了遼海大捷的軍功,一切都是那麽容易了。


    可是如果北直隸兵部硬是把小先生的學生軍留在北直隸當差,以後自己的兒子豈不是失去了這個大靠山。


    魏國公徐弘基苦思冥想終於計上心頭,他馬上決定去和南直隸兵部尚書盛大人商量了。南京兵部尚書盛萬年老大人已經完全相信了黃勝的戰報,在準備給黃勝等人論功行賞了。


    這時魏國公徐弘基來拜訪,盛大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魏國公的來意,他高高興興在書房和老朋友敘話。


    魏國公看著容光煥發的盛萬年盛大人,知道他也是因為遼海大捷與有榮焉。兩人是老交情了,魏國公徐弘基也不顧左右而言他,而是開門見山道:“盛大人,這一次遼海大捷的功勞,我也不瞞大人,這一切完全是那三位小先生謀劃。現在功勞是大明獨一份了,隻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北直隸得有多少人眼饞這些學生軍呀!”


    盛大人人老成精當然心知肚明,他道:“國公此言不假,誰能夠把學生軍掌握在手裏,建功立業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學生軍以後肯定會是朝廷眾大人拉攏、結交的第一對象。咱們近水樓台千萬不能為了一桶水放棄了一口井呀!”


    魏國公高興了,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他道:“我準備請大人聯名上書,廢兩個水營四千八百正兵的名額,另設長江口水師為一營,兵額三千六百人。就命名操江提督水師學生軍營,大人以為如何?”


    盛萬年盛大人有些佩服魏國公徐弘基了,這位老公爺還是真有魄力,少了一千二百營兵的兵額,他魏國公每年會少了幾萬兩銀子和諸位大人分潤,看來他是鐵了心要留著學生軍了。


    盛大人道:“朝廷應該不會強行把老公爺的得力強軍抽調,況且國公如此不惜血本,朝廷每年要少花幾萬兩銀子,何樂而不為。況且那兩個營頭朝廷多次想裁撤了,還不是因為你、我和諸位南直隸大人的掣肘朝廷才不得不放棄。現在國公主動裁撤沒有戰鬥力的兩個兵痞營,扶持炙手可熱的學生軍,我南京兵部當上奏朝廷給予嘉獎。”


    兩位老人家達成一致分頭行動,盛大人拉上自己的同僚、同年、好友、門生一起上奏朝廷。魏國公拉上諸位勳貴和武官也是立刻行動。頓時南直隸的奏疏如雪片般往bj飛去。


    孟麗娘不但收到戰報了,還收到黃勝送給她的幾件精美的首飾。她心裏美得如同吃了蜜糖,隻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有些睡不著,想起官人都覺得渾身燥熱。


    曹化淳也得知了黃勝建功的消息,和孟麗娘談論了好多次。他對那個小先生也是由衷佩服,可惜自己不能麵見皇帝陛下,不然自己一定要保舉他做遼東巡撫。朝廷艱難此時正是不拘一格用人才之時呀!


    蘇州府盛澤歸家院,美人徐佛家小心髒在狂跳不已,那個先生,他太了不起了。奴家還以為他是和其他疏狂才子一樣,也就是放些個豪言壯語,來嘩眾取寵罷了。誰知道他真的一身虎膽千裏奔襲建奴,還得手了,他簡直膽大包天呀。奴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知難而退,先生是喜歡奴家的,奴家看得出來……。


    柳媚娘自從黃奕離開揚州後,她就悶悶不樂的迴到南京和孟麗娘一起照應南京的生意了。她被黃奕帶在身邊調教了幾個月現在聽話多了,其實她這個高傲的美人心裏亞曆山大。


    黃奕相公遼海建功了,他以後肯定是高官厚祿,自己隻是一個賤籍女子,年紀還比他大好幾歲,相公以後肯定會娶許多大家閨秀,他還會如此疼愛奴家嗎?


    這個時代高官厚祿的大人會接受官紳、巨賈孝敬的小妾,有些是不好推辭的。這也是社交的一部分,作為頂級交際花的柳媚娘當然心知肚明。


    更何況還會有相公的座師和上官,他們也有可能替相公撮合好事,這也是不好推辭的,唉!哪個成功的男人身邊會缺女人呀?連太監都有幾房妾呢!柳媚娘在自己秀閣看著黃奕帶給她的禮物胡思亂想愁腸百結。


    她隨意彈唱一闋:“……早知恁麽,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隻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沁兒聽見了,笑了,她道:“姐姐是心由境生,是怕相公飛黃騰達忘了姐姐嗎?相公不會的,相公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疼愛姐姐還來不及呢。”


    “呀!你個死妮子!”柳媚娘心思被蕊兒說穿,羞得不行,過來撓蕊兒癢癢,兩個美人鬧作了一團。


    黃奕此時正在一個頭兩個大苦著呢,他此刻正被關在一個不到兩個平米的號房裏考試。黃奕都瘦了一圈了,他和王遙已經考過了四場縣試,每一場都是在寫毛筆字,都是在寫自己認為狗屁不通的試帖詩,五經文、詩、賦、策、論、聖諭廣訓等。還好他們以縣前十的好名次來參加府試了。


    黃奕和王遙在永平府貢院已經考了兩場了,無非是要求通三經以上,通五經者為上上《孝經》和《論語》為必選;大經的《禮記》《左傳》可選一,也可都選;中經的《詩經》《周禮》和《儀禮》可選一經或二經;小經的《易經》、《尚書》、《公羊傳》和《轂梁傳》可選一經,王遙和黃奕不甚了了,他們實在慶幸有何湘這個槍手,自己本來還以為混個秀才不是很難。現在看來真是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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