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可太鹹魚了》/青色兔子


    第九章


    藍霓裳明知墨孤煙狗脾氣上來口是心非,然而她更不可能好聲好氣哄人,索性就在墨孤煙跟前咫尺之處,盤膝坐了,萬花綾一折,將墨孤煙也壓坐下來,就在他跟前,細細得把那兩尾焦香肥美的烤魚給吃完了。


    距離近到墨孤煙始終能聞到烤魚誘人的香氣。


    墨孤煙扭過頭去,不去看吃著烤魚耀武揚威的少女,心中憤懣,這小姑娘雖生得好皮囊,卻性情可惡。她分明已過辟穀,再用人間五穀有害修煉,卻拚著修煉受損,也要欺他腹中饑餓。


    卻不知道藍霓裳好吃,素日也不禁凡間飲食的,並非為欺他而損修煉。當然,她故意湊上來吃的舉動,那就是明明白白的惡趣味了。


    藍霓裳吃飽喝足後,也不去管墨孤煙,仍去撿花顧自娛樂,因吃飽後心情好,還哼起歌來。


    墨孤煙饑渴難耐,見她如此自得,又瞥見地上兩根吃淨的魚骨頭,不禁後悔起來。方才何必要麵子喊“不香”呢?應她一聲,就算受些折磨,這兩尾魚中總該有他的一尾。如今卻隻是自討苦吃。他折騰了一夜,明明已經困極,卻因為腹中饑餓,偏偏又睡不著,人還被萬花綾捆得嚴嚴實實,真是煎熬已極。


    他總是不肯認命的,見藍霓裳背對他又在搗鼓地上的花兒,便嚐試著跳著動了兩下,雖然距離很短,卻總歸是能移動的。他小心翼翼往山下跳了幾步,在心裏把所知道的神天菩薩都拜了一遍,隻求能從藍霓裳眼皮子底下溜走。


    誰知,他奮力跳出兩丈遠,才心頭一喜,覺得此事有門,就聽身後女孩笑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墨孤煙心中哀歎,索性也不迴頭看她,就躺倒在地上,閉目道:“我夢遊你也管?”


    藍霓裳本以為他又要來一句“有本事就殺了我”這種死亡宣言,誰知道他忽然憊懶起來,一時出乎意料,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墨孤煙聽到笑聲,心中一動,雖然閉著眼睛,卻仿佛能看到少女明豔的麵容如花綻放。還不等他細想,便覺纏著自己的萬花綾一緊,人又騰雲駕霧般飛起來。


    藍霓裳以手使綾,將墨孤煙層層疊疊纏在一株花樹上,見他不言不語不睜眼已是徹底放棄掙紮,大有“心如死灰”之態,笑道:“你卻不要以為我又來折磨你。實在是這極樂峰危險得很,怕你夢遊四處走動,萬一摔下去了,底下就是冰淵,那可真是師父來了都救不了你。”


    她抬頭看看天色,見黑夜的墨色已經漸漸淡去,朦朧的紅光也似乎也轉為魚肚白。


    原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鬧了一夜。


    藍霓裳算著時辰,她的迴信由雪貂帶去,大約一個時辰之前對方就已經看到了。以溫宴的謹慎和李吉光的膽小,他們看到之後,說不定還會再寫第二封信要雪貂帶迴來。然而她的貂兒跟她的人一樣,都鹹魚得很。一夜之間,往這極樂峰上下一趟,都還要靠著那貂兒見她不迴探月閣來尋主的份兒上。雖然她能支使貂兒下極樂峰迴信,李吉光等人卻未必能哄得雪貂一夜之間再來第二趟。


    想到此處,藍霓裳對被捆在花樹上的墨孤煙叮囑道:“你在此間不要動。”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上輩子的俏皮話,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我買幾個橘子去。”見墨孤煙睜眼迷惑得瞅著她,還不知道給她做了一迴兒子,她忍不住笑出聲來,禦劍輕快往極樂峰山下飛去。


    待到山腳下禁止旁,果然便見李吉光正拿幾條新鮮的小魚求那雪貂,“祖宗,姑奶奶!求求您了!勞煩您再送一次!就一次成麽?”


    那雪貂顯然已經吃了不少小魚,聞言打了個飽嗝,懶懶聞了聞李吉光手中的魚,窩在草地上,慢悠悠抖了抖尾巴,大有要合眼睡去的意思。


    李吉光這下急了,憋紅了一張臉,好像要哭出來。


    溫宴在旁勸道:“吉光,事已至此,可見是躲不過去了。這次焚星宮弟子來我北鬥宮,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明日掌門師伯召集全部弟子,清點不見了墨孤煙,咱們也隻能據實以告,全憑掌門師伯發落了。”


    李吉光顫聲道:“掌門師伯要怎麽罰我呢?”


    溫宴道:“你雖然給了三件法寶,然而並非是你要那墨孤煙上極樂峰的,是他自己連累大師姐受罰,心中愧疚這才主動要求去的。再者,你這也都是為了大師姐好的一片心,掌門師伯必能體諒的。”見李吉光仍是惶恐,便按住他肩膀,頓了頓,又道:“更何況焚星宮找上門來,咱們正是用人之際。你這幾日調整好狀態,若能代表咱們北鬥宮出戰,掌門師伯總不會在這時候罰你。”


    “什麽代表北鬥宮出戰?”藍霓裳再忍不住,上前一步,從花樹陰影下走出來,問道:“焚星宮的人來咱們天玄山了?”


    她本是要躲起來,趁兩人不備,跳出來嚇他們一嚇,開個玩笑,屏息聽了半響,卻是忍耐不住了。


    李吉光不知道她已在近旁,當真被嚇了一跳,揉眼望著藍霓裳,驚喜叫道:“大師姐!”


    溫宴卻是方才看地上雪貂四處尋人,便猜測藍霓裳就在近旁,這才故意說了那一大段話,此刻卻也跟著李吉光叫了一聲大師姐,才解釋道:“那焚星宮早就覬覦咱們北鬥宮的《天破圖》,如今不過舊事重提罷了。隻是卻也太過分了些,從前還都是守著規矩,修道場上見。如今卻直接找上門來了。”


    藍霓裳哼了一聲,道:“他們焚星宮說咱們的《天破圖》沒能堪破,難道他們焚星宮的《天裂圖》又有人習成了嗎?”


    溫宴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藍霓裳看在眼裏。


    溫宴低咳一聲,道:“大師姐,我也隻是風聞。據說那焚星宮宮主,閉關三年,就在這幾日便該出關了。他們焚星宮這次大張旗鼓來天玄山,說不得那焚星宮宮主已經習得了部分《天裂圖》……當然,我也隻是風聞,隻是猜測罷了。”


    “焚星宮宮主親自來了?”藍霓裳一驚。


    溫宴道:“目前還沒有。焚星宮少宮主花無數,帶了幾個焚星宮高階弟子先來了。恐怕焚星宮宮主隨後便至。”


    “噴雲吹霧花無數”,這焚星宮的少宮主花無數,乃是修真界最風流多情的男修,無數女修夢中人,平生最愛美色遊玩,不務正業。


    能驅使這放蕩不羈的二世祖花無數往風雪漫天、宮規森嚴的北鬥宮上來的,恐怕唯有他的養母,焚星宮宮主花暮蘭了。


    “焚星宮這次是來真的了。”溫宴愁容道:“這焚星宮少宮主雖然看似浪蕩不修,然而從未有跟他交過手的人出來說話,隻因為據說修真界見過他出手的人都已經心神俱滅。這等功力,咱們師弟幾個可抵擋不住。”他說到此處,仔細觀察著藍霓裳的神色,小心問道:“大師姐這次還不出手嗎?”


    藍霓裳凝神細思,衡量著敵我實力,問道:“跟著那花無數來的,你說還有焚星宮的幾個高階弟子,都有誰?”


    負責接待焚星宮弟子的便是溫宴。


    此刻溫宴說起來,清楚明白,“那便是‘焚星宮三驕’:蕭無傷、趙撼海、李移山,與‘焚星宮四美’杜遠黛、林皓雪、楊春柳、沈星憐了。”


    沈星憐!


    原書女主終於出現了。


    藍霓裳撫著竄到懷中來窩著的雪貂,不知在想什麽。


    李吉光不服氣道:“什麽三驕四美,都是些噱頭罷了。咱們北鬥宮就從來不用這等花裏胡哨的名號。”


    溫宴解釋道:“這都是修真界人根據他們的特點給起的。那蕭無傷,據說他能打敗對方,自己卻全然無傷。趙、李二人既是說他們有移山撼海的能力,也是說明他們所修的派係。至於四美,卻是當初焚星宮宮主根據各人特點給起的名字,那杜遠黛是一雙眉毛生得極美,林皓雪是一身削膚,楊春柳是腰肢纖細柔美。”他說到這裏便停了。


    李吉光正聽得入神,問道:“那還有一個沈星憐呢?”


    藍霓裳也抬頭望向溫宴。


    溫宴摸摸鼻子苦笑道:“沈星憐此前一直養在焚星宮中,與宮主一同起居,直到花暮蘭三年前閉關,她才為焚星宮弟子所知,卻也不曾離開過焚星宮。世人隻知她是焚星宮四美之一,卻不知她因何而美。”


    李吉光道:“可是師兄你今日接待,必然見過這沈星憐了吧?你覺得她是因何而美呢?”


    溫宴頓了頓,似是答不上來,轉而道:“大戰在即,咱們卻在論人美醜,這些等事情過來再說不遲。”又看向藍霓裳,道:“大師姐,您怎麽看?”


    藍霓裳點頭道:“我迴去想想。”


    眼前來了一個女主,山上還捆著一個男主,她是得好好想想。


    藍霓裳又安慰了李吉光兩句,便抱著雪貂迴了半山腰花房,卻見她的萬花綾委頓在花樹之下,墨孤煙人卻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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