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蔻此時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為什麽?


    因為她一直疼在心上的妹妹,現如今,頂著淡泊醫館助手的身份,結束了在外遊曆,迴來了。


    她不是不歡迎妹妹迴來,如果放在以前,她妹妹願意迴來,她是舉雙手讚同,但是……現在京都是個什麽情況?監查院都被她老公抽幹淨了,皇宮裏那位要搞事情,範閑依舊在趕來的路上。若是事發,言家、範家、藍家都不會有好日子過。而她的妹妹,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迴來了。


    她現在正在藍府,她的閨房裏,而藍芝,就是那個醫館裏的蒙麵白衣女孩,手指交纏:“哥哥……”


    “說吧,迴來多久了?”藍蔻看著藍芝的眼睛。


    藍芝道:“三日前剛到的京都。”


    “世界的大好河山看完了?”


    藍芝搖搖頭:“沒有,東夷城那個地方還沒去。北齊、西胡倒是去了一趟。”


    “那為什麽要現在迴來呢?”再晚點不好嗎?


    藍芝道:“哥哥,自我遊曆開始,我身邊就有表哥的人和姐夫的人來保護我。但是最近,他們很多人都被調走了。”


    知道,是你姐夫幹的事兒:“所以你就迴來了?”


    “我是擔心京都裏麵出了事兒,所以我就迴來了。”藍芝道。


    藍蔻捂臉,這丫頭也是一番好心,但是,真的在某種程度之上給自己帶來了麻煩:“你這幾日一直住在醫館嗎?”


    “是的。”


    “可用化名?”


    “雲嵐。”


    “那除此之外,還有人認識你嗎?”


    藍芝搖頭:“若若倒是有很多人認識,我每天除了磨藥之外就沒有出來過。”


    藍蔻想了想:“你的那本書什麽時候完結?”


    藍芝道:“哥哥是說《雲下之藍》嗎?這本書還有三章就完結了。不過,我又想好了另外的一個故事,還可以繼續寫書賺錢!”


    “三章,那就三章吧,《雲下之藍》完結之後記得暫時不要寫了。”等這段風波過去再說。


    事情真的比以往要複雜一些,這其中的緣由是,她妹妹就在淡泊醫館,而範若若也在。淡泊醫館那裏,肯定已經有了範閑的人馬,還有其他的探子。若是自己再派自己的人過去的話,勢必會暴露。


    親人在眼前,她卻沒有辦法去保護的情形,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今夜留下來好嗎?就在我房裏,一起睡?”


    藍芝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道:“好!”自己的房間自己是迴不成了,言府她更是不能去。而且,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姐姐睡。


    吹熄了燈,藍芝躺在裏側,而藍蔻躺在外側,很快閉上了眼睛,藍芝卻似乎沒有什麽睡意,她借著月光仔細打量著藍蔻的麵容。


    她在外麵也很想姐姐呢,每次想念的時候,對著鏡子照一下,好像就能緩解自己的思念,實在不像的話,再用墨汁點一滴淚痣就行了。


    罪惡的小手悄咪咪的伸到了藍蔻的睫毛之上,輕輕撥弄了兩下,好玩兒~~


    “芝兒,別鬧了,我明日還要去監查院。”藍蔻實在是累了,即便是想勸解妹妹,也沒有力氣了,隻能發出軟糯的細微之聲。


    正是這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藍芝心裏都一陣蕩漾,心道,姐姐這聲音軟起來,她一個女子都招架不了,姐夫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她側過身,輕輕摟住藍蔻的腰肢,閉上眼睛,睡著了。


    夜班三更的時候,安靜的藍蔻房間外的院子裏,一道白色的身影悄悄潛入。


    一個晚上,不足以打通言冰雲的腦子,但是足以讓他對住在這屋的人擔憂、思念。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這個院子,躲過了護衛的眼線。言冰雲望向那屋內,燈滅了,她睡了?


    他悄悄靠近,輕輕推開了門,即便是睡了,他看一眼就離去也好。門剛剛打開,言冰雲就覺得屋內不太對勁,這屋內有兩道唿吸聲。


    他的思緒頓時有些紊亂,但是終於是理智戰勝了瘋狂,他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悄悄走到床前,接著月光看向了床上的兩個熟睡的人之後,先是皺眉,最後長長舒了一口氣。


    兩個容貌一模一樣的人抱著一起睡得正熟。


    不過,這也間接的告訴了他一個消息:藍芝迴來了。說明在北齊的那邊的暗探都埋伏好了,且,說不定,範閑已經接到了藍芝迴京的消息,這時候也在往迴京的路上趕。


    隻是,明明是兩姐妹,明明長得很像,但是他現在就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緒襲上心頭。


    第二日,藍蔻起得早,先把藍芝搖醒了,秘密送其迴淡泊醫館,然後驅車去了監查院,裝作若無其事的在辦公。


    然而,還不等到下班,她的桌前便圍滿了四處的人。藍蔻放下筆:“諸位四處同僚,這是幹嘛呢?”


    領頭的是言冰雲身邊的護衛,他是四處少數的知道藍蔻的真實身份的人之一:“藍爵爺,我們主辦請您去一趟。”


    才一夜就相通了?她才不信:“請轉告我妹夫,最近忙了些,改日一定去上門拜訪。”


    聞言,那護衛明顯臉色一僵:“請藍爵爺不要為難我們。”


    這是鐵了心要和自己談?她明明給了他私人空間讓他去好好想想的:“我若是不去呢?”


    話閉,那護衛道:“如此,便別怪我們了。”話剛落音,這位圍著自己的人一個個的都拔出了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


    她上次被這樣架著劍是什麽時候來著?估計還是兩人剛剛認識初期的時候,滕梓荊用劍架著自己的脖子讓自己寫文書。


    緊接著,這監查院裏就上演了這麽奇怪的一幕:四處的人架著劍,隨行在藍蔻的左右,而藍蔻被包圍在中間,正在朝著言冰雲的辦公處走去。


    這路過的看到這一幕的人雖然嘴上攝於言冰雲的威信不敢說什麽,但是架不住路過的三處那群人的八卦:


    “這郎舅倆又怎麽了?”


    “我看,八成是言冰雲那小子對他夫人又有什麽不好了。”


    “那也應該是爵爺把劍架到言冰雲的脖子上啊。”


    “說不定是言冰雲先下手為強。”


    “嘖嘖嘖,這言冰雲怎麽就不知道憐香惜玉?”


    藍蔻手捏得很緊,你們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她都聽得見好嗎?她不想讓明日監查院報紙關於娛樂那板塊的頭條標題就是“言冰雲家庭生活不和諧反倒對大舅子搶先下手,三年夫妻何去何從?”


    言冰雲雖然隻是隨口一說她若是不願意來,自然可以隨便來,但是他沒想到他的這群手下就把劍架到了藍蔻的脖子上了!


    辦公事的時候還挺利索的,但是一到這種人際關係上,他們四處養出來的人就像是石頭一樣,捂都捂不熱。他手一揮,所有的人都出去了,關上了門。


    藍蔻的眼神很恐怖,至少在他現在看來:“夫人……”


    一聲“夫人”,藍蔻知道他有些心虛了:“上次我被夫君架在脖子上是什麽時候?”


    言冰雲的眼睛躲閃著:“這件事先跳過,等這段時間過後我們再來處理。”藍蔻點點頭,和她打馬虎眼是吧?好,等這次幫陳院長過了難關,她有的是時間與他好好較量:“我可不信你一晚上就相通了。”


    “……”實際上,昨夜,範閑在他從藍府裏迴來之後便來找過他,而且範閑的觀點和藍蔻出奇的一致。藍蔻勸說他的時候是娓娓道來,但是範閑直接就是一針見血:“我,需要你的幫忙。”


    藍蔻眯起眼睛,細想了一會兒:“範閑昨天迴來了?”


    “是的。”他就知道瞞不過她。


    “看來他也勸說你了。”


    “嗯……”


    藍蔻道:“冰雲,你要我怎麽幫你?”


    “接下來,陪我做戲,你隻需要一直站在我的身邊,就可以。”以後一切的路都是十分黑暗的,他需要她的陪伴與支持,有她在身邊,會更加讓人信服。


    藍蔻道:“所以,在某種程度之上,我們站到了陳院長和範閑的對立麵。”


    “是的,範閑知道這件事,他也會配合我們。”


    這個房間沉寂了許久,藍蔻再抬頭看向言冰雲的時候,心中是說不出的暖意:“好,我陪著你。”雖然我知道,在這場戲裏,我完完全全可以去站到範閑的那麵,與你對立;但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你害怕上了孤獨,所以將我留了下來;而我,害怕你一個人高處不勝寒,所以我選擇背負罵名,站在你身邊。


    言冰雲對上那雙眼睛,這雙眼睛裏的暖流像是將這冰冷的房間都可以焐熱:“謝謝你,蔻兒。”藍蔻走到他身邊,執起他的手:“我們之間,不說這個。”


    “風雲詭異,你如何去安置藍芝?”言冰雲將她摟在懷裏,白檀香的冷冷的香氣沁人心脾。


    藍蔻不解:“你如何知道芝兒迴來了?”


    “……”這麽多年了,藍府的護衛,還是如此的差,“府中的護衛,這些天來加強些。”


    藍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堂堂監查院第三任提司,四處主辦,居然是個梁上君子?半夜翻牆。”


    “又不是第一次,”言冰雲道,“梁上君子是何意?”


    藍蔻道:“事情過了再告訴你。能不能安排我與範閑現在見一麵?”


    言冰雲道:“不容易,他現在正在全力策劃如何去救院長,怕是沒有時間與我們這些人來周旋。”


    藍蔻的心提了起來,不論如何,陳院長能否救下來,是這場戰役的關鍵。這場戰役,更是關係到了監查院的存亡。還要日後藍府和言府能否在京城裏存活下來。


    範閑,希望你能夠盡你之能,救救老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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