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勝對李實道:“李先生以後就跟著學生軍做事,我給你一年的觀察期,如果你忠心耿耿,我會派學生軍把你父母妻兒都接到揚州定居,至於我們學生軍的來龍去脈你多向政治文化教員王有賢、張應福請教。你萊州的家肯定是永遠不能迴去了,同伴們都死得幹幹淨淨,宋舉人和他人合夥的財貨、福船被洗竊一空,估計這位宋舉人應該日子也不會好過。”


    李實道:“大人,小人知道不能迴去了,宋舉人的大公子也死在了船上,那一次損失財貨不止五萬兩,福船也值五六萬兩,宋舉人家應該是完了,他們自己其實沒有多少份額,大多是海防道大人們的。大人,小人一定會忠心耿耿為大人效力,小人已經是無家可歸了,大人救小人與狼窩,給小人活路,小人願效犬馬之勞……。”


    黃勝不耐煩聽他表忠心打斷他道:“以後李先生就隨學生軍叫我先生,忠誠不是靠嘴說出來的,你好好做事,我會看得到。現在去做事吧,別忘了先去廚房吃飽飯。”李實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戰利品清點完畢得到現銀一萬七千多兩,黃金八百多兩,還有珠寶等等也一時難以估價。有生絲、綢緞,布匹等貨物價銀五萬餘兩。計斬殺真倭三十三人,水手幫閑二十八人。日本倭刀繳獲六十七把,基本都可以使用,鎧甲四十七副。這幫倭寇太托大,在接戰時竟然沒有著全甲,如果這些倭寇都全副武裝,他們的戰甲質量還真是不錯,學生軍恐怕傷亡就要倍增了。四十七副鎧甲都是一等一的百煉鋼打製的精甲,大部分都是在乘員休息的船艙裏發現的,保養良好。這個九鬼奮勇不愧是積年老匪家底不錯呀!


    黃勝看著賬麵上的繳獲數字心裏無限感歎,還是當強盜來錢快呀,這一次連船帶貨帶裝備,自己恐怕要有十幾萬兩的進項呢,迴去後王遙、黃奕不知會樂成什麽樣子呢。


    李實主動來找黃勝報告一個新情況,他道:“先生,我還知道九鬼奮勇在附近久賀島有一個窩點,有三十幾個手下留守,這個窩點是前年才發現的,九鬼奮勇把那裏的原住居民斬殺一空,抓了些會修造船隻的工匠,又在被劫掠的船上留下了一些人口,準備把那裏建設成為自己的母港,那裏地形複雜,沒有熟悉環境的人導航很難找到。”


    黃勝很感興趣,問道:“李先生來告訴我這個情況,想必你是知道如何找到入口嘍!九鬼是個積年已久的老海寇,他應該有不少財物留在那個窩點了?”


    李實道:“先生所料不錯,確實有許多財物和貨物,關鍵是還有十好幾門火炮,想要打下來怕是要動些心思!”


    黃勝道:“九鬼他隻留下了三十幾人留守,十幾門火炮憑這一點點人那裏玩得起來,況且他們看到自己的船會打炮嗎?他們進出那裏可有什麽暗語或者有什麽聯絡方式?”


    李實道:“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聯絡方式和暗語,那裏隱蔽得很,沒有其他船隻進出,連九鬼那些海盜朋友的船都不認識那裏。九鬼也是有一次遇是風浪迷了航才無意中發現那裏的。火炮在港口入口處安裝了四門,平時懈怠得很,因為除了自己的船平時根本看不到人影,所以也沒人成天守著。隻是九鬼手下有十幾個浪人都是兇悍之輩,不是太好對付。但是以先生學生軍的戰力,打他們應該不在話下。”


    李實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些幾乎所向無敵的倭寇,被學生軍打得橫屍滿甲板,還好自己一直躲著沒有露頭,後來看到情形不對立刻躲到自己設計的暗格裏去了。這個暗格是他三年前以有許多賬冊要存放為名,得到九鬼的首肯才在北海道找來木匠打製的,當然那幾位來到船上幹了一個多月活計的木匠,不但沒有拿到工錢還搭上了性命了。


    九鬼奮勇殘忍無比,天下沒有他不殺之人,連他相中的女人,玩個一年半載後都被他殺了。李實在這裏,完全是裸露在狼群,他平時決不多說一句話,認真幹好分內的事情,平時從來不主動要求下船上岸,低調是他求生的法門,所以他在這裏生存了五年多實在是個奇跡了。李實其實是一個智商值很高的人,他在大明朝就是士子秀才,記憶力驚人,學習語言又有天賦,所以現在他能夠說好幾個口音的日語了。


    九鬼奮勇不肯殺李實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自己沒有放心得下的心腹之人,以前有過一個,後來發現這小子背著他培養私人,所以毫不留情一刀斬殺。他自己又是個文盲,雖然武力值很高,但是文化水平根本沒有。


    九鬼奮勇自從留下了李實,隨便什麽時候問李實,自己有多少糧食,有多少布匹,火炮的火藥還可以用多久,李實都能夠及時準確的匯報。


    後來九鬼奮勇漸漸就離不開李實了,好在他手無縛雞之力,船上浪人、水手都看不起這個膽小鬼,九鬼斷定這個人不會給自己帶來威脅,他就是給李實反叛自己的機會,自己那些橫行霸道的手下也不會跟著這樣一個膽小鬼造反。


    九鬼奮勇所以就一直留李實在船上替他打理所有的雜事,他自己樂得清閑。九鬼這小子心裏還得意非凡,自己隻要給這個大明朝的賬房吃飽飯,連工錢都不需要給,就可以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服務。他連上岸找女人發泄的要求都沒有提過,九鬼放心了,李實根本不上岸,他都是在自己的船上,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事情發生。所以一直到黃勝把九鬼幹掉時,九鬼奮勇什麽事情都不瞞著李實,九鬼的家底和行蹤李實了如指掌,其實九鬼也沒有辦法瞞著他。因為所有的賬目和生意往來已及手下的賞賜都是李實一手操辦的。


    李實主動報告九鬼奮勇的窩點,其實是有私心的,第一,他想立功掙表現,這就是投名狀,用來給自己表忠心。第二,那裏還有幾十個海盜呢,這些仇人不但殺害了自己的弟弟和同伴,還整整欺淩了自己五年,自己忍辱偷生今日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第三,那裏還有好多和自己一樣遭遇的可憐人,他們早晚都會被兇殘的海盜殺害的,自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樂而不為?


    黃勝讓小旗以上軍官來議事艙開會,會上黃勝把自己準備去搶九鬼老窩的計劃說了,包猛子、馬如虎等等一幫軍官摩拳擦掌,都吼吼的要去幹那些王八蛋。


    連劉海波都極力讚同,他對黃勝施禮道:“先生,這可是上天賜給先生的大富貴呀!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古人早有公論。關鍵那裏還有幾條福船和許多火炮,先生得了這些家當以後會如虎添翼呀!”


    黃勝讓李實給學生軍軍官們描述地形,李實定了定神,在黃勝鼓勵的目光裏侃侃而談。大明朝的士子不是蓋的,李實說話條理分明,把九鬼奮勇的那一處秘密私港介紹得很詳盡,大家聽了如身臨其境。他還提出來許多可行性建議,並且主動要求自己站在船頭麻痹那些留守的海盜。


    李實道:“先生,我們可以讓先生的福船慢慢的進入九鬼私港碼頭,繳獲來的九鬼奮勇那艘戰船緊隨其後,以前九鬼搶劫成功都是如此。先生的福船沒有火炮更加會讓留守海盜掉以輕心,他們本來就不會想到有人能夠把九鬼的戰船全須全尾的繳獲了。他們九成九不會在炮位上嚴陣以待,應該都嘻嘻哈哈來到碼頭迎接九鬼奮勇。”


    劉海波一拍大腿道:“李先生此言不假,九鬼奮勇的戰船有十四門佛郎機火炮,任誰想要獲得,都得經過惡戰。最後能夠得到一艘千瘡百孔的戰船已經是萬幸了。那些海寇無論如何想不到先生不費吹灰之力巧取九鬼的戰船。這一艘船跟在先生的福船後麵確實會讓他們認為九鬼是得勝迴港。”


    包猛子哈哈大笑道:“咱們帶領學生軍埋伏在甲板上,隱蔽得妥當些,福船到了碼頭突然對岸上的海盜一陣亂槍。嘿嘿,估計要比奪取九鬼的戰船還要容易些呢。”


    黃勝讓包猛子和李實、劉海波以及所有軍官製定攻擊計劃。黃勝讓所有軍官,包括李實、劉海波一起參加製定計劃就是為了發揮他們的主觀能動性,給他們實際排兵布陣的機會,以鍛煉和提高他們的軍事水平。黃勝還率領學生軍在李實的帶領下找了一個類似的小島演習了幾次,並且關照學生軍在進攻時盡最大可能給以遠程攻擊,避免白刃戰,海島和船上不同,沒有必要立刻把所有海盜全部找出了殺死,隻要實際控製了港口,肅清殘敵可以慢慢推進,最後還是一句話,爭取零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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