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轟隆轟隆的聲音,無數磚石從空中砸到了街上,四散奔逃的人群尖叫不斷,不過短短幾分鍾,整棟樓上半截就被拆得七零八落。


    但災難並沒有完結,那隻手依然還在不斷的揮動,周圍的樓房隨即也在轟隆嘩啦的聲音,裂開了一條條巨大的縫隙,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撕扯著它們。


    更多的磚石砸在了地上,騰起更大的塵煙,各種亂叫和哭喊也更大了,宛如世界末日。


    “停下,張!停下!”縮在張皓軒懷中,緊緊抓住他的衣領的瑪蒂爾達連聲叫道。


    終於,在她的哀求音中,瘋狂摧毀著大樓的張皓軒停了下來,他浮在兩棟樓之間的空中,臉上猶如結了一層冰霜,冷的讓人心悸。


    他掃了一眼四周,目光裏帶無法形容的冷漠,仿佛隨時會毀掉整條街區。事實上,如果沒有瑪蒂爾達在懷裏,他隻會將這片區域所有大樓都拆掉才會罷手。


    之前那棟樓房裏,牆壁已經完全被撕開,一片狼藉的房間裏,圍在門邊的士兵七倒八歪,沒有一個人站著。佩姬·卡特倒在牆邊生死不知,在張皓軒暴怒之後,她第一時間拔槍射擊,被念動力抓起來狠狠扔在了牆壁上。


    至於霍華德·斯塔克,他將佩姬抱在懷中,臉色發白的看著空中的張皓軒,還有他造成的一係列破壞,驚懼而憤怒的表情分外明顯。


    “我們離開這裏。”他這麽對懷裏的少女說了句,然後,四周的景色開始抖動。


    ------


    陽光透過青翠欲滴的樹葉灑在了濕漉漉的地麵上,水滴慢慢從葉麵滑過,在葉尖上搖上一搖,帶動樹葉之後滴落在了地上。


    雨後的公園,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泥土味,讓人心曠神怡。這裏依然是紐約,依然是曼哈頓中央公園,隻不過時間是2007年。


    樹林外邊一點的,比較幹燥的長椅上,此刻坐著兩個人,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亞裔青年,一個十二三歲的白人小姑娘。


    他們安靜的坐在那裏,青年抱著胳膊麵無表情,少女埋首雙肩顯得有些沮喪。


    “其實,”許久之後張皓軒終於開口了,“下次進去的時候,他們全部都在。”


    “所以,在上海的時候,你殺了那三個女人?”瑪蒂爾達冷不丁的問。


    張皓軒隨即沉默了下來,沒有迴答這個問題,目光始終看著遠處。


    “為什麽不迴答?”少女卻不打算放過他。


    “我不能騙你,也不想騙你。”幾秒鍾之後他這麽說道。


    “為什麽?”瑪蒂爾達追問。


    張皓軒像自我辯解般的重複道:“下次進去的時候,她們全部都在。”


    “就在不久之前,我也是如此!”少女忽然有些激動。


    張皓軒的臉色頓時白了不少,沒有再說話,變得更加麻木。


    然後,啪的一聲,瑪蒂爾達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了聲。


    “怎麽了?”張皓軒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舉著雙手想要去抱她,卻又不敢。


    “沒……沒事……”少女低聲說了句,抬起頭來,眼圈有些發紅,然後主動抱住張皓軒。


    “對不起,張,對不起……”她將腦袋埋在他懷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你想保護我……但是……我隻是害怕……你那時……你那時……”


    張皓軒抱著她,半晌沒說話來,最終輕歎了聲:“我也害怕,瑪蒂,我非常非常害怕,太多的希望在我麵前破裂過,我無發想象一旦失去了你,我以後還能做什麽……”


    語氣雖輕,卻帶著一種喘不過氣的沉重:“但是,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瑪蒂,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傷害你!”


    好半晌之後,兩個人才分了開來,瑪蒂爾達依然是一副有些難過的模樣。


    “張……”她很是猶豫,但最終還是開了口,“你曾對我說過,殺了人,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是嗎?”


    “是的。”張皓軒點了點頭。


    “那麽,答應我,除非是必須時刻,不要再殺人了。”她泛著光芒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哪怕……哪怕再進來,他們依然存在。”


    “我答應你。”注視著她的眼睛,他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隨著這番交心,之前穿越過來的凝重氛圍緩和了不少,少女的臉蛋上也有了點笑容。


    “我們現在迴去吧,”張皓軒這麽說著站了起來,“之前進來的時候我做過處理,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先在這個世界徹底休息一下吧。”


    他們進來的這個世界是一部於07年上映的電影,在沒有明確說明時間的電影世界中,時間是和上映時間一致的,而不是拍攝時間,因為觀眾們是在上映的時候看到這部電影的。


    這是一部生活喜劇,劇情跨度也不長,大概幾周的時間,又是在曼哈頓,上次數次潛入大樓失敗,中途休息就是在這裏。


    張皓軒之前開辟這個電影世界時已經做了處理,以幾乎不帶能力為代價穩定了世界,至少可以重複進入2到3次,並在劇情結束後還能維持一段時間,所以從《美國隊長》那裏一出來,就直接來了這裏。


    離開中央公園,他們徒步來到了第一次進來時,在中城區租的一棟公寓,大概就是《老友記》裏麵那種。


    休息了一下午,到了傍晚,張皓軒帶著瑪蒂爾達去超市買了些食材,然後迴家做了一頓中餐。在《小時代》那裏的時候,天天帶她吃中餐,吃得嘴巴既饞又叼。


    “我還不知道你會做菜?!”少女那是相當的驚訝,嚐了一口之後更加驚訝,“居然還很好吃!”


    “什麽叫做居然還很好吃?”張皓軒那張很少表情的臉,難得的露出了不悅,“我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學著做幾個好點的菜還不容易?”


    “你從來沒有說過啊,”瑪蒂爾達眨巴著眼睛,“你要麽是帶我去外麵吃,要麽是買東西迴來吃,從來沒有動過手。”


    “那現在你知道了?”張皓軒說著用筷子敲了敲碗,“要不是在美國,不能炒那些油煙比較大的菜,我還可以做得更好,要知道我可是跟史蒂芬·周學過……”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麵露遲疑的神色,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說說看吧,張,”瑪蒂爾達這時說道,看著他的眼睛分外明亮,“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很好美好的迴憶,把它們都說給我聽吧。”


    停頓了下,她隨即又道:“這樣我以後再看那些電影,說不定就會將你代入進去,那肯定很有趣。”


    少女的眼睛彎彎的,如同月牙一般,很是可愛。


    “你要想看那些電影的話,可能要等上一天,”張皓軒笑了笑,“電腦上看太費眼睛,明天我去買一套家庭影院迴來,效果和電影院可能有差別,但是肯定比電腦強。”


    “好啊。”瑪蒂爾達當即點頭說道,然後又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但是,張,我有些想看那個……《美國隊長》,你之前帶我進去的時候,我什麽劇情都不知道……”


    “沒問題,”張皓軒的迴答出乎少女的意料,“如果你想的話,等會兒你可以用電腦先看看,《美國隊長》、《鋼鐵俠》、《雷神》、《複仇者聯盟》,他們是一個係列。”


    然後他又是一笑:“別把我想象得那麽脆弱,瑪蒂,我非常有理智,隻要沒有……相信我。”


    “知道了。”瑪蒂爾達扮了個鬼臉,伸出筷子夾起菜來,“肚子餓死了,我要吃了!”


    以後就這樣吧。晚餐過後,在廚房裏收拾著碗筷的張皓軒,在心裏對自己這麽說了句。別再去管這個空間是怎樣的,別再想要知道這其中的秘密,現在已經很好了,隻要她在身邊,隻要她好好的在自己身邊。


    從瑪蒂爾達被他從電影世界帶出來那一刻開始,他就繃緊了神經,是的,這是一件讓人狂喜的事情,但是……她會不會完全和自己一樣?想進就進,想出就出,能和自己一起在這個空間直到天荒地老?


    她如果在電影世界裏死去了會怎麽樣?會不會有哪一天,帶她進入某個世界就再也出不去了?這些想法如潮水般的湧來,即使理智告訴他,他想得太多,但感情上的恐懼還是不斷襲來,讓他在心中坐立不安。


    畢竟,他已經經曆過太多的希望過後的絕望,對於突如其來的那一絲曙光,有著病態的執著和欲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皓軒算得上是一個麻木的瘋子。


    所以,在短暫的思考過後,他帶著瑪蒂爾達去見霍華德,因為之前無數次的討論過所處空間的可能,加上勉強算是朋友,所以他想要知道,帶瑪蒂爾達出來這種情況,到底屬於哪種可能。


    然而沒想到的是,會遇到了最危險的情況,如果不是他一直帶著警惕的心理,他無法想象自己現在會是什麽情況。


    但是那種差點失去一切的感覺,讓張皓軒無比恐懼和憤怒,如果不是瑪蒂爾達在懷裏,他肯定會毀掉整個布魯克林,然後殺光那個世界的每一個人,無論美國人還是紅骷髏,反正也不是首次那麽做了。


    還好,少女沒事,讓他安心的同時,也更加緊張,因此——


    我們有無數多的時間,有無數多的和平世界,什麽都不缺,就這麽生活下去,也是可以的。洗著碗的張皓軒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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