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等人在山洞內休息了一個晚上,等到天蒙蒙亮之際,才搬開洞穴外的石頭,從裏麵走了出來。一夜過去,山中的霧似乎又濃重了不少。山中潮濕陰冷,一旁的樹葉上凝結了不少露珠。


    眾人大喜過望,用隨身攜帶的瓶子將露水收集起來,貝琪小心翼翼的摘下一片巨大的芭蕉葉,將上麵的露水抹在臉上,簡單清潔了一下皮膚。他們忙忙碌碌的收集了半天,總算每個人都將原本的空瓶裝滿了。


    李澤言帶著陳知和劉軻離開了,倒並不是他們脫離團隊,而是李澤言說這附近可能有食物可尋。在這深山之中,就屬他和單宏偉經驗最豐富。可如今單宏偉需要照顧李塵音,根本無暇分身。


    三人離開了將近兩個小時,就在眾人開始為他們的安全擔憂之際,李澤言不負眾望的帶著其他二人平安歸來。而三人的背包中,則裝滿了野果子。


    “厲害了,我的李哥。”戴時凱驚奇的看著他從包中倒出大量青綠色的野果,顧不上感謝,撿起一個擦了擦便往嘴裏塞。他們一行人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肚子了,這些野果雖然酸澀,但對眾人來說,卻是最後生存的希望。


    “媽的,真是太難吃了。”戴時凱一邊吃,一邊抹著眼淚。他一向不喜歡酸味,這些野果吃的他眼淚汪汪,卻又根本停不下來:“我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挑食了。真的,哪怕是五分熟的香煎牛排,還有法國鵝肝,我都能吃得幹幹淨淨。”


    “兄弟,別說了,我越聽越餓。”陳知苦著臉道:“以前幹記者的,長期趕稿子顧不上吃飯,每次都隨便泡一桶方便麵湊合解決了。那陣子我覺得泡麵就是世界上最惡心的食物,我發誓,就算餓死,死外麵,也絕不吃一口方便麵!可是現在,我好想吃康帥傅紅燒牛肉麵啊,真的香。”


    “兩位哥哥,都別說了好嗎,我眼淚都要下來了。”劉軻放下手中的野果,鼻涕眼淚混著流了一臉:“我現在才知道流落荒島是有多絕望,我好想迴家,好想吃飯啊。”


    看著三個大男人抱頭痛哭,一旁的貝琪和楊越男捧著野果子,反而“噗”的一下笑出了聲音。


    “嚎兩嗓子得了啊,人家小姑娘還沒哭呢,你們三個大男人幹嘛呢。”陳碩有些無奈的拍了拍戴時凱的肩膀,給他遞去了一張紙:“趕緊擦擦,你那大鼻涕都快流嘴裏了,看著給我惡心的,都快吃不下了。”


    “你懂個屁,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是真的受傷了……唿……”戴時凱接過紙,狠狠擦了擦鼻涕。


    李塵音半靠在單宏偉的懷裏,她的額頭有些發燙,顯然是昨天夜裏受了寒。單宏偉勸她吃藥,可李塵音卻害怕藥物會對腹中胎兒造成影響,堅持不肯服用。


    李澤言捧著幾顆野果來到他們麵前,放下後便離開了。


    “謝謝。”單宏偉看著地上那幾個微微泛紅的果子,這些明顯比其他人吃的要好上不少,已經有些成熟了,味道也沒有那麽酸澀難咽。


    李澤言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女人在隊伍中本就是需要照顧的弱勢群體,更別說如今的李塵音還有孕在身。雖然他與單宏偉有仇,但他的妻兒卻是無辜的,李澤言自然不會對其他人見死不救。


    “塵音,吃點東西。”單宏偉輕輕搖醒了對方,將自己仔細擦拭過的野果遞給了李塵音。她那張原本就小小的臉如今越發清瘦了,李塵音的皮膚蒼白,臉頰卻泛著潮紅,那都是因為生病所導致的。


    單宏偉看著她捧著野果,強忍著惡心小口小口的進食,心裏猛地抽搐了一下。


    這個孩子,來的實在太不是時候了。


    “塵音,你先吃,我跟他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馬上過來好嗎。”單宏偉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將外套蓋在李塵音的身上,又把背包墊在她身後,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讓她半靠在樹旁。


    做完這些後,他才彎腰拿起一瓶水,朝著呂清、李澤言以及清水聚集的方向走去。


    李塵音吃著野果,看著他離開的身影,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盡管腹部隆起並不明顯,她本來就瘦,如果不說,其他人甚至看不出她有孕在身。算算時間,這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吧。一想到孩子已經成型,胎兒的大腦、眼睛、嘴、內耳、消化係統、手、腳開始發育,李塵音蒼白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幸福且滿足的笑容。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孩子,然後和心愛的人共同離開這裏。


    “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半山腰,距離山頂還有兩天的腳程。”李澤言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出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以及這附近的地勢。就在剛才他們去尋找食物的時候,李澤言大致將周圍的地形觀察了一番。


    “我們運氣還算不錯,昨天那個怪物似乎不在附近。”劉軻說道:“那麽大體型的東西,如果移動的話,肯定會留下足跡的。”


    “昨天我們碰到的究竟是什麽?”幾人身後傳來了單宏偉的聲音,劉軻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有所忌憚。


    他求助性的望向李澤言,隻見對方輕輕點了點頭,這才鼓起勇氣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怪物一定比食屍鬼恐怖的多,若是正麵碰上了,恐怕連逃出生天的可能性都沒有。”


    “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休息完之後盡快趕路。”呂清說道:“現在大家並不知道那怪物的數量,而且我擔心的是,昨天大家是在下午兩點左右遇到它的,雖然無法確保它是否會在夜間行動,但目前已知,白天它也會在山間出沒。所以,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她的身體吃得消嗎?”徐真聽呂清說完後,一臉擔憂的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李塵音。


    “放心,我們不會拖後腿的。”單宏偉起身,準備往迴走。他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腳步:“還有,謝謝。”


    “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醉啊。”戴時凱搖著腦袋,嘖嘖稱奇:“我以為他單宏偉會是個殺人不眨眼,一路冷酷到底的鐵血硬漢呢,沒想到現在為了一個女人,也會向他眼中曾經的弱者們低頭。”


    “等你遇到對你來說無比重要的人,就會明白了。”陳知看著他的身影,頗為感慨:“要是我的親人,或者未婚妻進入了任務,我一定會豁出性命去保護他們的。這一點,我敬佩他單宏偉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不過一碼歸一碼,這並不能抵消他之前所犯下的那些惡行。”


    “這種心情我當然明白了。”出乎意料的,戴時凱拍了拍陳知,目光卻似乎穿透了對方,落在了不遠處另外一個低頭思索的黑衣青年身上:“隻要那個人能活下去,對我來說就夠了。”


    第700章 黑山羊幼崽


    “塵音,喝點水。”單宏偉將水瓶擰開,遞給了她:“再休息十分鍾,我們就要出發了。怎麽樣,身體還撐得住嗎?一會兒我背你走。”


    “不礙事,休息了一會兒,我已經好多了。”李塵音接過水,喝了幾口:“你不用背我,我還可以走。”單宏偉看著她將水喝了大半,這才舒了口氣。他替李塵音掖好衣服,又替她打理好淩亂的短發,這才開口道:“不礙事的,我現在的狀態還不錯。”


    “可是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李塵音拉著他的手,將剛才的野果放在了他的掌心:“你再這樣下去不行的。這個,你必須吃。”


    “好。”單宏偉沒有過多的推辭,而是立刻將野果放入口中。李塵音見他終於肯吃東西了,這才放心的笑了笑。


    其他人在吃完野果後,也紛紛將行李收拾好。將腰間的繩索拴好後,按照隊形排列,眾人再次朝著山頂出發了。李塵音跟著隊伍走了沒多久,便感覺腦袋愈發昏沉,四肢綿軟無力。為了不拖累隊伍的前進,無奈之下,她隻好讓單宏偉背著自己趕路。


    看著對方趴在自己肩頭慢慢熟睡,單宏偉這才安心了不少。那瓶水裏被自己加了感冒退燒藥在裏麵,如今藥效上來了,李塵音自然會感到困倦不已。


    至於她腹中的胎兒,單宏偉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這島上彌漫著的邪惡古怪的力量已經對他們所有人造成了影響,更別提那小小的胎兒了。單宏偉甚至擔心,時間久了,李塵音懷著的孩子是否也會開始變異……


    “我隻要你好好的。”單宏偉托著李塵音,堅定的說道。


    山上的濃霧愈發厚重,一開始眾人還能看清周圍一米的景象,可隨著越往前走,四周便隻剩下了團團白色煙霧。呂清隻覺得現在的他仿佛置身另一個世界,這裏什麽都沒有,隻剩下無窮無盡的白和死一般的沉寂。


    這裏實在安靜的太不正常了。


    幾乎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狀,他們凝神屏息,放緩腳步,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陳知的心裏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他拽了拽繩子,感受到前端傳來了同伴的迴扯,他才安心了一些。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裏有一些不對勁。


    這片林海散發出的味道實在是太臭了,簡直就像一片被掘開的墳地上方又堆著一座腐敗的垃圾山,陣陣惡臭熏的原本熟睡的李塵音不舒服的蹙著眉頭,悠悠轉醒了過來。


    此時,走在隊伍前方的李澤言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警覺的站在原地,似乎在聆聽著什麽……陳知跟在他的身後,卻見到自家隊長閉上眼睛,微微側頭,眉頭猛地一蹙——


    “小心!”


    李澤言睜眼,抱著陳知一個翻滾,將他撲向了另一旁。與此同時,二人身上的繩子傳來了巨大的動蕩,陳知驚魂未定,轉頭一看,卻見到隊友劉軻發出了一聲驚唿:“救我!”


    不知何時,從濃霧中伸出了一團觸須,不偏不倚的纏住了劉軻的腿。那條觸須足足有成年人的小腿粗細,而緊緊裹住劉軻小腿的部位更加粗壯,約有五十厘米直徑。而那怪物的真身眾人根本看不見,它就隱沒在那團濃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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