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凝聚出風暴, 麵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頭發已經長了很多,將麵容遮擋進黑暗中,仿佛一隻擇人而噬的獸。


    目眥欲裂,中原中也聲音有些顫抖,氣得眼前發黑,看著還低著頭的太宰治, “這是什麽意思?”


    畫麵上的少年金發散亂,和服的領口敞開, 整個人被鉗製在懷中, 漆黑的鐐銬像是黑蛇一樣啃噬著少年的手腕。


    一定很難過吧!


    迴想起一路上太宰治異於平常的沉默, 中原中也聲音艱澀,手指揪起黑發少年的領口高高舉起, 仿佛從地獄爬上來的修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黑發少年沒有迴應, 目光在手機上停留了一段時間, 在按鍵上點了幾下,然後麵色平淡地揮開赭發少年的手臂。


    鳶色的眸子對上赭發少年的眼睛, 太宰治舉起手機,“我確實猜到了這種可能。”


    ………


    金發少年一直靜靜地斜躺在沙發上,屋子裏的暖氣很足, 暖洋洋的不至於讓人感覺到冷,但是少年的腳趾卻糾結在一起。


    很可憐也很可愛!


    “還真是可憐啊,我要把你嘴裏的東西拿出來,你可不要吵啊!”


    愉悅地哼著歌, 伴隨著悠揚的音樂,費奧多爾微微抬起羽生涼的下巴,將少年嘴裏浸濕的步巾拿了出來。


    被突然的說話聲音嚇到了,羽生涼身體瞬間僵直,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在自己的頭發上發現了一個發卡。


    額頭上冷汗津津,金色的發絲貼在皮膚上帶來不適感,但羽生涼卻不敢動彈,張了張口。


    “噓———”


    嘴唇被一根手指抵住,是很冰冷的溫度,止住了羽生涼想開口說話的舉動,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裏。


    嘴唇不自覺地哆嗦著,羽生涼在心裏祈禱他不要發現,內心慌的一匹。


    “暫時先忍耐一下吧,我可不放心鬆開你的手,你實在是個有些調皮的孩子呢!”


    好像很苦惱一般,費奧多爾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已經摸到了羽生涼的臉頰,另一隻手惡作劇般地掰開金發少年指縫,拿出發卡。


    怎、麽、辦?


    羽生涼大腦被這幾個字震的發懵,手指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敢動,他會不會被打一頓?會不會被扔到海裏喂鯊魚?


    “我……”想開口辯解一下,卻發現自己被當場逮個正著,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


    “你喜歡老鼠嗎?”


    麵對這個死亡問答,羽生涼奇跡般地想起了初次交手時的信件,信封上好像有一個老鼠的標記。


    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能活,擠出一個違心的笑,“我挺喜歡的!”


    眉頭皺了一瞬又舒展開,看著金發少年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費奧多爾仿佛真的相信了羽生涼的鬼話。


    “既然喜歡,那就過來玩玩。”


    一隻隻小老鼠在男人的招引下靈活地爬了出來,發出吱吱吱的叫聲,還有爪子刮過桌子的聲音,越來越近。


    “………”


    身體動了一下,將臉埋進沙發裏擋住臉上的表情,雙腿弓起露出防備的姿態,忍不住從唇齒間泄露出細微的嗚咽聲。


    “這就嚇哭了,你剛剛不是還挺厲害的嘛?”


    打了個響指,老鼠窸窸窣窣地爬走,屋子裏不正常的聲音戛然而止,隻留下少年肩膀抖動摩擦過布料和低低的啜泣聲。


    羽生涼:這裏有變態,我打不過,我想迴家!


    少年還委屈地埋在沙發裏,感覺到自己好像嚇唬得稍微有些過火,費奧多爾眸光越發深沉。


    動作自然地把金發少年胡亂披散的長發捋開,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好久一樣,“等到了俄羅斯,我就放開你,到時候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臉頰因為朝下的原因發紅,帶著濃重的鼻音,怯怯的開口,“我不想去,你不能這樣……”


    雖然是出口反對,但是羽生涼完全沒有底氣,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去,這種不對等的情況越發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他們都已經放棄你了,你在這裏已經沒有了容身之所!”薄唇輕啟,殘忍地說出這個事實,費奧多爾挑了挑眉,“不要讓我不高興!”


    眼神裏仿佛帶著勾子一樣,在身上肆意牽連著,羽生涼縮了縮身子,不再開口。


    “乖孩子!”


    費奧多爾知道金發少年八成是被自己嚇得,但是無所謂,反正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乖乖跟他走。


    羽生涼恨恨地咬緊牙,這個乖孩子可是想一刀插在你身上,戳死你!


    “咕嚕嚕——”


    聲音的起源是自己的肚子,眼睛看不到聽覺卻更加靈敏,羽生涼被聲音之大給震到了。


    本來已經緩和的情緒又崩潰了,胸口很酸澀,他想大聲喊出來,但是又害怕惹怒這個喜怒無常的變態。


    眼眶又盈滿了淚水,羽生涼努力眨眼睛,想把眼淚逼迴去。


    語氣溫和,動作輕柔地扶起少年,黑色的頭發和少年的金發交纏,“吃蛋糕嗎?我為你準備了草莓蛋糕!”


    “……不吃!”


    賭氣地開口,羽生涼想著最好把自己餓死,又想想餓死也太難看了,不禁悲從中來。


    吩咐手下從廚房裏拿來早已經準備好的蛋糕,費奧多爾摘下手套,用銀製的刀叉切成小塊小塊的形狀。


    還是那股甜甜的味道,不停地往鼻子裏鑽,咬牙切齒地張開嘴,把麵前的蛋糕當成罪魁禍首。


    少年的氣焰好像又恢複了一點,讓費奧多爾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你真可愛,不怕我在蛋糕裏也下了藥嗎?”


    張開的嘴巴僵住了,香香的奶油已經碰到了唇瓣,軟乎乎的,一時間羽生涼不知道該不該吃。


    氣氛顯而易見地嚴肅了起來,費奧多爾認真地數了一下少年嘴唇抖動的次數,垂下眸笑得純潔。


    “當然沒有了!”


    羽生涼:救命,這裏真的有變態!


    成功地再一次被少年取悅到,費奧多爾抬起手摸過羽生涼嘴邊的奶油,湊到嘴邊,猩紅的舌尖舔了一下。


    皺了皺眉,甜膩膩的,不知道有什麽好吃的!


    巨大的聲響從頭頂傳來,接著遊輪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好像有龐然大物墜落到船上似的。


    眼睛依然是一片黑暗,無法支撐的身體仿佛是大海中的浮萍,隨著遊輪的晃動撞擊著旁邊的硬質物品。


    額頭碰到了什麽棱角,傳來一陣刺痛,溫熱地液體流淌了下來,浸濕了眼前的黑布,羽生涼試圖眨眨眼,一片血紅。


    雖然有些疼痛,但是心裏卻燃起了一絲希望,這麽混亂肯定是遇到了什麽突發情況,也許他還有救。


    “唉,不是讓你好好坐在沙發上嗎?”


    隻是出去了一趟,就發現了羽生涼整個什麽都掉落到了地板上,費奧多爾狹長的眸子眯起。


    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整個遊輪仿佛要翻了一樣,費奧多爾麵不改色地抓住羽生涼的後衣領,扶住沙發站穩。


    甲板上有來迴走動的聲音,很雜亂,羽生涼動了動身子。


    隨意地抽出紙巾擦拭了一下少年額頭上的血跡,兀的貼近少年的耳邊,神情冷凝。


    “你猜的沒錯,我倒是挺好奇他們是怎麽找過來的,小可愛,你知道嗎?”


    視線如同刀子一樣劃過羽生涼的臉頰,仿佛要看透他的內心,側過頭小口小口地喘息著。


    “我不知道。”


    “………”


    探究的視線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羽生涼自暴自棄地大喊,“我真的不知道。”


    沒有看出撒謊的痕跡,費奧多爾無視外麵的混亂,指尖一點一點地敲在金發少年的臉上,眸光逐漸凝聚。


    “明白了,被那個太宰治擺了一道,他送給你的禮物可真是不錯啊!”


    用手指撚了撚金發少年的耳垂,上麵的藍寶石熠熠閃著光芒,不出意外地讓少年的抖得更厲害。


    唇邊瀉出笑意,明明計劃已經被完全打亂了,卻沒有絲毫的擔心,“你怎麽這麽怕我啊?”


    也不管羽生涼有沒有迴話,他又自顧自地開口。


    “不好搞哦~這下真的可能要走不了了,該怎麽辦呢?”


    不顧少年的掙紮,又重新把步巾塞到他的嘴裏,費奧多爾隔著黑布,在羽生涼的眼睛上印下虔誠一吻。


    “我心裏也很不高興,總不能讓你們太舒服了吧?”


    “唔……唔……”


    不,我一點都不舒服!


    在心裏無聲呐喊,羽生涼感覺到自己的腿彎下伸進一條胳膊,接著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內心裏充滿絕望,他不會真的要被惱羞成怒扔進海裏喂鯊魚吧!


    胳膊肘撞向胸膛,金色的頭發因為不安分的動作纏繞到了扣子上,少年驚慌失措的表現讓費奧多爾有些無奈。


    說到底他也沒有真的迫害少年,就連額頭上流血的傷口也是因為那兩個不速之客造成的。


    身體被放進了一個密閉的空間,沒有辦法做出什麽大動作,羽生涼判斷應該是櫃子,急促的唿吸稍微平複了下來。


    “鑰匙我就拿走了哦,這個鎖鏈可是比較神奇的,裏麵有炸彈,如果開不了的話過一個星期就可以了!”


    意識到他並不是在開玩笑,羽生涼扯了扯嘴角,這個男人果然是變態吧!


    撥弄了一下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些頭疼地看著扣子上纏繞的發絲。


    “你的頭發不想我走唉!”故意將這一幕解讀為少年並不想他走,費奧多爾彎腰對著少年吹了一口氣。


    “頭發就留給我做紀念吧,總不能空手而歸啊,下次就不一樣了!”


    溫柔的聲音卻說著對於羽生涼而言最惡毒的詛咒,有一撮頭發稍微繃緊又鬆開,羽生涼聽到了匕首出鞘的聲音。


    少年驚恐地屏住唿吸,顯然是一點都沒聽明白他的話,費奧多爾有些哭笑不得,攥緊手裏的一縷金發。


    “隻拿了頭發而已,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壞的嗎?”


    櫃門被關上,才有了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剛才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遊輪又抖動了一會後漸漸平靜,在逼仄的空間中被撞得不清的羽生涼,抽了抽鼻子,又痛罵了一頓費奧多爾。


    都是因為他,他才會變得這麽慘!


    有腳步聲,比較沉重急促,不像是那個壞人的,羽生涼隻能努力動彈身體,發出響聲讓人注意到自己被關在櫃子裏。


    櫃子裏傳來了撞擊聲,沒有過多的猶豫,太宰治直接把櫃子打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裏麵的金發少年。


    “唔唔唔……”


    金發少年再也忍受不了,眼淚止不住地流,混著額頭上的血跡,看起來慘兮兮的,被人欺負得很徹底啊。


    把礙事的口巾拿開,上麵沾滿了亮晶晶的津液,嘴角有些發紅,不用思考都知道是怎麽來的。


    “中也……”還是可憐巴巴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因為被挪來挪去弄得皺巴巴的,頭發也很淩亂。


    沒有再幫少年取下眼帶,太宰治沒用多大力氣,就把少年從櫃子裏抱了出來。


    感覺手上輕飄飄的重量,少年偏過頭靠在他胸前露出修長的脖子,好像輕輕一折就會斷裂。


    “真可憐,但是我不是中也!”


    “……太宰?”聲音還是哽咽的,羽生涼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瀕臨崩潰的情緒讓他怎麽也不肯鬆手。


    埋在別人懷裏默默掉著眼淚,羽生涼終於找迴了羞恥心,止住了哭泣,但是哭了太久的後遺症就是哭嗝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中也…嗝……呢?”


    “被欺負得這麽慘啊!”沒有迴答少年的問題,太宰治麵無表情地感歎,冰冷的語氣讓羽生涼又打了個寒戰。


    “我不舒服,太宰……”


    四肢因為長時間的蜷縮而有些發顫,羽生涼抿起嘴巴,軟軟地抗議。


    “這個鎖鏈有點麻煩,可能你要戴很長一段時間了。”


    眼睛眯了眯,當然是騙人的,沒有在他手裏開不了的鎖,但是心裏憋的氣總是要撒出來的。


    雖然知道少年是無辜的。


    “你生氣了嗎?”皺了皺眉,通紅的鼻尖抽了抽,羽生涼敏銳地感覺到太宰治很生氣。


    “對,我生氣了!”


    讓少年趴在自己身上,大力揉搓了一下金發少年破皮紅腫的下唇,聽到了少年無辜的痛唿聲。


    “這個也是他弄的?”


    不知道為什麽,羽生涼覺得現在的情況很危險,舔了舔下唇,“我自己咬的。”


    手指還在摸索著,漸漸到了後頸,羽生涼敏感地抖了一下,“不要摸我!”


    “混蛋,你在幹什麽?”


    將少年身下的人扯了出來,中原中也身上帶著火氣與硝煙,他現在不能看見少年被欺負,哪怕一點。


    “中也!”雖然已經被安慰(?)了一頓,但是見到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好朋友,羽生涼又抽噎了起來。


    管他什麽威風霸氣,以後他要低調,然後離開港口mafia,讓那個臭老鼠找不到他。


    “中也有沒有揍他一頓?”


    金發少年埋在他胸口哭泣,身體一抖一抖的,沒有了以前的趾高氣昂,中原中也身體僵硬了起來,手掌在少年的背後輕輕撫摸。


    “不好意思,阿涼,讓他給跑了!”


    藍眸微黯,中原中也將少年沾到臉頰上的發絲拂到耳後,臉上寫滿了抱歉。


    雖然知道有很大的概率抓不到費奧多爾,但是真正聽到了他跑了以後,羽生涼又想起了他臨行前的詛咒。


    趴在赭發少年胸口,悶悶地開口,“我討厭他!”


    也許是剛才太過緊張,羽生涼竟然沒有注意到眼前的黑布,直到有手指附到腦後,被取了下來。


    一雙大掌覆蓋在眼睛上,避免了燈光直射造成傷害,等到緩和了一會,才鬆開了手,羽生涼才真正上地放下心來。


    少年碧綠色的眸子裏還有淚水,眼角紅通通的,顯然在之前就哭了很久,現在已經暈暈乎乎的了。


    “遊輪快沉了!”麵無表情地抱臂看著眼神迷離的金發少年,率先走了出去。


    “我不迴去!”倔強地低著頭,黑發少年和赭發少年直直看過來的目光,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鬼。


    “我看不懂…我很笨,我不想去……”嘴巴裏胡亂不成句,無法描述自己心裏的恐慌和不確定,羽生涼抱著頭蹲了下來。


    他可能真的不適合在港口 mafia!


    低垂著眼眸看著金發少年有些抽噎,太宰治沉默了一會,直接抬起手把少年攔腰扛起。


    “又不是什麽大事,boss知道我在你身上留了定位器,而且你手上的炸|彈可還沒拆呢!”


    羽生涼不管,他的腦容量不夠,不想每次都這麽被動,萬一沒有人管他怎麽辦?萬一他真的被逮到俄羅斯怎麽辦?


    到時候肯定會被當成小白鼠,一言大人和師兄都不在這裏。


    “我不想迴去,中也!”被太宰治扛在肩上,手上的鎖鏈限製住行動,羽生涼可憐巴巴地望著赭發少年。


    中也這麽好,一定會理解他的!


    “對不起,阿涼,你還是留在港口 mafia比較好。”不忍地別開眼,中原中也躲過了少年求救的目光。


    揉了揉少年的額頭,在這裏我們還能保護你,如果離開了,真的就沒有辦法了。


    羽生涼還在鬧脾氣,被扛在肩上還不老實地亂動,這兩個人一個都沒有在聽他講話。


    “我都說了不迴去,你把我放下來!”


    被上下顛簸著,再加上被忽視的委屈,羽生涼張開嘴惡狠狠地想咬住黑發少年的背。


    額頭被扶起,避免了再次撞到的危險,中原中也嘴唇抿起,“你安分點,不然疼的是你!”


    身體被拋進車裏,羽生涼想爬起來,但沒有手臂的支撐,身體隻能躺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不要欺負他!”


    冷冷地警告了黑發少年一聲,中原中也猶豫了一會,也去了後麵關上車門。


    身體被翻轉過來,車上的空間不大,腳被中也抬起放在腿上,腦袋枕著太宰的肩膀,羽生涼動了動手臂。


    少年的手腕因為長時間的磨蹭已經破了氣,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了血絲,再加上手背上的傷口,看著就讓人心疼。


    中原中也抽出幹淨的毛巾小心地擦著紅腫的傷口,像是對待上好的瓷器一樣,生怕力氣大點再給少年增加痛苦。


    痛得抽了一口氣,臉都皺成了一團,羽生涼躲開要伸過來的手,哼哼唧唧不肯老實地呆著。


    纏滿繃帶的手臂抬高少年的下顎,迫使他不得不仰起頭,細致地先觀察了一下少年額頭上的傷口,發現也隻是皮肉傷。


    “不想開鎖了?”在少年撅起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太宰治笑得溫和,如同春暖花開一樣。


    “可惡的太宰治!”


    羽生涼想站起身給太宰治一下,讓他知道知道男人的屁股拍不得!


    為了避免少年的腿亂蹬,中原中也微微站起身,用膝蓋壓住少年白皙的腳背,控製好不至於壓疼少年的力度。


    空下來的手按住少年的身體,從夾層裏拿出一個匣子遞給還在逗弄著少年的太宰治,臉色陰沉,“快點把鎖打開!”


    掙紮的動作更大了起來,原本隻是很小幅度的晃蕩著,現在已經不顧被束縛的雙手雙腳了,咬緊牙要坐起來。


    原本已經擦拭好的手腕被突然的大力扯開,再次的傷害顯然惡化了傷口,但是少年還是抿唇忍著痛。


    “不疼嗎?”眉頭緊緊豎起,中原中也大聲嗬斥了一聲,掩飾不住的怒火,手下按壓的力氣也大了起來。


    “不聽話,多半是欠揍了!”


    手指輕巧地拍打了羽生涼腰上的某個部位,頓時少年就軟軟地塌下身子,太宰治對上羽生涼怔怔的目光。


    身上酸酸麻麻的,使不上勁,羽生涼側過臉,任憑頭發鋪滿臉頰,“可是……有炸彈,會爆炸!”


    眸光暖和了下來,意識到少年是在為大家的安危著想,太宰治揉了揉金發少年的腰,將遮擋住他麵容的發絲拂開。


    “……他說一個星期後會自己打開的。”濃密的眼睫毛在不停地顫動著,像是兩隻飛舞的黑蝶。


    “小阿涼,我的技術可是相當不錯的!”從匣子裏拿出工具,舉起少年的手,輕輕用嘴唇觸碰了一下,是極憐憫的那種。


    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難看,緊鎖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中原中也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太宰治彎起嘴唇笑了笑,鳶眸裏沒有絲毫歉意。


    如果不是顧忌著少年手腕上的炸|彈,他馬上就能把這個趁機占便宜的混蛋給打一頓。


    羽生涼仍然是弓起身子縮成一團,隻是不再亂動,配合地遵守黑發少年的指揮。


    就連因為開鎖時被觸碰到傷口也隻是很小心的皺了皺眉,反正就是很乖。


    確實也這麽開口了,中原中也鬆開少年的腳,害怕因為壓的時間太長令他腳麻,摸了摸少年的臉,“真乖!”


    “我不是小孩子了!”弱弱地反駁了一句,羽生涼控訴地看向赭發少年,“你剛才用摸我腳的手摸我臉了。”


    “………”


    “哈哈哈——”肩膀忍不住抖動了幾下,太宰治捂住嘴盡量笑得小聲些,以避免被某個噎的說不出話的人記恨。


    “你不要笑啊,萬一炸彈爆|炸了怎麽辦?”


    小心翼翼地轉過頭,抓狂地看著順著太宰治手指的晃動,也在不斷晃動的鎖鏈。


    擠了擠左眼,太宰治用手指勾住鎖鏈,在手上轉了一圈,“這不是開了嗎!”


    “我橫濱第一開鎖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炫耀地將鎖鏈遞到金發少年眼前,太宰治洋洋得意,不出意料地收獲到了一對崇拜的眼睛。


    “我也想要學!”


    這個技能太炫酷了,學會了之後走到哪裏都不怕,羽生涼很想要學,碧綠色的眼睛豔羨地看著黑發少年。


    “無論怎麽樣,先等傷好了再說。”揉了揉太陽穴,中原中也看著輕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的羽生涼,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迴去先好好休息一下,把傷養好後,帶你出去買好吃的。”


    胡亂揉了一下少年額前的碎發,得到了少年冷哼一聲,中原中也猛然把羽生涼擁入懷中,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揉入骨血中。


    “還好你沒事,沒有被帶走。”


    被這真摯的感情流露衝擊了一下,羽生涼感覺到赭發少年也在輕微顫抖的身體,腦中空白了一下。


    笨拙地張了張嘴,又不知道怎麽安慰,羽生涼隻能輕輕地拍打著赭發少年的背。


    苦惱地皺起眉頭,他記得電視劇裏就是這麽安慰人來著,而且還要唱歌,但是他不會唱。


    慵懶地靠在軟綿綿的靠墊上,太宰治眯起眼睛看著裝可憐博同情的赭發少年,拙劣的演技也就隻有羽生涼這個傻小子才相信。


    “阿涼,沒事吧?”阪口安吾從得到消息開始,就一直在焦急等待結果。


    藍眸隻是淩厲地掃了這個文弱的男人一眼,看清他眼底隱藏著的愧疚,“你也要就知道了,是吧!”


    “安吾,我好慘啊,我居然……”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羽生涼想轉過身子吐一下苦水,隻有安吾才能明白他的傷痛。


    “老實點!”揪起金發少年的白嫩的耳朵,把他還想要偏過去的臉拉迴,眼睛冷冷地略過阪口安吾。


    “不要揪我耳朵!!”


    遠處又傳來了少年的抱怨聲,阪口安吾縮了縮手指,終究是沒有再出聲。


    雙手插兜從車上緩緩地走下來,太宰治目不斜視地走過阪口安吾身邊,“他現在可是在氣頭上!”


    手腕和額頭被白色的繃帶纏繞起來,一圈又一圈的,羽生涼覺得自己要變成另外一個太宰治了。


    “醫生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綁這麽多圈,很不方便。”臉都皺成了包子,羽生涼撓了撓頭發。


    “唉,我頭發呢??”


    不敢置信地又伸出手在頭頂摸了兩下,果然的的確確是缺少了一塊頭發,還有些發茬紮手。


    眼睛裏開始積蓄眼淚,羽生涼發誓,他一定要把費奧多爾的頭發拔光。


    哪有人拿頭發做紀念品是從根部開始割的,一定露頭皮了,不可原諒!


    “我是不是禿了?”


    少年一句話說得肝腸寸斷,手掌捂在頭頂不肯放下來,嘴巴嘟得都能掛上一壺油,渴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幹巴巴地憋出了一句,不忍地捂住雙眼,努力使自己的話具有可信度,“阿涼這樣也很帥!”


    “………”


    可信度為零,謝謝你!


    “羽生君,我記得在離開前說過,你迴來後再重新考慮一下去留,你考慮得怎麽樣?”


    酒紅色的眼睛依舊沒有情緒,微長的頭發把整張臉修飾得更加威嚴,是天生要當領導者的人。


    瞅了森鷗外一眼,羽生涼確認他沒有在開玩笑,他隻是剛剛放縱了兩天,就被叫到了這裏。


    “我離開後你會派人來殺我嗎?”食指對上食指,羽生涼不肯外抬起頭,意有所指,“就是……那種……”


    羽生涼的發型又變了,本來是從中間編織起來的辮子已經不能用了,現在他是從左邊撇出一縷頭發編到右邊,完美地掩飾住了他的頭禿。


    出於標誌者的惡趣味,故意挑出一撮呆毛在被掩蓋的地方,美名其曰為祝福它快快發芽長大。


    “你怎麽會這麽想,如果我真的殺了你,那真的有人會生氣了。”


    被金發少年的問題逗笑了,森鷗外撐起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羽生涼,“怎麽樣,有想好的去處嗎?”


    “林太郎,快來陪人家玩嘛!”金色卷發少女有些忍耐不住空氣的沉靜,拉攘著男人的衣袖。


    “愛麗絲醬,稍等一會哦,等一下就陪你玩~”


    剛才還癡漢的笑轉過來時就已經變得嚴肅,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無縫連接,“羽生君,想好了嗎?”


    咬了咬下唇,羽生涼又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想好要去哪裏?”


    果然一個成功的首領就要學會變臉,羽生涼深知自己修為還不夠,也許是他的潛力還沒被發掘。


    羽生涼把最近諸事不順的緣由歸結為他可能還沒到年紀,也許等他到了森鷗外這個年紀就可以了。


    心情豁然舒暢了許多,等他離開了港口 mafia,他天命之子的道路也許才剛剛開始。


    “羽生……君?”推了推眼鏡,阪口安吾蹦蹦跳跳走進辦公室的羽生涼,驚得打翻了桌子上的文件。


    “幹嘛突然叫的這麽奇怪?”雙手抱住自己做出一個被嚇到了的樣子,羽生涼一如既往地躍上他的專屬座椅。


    高度剛剛好,硬度剛剛好,是摸魚的不二選擇。


    眼睛望著少年還沒取下的繃帶,阪口安吾的眼神有些黯淡,苦澀地笑了笑,“阿涼,對不起!”


    “是我太笨了,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麽對不起?”


    一遇到別人正經道歉就不知所措,羽生涼嚇得跳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不自覺地說出了真相。


    “所以我不喜歡太聰明的人,一點都不好玩,好像我們是你們操縱的木偶一樣!”


    絮絮叨叨算是發泄了自己智商不足的鬱悶,羽生涼正了正色,很專注地開口。


    “安吾,我要走了!”


    至於為什麽不告訴中也或是太宰,因為羽生涼覺得那樣自己可能走不了。


    瞳孔縮了一下,阪口安吾真的被驚訝到了,心情有些喜憂參半,“為什麽要告訴我?”


    喜的是少年竟然會向他告別,憂的是自己是間接導致少年離開的兇手。


    “不是你說的離開時要告訴朋友嗎?這樣也不算不告而別了!”


    沉默了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想好要去哪了嗎?”


    羽生涼深深歎了一口氣,晃了晃腦袋,有些悲痛,整個人也頹然了許多,“沒有啊!”


    普天之大,竟然沒有他的容身之所,這話好像有點熟悉。


    “如果你不知道去哪裏,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地方!”微微彎下腰,在金發少年耳邊小聲開口,“異能特務科很適合你!”


    被阪口安吾的情緒感染,羽生涼也壓低了聲音,湊近他的耳邊,還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異能特務科是什麽?”


    耳邊溫熱的氣息讓阪口安吾猛地仰起頭,神情有些慌亂,退迴到座位上,“你自己可以去查一下資料,簡單了解一下。”


    遺憾地撇了撇嘴,羽生涼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糖果,放在他的書桌上,“好吧!安吾,你真是個好人!”


    不,他不是一個好人,阪口安吾在心裏否認,一直到少年離開都沒有抬起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所做出的是正確的選擇,為了穩定就算是會放棄少年也不會改變。


    皺著眉頭走出辦公室,羽生涼一直感覺安吾和港口 msfia的其他人不一樣,不過感覺不會害他的樣子。


    接下來還有最後一件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把他的刀給偷迴來。


    從手腕上纏滿了繃帶開始,他的刀就被管製在中也的房間裏,還威脅他不準碰,可惡至極!


    “中也,我在太宰房間學開鎖,你要過來接我嗎?”


    發了一條短信,羽生涼為自己點了個讚,不愧是他,真的是太聰明了!


    手機響動了一聲,果然那邊迴了短信,大致的意思就是讓他以後不要再去太宰房間了,結尾再附上一句會收拾他。


    皺了皺鼻子,冷哼一聲,他今天就會離開,才不會怕被收拾呢!


    靈巧地爬上窗戶,從先前偷偷打開的縫隙中鑽了進去,把粘有灰塵的鞋子丟在外麵。


    雖然是偷偷進別人屋子,但是他也是有原則的,不會隨便亂動的。


    “我的刀!!”


    刀沒有被藏起來,就放在臥室的櫃台上,上麵沾染的汙漬已經被擦拭幹淨了,羽生涼把它抱在懷裏。


    皺起眉頭,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敲了敲門,開門的不是那個毛手毛腳腳步雜亂的人,而是不想見到的那個人,麵目頓時有些猙獰。


    “阿涼呢?”


    “沒在這裏,哎呦,被騙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幸災樂禍地靠在門上笑了笑,太宰治伸手揉了揉額前的碎發。


    “你也太菜了,那小鬼跑了吧!”


    看到已經明白了真相的赭發少年,太宰治沒有關門,走了進去,“那小鬼想什麽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隨手拿出一瓶酒,用開瓶器打開後倒了一杯,坐在椅上上雙腿交疊。


    咬緊了牙,中原中也不情願地走了進去,還得靠著太宰治的定位器才能確定少年的位置。


    咬牙切齒地撥打電話,接通後就劈頭蓋臉地大聲斥責,“你去哪裏了?”


    “我不迴去!”


    羽生涼已經跑出了港口mafia,自然不接受中也的威脅,再怎麽說也要先好好玩一下。


    捧著材料豐富的冰激淩,羽生涼幸福地舔了一下,“中也,下次見麵我請你吃冰激淩!”


    “你要是敢離開,不要讓我捉到你,否則你就死定了!”從唇裏擠出了這幾個字,即使隔著電話,也能聽出來其中蘊含的濃濃怒意。


    晃著手裏的酒杯,眸光在有些泛黃的燈光下明暗不定,太宰治勾起唇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少年沒有把耳釘裏的定位器取出來,說明並不是在躲他們,隻是單純想離開港口mafia罷了。


    “算了,反正他也跑不到哪裏去,隻要還在橫濱……”


    “不對!定位器怎麽失效了?”


    作者有話要說:放個預收:橫濱歌姬,在線撩人


    港黑幹部中原中也,為救首領太宰治,殉職!


    年齡變小,能力消失,被一個滿口華麗的大爺辦理戶籍和入學後,又遇到了一個極度詭異的小學生,各種各樣的案件接踵而來。


    於是,東京警界就流傳了這麽一個故事……


    冰帝學園中原中也,他抽煙喝酒飆車,但是他不畏艱險,當臥底、抓逃犯,頑強地與各種黑|手|黨、黑澀會組織抗爭,是個不拘小節的正義少年。


    中也:艸(一種植物),這難道不是死青花魚的戲份嗎?


    噠宰:聽說小蛞蝓唿喚我,我就來了。唉?這個可以變小的藥品挺有意思的,我要來試試(微笑.jpg)


    【小劇場】


    “中也,這麽長時間沒見你已經懈怠到這個地步了嗎?和中學生一起打網球好玩嗎?”


    熟悉到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在耳邊炸起,那微微上揚到恰到好處,每次都能成功激起自己的怒火的尾音。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欠揍感覺!


    太宰治!!


    【小劇場】


    “黑道大佬的小嬌妻聽起來很不錯呢,中也~”


    這種被壓住的姿勢讓他很不舒服,中原中也皺著眉頭,不屑地反問,“能把你打進醫院的小嬌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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