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得了鄭九的承諾自然高興,他們都再次跪下磕頭謝大人栽培。鄭九又道:“放心吧,建奴不會再來覺華島了,你們四個想不想立功呀?”四個馬夫連連點頭。鄭九在船上親眼看見許多建奴馬匹受驚跑散了,鄭九又沒有時間去尋找,他是邊軍騎兵夜不收出生,對馬有說不出的喜愛。


    鄭九道:“島上應該有些建奴跑散的驚馬,你們如果能夠找幾匹迴來,豈不是立功了?”四個馬夫知道建奴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寒夜不可能再迴來襲擊了,都爭先恐後的去尋建奴戰馬去了。鄭九和馬如虎一行三十人,沿著建奴撤退的印跡追去了。


    黃勝安排了鄭九他們出擊,隨即安排學生軍下船救火。港口裏一千多條海船在燃燒,把半個天空都映紅了,連吹過來的撲麵北風都是暖融融的沒有了一絲寒氣。黃信帶著醫務兵和三十個水手也下船去了,他們任務很重,島上的傷患現在還不知有多少?


    黃勝要求他帶人盡量多救活一些覺華島軍民,人命關天,黃勝作為一個現代人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在寒夜裏飽受痛苦而死。船上所有的侍女都穿上了白大褂,她們本來也想跟著黃信去現場救人的,黃勝不許,讓她們在船上做準備工作,等著接待傷員的到來。


    島上現在是人間地獄,可能會有建奴的傷兵躲藏,還會有被嚇瘋了的覺華島軍民。黃勝實在不放心這些女孩子去現場,怕她們心理和身體都受到傷害。


    黃勝自己也能夠想像得出島上的慘狀所以他也不下船,他實在不想看見那些被殘殺的無辜百姓,天已經漆黑一片了,黃勝船隊附近卻是如同白晝,有超過一千五百條海船在熊熊烈火中燃燒。


    黃奕帶了幾百人現在已經不是救火了,而是在控製火勢的蔓延。大火已經燒了有小半天了,還沒有減弱的趨勢,黃奕隻好放棄了已經著火的海船,重點保護外圍那些沒有著火的船隻了。


    由於溫度太高,燒的時間太長,冰層開始融化,特別是停靠在港口最外圍的一些吃水深的大福船都鬆動了,這倒是因禍得福了。黃奕發現了這個情況興奮莫名,讓所有學生軍不許在冰麵走動,因為冰麵隨時有開裂的可能,別和建奴交戰時沒有傷亡,反而在救火時掉海裏去了,現在一身棉衣掉海裏就麻煩了,沒有藤甲的十有八九會喪命。


    黃奕立刻把‘揚州’號開了過來,利用‘揚州’號船頭的破冰錐,開始破冰挖船。黃勝正在愁怎麽才能把眼前這些大海船帶走呢?帶走了,這些海船就是戰損了,以後就是自己的了。


    如果自己沒辦法帶走就白白便宜他人了。估計沒有多少天就會有明軍的探馬來覺華島探查情況了,如果遼東將門發現覺華島已經沒有危險了,都會蜂擁而至的,這些船就是財富,他們還會不紅眼?現在雖然被燒著了有超過三分之二,但是吃水深的大船大部分都在外麵,所以黃勝實在眼饞這些大海船。


    黃勝也來到了船頭,看著黃奕和學生軍們小心翼翼的破冰挖船,經過半個時辰的努力第一條二號福船成功和冰層脫離了,船上眾人都歡唿起來,第一條挖出來了,大家有了經驗,有了信心,而且冰層更加鬆動了。劉海波和李實也把他們的船靠過來了,這兩個人對海船可是情有獨鍾,馬上加入挖船行列。


    黃勝楞柯柯的看著挖出來的福船,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這可不是黃勝計劃內的成績,這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了。原來曆史上的記載,大明朝後勤補給基地覺華島被攻破,島上超過一萬五千軍民遇難,超過兩千多艘船隻被焚毀,島上一切設施都被破壞和焚毀。


    糧食損失八萬多石,但是這個糧食損失,後世學者認為是用了春秋筆法,應該遠遠不止這個數量。黃勝深以為然,事實勝於雄辯,自己到手的糧食估計就超過十五萬石了。黃勝也想等冰化了能夠弄走幾條福船就謝天謝地了,估計得派人在這裏一直要等到二月份。還得賄賂來這裏善後的官員。


    還是野蠻的建奴做事方便,一把火什麽都給你毀了。這一次不是建奴放火,黃勝還真的不可能想出燒船取船的辦法。當然即便黃勝想得出也不會這樣做,那些船都是大明朝的財富呀!自己怎麽能夠做得出燒兩三條船得一條船這樣的壞事呢!


    急性子王遙早就去了剛剛挖出來的福船上觀光了,上次買船花的五萬兩銀子,她現在還記憶猶新呢,現在哪裏是在挖船呀!簡直就是挖銀子,一挖就是上萬兩。因為大家都在挑大船下手,第一目標就是二號福船,估計幸存的有好幾十條呢。還有十幾條水師的戰艦也不錯,竟然還裝備了三四門火炮,這些火炮是大明朝的仿製品,看上去應該是三磅炮的樣子。


    這時候鄭九和馬如虎他們迴來了,但是他們已經找不到黃奕搭建的馬棚了。因為靠岸邊的所有海船都在燃燒,那裏已經是麵目全非水流成河了,黃勝用來遮擋馬棚的福船已經被挖出來開走了。


    岸邊還有四個人牽著幾匹馬在瞎轉,鄭九認出來了,正是四個馬夫,他們一共尋到了九匹建奴戰馬。鄭九很高興,把他們四個也帶上向黃勝複命來了。


    鄭九、馬如虎對黃勝的命令是執行得一絲一毫都不敢馬虎,他們真的是不敢以傷亡換戰功。所以他們一路尾隨,黃鼠狼專挑病鴨子下口。那建奴主將武納格認為黃勝肯定沒有騎兵,覺華島上的軍民又被他們屠殺一空,所以他撤退時連伏路軍都沒有派。


    建奴撤退得比較匆忙,因為他們都是生長在苦寒之地,都有經驗,迴營如果晚了,夜裏零下十幾度的嚴寒會要了他們其中許多人的命的。


    所以鄭九和馬如虎他們就撞大運了,他們一路射殺落單的、掉隊的、受傷的。反正掌握一個原則,超過十五個建奴的隊伍他們就遠遠的射一排箭就脫離,建奴已經沒有什麽馬力了,他們追不上,也歸心似箭不願意追。


    鄭九他們很忙,先生規定了時間,咱們第一次出任務可不能違反將令。所以他們連射殺的建奴腦袋都來不及收割,隻是記著大概的位置後就繼續擴大戰果去了。


    黃勝見到鄭九、馬如虎和出擊的所有人都迴來了很滿意,黃勝實在不想在自己已經贏定了的情況下白白造成學生軍的傷亡,在黃勝心裏,多幾個首級少幾個首級就不是個事兒!沒有必要拿命去換。


    鄭九見了黃勝立正敬禮大聲道:“報告先生,我部三十人奉命出擊建奴,擊殺建奴四十三人,獲首級四十三,馬匹三十九,我部三十人隻有五人輕傷,現在已經全部迴營。”


    黃勝看著鄭九和馬如虎以及安然迴來的學生軍騎士,心裏的石頭才放了下來。他就是擔心鄭九他們為了軍功不管不顧,造成傷亡。現在發現他們確實是不折不扣遵照自己命令行動的,對他們大加讚賞.


    黃勝道:“軍人就應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服從是一種戰鬥力,是每一個軍人的底線,你們今天表現先生我很滿意,現在好好休息,明天去打掃你們今晚的戰場,要做到顆粒歸倉。”


    鄭九和馬如虎高高興興地又挑選了三十人,因為他們有了幾十匹繳獲的戰馬。戰馬沒有辦法上黃勝的戰船,鄭九他們帶著馬夫來到囤糧城宿營了,他們的戰馬上駝滿了所需物資,特別是帶了很多麥子,準備讓這些馬今晚打牙祭。吃得好一點。


    馬夫已經增加到了十人,因為那四個馬夫搜尋到了九匹建奴戰馬獲得了黃勝表揚,記功一次,給兩個月餉銀的獎勵。他們立刻把覺華島幸存的馬夫同行找來了,可惜人不多隻有六人。


    這時的囤糧城已經有許多人了,他們都集中在被焚毀的倉庫裏。因為這裏的牆高可以擋住些風寒,還有一些房屋沒有被燒毀,就讓輕傷員和老弱婦孺住了,重傷員都被抬上船了,他們在船上的醫務室接受治療。


    黃勝帶的草氈又發揮了作用,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裏讓這些飽經苦難的覺華島軍民不挨凍了,黃勝讓學生軍用行軍鍋熬了大量的熱粥,又煮了幾十匹建奴被打死的戰馬。六個總旗的學生軍維持秩序,這些惶恐不安的覺華島軍民終於平靜下來了,他們紛紛圍著火堆,喝粥吃馬肉。


    老弱婦孺能夠活下來的太少了,總共都沒有兩百人。他們的親人大部分都死在了建奴的屠刀下。建奴的騎兵突擊來去如風,囤糧城還是如曆史上一樣,一鼓而下,被姚與賢帶去做開鑿冰濠無用功的兵丁,被建奴一個衝鋒就擊潰了,然後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他們雖然拚命往囤糧城的方向奔逃,可惜沒有跑得過四條腿的建奴戰馬,一個人都不曾有機會逃到囤糧城。其實這位姚與賢主將如果把一萬五千多軍民都集中在囤糧城,隻要守住一天。建奴長途奔襲又沒有攻城武器,他們就會無功而返了,隻可惜,覺華島守將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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