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倒是讓阿方爹一下子懵了,想了想,他讓開了門,眾人的威懾力是有用的,而且他也不想自己的傻兒子出事。


    阿方娘從樓上風風火火的下來,一臉驚慌的說道:“她還是沒醒啊……你們這麽多人來,可是她沒有醒來……”


    “她到底怎麽了?”馬奔問道,寨子裏的人都知道明珠整日哭哭啼啼,卻沒說她病了,她怎麽病的這麽快?“她昏迷不醒啊!”阿方娘哀歎道,“恐怕她是被蟲蠱反噬了!”


    “蟲蠱反噬?”年長的寨子人不相信的反駁道,“她跟隨那十四姑那麽多年,什麽心狠手辣的事情沒有做過?她會讓蟲蠱找不到宿主反噬她?她若有這麽善良,那就不是十四姑的徒弟了!”


    “但是她真的昏迷不醒啊!”阿方娘無奈的說,“而且渾身冰涼……好像一點氣息都沒有。”


    “誰知道她是不是自己服下了什麽怪藥?柳十四的徒弟那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聽說有一種藥,吃了後人就像死了一般,可以瞞天過海,可以躲過不必要的麻煩……她不會是吃了這藥吧?”


    “對,剛才這位兄弟說,她在外麵同一個年輕男人同吃同住,出去的這幾個月都是和那男人在一起,現在那個男人變成了吸血鬼裏的小頭目,你們說,她會沒有問題?”


    阿方娘驚愕的問道:“你們說什麽?她在外麵同一個男人一道?那還讓她跟我們家阿方?呸呸!這樣的人,我們才不要!你們自己上樓去叫她,我不去!”


    “讓我去。”馬奔走出來說道,“你們也可以跟幾個人上來。”


    兩個女人和三個年長一點的老人,還有老四老六,緊跟著馬奔上了樓。樓上有點擁擠,幾個人站在明珠的床前,那明珠猶如不知人事一樣,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明珠!明珠!”其中一個女人伸手搖晃著她,然後說,“確實是一身冰冷,像個死人一樣。”


    “今早我家阿花都過來見過她,那時候她都好端端的,還給了阿花一些頭飾,怎麽這麽快就得病了?”另一個女人說道。


    “讓我看看。”馬奔伸出手,撚住了明


    珠蒼白的手腕。


    如馬奔所料,明珠的手腕上確實沒有脈搏。


    但是讓馬奔意外的是,離明珠這麽近距離,他的身體卻沒有出現遇到吸血鬼那樣的灼熱感和衝動,與剛才在竹林感受到的氣息完全不同。


    那麽剛才那個人可能就不是明珠。


    馬奔在剛才同寨子裏人講述大兒遇害的事情時,刻意隱瞞了一個關鍵的事實:他在菜畦和竹林邊以及小河邊的沙石上,發現了同樣的一個腳印,那是一個女人的腳印,那雙鞋子的樣式卻不是寨子裏這些女人腳下穿的布鞋樣式,而是膠製的女鞋,鞋底的紋路清晰可見,為了不驚動更多的人將苗頭指向嫌疑人明珠,他將這個發現隱瞞了下去。


    剛才一進來,他注意到,明珠床邊的鞋子正好就是一雙膠鞋!他走過去的時候故意不小心將它們踢翻,那鞋底的紋路果然和那河邊沙石上的紋路是一樣的!


    在他確定這個殘害大兒的人就是明珠的時候,剛才靠近明珠身體沒有發生感應,讓他疑惑不解,難道不是明珠,或者是有人在陷害明珠,故意指引馬奔將矛頭指向明珠?


    “她怎麽樣?”老四低聲問道。


    “我肯定她不是醉酒。”馬奔說道,“她隻不過做了一個醉酒的假象,迷惑阿方家的人,以為她是喝醉了酒。”


    “她為什麽要假裝醉酒,昏迷不醒?”


    馬奔沒有告訴這些人明珠沒有脈搏,但是他還是肯定的說道:“她做這些假象,是她一定知道我們來到了苗寨,要找她,要來問她,所以,她用這個方式來躲避我們。”


    “這女娃變了啊。”寨子裏的老人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這麽說來,她真的是有問題了。年輕人,沒想到我們自己人還出了問題……”


    “老伯,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們不敢說誰有問題,隻不過她的嫌疑比較大。我有個事情想給您們商量一下。”馬奔禮貌的說道。


    “你講吧。”


    “能不能讓我們在這裏守著她?既然她要躲避我們,我們就偏偏要她麵對,讓她就是裝,也有裝不下去的時候。”


    “在這裏?要不要我們另外騰出房間來?”老者同意了。


    “不用。隻是讓阿方一家暫時搬出去。”


    “讓主人搬家?”老者有些不樂意了。


    是的。既然明珠有問題,她的同夥難道不知道她住的地方?她住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說不定她的同夥會就近向阿方一家下手。”馬奔說道,“而且這個地方四周開闊,相比別的地方沒有那麽隱蔽,我們守著這個小閣樓可謂是眼觀八方,地勢上對我們有利……”


    老者聽到這裏,點頭應允,另一個老者下去同阿方一家商量,阿方爹隻聽說吸血鬼可能來找明珠的時候順路要害他們一家人,嚇得急忙收拾了一點東西拉著那傻兒子就走了,完全不顧後麵大包小包扛著走路艱難的阿方娘。


    “年輕人,今夜還要我們村裏的人值守嗎?”老者問道。


    “繼續值守。將老人婦人小孩好好的保護起來,全村人還是聚在一起,還是你們以前的方案。當然,我們也會加派人手幫助你們。希望明天天亮之後,再也沒有人受到傷害……”


    “那這裏呢?”老者指著明珠問,“你們守住了她,是不是就能捉到她的同夥?”


    馬奔看著床前明珠那雙鞋子,他心裏的疑惑又起,那腳印明明就是明珠留下來的,如果明珠傷害大兒的時候被自己發現,明珠棄下大兒逃跑迴來,當時阿方一家都在睡覺,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她害怕自己敗露出來,於是迴來用醉酒的方式製造了假象……這個過程的時間相當充足,而且對於一個用毒製毒的人來說,要想用身體的異樣迷惑別人,太容易了。


    “守住她,並不一定能引出她的同夥,但是至少,你們寨子多了一份安全。”馬奔說著站起來,他突然發現那床的後麵,還有一個小小的窗子!隻是被深紅色的紗帳擋住了,若不是那裏隱隱透著點光,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她完全可以不走正門,而從這個窗戶跳下去……


    “老伯,讓你們辛苦了……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迴去準備吃飯然後繼續值夜……我會派我的兄弟們來協助你們。這裏就交給我,放心,我一定會讓今晚變成一個平安之夜。”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最後的旅途


    就在馬奔等龍之隊的弟兄們在苗寨為找到“吸血鬼”風俊揚而心力交瘁的時候,複仇心切的張鳳舞更是風塵仆仆的往雲南趕去會合馬奔,她臨走前將張龍飛的後事交代了龍飛生前所在的組織,並在哥哥的靈堂前發下毒誓,如果此行不能殺風俊揚為哥哥報仇,她將永遠沒臉踏上紫陽城的土地,哥哥的靈魂將永不安寧,化作厲鬼纏她一生……


    而風俊揚在製造了去往雲南苗寨的假象,將馬奔等人引向雲南之後,他駕車帶著隨時可能毒發的花奴謝連翹,往百花城的追月閣趕去。他希望追月會在那裏,讓謝連翹再見她一麵。當然,他還有更加艱險的任務,那就是投靠葉玄機,取得他的信任,將金梅令騙過來。


    一路上謝連翹雀躍著,不時的趴著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越來越近百花城,謝連翹就越是興奮,百花城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他都是有感情的,當他看見寫著“百花城”幾個大字的匾的時候,居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很快就會到追月閣了。”風俊揚安慰著,此時他一身喬裝,黑色的帽子下,黝黑的皮膚,嘴角還有兩撇小胡須,一看就是一個風趣的中年男人,那膚色和氣質,與之前的風俊揚完全不同,這樣謝連翹偷笑了許久。但是很多時候,謝連翹是沉默的,或者準確一點說,是半昏迷的狀態。


    毒藥已經將他全身的肌膚和五髒六腑侵潤,這種慢性毒藥的殘忍之處在於,它慢慢吞噬著人的生命,而到了最後的關頭,還會讓這個中毒的人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敏銳的感知,讓死亡的氣息和衰竭的痛苦一般伴隨著中毒的人,知道咽下最後一口氣。


    風俊揚於心不忍,他表示要下車給謝連翹買一些止痛藥,西藥裏的止痛藥是非常管用的,但是謝連翹不肯,他害怕那神秘的西方藥物會將他的痛苦抹去的同時,也會將他的記憶抹去,讓他變成一個等死的木頭人,他不希望這樣,他要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明亮的眼睛,去看一看他夢中的追月閣,看一看他的追月,他知道,此行叫“最後一次”,每一眼都是“最後一眼”。


    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人到盡頭的悲涼,相反,他在路途中一直都非常愉快,哪怕痛苦一路跟隨,他喜歡風俊揚開車的時候窗外吹進來的風,喜歡風俊揚下車給他買的好吃的東西,喜歡用斷手去觸摸風俊揚的後腦勺,然後再摸摸自己的後腦,滿足的笑著,伸出手比劃,告訴風俊揚,他倆的後腦長的一模一樣……


    “這個地方你來過嗎?”這裏以前是什麽樣子的?”


    “這些新房子在沒有蓋起來之前,這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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