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吳子健將上品儲物靈寶,從樓上朝院中畢奇拋扔而下時。【零↑九△小↓說△網】


    靈台峰上的鬆陽真人,和方院首二人,俱是在心中吃驚不已。


    但因事關外甥畢奇,方院首比鬆陽真人,考慮的更多一些,她心中驚疑不定地揣想道:


    此子除了靈石,和培元丹之外,怎會還有上品儲物靈寶?


    莫非在他身後,有大能扶助不成?


    還是此子有過,不為人知的機緣?


    方院首側頭蹙眉,望向院中正為許雙錄解除束縛的吳子健,她心中頃刻間便有了結論:


    不對!若此子背後真有高人做靠山,斷不會如此輕易,便讓我靈初學宮將他納入門下。


    亦不會似現在這般吞聲忍氣,對奇兒退而避之,更不會委曲求全,將上品儲物靈寶拱手交出!


    再者,有哪位高人會眼瞎有病,做一個僅有四條靈脈,毫無前途可言之人的靠山?


    那麽此子,就隻能是有過什麽奇遇了?


    向來剛健無欲的方院首,也是關心則亂,不過她推想至此,漸漸便將心放了下來。


    畢奇,雖是方院首的嫡親外甥,但因方院首身兼靈初學宮邢院職司,須整飭自身做出榜樣,以為學宮表率。


    是以,方院首在修煉資貼上,也不能對畢奇多加照拂。


    而在方院首眼中,畢奇不但資質上佳,更是入門不久,便已成為了內門翹楚,然而畢奇的修煉資源,卻遠跟不上畢奇修煉消耗的速度。


    財侶法地,乃是修仙必須具備的四個條件。


    無財不足以養道,而靈初學宮的修煉資源,一貫匱乏單一。


    即便是方院首,修煉資源也不充裕。而她又不能做那假公濟私之事,所以方院首身為畢奇姨媽,一直覺得,她對於外甥畢奇,有著太多虧欠。


    不過讓方院首始料未及的是,原本被她視作廢物的吳大本事,竟能拿出這件價值連城的上品儲物靈寶。


    方院首的心思,一下變得活泛起來:


    若畢奇得此寶物,就能去那市集上,置換交易一些緊缺的修煉資源,那麽在三月之後的學宮大比前,就有望踏入築基期。


    素來無私無畏的方院首,頗有些略帶嫉恨,和心氣難平地望向場中,那正與許雙錄說話的吳大本事。


    此刻她竟在心中,不禁促狹想道:


    即便你有奇遇,那又如何?


    不過是為我家奇兒,做嫁衣罷了!


    除過鬆陽真人所在的靈台峰,靈初學宮其餘諸峰山頭之上,原本就在關注這首次殺威剃的各方主持,和各峰首座,此刻皆望著東廊廡院,俱是目光火熱,蠢蠢欲動。


    要知道,在他們這些人中,絕大多數人,可都還沒有上品儲物靈寶。


    但他們受製於門規戒律,對這上品儲物靈寶,也隻能巴望,卻不能據為己有,這著實讓他們心癢如撓。


    方院首心裏,對此自然知曉得一清二楚。


    隻見她肅然立於靈台峰之巔,一身結丹後期修為,如示威般,向四周諸峰陡然爆發而出。


    方院首誌在必得地,向靈初學宮中,此時心思各異的各峰主持首座,似震懾般地傳音入密道:


    “此次雖有上品儲物靈寶顯露,然門規戒律不可坐廢。今夜除內門弟子、後進小輩之外,學宮執事以上,各宮護法,各院主持,各峰首座,以及供奉長老,均不得覬覦插手,如有違拗沾染者,休怪我方論手下戒條無情!”


    這時,方院首望著下方東廊廡院的眼中,發現那吳大本事竟朝畢奇走近幾步,似要跟畢奇說什麽話。


    方院首打心底,有些看不起這吳大本事,在她看來,此子就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空泛無能小輩罷了,儲物靈寶這等重寶,他若能真心實意,毫不勉強的讓給畢奇,那才是有鬼了。


    如今此子剛用儲物靈寶,頂換下那被畢奇捆縛之人,這不就因心有不甘,複又調頭企圖對畢奇滋事起釁,要迴靈寶了麽?


    方院首看在眼中,對此毫不意外,她覺得似這般反複不定,事後抱恨追悔的行徑,出現在吳大本事這種濫劣,窩囊之人身上,方才顯得真實,合乎常理。


    至於畢奇,會不會被這狗急跳牆,死纏爛打的吳大本事所傷?


    方院首心理,卻是絲毫沒有擔心過,她甚至連這想法,都沒有產生過。


    一個,是初升靈界,僅有四條靈脈的平庸鄙陋外門弟子。一個,是在整個靈初學宮內門當中,都排名前五,被靈初學宮著重培養的幼麟塚虎。


    真要動起手來,孰強孰弱,孰勝孰敗,用腳趾都能猜得出。


    雖然白天在太清宮測試資質時,方院首有發現這吳大本事一身蠻力似是不小,但她當時也隻用了一個小小的禁錮法術,便將這吳大本事渾身蠻力,禁錮住了七成。這等伎倆,對畢奇來說,亦是極好應付。


    在方院首看來,畢奇隻需動動手指,便可讓這吳大本事大敗塗地。


    身處龍脊峰,一直關注著東廊廡院的掌教真人,在收到方院首的傳音之後,他雍榮文雅的麵上,不禁露出一絲勉強的幹笑:


    方論素來氣衝霄漢,剛直不阿,沒想竟也會有關心而亂的時候。她如今這般公然傳音,其他諸峰山頭倒也還罷,但唯恐那琵琶山,怕是不會對此輕易應允,甚至還會從中作梗。


    方論這次,走了一著錯棋啊……


    掌教的推斷,果然沒錯。


    就在方院首傳音之後沒多久,琵琶山,玄鳴宮大殿內,有一位靜綠宮裙的淡妝婦人,坐於殿中蒲團之上。


    隻見從她嘴裏,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冷哼:


    “除內門弟子、後進小輩外,餘者不得覬覦插手?哼!把持刑院,擺布執法,方論,你現在好大的威風啊?!”


    綠裙婦人一揮袖擺,她漠然聲音,響徹大殿:


    “傳為師口諭,叫你大師兄出關,帶上所有內門弟子,往那東廊廡院,參預殺威剃。告訴你大師兄,就說為師讓他,必須拔得頭籌!”


    玄鳴宮門外,一名骨清容麗的丫髻童女,在朝殿內婦人,躬身遙禮應了一聲‘得令’之後,便欣快地踏著芒履,雀躍下山而去。


    待童女走遠,蒲團之上靜綠宮裙的淡妝婦人,心中仍是不暢不快。


    隻見她朝靈台峰方向,吭聲冷笑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方論,真以為小輩之中,沒人能壓得住你家畢奇?”


    而東廡庭院中的吳子健,發現在用言語,根本不可能說服畢奇,向許雙錄道歉後,他便打定主意,要將畢奇武力征服。


    能夠戰勝惡的,往往不是正義,而是更惡的惡。


    畢奇剛剛不也說過,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


    吳子健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他之前已經得罪了方院首,現在也不怕再得罪方院首她外甥。


    左右都是得罪,那就得罪得更徹底些吧!


    雖說,吳子健對上天字甲班,練氣後期的畢奇,並不犯怵。


    但因他隻會近身肉搏,若拉開架勢,與會術法的畢奇正麵交鋒,如果他不能一擊製敵,將戰鬥拖成了角逐持久戰,吳子健吃虧不說,四周可還有一群內門弟子在虎視眈眈,他的處境,可就大為不妙。


    是以,吳子健故意惡言潑語,先將畢奇激怒,就等畢奇動怒衝上。


    果然,畢奇受不住撩撥,暴怒提拳,就朝吳子健撲殺而來。


    吳子健瞬間將雲門再次開啟,迎擊畢奇。


    當雲門甫一啟開之後,吳子健便赫然發現,他那原本一直窒塞不通的左肩處雲門,這迴居然毫無障礙地,如水到渠成般,暢通無阻地頓然開啟。


    之前,吳子健隻將許雙錄,當作一個對他有過善意幫助的普通舍友,是以才向畢奇服軟,交出了不知價值幾何的儲物靈寶,不想與畢奇發生衝突。


    因他心中這個決定,與道心通達無漏暗合,是以他左肩處雲門,便開啟了一絲,隻是他沒有覺察出罷了。


    而如今,許雙錄已被吳子健當作朋友,吳子健不能在眼睜睜看過朋友受辱後,還對此無動於衷。


    他要以牙還牙,以惡報惡!


    他絕不會,再向不該低頭之人低頭!


    這,就是念頭通達。


    是以,吳子健之前隻開啟了一絲縫隙的左肩雲門,此刻赫然全開。


    吳子健驚喜中,雖還帶著一絲不解,但此刻他無暇細想,吳子健一臉果決,朝畢奇拳出如龍。


    在畢奇怛然失色,後仰暴退之際,吳子健右腿亦是驀然弓步踏前,他單薄的身形在刹那間,便挪到了正在空中,臉向上與地麵呈四十五度,打橫退行中的畢奇腰眼處。


    畢奇雙目驚愕圓睜,他沒想到這吳大本事的速度,竟會如此迅疾,畢奇慌亂中,倉惶橫起孔武有力的粗實前臂,以作招架抵擋。


    隻見吳子健猛然自左向右扭腰擰身,他一直在背後蓄力的赤紅左拳,隨著吳子健腰胯旋轉,悍然向畢奇麵門砸下。


    畢奇耳中,在聽到吳大本事一句若有若無,不知所雲的英文後,他便感受到,一股雄厚不可抗拒的沛然偉力,擊落在他臉上,讓他視線中,那些一臉驚駭的新老弟子身形,變得打橫顛倒。


    畢奇雖然心裏清楚,這群新老弟子,此時大張的口中,正發著怪訝的驚唿,但畢奇卻聽不到他們的喊叫聲。


    隻因畢奇腦中,此刻已被各種嘈雜鼓噪,接連不斷的嗡鳴鈍響,充斥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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