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勝心裏歎息,這是個什麽誓言呀!死後下地獄,生前什麽事都沒有。也對,她是準備馬上去死的,這倒是老老實實的一個誓言。隻是我怎麽覺得怪怪的呀!


    “哈哈哈,哈哈哈!”黃勝大笑起來。王有賢、張應福、李實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大笑起來。趙湘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知道這些人神經兮兮的笑什麽。她咬著嘴唇對黃勝怒目而視。


    黃勝道:“王有賢、張應福你們作為政治文化教員還得練習做思想工作呀!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要區別對待,要分析每個人的心裏,要懂得迂迴前進,要懂得尊重生命!你們現在帶何湘去看看吧!”


    兩人立正敬禮道:“先生教誨銘記在心,我們以後會認真對待每一個生命的!”這兩小子有前途,他們已經完全理解了黃勝的目的。心裏都對黃勝的急智佩服萬分,確實要區別對待,什麽鑰匙開什麽鎖呀!


    包猛子興衝衝跑來了,他報告道:“先生,我已經安排學生軍配合水手和這裏的工匠,對那兩艘福船檢修,爭取盡快完成,經過核實,這裏留守海盜無一漏網,已經全部斬殺,得真倭首級十五,水手幫閑二十一,另外還有六個女子首級沒有硝製,扔了。得精良鎧甲十九副,皮甲十六副。”


    包猛子最關心鎧甲,所以特地統計了。李實也道:“先生,咱們在港口倉庫發現火炮十六門,加上港口四門,共計二十門火炮,現銀應該有不下十萬兩,黃金有三千七八百兩,珠寶有十幾個大箱子,生絲、綢緞、布帛等海貿貨物估計可以裝滿兩艘福船,還有四五百石大米先生看看要不要也帶走。”這個時代的黃金的價值不過是白銀的八到十倍而已,遠遠不是後世八十多倍的價值。


    黃勝道:“帶上,都帶上!我們的福船還可以裝好多東西呢。吃水深點沒關係,反正離交易的地方很近了。這裏的家私和所有東西能夠拆卸的都帶走,顆粒歸倉嘛!”


    這時劉海波道:“恐怕裝不下,先生別忘了還有七八十號人呢,難道先生不帶他們走?”


    黃勝道:“人是最寶貴的財富了,更加一個也不能少。”劉海波有些暈,這位先生什麽都不肯放棄,這倒是有些難辦了。李實這時也勸道:“先生以人為本我們心裏佩服,隻是還要想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才好。”


    黃勝道:“不用想,我們有預案,這時候正好檢驗可行性。咱們把這裏的木板都收集起來,用咱們船上的浮桶連接,拚湊成一條簡易平台,把不值錢的物事放在上麵,應該可以放下三十萬斤的貨物。咱們的福船拖著走應該沒問題”


    黃勝當然認為沒問題了,在後世,中國人把人家的退役航空母艦都拖到珠海來展覽了。一個筏子還不輕飄飄的,無非就是慢點而已。


    劉海波驚愕道:“還有這樣的東西,如果可以放三十萬斤,那麽就可以把糧食都帶走了。”黃勝也知道四五百石大米不過幾百兩銀子,但是他有意做出舍不得丟下任何東西的樣子來,是為了讓學生軍養成不甩大袖子,踏踏實實的優良作風,這些孩子以前都吃過苦,看到這麽多糧食被扔了,心裏肯定不好受,畢竟金銀財寶離他們很遙遠,糧食卻是實實在在和他們息息相關的東西。


    這時外麵跌跌撞撞跑進來一人,來到黃勝麵前就跪倒磕頭,真磕,隻聽見‘咚咚、咚咚’的聲音。黃勝連忙扶起她來,來人正是何湘,她情緒還沒有平穩,由於太過激動有些失聲。臉上髒兮兮的,額頭還鼓起了包,實在有些狼狽。


    王有賢、張應福也跟來了,他們告訴黃勝,何湘見了那幾十個腦袋,沒有害怕,而是一個一個的拎起來看,直到拎出九鬼奮勇的腦袋,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說什麽相公給你報仇了,什麽吳媽、連喜給你們報仇了,反正說了好多名字。可能都是那條福船上被殺害的同伴和親人。


    這時何湘才緩了過來,她流著淚道:“大人,您能夠親手斬殺九鬼奮勇那賊子,替何湘報了血海深仇,為何不肯何湘去死,何湘受盡屈辱,本來以為會不得好死的,大人今日在此為何不給何湘一個好死的機會呀?”這個女子很聰明,知道黃勝前麵的鋪墊都是為了不肯她尋死。黃勝無語了。


    黃勝隻好顧左右而言他道:“何湘小姐,你錯了,我沒有能夠斬殺九鬼,我隻是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槍而已,是包猛子百總一刺刀把那畜生刺了個對穿。”


    何湘又來到包猛子麵前磕頭,包猛子鬧了大紅臉,扶不是,不扶又不是。黃勝笑道:“何湘小姐,別忘了明天替我梳頭哦!最好能夠幫我洗一洗頭,頭上癢死了,真想把頭發都剪了,留一個倭寇的發型。”


    現場所有人都驚呆了,李實大叫道:“先生不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讀書人李實還文縐縐調起了書包。


    黃勝調侃道:“沒有人幫我洗頭,我早晚剪了它。”黃勝其實是真的不喜歡這一頭長發,在船上一個多月了,黃勝感到頭發好像都有一股怪味了。要不是因為大明朝和建奴在發飾上的區別意義重大,黃勝還真想留個小平頭呢。


    何湘被幾人一打岔,都有些悲痛不起來了。她對黃勝道:“大恩不言謝,何湘一定用心伺候大人三年,隻希望大人不要嫌棄何湘粗手笨腳沒能伺候好大人。”


    黃勝道:“何湘小姐,更正一下,我白丁一個,不是什麽大人,包猛子才是,你就不要一口一個大人了,我聽了心裏瘮的慌,以後隨他們也叫我先生吧!”包猛子又被黃勝調侃,以無限幽怨的眼神瞧黃勝。


    何湘看到這位大人沒正型,明明手下管著有百總軍官,還有大戰船,卻說自己是白丁。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麵對這位大人了,由於這一天精神過度緊張、興奮、痛苦,這時候如同力氣被誰抽去了,一下子軟軟倒下了。黃勝趕緊安排人把她抬到福船上的醫務室去了。


    已經在這個島上呆了五天了,這五天島上以前養的雞和豬羊,都被大家吃了。白米飯,有雞,有肉還有魚,工匠們吃得好幹勁足,又聽到學生軍的宣傳,原來這位大人要把他們帶迴大明朝南直隸,那可是天下最好的去處呀!就乘坐自己現在檢修的福船,那還不拚命幹,認真幹,拿出自己全部本事來幹呀。


    黃勝在這五天裏也不曾閑著,他也找來被九鬼擄虐來的那些奴隸一一談話。黃勝總認為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之所以留下這些人不殺應該有他的道理。這些人應該都是有什麽一技之長的存在才對,黃勝和王有賢、張應福采取拉家常的方式和他們聊天。


    漸漸地這些飽受摧殘的奴隸放鬆了心情,他們的話就多了起來。交流很快就能夠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黃勝前世就是幹公關的好手。很快就從這些奴隸裏發現了幾個人才,黃勝特別重視的是一個會西洋畫的畫師,這個人不是漢人而是琉球人。這個時代琉球人就是琉球人,不是日本人。


    明朝萬曆三十七年,薩摩藩藩主島津家久派遣樺山久高為總大將,率兵三千人、船一百餘隻、鐵炮六百挺,自九州山川港出發入侵琉球。不久琉球即戰敗,首裏城被包圍,尚寧王被迫投降,同王子、官員等一百餘人被薩摩軍押送到鹿兒島。這就是曆史上的“慶長琉球之役”。


    現在的琉球王國也就是日本薩摩藩控製下的一個傀儡政權而已。黃勝發現這個名字叫做尚思明的琉球國的讀書人竟然會寫漢字,會說漢語。經過和他交談,發現琉球王國全國上下都仰慕大明。他們國家的國王也是大明朝冊封的,他們以是大明朝的藩屬國為榮。他們這個國家的貴族都有漢字編寫的族譜,國內有兩個大姓都是來自中華。


    這個人可是寶貝,黃勝以後的經濟活動離不開海洋貿易。琉球群島當然不能讓日本吞下,等自己有了實力,由尚思明帶著來琉球王國,與那些被日本薩摩藩大名欺負很了的琉球人一起裏應外合。把日本殖民者趕出琉球,自己在那裏殖民,而且大量移民,把逃亡東江鎮的遼東人弄一千戶來琉球定居,以後這裏就是咱們漢人的地盤了。


    還有一個人名字叫做沈子良,福建泉州人。原來是一艘荷蘭人的武裝商船上的翻譯,野蠻的九鬼奮勇沒有能夠搶掠到這艘荷蘭人的武裝商船,因為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拚死抵抗,最後船上火藥桶被擊爆,燃起熊熊大火。沈子良和幾個幸存者被九鬼撈起來,從此以後成為了奴隸。


    沈子良會西班牙語、荷蘭語和葡萄牙語。黃勝決定迴到揚州把沈子良暫時安排到學校裏教學,挑幾個有語言天賦的學生跟著他學習。以後貿易會和許多國家的商人打交道,自己得擁有一個翻譯團隊心裏才踏實。


    五天後四條船,加上一個大筏子,起錨了。果然,當學生軍們知道先生想方設法都要把島上的大米帶走時,人人都來幫忙,好像那些大米都是自己家的一樣。還仔細檢查大筏子是否牢固,會不把大米沉到海裏去。臨走時,包猛子還要放火把這個海盜窩燒了,黃勝製止了。黃勝告訴包猛子。咱們是文明之師,威武之師,隻殺人不放火,放火破壞生態浪費資源,學生軍今天不去做,以後也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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