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華夏人。”


    話語中的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陳戰渾身一個激靈。


    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居然還有一個活人,更重要的是,那人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居然一直沒被他們發現。


    陳戰的精神狀態瞬間提升到最高境界,身體一個旋轉,和虎子背對在了一起。手腕一翻轉的時候,手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了出來。然而……目盡之處,並沒有什麽異常。


    黃沙,依舊還是黃沙……


    陳戰自信,哪怕一絲的風吹草動都很難逃過他的眼睛,但是此刻他確定,這附近絕不會有其他的人。那麽……剛才的聲音……


    “華夏人……你們想要殺了我?”


    這次,陳戰聽清楚了。


    聲音,是從腳下傳來的。


    準確的說,是方才那個死掉的第九禁區的人的屍體上。


    陳戰的身體飛速的向後彈開,他雖不知道這屍體究竟有什麽古怪,但是此時和屍體的距離越遠,他的安全係數就越高。虎子飛退的同時,砰砰砰接連數發子彈毫不猶豫的打在了屍體上麵。


    想象中的情況並未出現。


    屍體就是屍體,那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打下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戰哥,我去看看。”


    虎子持槍警戒,就要上前看看有什麽古怪,陳戰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屍體之下,就要出聲提醒,然而已經遲了。


    隻是白駒過隙的瞬間……


    從屍體下猛的躍出了一個人影。


    陳戰還沒捕捉到那人影的麵孔,人影已經直直的朝著虎子疾馳而去,掌風唿嘯,陳戰甚至能看見控製人影留下的殘影。


    與此同時,陳戰本能的手腕一番,一顆子彈準確無誤的打在那人伸出的手臂上。但是想象中的悶哼並沒有傳來,隻是發出清脆的一陣金屬交加的聲音……


    那種聲音,那種感覺……


    就好像是……拿刀就砍金剛石的那種刺耳、令人極其不舒服的聲音。


    刀,很鋒利,金剛石卻更堅硬。


    子彈,速度很快,那人的速度卻更快。


    陳戰剛剛開槍的時候,那人影赫然無視子彈,手掌向前探出,猛的抓住了虎子的喉嚨,虎子二百多斤的身體此時竟然被直接提了起來。直到此時,方才那個擊中人影手臂的子彈才無力的墜落黃沙……


    人影轉過了頭。


    陳戰看清了他的臉。


    還有臉上的一絲嘲弄。


    雖然……那張臉,此時已經很難被稱之為臉了。


    陳戰記得以前看過一部很有名的電影叫《終結者》。t-800型號最終在和t-1000型號決戰的時候,臉上的人造皮膚都被打掉了,露出了下麵的機械骨骼。沒錯,這個突然從屍體下麵竄出的人,給陳戰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他半邊的肌膚已經全部被撕毀,之所以說是撕毀,是因為上麵還有僅存的、一點殘留的肌肉和表皮。在那下麵,是在陽光下迴蕩著一圈圈金屬光芒淡銀色的骨骼。


    他的眼睛還是肉眼,但是陳戰能注意到,在瞳孔的最中央,是不是閃過一點紅色的光芒。想必是早已經被改造了。


    他方才被陳戰擊中的那隻手臂則更是如此,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形態,連一絲一毫的肌肉和表皮都沒有。陳戰雖然暫時看不出來那究竟是什麽金屬製作的,但是相比其密度一定要遠遠超過子彈,子彈擊中其手臂,竟然連一道最渺小的痕跡都無法留下。


    改造人提起虎子,看向了陳戰,麵不肌肉微微上揚。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很是古怪,他半邊臉是人類形態,半邊臉是機械形態,人類的那張臉肌肉在動,但是機械的那半張臉已經沒什麽肌肉了,隻能看見最下麵隨著嘴角上揚的機械金屬。


    這個最普通的表情,突然給人無盡的驚悚感覺。


    “華夏人,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好了,作為僅有的幾個知道我名字的華夏人之一,我將給予你們一項特殊的榮譽,你可以親手選擇你們死亡的方式。”


    阿瑞斯說著,臉上的嘲弄之意越來越明顯,那兩雙肉眼中的孤傲、不羈和跋扈之色是如何都掩蓋不了的。在他眼中,好像親手殺了陳戰和虎子,是對他們莫大的恩賜一般。


    虎子的整個脖子都被阿瑞斯給提出,看出來阿瑞斯手上還沒用力,隻是暫時束縛住了虎子的行動。不過縱然如此,虎子也是麵紅耳赤唿吸不順,連說出來的話都斷斷續續的,“我可……去尼……嗎的,你……你虎子……爺爺……選擇……給你吃……雞.巴!”


    “阿瑞斯的心胸是寬廣的,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有最後一分鍾的時間。”阿瑞斯轉過了頭,發出一絲機械式的吱呀聲音,對虎子罵人的話充耳不聞,臉上的嘲弄之色越來越明顯。


    他的漢語很標準,不是那種機器人似的講話,完全是最正宗最低調的普通話。陳戰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我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下虎子。你同樣有最後一分鍾時間。”


    “華夏人,我很想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和自信說這句話的,是上帝嗎?阿瑞斯是不敗的,沒有人能戰勝阿瑞斯。”


    阿瑞斯說著,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止,微微一用力,虎子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雙手不斷的朝著陳戰揮舞,那意思陳戰看得懂。


    別管我,幹掉他。


    陳戰放下了手中的手槍,手槍的小口徑子彈已經很難對阿瑞斯的身體造成有效的殺傷。他從背包裏掏出了一把散彈槍,剛一上膛,阿瑞斯眼睛微微一眯。


    “在你開槍之前,你的同伴一定會死。”


    陳戰並沒有開槍。


    但是槍口已經對準了阿瑞斯。


    “你現在多了一個選擇。你可以選擇殺掉我的同伴,然後我殺掉你,或者我們同歸於盡。”頓了頓,陳戰緩緩吸了一口氣,“或者放下虎子,我們還有談判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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