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良煊過了很久才冷靜下來,他從來沒有聞過信息素的味道。第一次聞到,隻覺得上癮,想把眼前那個潔白的腺體,用牙齒咬破,讓腺體的主人感覺到疼痛,然後淚眼汪汪的說難受,求自己標記他。


    內心瘋狂的想法,幾乎讓他想要衝動一次,然而理智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衛良煊沒有貿然做什麽,給扶九把被子拉到腺體以上,企圖堵住他外露的信息素。


    走到陽台上,點燃了一根煙,衛良煊打電話把梁珂叫了過來。


    扶九顯然是發情了,不用抑製劑可能會出問題。


    梁珂又一次在睡夢中被驚醒,條件反射地側頭夾著手機,去拿醫藥箱。


    飛速去了景堓,衛良煊坐在床邊,正安撫著發情中的omega。


    梁珂靠在門口喘了幾口粗氣,“先生,夫人怎麽了?”


    他是個bate,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衛良煊看了他一眼,給扶九蓋好被子,讓開了位置,“他發情期來了,你過來檢查一下。”


    梁珂馬上嚴肅了起來,“之前沒有用抑製劑嗎?”


    “沒有。”


    梁珂檢查了一下扶九的身體,發現沒什麽問題,才給他打了抑製劑,“先生,下次要讓夫人早早抑製,一旦發情,再進行抑製,對身體的損害是很大的。”


    “嗯。”衛良煊嘴唇上叼著一根煙,沒有點燃,“我聞到了他的信息素。”


    梁珂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先生你說什麽?”


    “我聞到了他的信息素。”衛良煊有些迷茫,他第一次有這種心情劇烈起伏的感覺,“很好聞,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但是讓人很想咬一口。”


    “……”梁珂一晚上受到的衝擊夠大了,他揉了揉耳朵,差點被椅子絆倒,“先生,你,你,說能聞到信息素了?!”


    衛良煊看了他一眼,難得沒計較他的冒失,反而沉默地點了點頭。


    梁珂一臉的不可置信,“先生明天,去檢查一下吧。”


    衛良煊也是這麽想的,他心裏有所期望,會不會,他已經好了……


    這麽一想,他想起了扶九最近一直給他喝的藥膳,於是和梁珂說了一聲。梁珂眼裏立馬燃起了興趣,“等夫人醒了,我可以問問嗎?”


    “嗯。”


    兩個人等著扶九醒來,期間接到了衛父的電話,質問衛良煊為什麽走了,衛良煊厭惡的掛斷了,然後把手機丟到一邊。


    扶九一直半夢半醒,衛良煊讓梁珂去客房休息,自己坐在床邊,安撫睡夢中驚惶不安的omega,動作語氣溫柔的,梁珂懷疑是否自己困得出現了幻覺。


    這還是那個冷冰冰絲毫沒有人情味的先生嗎?


    打了個哈欠,梁珂實在抵不住睡意,去了客房。


    衛良煊穿著工整倚靠在床頭上,扶九下意識往他身邊靠,一直到環住他的腰,才眉目舒展開,沉沉的睡了過去。


    衛良煊摸了摸懷裏睡得乖軟的omega的臉,困意來襲,也就這麽靠在床頭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扶九昏昏沉沉醒過來,衛良煊就坐在一邊看他,扶九往後縮了縮。


    處於發情期的omega,對於沒有標記過自己的alpha,有著生理性的抗拒。衛良煊發現後,坐的離他遠了點,“好些了?”


    扶九不太清醒,隻依稀記得昨天他好像發燒了,渾身滾燙,早上起來就好了,於是他點了點頭,還有些懶洋洋的。


    “先生,過來這邊好不好?”他從被子裏伸出一隻纖細白嫩的手,衛良煊走了過去,“怎麽了?”


    “坐到這裏。”他拍了拍床頭的位置。


    衛良煊坐下,語氣比平常溫柔和緩得多,隻是扶九不太清醒,所以並沒有發現,“不怕我了?”


    扶九裹著被子,往床邊一拱一拱的挪動,直到碰到衛良煊,他才停下。


    抬起頭枕在衛良煊的大腿上,扶九就閉了閉眼,“好累啊,我昨晚做什麽了?好像跑了三千米一樣……”


    衛良煊看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還是想象中的柔軟觸感,“你昨晚做夢了。”


    “做夢了?”扶九迷茫的睜開眼,轉了個身,下巴擱在衛良煊大腿上,努力的抬頭看他,“我不記得做夢了啊。”


    他伸手摸了摸唇,“就是嘴唇有點疼,還有點幹。”


    衛良煊幽幽的聲音傳來,“待會兒讓梁珂看看。”


    “梁珂……”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梁珂是誰,於是點點頭,“好,他的藥,好用。”


    “好用?”


    “嗯,上次背上的傷,塗了幾次就不痛了。”


    “嗯。”


    被人撫摸頭發實在是太舒服了,以至於他又睡了過去,維持著下巴搭在衛良煊大腿上,微微抬起的動作,也不嫌累。


    衛良煊看了看時間,小心把他移到枕頭上,去洗漱了下,然後下樓。


    梁珂已經起了,此時在跟廚娘閑聊,順便借機偷吃。


    “哎哎,梁少爺,這個你可不能喝。”


    “怎麽了?”梁珂在廚娘說的時候,又舀了一口送進了嘴裏。


    這也沒毒啊,還挺好喝的。


    “這是給夫人喝的。”廚娘忍住笑,“發情期補充能量的。”


    梁珂:“……”


    梁珂尷尬之餘,幹脆把一小碗全喝了,強行挽尊,“omega喝的東西,就是好喝哈。”


    說完幹笑幾聲。


    衛良煊坐在客廳,廚娘把早點端出來,梁珂摸摸鼻頭跟了出來,“先生早上好。”


    “嗯。”


    兩個人吃完早餐,扶九已經醒了,正躲在被子裏不出來。


    昨晚的事他不記得了,但是今早醒來那一陣,他都還記得。


    一切是不可思議的,扶九懷疑他根本還在夢裏。


    那個那麽溫柔的衛良煊,真的是他家先生嗎?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天知道他兩輩子都沒聽到衛良煊這麽說過話。


    門被打開,扶九聽見聲響往門口看了一眼,衛良煊正要叫他起來。


    “睡醒了?”


    “嗯。”扶九在被子裏悶悶的應了聲。


    “醒了就起床吃點東西。”


    “好。”扶九摸了摸肚子,還真有些餓了,發燒消耗了太多熱量。


    穿著寬大的睡衣,跪在床上疊被子,衛良煊目光從他裸露出來的大片鎖骨上移開,“收拾好了下樓去。”


    “嗯嗯。”


    衛良煊絲毫不提今早的事,扶九有些失望。


    果然,他清醒的時候,衛良煊就又冷漠了。


    “夫人早上好。”梁珂看到他就跟他打招唿。


    扶九走下來,笑了笑,“早上好。”


    梁珂等不及想問他,看了看衛良煊,無聲地詢問著。


    扶九疑惑,衛良煊喝了杯茶,還是平靜的模樣,“他想問你一些事。”


    “嗯?什麽事?”


    “是這樣的,夫人,先生最近的情況好了很多,我聽說是因為你的藥膳?”


    “有用了嗎?”扶九很驚喜,“有用就好。”


    “夫人的藥膳,是從哪裏……”


    “這是我之前的導師交給我的,我也隻是嚐試了下,沒想到真的有用。”扶九說道。


    他不可能把空間的事說出來,早想好了說辭。


    反正他的導師說過什麽,也無從考究。


    “這樣啊。”梁珂明顯不信,但知道扶九不想說,於是也隻能遺憾的沒再問。


    “夫人的信息素等級是多少?”梁珂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a。”他的信息素等級不高不低。


    信息素等級分為c b a s,最低級是c,最高級是s。


    梁珂覺得不可能,“夫人有沒有可能,查錯了?”


    “我成年的時候,學校裏統一查的,這也會查錯嗎?”


    “建議夫人再去查一次。”梁珂昨天在衛良煊的允許下,收集了一點扶九的信息素,從他這麽多年跟腺體打交道的經驗來說,他覺得不可能是a級的。


    “再說吧。”扶九聽他這麽說,想到了空間,有了空間,他的等級會漲也不一定。


    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扶九吃過早飯,身體還是很累,於是繼續上樓去休息了。


    衛良煊和梁珂一起去了醫院,檢查腺體的情況,查了各項指標,就是查不出來衛良煊為什麽突然可以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什麽都沒有改變,甚至腺體毒素依舊有。


    梁珂找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給衛良煊聞,衛良煊就都聞不到了,就連至今為止查出來的,最高等級的omega信息素,衛良煊都聞不到。


    這讓梁珂不得不懷疑扶九的信息素有問題。


    “先生?”


    “再說。”衛良煊知道扶九不想查,也知道他有什麽瞞著自己。


    “我現在,可以標記他嗎?”衛良煊聲音有些發著抖。


    梁珂猶豫了會兒,斟酌著說道,“暫時是不可以的,腺體的毒素沒有清除,如果強行標記,可能會轉移到夫人身體裏。”


    “嗯。”衛良煊沉沉的應了聲。


    ——


    這次突如其來的發情期,就這麽過去了,每天打一針抑製劑。衛良煊最近又忙了起來,一天到晚扶九幾乎見不到他。


    如果不是偶爾晚上睡得晚,碰見衛良煊迴來,看到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疲倦,扶九都懷疑他在躲自己。


    衛氏大廈的頂層,衛良煊正在聽著下屬的匯報。


    “二少的人,似乎對那批貨物很感興趣,衛祁已經發來求救信號了。”


    “嗯。”衛良煊臉上俱是冷意,“讓衛祁迴來。”


    “先生?”衛徙不可置信,“這批貨物價值幾十億,先生難道要便宜二少嗎?”


    “就看他能不能吃得下了。”衛良煊說道,“通知衛祁,讓他不必管那邊的事了,迴來把研究所建好。”


    衛徙:“……”


    撫琬瀟坐在景堓的客廳裏,傭人給她上了茶點。


    “他還不起嗎?這都十點鍾了。”撫琬瀟不耐煩的看了看時間。


    她八點鍾就來了,開始試探著傭人能不能去把扶九叫醒,後來直接明說了。


    傭人態度也很統一,說是衛良煊交代了,不能打擾扶九休息。


    “我是他姐姐,找他有急事,這也不行嗎?”撫琬瀟已經要沉不住氣了。


    她簡直不能忍受,從前她瞪瞪眼都要害怕的離她兩米遠的扶九,有一天居然敢讓她等這麽長時間。


    想想她就覺得要氣炸了。


    傭人迴到廚房,小聲問廚娘,“她真的是夫人的姐姐嗎?怎麽跟夫人差那麽多?”


    廚娘忙碌著給扶九準備午餐,“二少跟先生也是親兄弟呢,還不是差別遠了去了。”


    傭人想想也是,了然的點點頭。


    扶九一直睡到中午,衛良煊交代過傭人,如果中午還不起就叫他。


    於是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傭人去把扶九叫醒了。


    發情期剛過去,身體異常疲憊,扶九一天可以睡十幾個小時,睡到中午也是常有的事。


    聽到傭人的聲音,扶九迴應了下,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才起。


    “夫人,您姐姐在下麵。”


    “什麽時候來的?”扶九問道。


    “早上八點就來了。”


    “行,我很快就下去。”


    傭人彎彎腰先走了。


    扶九收拾了下,懶得換衣服,就這麽下了樓。


    撫琬瀟終於等到人,幾乎控製不住火氣了,看到扶九,“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阿九,你也太不像話了,怎麽能讓我等這麽久?!”


    “抱歉。”扶九找了平時的位子坐下,倒了杯溫水喝,廚娘端上來一碗營養粥。


    “夫人今天起得晚,這粥熬的正好。”


    “謝謝沈姨。”扶九朝她笑了笑,端起了嚐了一口,“很好喝,沈姨你的廚藝又精進了不少。”


    “夫人喜歡就好。”


    他們聊起了天,好像忘記撫琬瀟還在了。


    說了幾句,廚娘去準備午飯,扶九才問起撫琬瀟。


    “有什麽事嗎?”


    撫琬瀟氣急,反而冷靜了下來,“阿九,你是不是在怪姐姐?”


    “沒有。”扶九把粥喝完。


    “我知道你在怪我,我……”


    扶九打斷她,“真沒有,我從不跟無關緊要的人計較。”


    撫琬瀟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這是之前的項鏈,我想了想還是還給你吧。”撫琬瀟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扶九指指茶幾的一角,“放在哪兒吧。”


    撫琬瀟有些不甘心,“阿九,你能不能跟衛先生說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扶九敷衍的點頭,簡直厭煩了應付她。


    “我們怎麽說也是一家人,你雖然嫁了出去,但是,衛家不是什麽普通家庭,你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可以跟家裏人說說。”撫琬瀟仿佛很好心的勸他,扶九看似認真聽著,“姐姐說的是,我都記下了。”


    撫琬瀟也還有事情要做,於是起身走了。


    出了大門,就迫不及待的罵起了扶九。


    “小賤人,以為傍上了衛家就上天了,腦子不夠,還不是要被人玩弄。”


    衛良煊跟她擦肩而過,聽到他的話,停了下來,衛祁立馬攔住了撫琬瀟。


    撫琬瀟根本沒注意旁邊走過去一個人,被衛祁攔下了還不服氣的推了他一下。


    “你是誰啊?想幹什麽?!”


    衛祁沒說話,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撫琬瀟覺得不對勁兒,於是看了過去。


    “衛,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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