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崇推開門進到家裏,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漆黑的電視屏幕,餘光不經意地往沙發上瞥了一下,沒有發現人的影子。


    他把籃球放迴健身室,沒有立即迴房間,而是轉身在客廳坐了下來。


    幾分鍾後,兜裏的手機連接震動了幾下,原崇劃開屏幕,看到蕭文遠發來的一連串消息。


    [哎,崇哥,我剛在外麵和剛子他們唱歌呢,沒注意你發信息喊我打球,到現在才迴你,對不住啊。]


    [不過你也是的,真不夠意思,前兩天喊我累死累活地給你查什麽資料,今天我們喊你出去聚一聚你都不樂意。]


    [還非要打什麽籃球……籃球昨兒個不是才打過嗎?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這麽熱愛籃球了?]


    原崇讀到後麵,臉一下子黑了黑,打了一個字過去:[滾。]


    蕭文遠鬼哭狼嚎:


    [我受傷了,崇哥,你這也太冷酷無情了吧!]


    [你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差了,說,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狗了?]


    原崇的眉毛抖了抖,殺氣騰騰:[蕭文遠,你再說一遍?]


    [……嗷,我錯了!]


    [不說了行吧?我繼續浪了,您接著打籃球啊!]


    原崇氣笑了,合上手機,揉了揉眉心。


    他這個發小哪都好,就是性子太跳脫了點,嘴巴上還沒個把門的,從小因為這撩貓逗狗的毛病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打。


    吱啦一聲,洗衣房的門打開了,張姨洗完衣服,走了出來。


    “小崇迴來了?”她招唿道,轉頭看了看屋子裏,有些納悶,“舟舟還沒迴來嗎?”


    原崇一愣,反問:“童舟出去了?”


    “是啊。”張姨點頭,又有些擔心,“大概一點多就出門了,到現在還沒迴來……他的腿還沒好呢,不適合外麵走太長時間,不會有什麽事吧?”


    原崇聽到他這麽早就出門,眉頭輕微地皺了皺,但是很快恢複了神情,安撫道:“沒事的,張姨不用擔心,他那麽大人了,能照顧自己。”


    張姨想著也是,放下心來,繼續忙著處理家務去了,剩原崇一個人在客廳裏繼續坐了一會兒,才表情複雜地站起身來,進了浴室。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會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地去打籃球。原崇閉上眼睛,緊緊地擰著眉頭,把淋浴的開關換了個方向,冷水澆了下來,帶走了身上沸騰的熱氣。


    他要冷靜一下。


    *


    童舟和蕭一樊進行了一番學生之間應有的、充滿正能量的積極向上的交流,滿意地和他告別,坐車迴了家,留蕭一樊一個人坐在那裏繼續思考人生。


    因為走路的不便,導致迴家的時間比應有的晚了半個小時,等童舟真正到了家門前,已經是五點鍾了,他敲了敲門,一分鍾後,門開了。


    “張……原崇?”他愣了愣,仰頭看著麵前有些意料之外的人,連忙改口。


    “進來吧。”原崇側身讓了讓,瞥了他一眼。


    童舟“哦”了一聲,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齜牙咧嘴地錘了捶自己的腿。這種高檔小區格外注重安保,出租車不能進來,他自己拄著拐杖走了老遠才到,隻感覺比跑上八百米還要累。


    原崇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你今天下午走了很遠?”


    “也不算,我是打車去的。”童舟隨口說,他懶懶地靠著椅背,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和原崇解釋一下,“我是去見了一個人。嗯……他和鄭遠有點關係。”


    他卡了一下殼,撓了撓頭發:“我真的和鄭遠他們說清楚,斷絕關係了啊!那個人是主動找我的,想問我一些事,我就去了——那孩子傻兮兮的,人也挺可愛的,有點中二,和鄭遠他們不是一類人,我們聊的還挺開心的……我絕對沒有想再和鄭遠他們聯係的想法啊,我保證!”


    他一五一十全招了,又怕原崇誤會,破壞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解釋了一堆,琥珀似的貓兒眼微微眯起來,小心地瞅了原崇一眼。


    原崇摩挲著杯子,表情平靜:“你不用緊張。我已經說了相信你,就不會胡亂懷疑的。”


    童舟自己也感覺自己的話有些證據不足,沒想到原崇給了他一個這麽信任的姿態。


    他的眼睛猛然亮起來,翹起唇,藏在裏麵的小虎牙露出來,笑臉甜滋滋的,能化到別人心坎裏一樣,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


    原崇看著他的笑臉,心裏某個地方動了動,兩人相視一笑。


    一番和諧友好的交流後,校霸瀟灑地離去——隨後一整天心裏都充斥著滿滿的矛盾和糾結。


    所以……到底是哪個人又傻又可愛??


    而童舟對某人的複雜思緒渾然不知,他還感動於原崇和昨天的冷談截然不同的態度,並且有點受寵若驚。


    晚飯之後,原崇迴到房間,坐在電腦前開始神遊天外,腦子裏不由自主地盤旋著那幾個字眼。


    鄭遠可不收小屁孩,跟著他混的不少都已經成年了,童舟已經算是年紀小的,其他人再小,頂多比童舟小一歲罷了。


    都十六七歲了,還小孩?


    用詞還那麽曖昧,傻就算了,又傻又可愛是什麽意思,已經到了覺得他傻的可愛的地步了?還和鄭遠不是一類人,相處了一個下午就知道是不是一類人了?最主要的是聊得那麽開心,說的時候還滿臉笑意……


    原崇皺著眉頭,臭著一張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時候,洗手間的門被打開了,一陣腳步聲傳來。


    原崇還在沉思中,聽到響聲之後,抬起頭,視線無意識的跟在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童舟身上。


    這目光太明顯,童舟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他走過來的腳步一頓,隨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坐到原崇旁邊的椅子上,把手裏端著的剛洗好的一盆草莓遞了過去:“你吃嗎?”


    原崇猛然迴過神來,就看到眼前一盆還帶著水珠的新鮮草莓,還有旁邊童舟彎起的嘴角。他看了那些鮮紅飽滿的草莓一眼,嘴邊的拒絕下意識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點頭接了過來。


    笑得這麽甜,這是在委婉地向他道歉嗎?


    ……雖然他不是特別愛吃草莓,但是這人一片心意,還特地給他洗的,那他勉為其難都吃掉也不是不可以。


    原崇看著童舟眼中那一片亮亮的琥珀色,心情忽然明媚了不少。


    他大方地接受了童舟的示好,一口一口地吃著草莓,感受著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裏蔓延,忽然覺得張姨這一次買的草莓不知道怎麽迴事比以往都要好吃。


    這人果然沒有放棄,還在試圖對自己示好——不過雖然有時候他的手段過於激烈了些,但至少是光明正大的。


    這兩天原崇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不應該表現得像昨天一樣太過冷漠,不然很可能會傷害到他。


    ——不過,這人實在太不專一了,就像今天這樣,明明是喜歡他,竟然還亂撩別人。


    原崇捏著一個草莓,開始不斷地走神。


    童舟之前就有過這樣的前科,這次是忽然冒出來的“小孩”,以後說不定還有什麽,所以雖然這次他接受了他的示好,但是不代表這件事情就此揭過了,一定讓他改掉花心的壞毛病才行!不然……


    不然以後他要是真的有了戀人,豈不是對那人的不負責?


    雖然他不能接受童舟對他的感情,但是好歹也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人,他可不能讓他的室友以後成為一個對他人和自己都不負責的花心感情騙子。


    原崇有理有據地分析了一通,理清了整個邏輯,一下子找到了自己對童舟密切關注的理由,頓時渾身都輕鬆了起來。


    於是兩分鍾以後,童舟就這麽硬生生地看著他牛嚼牡丹地把草莓一口一個的都吃光了,一個也沒有留下來。


    因為之前窮所以雖然特別喜歡,但是很少能吃到草莓的童舟眼巴巴地等著他嚐一些就把草莓還給自己,結果最後隻接到了一個空盆子——連一口也沒有吃到。


    “…………”


    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沒人替,沒關係,本來也是張姨買的……童舟努力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做了幾個深唿吸,還是沒能壓製住怒火,氣得轉身就走。


    原崇愣了愣,本想喊住他,但是看到那人發間微紅的耳尖,隨即了然。


    而童舟憤憤地在自己的櫃子前簡單收拾了一下明天上課需要的東西,確認沒有忘記的東西後,早早的上床閉上了眼睛。


    哼,草莓有什麽好吃的,明天就開學了,這次一定他能在學校裏找到他的真命天零,感受傳說中甜甜的戀愛。


    比草莓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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