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一句‘能’將甄秀給砸懵了幾秒,還沒等她開始想明白係統迴答的那句‘能’,是代指能滿足她的各種心願,還是這個遊戲能夠被卸載。


    係統就已然飛速為她解答。


    “宿主可氪金收獲攻略對象好感值,好感值可在係統商城兌換供您使用的美容道具、好運道具、修仙道具,另外,本係統在重啟之初便已經告訴宿主,遊戲任務(即四位攻略對象好感值均達到95以上)完成,您便可以重迴自己來時的家園,也就是你口中的重返現代。”


    似乎是怕她腦袋昏昏,做出不可逆的錯誤決定一般,係統在解答的同時,還將她眼前原本正在運行的遊戲熒幕屏蔽,在其上寫了三行大字。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世間沒有後悔藥!


    ——你清醒一點!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甄秀清醒了。


    係統重啟之初廢話太多,再加上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所以她對那些話幾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怎麽經過大腦發酵。


    隻是她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此刻將那時的場景重新扒拉出來在腦中迴放了一遍,係統那時似乎確實有說過隻要完成任務,就可以讓她重迴來時的家園這句話。


    死是不想死的,她隻想重新穿迴去。


    原先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前人總結的‘自殺法’。


    隻是冒冒然自殺不僅疼,而且有可能真的得掛,她已然摒棄了那個想法,可卻並沒有摒棄重迴現代的想法。


    所以再三向係統確認了對方並沒有欺騙她後,甄秀終於徹底接受了這個綁定著遊戲的係統。


    雙方達成友好協議後,甄秀眼前的熒幕中,那三行碩大的字符退卻,重新顯露出了遊戲畫麵。


    這時的中年小人已經跟睡死過去一樣,發出的齁聲比殺豬時的豬叫聲還要刺耳。


    而少年小人也跟她離開時看起來別無二致,坐在床邊捂著心口一動未動。


    若非他的手指時而蜷動,而屋內的日光也已然不如先前那般充足。甄秀險些以為隻要她不登陸遊戲,這個遊戲的世界便是靜止的了。


    而既然並非靜止,那麽在身上的疼痛緩和過一陣後,少年遊戲小人必將會自己動起來。


    果不其然,甄秀不過是剛將目光投到這屋內別的地方轉了一圈,便聽到了幾道咳嗽聲。


    轉目朝地上的少年小人一看,隻見他已然一手撐地,另一手扶著床畔站了起來。


    之前被打之時,由於在心口被揣後,少年小人一直低著腦袋,甄秀並不知道他傷的多重。直到這時他抬起了頭,看著他嘴角掛著的血漬,甄秀才發現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然被打出了內傷。


    甄秀忍不住愣了愣,“這設定也太不合……”


    隻是這句話還沒完全吐槽出,就看到少年小人在站起來後,抬起袖子將嘴角的血漬胡亂擦拭一通,緊接著迴頭望了一眼床上的糟老頭中年小人後,抬腿迴到了自己的房中。


    甄秀原以為中年小人住的那間房已然是人類的極限,等鏡頭隨著少年小人而動,到了少年小人的房間時,她才發現她是被社會主義的偉大美好迷惑了眼,誤以為這古代貧窮的村裏人和現代貧窮的村裏人住的應該差別不至於太大。


    隻見不及那中年小人房子四分之一大小的茅草房中,除了擺著個茅草鋪滿了的木板床,以及一床洗的發白幾乎看不清其原本顏色的被子以外,再剩下的就是一個缺了角用瓦片墊著桌角的桌子,以及一個矮小的竹凳子。


    這隻是內裏構造,向上看,瓦片空了兩排,使得這屋子露出了個天然的大天窗。


    向下看,這不怎麽大的屋子裏居然有三四個老鼠洞,雖然都被茅草重重塞滿,可很顯而易見,如若再有老鼠來做客,這麽些茅草是絕對擋不住老鼠的來訪的。


    她正這麽想著,突然發現,少年小人莫名做出了令她很不解的舉動——脫衣服。


    她雖然喜愛玩這種紙片人遊戲,但出於‘正常的生殖隔離’以及‘能準確區分清虛擬與現實’的原因,對於這種少女漫的紙片人倒也不會禽獸的產生什麽想法,卻沒有想到,在少年小人剛打算將自己上身的短衫褪下時,狗比係統就給少年小人下半身打了個馬賽克。


    甄秀:“……。”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我長著張這麽讓人不信任的臉嗎?


    狗比係統沒搭理她,甄秀也由於目光被少年小人褪去上半身短衫後所/裸/露出來的遍布傷痕沒二兩肉的瘦弱身材給吸引,沒有細究係統對她的歧視。


    看到這一幕場景,甄秀終於明白。為什麽在這原本該身強力壯的年齡,隻是被打了幾下子,少年小人就吐血了。


    不是因為遊戲設定不合理,而是因為從少年小人脖頸以及小腹前幾根凸起的肋骨就可發現,少年小人明顯營養不良。不僅如此,他身上許多傷痕,有已經退痂留下印記的,有正在結痂的,當然,還有今天這背部平添的新傷。


    吃不好又經常挨打,那中年小人打起孩子來又半點不留情,甄秀覺得少年小人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可能全靠自己的主角光環,要不然就不僅隻是今天這吐血的表現了,很有可能早就一命嗚唿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現代社會,人情冷漠,有些社會新聞上又整天播報好心沒好報,幫人反被碰瓷、乞討大媽每晚乘坐寶馬下班、好心給公園角聾啞人捐款十塊錢反遭白眼,聾啞小哥轉頭就是一口唾沫口罵‘窮逼!’這類的新聞熱點。


    使得甄秀長至成年,早已收起了自己本來就不多的同情心。


    然而身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在看到少年小人這般淒慘的境況時,她還是忍不住憤怒!忍不住心疼!


    忍不住想要為少年小人做點什麽!


    隻是當她剛一升起想要為少年小人買些內傷藥的想法時,係統就在她顱內提醒道:“購買‘一服身無憂內傷藥’需耗費500金幣,檢測到宿主您的賬戶中沒有足夠金幣,請盡快充值。”


    “……。金幣和善意值之間是怎麽兌換著來的?一般情況下我做一件好事能收獲多少善意值?”


    “金幣和善意值兌換比例1:1,以扶老太太過馬路這種最基礎的善舉為例,完成此善舉宿主大約可收獲五點善意值。”


    臥槽!那她豈不是需要扶一百個老太太過馬路才有可能兌換到係統提供的內傷藥給小人療傷?而且這個時代哪有需要過馬路的老太太?以她這輩子氪到的身份,她的爹娘應該也不會讓她在甄家村攙扶各種老頭老太太走來走去吧?


    所以她要想搞到善意值,還得想辦法做別的善事幫助人。


    要是有人需要幫忙還好說,如若壓根沒那麽多需要幫助的人,她又想不到怎麽去收獲這善意值,那她攢到這五百點豈不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打擾了打擾了。


    她突然覺得少年小人這種情況應該也不怎麽需要內傷藥,可能多吃點好的,不挨打,在床上躺著多休息一段時間,就能養好了。


    吃食這種東西稀鬆平常,想來係統應該不會那麽黑心要她氪金太多吧?


    隻是少年小人接下來的舉動讓甄秀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隻見褪去了那一身打滿補丁,藏汙納穢的衣服後,少年小人總算換上了一身看起來不像是小乞丐,而是正常貧民穿的幹淨衣服了。


    在門外用用大水瓢喝了一瓢的水,並又舀了一大勺水洗幹淨了雙手後,他亦步亦趨的走到了隔壁,敲了敲對方的家門。


    裏麵走出來個跟他年齡看起來差不太多大的黑臉少年,將她的少年小人從頭到腳掃視一圈後,蹙著眉頭道:“你確定你可以?”


    她的少年小人點了點頭,“別看我長得瘦,但我一把的力氣,扛個大包而已,我沒問題的。”


    扛大包?


    甄秀瞪大了眼。


    是她想的那種扛大包嗎?


    事實證明確實是她想的那種扛大包沒錯。


    黑臉小人將她這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不應該是扛大包的少年小人帶到了碼頭,跟一個疑似監工的包工頭嘀咕了幾句‘五文錢一個大包後’,就走到了她的少年小人麵前道:“季重(chong),別說兄弟沒照顧你,三文錢一個大包,幹的好了,你今兒掙個百文都是有可能的,掙到錢了,別忘了你答應過的請我吃個肉包子啊!”


    咦,她的少年小人原來叫季重啊。


    等等,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這個黑臉小人怎麽這麽不要臉?一個大包吃了兩文錢迴扣不說,還想從她的少年小人這訛包子?她看他就像個滿臉褶子的醜包子!黑心的!


    然而她的少年小人卻傻白甜似的牽了牽唇角,“好,到時候一定請你吃兩個。”


    再然後就是無聊的扛大包畫麵了。


    雖然她的少年小人長得瘦,雖然她的少年小人剛剛挨了頓打還吐了血,但她的少年小人有著主角光環啊!所以扛起大包來速度真不是蓋的,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累積搬運了十來袋足有半個他高的包袱。


    隻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係統,我的攻略對象在遊戲中死掉,對於我來說有什麽影響嗎?”她問。


    “遊戲過程中,若攻略人物死掉,本遊戲係統將自動跟宿主解綁。”係統答。


    甄秀擔心再這麽無動於衷的看下去,不是她的少年小人用這一副殘破的身體抗大包抗的過勞死,就是她看的揪心,最後在她少年小人倒下的那一刻,她傻眼焦急卻無可奈何難受死。並順便被迫解綁係統喪失重返現代的機會。


    所以在向係統打聽了一番遊戲操作指南後,她將遊戲窗口縮小,目光重新聚焦到了現實當中。


    原本以為善意值並不好得。


    卻沒有想到,她不過剛走出門,就有一個掃地丫鬟一把撂下掃帚跪了下來,“小姐!救救奴婢的妹妹吧,小姐!奴婢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幾個月他們剛剛才賣了奴婢,可是這錢沒有經得住他們的揮霍,到現在已經沒有了。如若他們想要將奴婢的妹妹賣到和甄家一樣的正經人家奴婢必不會來求您,可他們不是啊!奴婢的妹妹長的比奴婢樣貌好,他們聽說那勾欄院買賣人給的價高,已經跟那裏的嫲嫲商量好了,打算將奴婢的妹妹送到那裏去。可是女人哪能去那裏呢?身體再強壯的女人,去到那,也至多活上個三十歲月,更何況奴婢的妹妹從小身體就不大好,讓她去那就是讓她去送死啊!”


    左右不過是個買賣丫鬟的事,係統已經告訴甄秀了善意值計量的標準,那就是你幫了那個人,那個人對你心中產生了多大的感謝,他迴饋給你的善意值就有多少。


    如果她幫了這丫鬟,卻沒有得到,或者隻得到丁點善意值,那就證明她幫這個忙不是對方誠心想要的,也證明這個丫鬟今兒搞這一出是在做戲。


    到時候再好好查查這件事的始末也不遲,絕不會給她,或者老甄家人惹上什麽麻煩的。


    這麽想著,甄秀於是便點了點頭,找了府中的管家讓其跟著這掃地丫鬟一起去解決這事。


    本以為那所謂的善意值起碼得等到事情了了之後才能發放到她的賬戶,沒成想她不過剛叮囑完管家,就聽到了係統音道:“恭喜宿主得到善意值10點,是否選擇兌換為係統金幣?”


    左不過是為了遊戲氪金才掙的善意值,當然要兌換成係統金幣了。


    聽到耳邊傳來係統播報說明金幣已兌換成功,甄秀原本想立刻返迴遊戲,隻是她畢竟剛剛在屋內休息了好一陣子了,再這麽快迴去有些形跡可疑。


    所以還是在外麵溜達了一圈,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行善積德’的好機會,才重新借著‘天幹氣躁,走了一會兒就累人’的借口返迴室內找了個軟榻躺了下來。


    這雖然是個修仙背景下的古代社會,但等級製度還是比較森嚴的。


    大部分的下人都不敢抬頭正視主人家,隻要主人家不發出奇怪動靜的話。


    所以甄秀讓大家沒事幹各幹自己的活後,便表麵裝的形色無異,實際悄摸摸的重新搞開了遊戲係統。


    然而她看到遊戲中此時此刻畫麵的第一眼,卻隻想說一句。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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