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心複雜的悄悄用餘光看那名淚眼婆娑的訓練師。就算嘴上不想承認,但我心中清晰如明鏡。我自己早已經有了決斷,也早在聽到訓練師那番發自肺腑的話語之前,明白了這個道理。


    因為我深愛著我自己的精靈。


    就算對精靈有再多的不舍,也敵不過你對他的愛。


    我的手不受控製的摸到了腰上屬於巴大蝴的那枚精靈球。我閉著眼睛也能摸出哪枚是屬於他的精靈球,這五枚精靈球我已經摩挲過太多遍,它的每一處都深深的鐫刻在我的腦海裏。


    我將精靈球從腰帶上拿下來,放到眼前。巴大蝴並沒有像每次那樣,在我看他的時候浮上來。


    我心下一沉,卻依舊固執的扔出了精靈球。


    精靈化作一道紅光出來,在還沒落地現行便又化為一道紅光縮迴了球裏。


    我愣了一下,精靈球原路彈迴我的手裏,我怔怔的看著它。


    “巴大蝴拒絕出來。”茂少爺的聲音響起,驚醒了我。


    我扭頭看向他:“我知道,可是為什麽?”


    茂少爺沒有說話,氣氛沉寂了幾秒。


    “你應該知道。”


    我抿緊了唇角,微微蹙著眉,語氣生硬的說:“我不需要他為了我留下來,我喜歡的是聽話的精靈,這種拒絕了我的精靈,留下來也沒意義。”


    精靈球還是沒有反應。


    我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聽見了沒有,我不、喜、歡、你!”我哽咽了一下,聲音逐漸降下去,“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接過小茂遞過來的紙巾,胡亂糊在臉上。我本來還想再說一些兇狠的話,但這些未說出口的話


    最終都變成了我壓抑的哭泣。


    “為什麽啊……”


    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壓下自己自私的欲|望。你又為什麽給我希望,縱容我,讓我偏離正確的軌道。


    小茂的手搭上我的後背,他動作溫柔的為我順氣,我不好意思抬頭去看他,低著頭幾乎要將自己埋進胸口。


    “這是精靈自己的選擇。”他的聲音帶著獨屬於他的力量,讓我平靜下來。


    “怎麽樣,遠。”到達黃金市的精靈中心,茂少爺在把背包放到房間裏之後,便來到了我的房間,原因無他隻是我自己玩過了。


    在同意了不將他放生之後,巴大蝴終於從精靈球裏出來了。


    他甫一出來,我便露出了一個兇狠的表情,用著我所能達到的、最惡意滿滿的語調說:“可算出來了,終於可以把你放生了。”


    巴大蝴一震,兩根觸角可憐兮兮的耷拉下來,他眼中迅速溢滿了淚水,瑟瑟發抖委屈巴巴的控訴我。


    我剛想揚起的微笑凝固在了嘴角。


    然後不管我怎麽哄,怎麽發誓,這隻受到我驚嚇的精靈都是這幅“你騙了我的人卻不愛我”的表情。


    我讓開,讓小茂可以看見呆在桌子上,依舊維持那副眼淚要落不落樣子的巴大蝴。


    “如你所見。”我歎了口氣。


    茂少爺幸災樂禍的笑了,他攤了攤手,表明他也沒辦法。


    我忍住沒給他翻一個白眼,不過我也知道這件事的確怪我,好好的為什麽要作死呐。


    在簽下不知道多少不平等條約,巴大蝴終於恢複了正常。這個時刻的巴大蝴氣場有兩米八。


    搞定了大爺巴大蝴,我開始著手正經事——黃金市道館館主的調查。在綜合了來自網絡和喬伊小姐給出的資料,我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我的精靈雖然終於多了起來,但有兩隻都是我輕易不派上場的,感覺用他們打道館實在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而若不用他們,我手上的精靈估計隻有火恐龍能與娜姿有一戰之力。


    道館館主為什麽都這麽強啊。我忍不住在內心默默的抱怨,似乎從第一個館主小剛開始,我就沒經曆過幾場讓我感到輕鬆的道館戰。不過若是每一場都讓我覺得輕鬆無聊的話,我大概早就無聊不幹了吧。


    無敵是會寂寞的,勢均力敵更好。我這樣給自己洗腦。


    不過特訓還是要進行,就算有臨時抱佛腳的感覺,但聊勝於無。


    在與茂少爺再三保證不會出事之後,我自己一個人拿著神奇齒輪往精靈塔走去。


    從黃金市往東走,有一個名為紫苑鎮的小鎮子,在紫苑鎮的旁邊有一座廢棄了的精靈墓地——現在被稱為精靈塔——已經成為了幽靈係小精靈的聚集地。


    大概是臨近傍晚的原因,我來到紫苑鎮的時候街上並沒有什麽人,空曠荒涼的街道上彌漫著一股滲人不合季節的寒意。


    耿鬼從我的影子裏探出一個腦袋,對於幽靈係的小精靈來說她是很喜歡這種氛圍的。


    我把耿鬼從影子裏拖出來,手臂環住她,大半部分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讓她這麽拖著我往前飄。


    紫苑鎮沒有道館,也沒有精靈中心這些設施,但她卻比一些有道館的城市更出名——它是關東地區最大的墓地,大部分的關東人在自己的精靈去世之後都會選擇把他埋葬在這裏。


    迅速離開這個不大卻異常詭異的鎮子,我感覺自己的體溫都迴溫了幾度,但還沒嘚瑟幾秒,我便感覺冰涼涼的陰風順著脊椎一路躥了上來。


    精靈塔就在眼前了。


    年久失修,也基本不會有人光顧的原因,精靈塔看上去就像一棟危樓,牆壁上攀著寄生植物,布滿青苔,隨時可能會掉塊石磚下來。


    被我壓著一路任勞任怨的耿鬼像是聽見了什麽聲音一樣,她揮動她短小的手臂,示意我抓緊她,然後開足馬力,衝進了精靈塔。


    我:咦咦咦咦咦——!qaq


    我還沒有做好衝進鬼屋的準備,而且我也不打算在裏麵進行特訓,隻是在周邊特訓就可以了啊啊啊啊啊!


    青鹿遠,享年十歲,死於自己最寵愛的精靈之一,耿鬼的毒手。


    耿鬼做事一直很有分寸,在度過了最開始的驚嚇之後,我也冷靜了下來。


    耿鬼移動的速度與她那個圓滾滾的身材完全不相符,分為靈敏迅捷,我緊了緊手臂防止自己從她身上滑下來。


    來到不知道是幾樓的大廳,耿鬼停了下來,我的雙腳落到了實地上,踩在吱嘎作響仿佛被水浸過的木地板上,我走路的動作都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耿鬼已經自己飄到一間小隔間裏去了,等我慢慢悠悠的蹭過去的時候,她已經跟一隻長的很像皮卡丘的精靈交談了起來。


    我沒有離他們太近,而是選擇靠在門口。不是每隻野生精靈都喜歡人類,有很多野生精靈是非常討厭人類的。


    不知道他們那裏討論出了什麽,耿鬼飄了迴來,手舞足蹈的為我比劃著。


    與耿鬼有著非同尋常默契的我很快便明白了耿鬼的意思。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謎擬q並不是關東地區的小精靈,她被別的訓練家從別的地區帶過來的。她自己的名聲本來就不太好,大家都相信看見謎擬q布裏的真身後會被怪病纏身,因此絕對不能觀看其真身*。訓練家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在擁有了強大的精靈之後,對於弱小的她更是冷眼相待。


    雖然訓練家並沒有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但生性敏感容易寂寞的她還是感覺到了不適和難過。於是她趁著一天訓練家不注意自己偷跑了出來。


    如她所料,訓練家並沒有去找她。


    居無定所的她在從別的精靈那裏得知了這個幽靈係精靈的聖地,在曆經了幾天奔波,她來到了精靈塔。


    這裏的生活很輕鬆,其他的小精靈對她也很友好,但她還是感覺到寂寞,在看到其他小精靈三兩成群的時候這種感覺更是到達了頂峰。


    她真的真的隻有一絲絲的不開心。


    我的一顆心隨著耿鬼所比劃出的故事跟著一起沉沉浮浮。


    我的情況跟謎擬q有點相似,都充斥著孤獨和寂寥。


    在五歲之前,住在神和鎮的我並不開心,因為身份的原因,神和鎮的一眾小孩子沒有人願意跟我玩,隻有隔壁家鎮長芥子蘭博士的孫女願意跟我一起玩,當然由於她平時很忙,我們真正在一起瘋跑的時間並沒有多少。


    而且我們兩個的年齡差的太大,在我四歲的時候,她便出門旅行了。


    不過我也不怪那些小孩子。


    畢竟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最終會是我坐上這個位置。


    這些經曆讓我更加明白謎擬q的心情。


    我揉了揉謎擬q披著的皮卡丘外套的腦袋,看著小家夥眨著豆豆眼,無辜的看著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知道她大概無法一下子接受我成為她的訓練家,但是沒關係,我可以步步為營春風化雨,慢慢的讓她知道我的誠意。


    經曆了幾次精靈捕捉的我早已明白了,對於你擔心的小精靈,與其讓她按照原有的步伐前進不知前路,還不如將她放在你眼前,被你護在羽翼之下。


    看著眼前還不清楚狀況,無意識賣萌的謎擬q,我默默的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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