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外的格子窗下,怔怔的站立著一位美麗動人的姑娘,兩行清淚從眼中滑落,那淚珠兒順著白皙的雙頰靜靜的流淌著,是梅朵兒,她看到了一切,看到了自己母親嘰嘰喳喳如同一個小女孩依偎在父親身上傾訴一般,看到了她為他唱曲,還看到了她主動和他……,那是她最愛的人,她卻愛上了自己愛的男人,還愛得那麽深,母親是什麽樣的人,朵兒太了解了,現在看到了這一切,朵兒知道他們不是在苟且,至少母親她已經深深地愛了。


    伴隨著朦朧的夜色,伴隨著清涼的夜風,李柔兒戀戀不舍的別了情郎,剛剛走到自己房間的迴廊,驀然發現朵兒站在廊下默默地看著自己,臉上都是淚水。李柔兒明白了。梅朵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入耳,羞得李柔兒無地自容。“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那人值得你如此,我不怪你。”梅朵兒失魂落魄如行屍走肉般往自己房間飄去。


    李柔兒趕緊過去半擁著朵兒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把她扶到床上坐下。李柔兒無言以對隻是默默地擁著朵兒陪著她流淚。良久朵兒才哽咽道:“為什麽,為什麽?母親你是那麽驕傲的女子,怎麽……。”實在無法開口朵兒又哭了起來。


    李柔兒知道瞞不過,也知道這份情緣不過是一場短暫的夢幻罷了。她輕聲訴說好像講述了一個愛情故事,她把這一段和黃勝之間發生的一幕幕都一一詳細的說了,說完如釋重負,一下子就軟到在床上。母女相擁而泣,李柔兒哭道:“娘,沒有出息,那日應該死了的,卻還不知羞恥地和他苟且至今。娘沒臉活了……。”


    梅朵兒聽了他們的故事,情況已經了解,也知道母親的性格,今天被自己撞見了他們的好事,讓母親失了顏麵,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朵兒趕緊輕聲安慰母親,母女幾乎說了一夜的悄悄話……。


    這一個小插曲黃勝毫不知情,他和王遙、黃奕都很忙,訓練,教課,排練,還要去幫‘又逢春’改造升級。黃勝還抽空進行了所有人員的文化摸底考試,內容比較簡單,主要是看看學生們,包括家裏人已經認識了多少個字,簡單的計算掌握到什麽程度了。


    情況還不錯,獎勵了先進,揍了拖後腿的,特別是大師傅劉興東被黃勝用一根精致的小板子打了二十七下,雖然對這個遼東來的壯漢來說不是很疼,但是人就丟大發了。臉燒的如同喝了一斤白酒,還好他的臉皮黑不太看得出來。黃勝一邊打,還一邊教訓,說什麽,學習是為了管理更多人,開更大的琉璃廠,做更好的產品,你個不上進的東西等等。


    他被先生打了,心裏悶得很,迴家看見劉鋼因為考得好還得了獎品,幾支筆和作業本,正美滋滋的向劉猛顯擺,劉猛還好今天隻被打了六下。劉興東火了把劉鋼按在地上就是一頓好打,邊打邊罵:“白養你個雜碎了,自己顯擺,老子,哥哥,你就不管……。”此後學生們以及所有家裏人,都投入了緊張的學習之中,特別是劉興東每天懷裏都揣著課本一有空就看。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排練已經接近尾聲,揚州的琉璃廠也被黃家軟硬兼施買了個七七八八,工人已經有近四百,琉璃生意蒸蒸日上,王遙數銀子時笑得合不攏嘴。學生軍已經有了一百多號人,學習醫術和技術的也有幾十號人了,梅展已經徹底的愛上了現在的生活,跟著黃奕做助手時也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因為他本來就是讀書人,學起新東西很快,現在是技術班的佼佼者,黃奕安排他做了班長。


    醫術班班長當然是黃信,現在班裏又多了十幾個女同學,她們現在重點學習救護、包紮還有傷口消毒和縫合,現在經常買來豬肉練習。可惜沒有受了傷的人用來實踐,理論和現實的差距還不知道有多大。黃奕還委派吳健道去打聽揚州最好的接生婆,想花錢雇來講些經驗,讓黃信帶領同學們記錄整理成書後再慢慢研究。吳健道還不曾有迴信,這小子班頭當了快兩個月了,現在又動了再升一級的心思,也難怪有錢才能夠有個性,這才是正理。


    現在揚州蜀崗平山堂已經是這個夏天,士子、名流、官宦以及豪商巨賈在揚州地界上納涼遊玩的第一所在,最能夠顯出身份不凡的是,手裏有一支獨一無二的望遠鏡,因為是手工出品,黃奕在讓工匠刻浮雕時就隨手畫了若幹個創意,要求每一個都不要相同,並且都用英語編了號碼。所以確確實實是天下獨一無二,現在拿把描金折扇上山就是土鱉了。


    每天平山堂附近都有達官貴人公子王孫遊玩,絡繹不絕,好多小商販看到了商機,紛紛挑些商品來賣,應時瓜果,胭脂水粉,折扇香囊……把原來還算是寧靜的蜀崗搞得無比熱鬧。


    來平山堂的貴人們紛紛議論,不知魏國公徐家要搞什麽驚豔之舉,還特地躲到揚州來排演如此大規模歌舞,不知準備請一些什麽高官勳貴,不知道會不會是皇上,據說皇上很喜歡新鮮物事。大家都在八卦,都發揮聰明才智和想象力去猜,就是沒有人去魏國公別院看看,或者去問問。為什麽呢?因為文官清高,他們平時不和勳貴打交道,又因為他們隻不過是揚州府的地方官員,人家可是國家級的大幹部,級別差距太大,自己貿然去拜訪,萬一被打了臉就不好看了。


    當然他們其中也有另類,就是鄭家五公子鄭元榮,這小子透過千裏鏡好幾次都看到熟人了,就是很豪爽地讓給他千裏鏡的那個公子,隻是他好像告訴自己叫什麽名字的,當時沒有注意聽忘了。還好,有一次鄭公子舉著千裏鏡看累了,管事鄭華得了個空拿起千裏鏡過把癮,誰知還沒有一息時辰就大唿小叫起來。


    鄭公子奇怪,這小子抽什麽風?管事鄭華得意的一五一十抖了包袱。原來他竟然認識裏麵好幾個人,還一一指點給鄭公子看,那是黃先生,那是王先生,那個小娘子你應該很熟的,她是‘又逢春’的蕊兒啊!還有那個是沁兒。


    鄭公子平時眼睛長在頭頂上,蕊兒、沁兒又不是他的菜,人是認識的,但是印象不深沒有看出來。聽了管事鄭華的介紹,馬上有了主意,立刻‘又逢春’去也。鄭公子來到了‘又逢春’,就像到了自己家,也不通報直接往後廳闖。龜奴都陪著小心,哪有敢攔的,安排人跟著伺候,又有人趕緊通報孟麗娘去了。


    此時後花廳的改造升級已經接近了尾聲,氣派已經顯現,連久在歡場廝混的鄭公子都瞠目結舌,不知道這麽豪奢的大家夥會用來幹什麽。其實‘又逢春’花廳看上去豪奢成本也沒有太多銀子,牆上貼的,地上鋪的以及半空中掛的都是琉璃廠的新產品,黃奕把這裏裝修成了樣板房了。孟麗娘多次要付銀子,黃勝三人都說免了,公演成功後再說,如果失敗就算了,把一向豪爽大氣的孟俠女搞得很被動,總覺得虧欠了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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