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波已經震驚了,他也是一位老海寇了,以前風裏來雨裏去不知經曆過多少血戰,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學生軍幾乎是一邊倒的對朱印船上乘員進行屠殺,那些以前被劉海波認為是可怕的、勇猛的、不可戰勝的武士,被看起來還臉上稚氣未脫的學生軍少年們打得無處容身,連跳海的都不放過。


    當黃勝迴到福船,劉海波連忙跪在了黃勝麵前,他道:“我劉某人在海上討生活二十餘年,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先生這樣的人物,也沒有見到過學生軍這樣的強軍,先生以後拜將封侯指日可待,如果先生不嫌棄在下,某願追隨先生以效犬馬之勞。”


    黃勝有些意外,本來沒有想過這麽容易就能夠收服這個老海寇的,這小子有家室有田產還有大量銀子的存款,又有他自己的思想。黃勝判斷他應該不會和自己一條心的,現在已經淡了網羅他的想法。黃勝準備這一次出海後,把日本的路子摸清了,就給他一千兩銀子壓驚費,從此不再往來了。現在他主動投靠,黃勝到一時搞不清他的目的了。


    黃勝決定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免得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委曲求全才投靠自己。黃勝道:“劉先生不必如此,實話實說,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加害於你,到了南通州就會讓你安全迴家。你實在不用擔心我們會殺你滅口,我們學生軍就是保家衛國的隊伍,怎麽可能枉殺無辜。”說著黃勝就要來拉劉海波起來,


    誰知他不肯起,斬釘截鐵道:“在下已經在先生福船上多日,也和學生軍有過多次交流,早知道先生不會殺在下。在下並非乞命才想投靠先生,隻是因為看見先生用兵,知先生非池中之物,想早日投靠先生日後也能夠得個官身。在下也混跡海上多年,也曾經殺人越貨,當然知道海上風險,但是今日投靠先生以後當唯命是從,不懼艱險。”


    黃勝能夠得到一位有經驗的老海寇當然高興了,當即表態接受劉海波的投靠,並且把學生軍以後的任務和目標開誠布公對他一一闡明。劉海波這小子也是一個有野心的漢子,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很興奮,表示願意去遼東見識見識建奴的武力。


    他道:“好男兒當然要博取軍功,如今大明朝遼事靡費,正是先生這樣大才的用武之地。在下已經四十有三,到如今一事無成。在下不甘心就這樣了此殘生,他日能夠血灑沙場也是對得起自己五尺之軀死得其所了。”黃勝認為不甘心平凡的人才是有前途的,有野心的人才會有作為。


    黃勝當場表態道:“劉先生果然是個漢子,以後跟著學生軍建功立業指日可待,隻是學生軍紀律嚴明,劉先生也要嚴格要求自己。現在你就是學生軍一份子了,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的戰友、親人。”


    劉海波又鄭重的承諾,以後會和每一個學生軍一樣,絕不會壞了學生軍的軍紀。他還主動要求帶領一小旗學生軍搜捕漏網之魚,包猛子、馬如虎告訴他船就這麽大,他們犄角旮旯都已經搜遍了,肯定沒有活著的敵人了。黃勝認為小心駛得萬年船,讓包猛子配合劉海波再搜一遍。


    黃勝關心傷亡,馬上去黃信專門準備的搶救室去了,沒有聽到慘嚎,十幾個學生軍輕重傷員都在咬牙硬抗。黃勝有些激動對大家到:“同學們,疼就叫出來,沒人會認為你們是孬種,你們都是好漢,都是我的子弟兵。”來幫忙的幾位老水手都是讚不絕口。


    學生軍太強大了,那位右手胳臂被砍掉名字叫韓東良的學生軍,在黃信給他截肢時,把牙都咬出了血都沒有發出一聲慘叫。他們都是混過不少營頭的老兵了,見過的兵丁千千萬,他們發現眼前的學生軍,那不是血肉之軀,那是銅筋鐵骨,都是好漢呀!


    黃勝看到所有傷員都得到了治療,有些放心了,有兩個學生軍傷勢挺嚇人,他們一個被倭刀來了一個攔腰斬,一個被倭刀來了一個斜肩鏟背,還好他們都裝備了兩層甲,又有子彈袋,武裝帶擋了,所以雖然兇猛的刀勢劈開了所有防護,但是入肉時力量已經衰竭,雖然把兩個學生軍劈了一尺多長的口子,看起來挺恐怖,但是黃信認為肯定死不了,過個一兩個月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夥子。


    黃信最擔心的是兩個被火銃打中的學生軍,雖然他們現在看上去並無大礙,黃信就怕以後會感染,入肉的鉛彈雖然已經成功取出,也仔細清除了被汙染的壞肉,已經認真消毒了,但是是否感染還真得看老天爺的臉色了。其他人都是輕傷,消毒包紮後要求他們傷口不許沾水即可。


    黃勝陪同黃信把受了重傷的五人轉移到船上準備的無菌室,黃勝都在外麵洗得幹幹淨淨,還用酒精擦了手換上白大褂才進來無菌室。黃勝有意這樣做,目的就是讓所有學生軍尊重知識,尊重生命,不許蠻幹。


    無菌室內,那位堅強的少年韓東良在黃勝麵前哭了,他告訴黃勝道:“先生,我是在揚州城外被先生買來的,如果不是先生買了我,我全家都會熬不過去年那個春天,現在家裏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黃家工廠討生活,我願意為先生去死,我也不怕死,但是這樣半死不活以後怎麽辦呀?”


    黃勝很慈祥的笑了,對韓東良道:“韓東良同學,你以後要為先生做的事情太重要了,你隻是少了一個胳膊,你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你又有了戰鬥經驗,你好好把傷養好,以後做學生軍的教習,文化水平提高後還可以做先生。”


    簡簡單單一番話後韓東良安心了,對自己以後的前途又是信心滿滿了。黃勝告訴所有學生軍,如果傷殘,黃家養老送終,如果陣亡,黃家替你們養大你們的孩子,所有學生軍同學們都會替你們在父母麵前做孝子,一定會讓他們老有所養老有所依。並且關照包猛子、馬如虎、黃信迴去後和先生們、政治指導員們一起研究,根據自己剛才講的大綱,拿出書麵的規章製度來,解決學生軍的後顧之憂。


    所有的學生軍都感激涕零,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自己的後麵有黃家的財力作為後盾,有自己的同學在自己左右和自己並肩作戰。學生軍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的!


    黃勝道:“先生我不會拋下任何一個為黃家流血流汗的兄弟們!戰場上你們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自己的戰友兄弟們。每一個戰死或者負傷的好漢黃家都會負責到底,會讓你們的親人獲得榮譽和財富。”


    初戰告捷學生軍本來就熱情澎湃,現在聽了先生的承諾更加熱血湧動,他們都高唿:“萬勝!大明朝萬勝!先生萬勝!”吼叫聲貫徹雲霄。


    劉海波和包猛子來了,包猛子有些不好意思,原來經過劉海波這個老海寇的仔細搜查,在二層艙的一個艙室裏有一個僅僅能夠容得下一人的暗格,裏麵還真的藏了一個人,而且居然是一個會說漢語的人,他自己說他也是漢人,包猛子撿到寶了,立刻把這個人捆上,拎來了議事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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