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蓁這一胎懷得很穩, 除了嗜睡貪食了些,幾乎沒有什麽不良反應。


    趙華蓁懷胎十月後,終於發動了。顧文渡從大夫那裏早早得知了趙華蓁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 因此早早地請了假,這幾天日日夜夜守著妻子。


    看著妻子痛苦的表情,被產婆使勁渾身解數往外趕的顧文渡大聲道“蓁蓁, 我在外麵等你。”


    “你放心,我和你說了, 她們要是問我保大保小,我一定選擇你”


    聞迅趕來的樓連雲恨不得把這個徒弟的頭摘下來當球踢。他一把捂住了顧文渡的嘴巴,惡狠狠地說道“還沒怎麽樣呢你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要是我的小徒孫出事了, 我唯你是問”


    而為了照顧待產的女兒趕來的江夏王王妃早已明白這兩孩子的情深。這世間的大部分男子都看重子嗣傳承,能在妻子麵前喊出這樣一句話的,足以證明那顆真心了。


    蓁蓁眼光極佳,運氣也是極佳。


    江夏王妃為這一對師徒打了個圓場, 隨後為她的蓁蓁以及那腹中的胎兒祈禱起來。


    神佛保佑, 她的蓁蓁和那孩子能夠平安


    房外的眾人都在焦急地踱步, 唯獨顧文渡一人用著已經稱得上靈巧的雙手編製著什麽玩意兒。


    房外,他最有一種淡然的姿態。但也正是他聽到嬰兒的啼哭後, 第一個把快要編織完的小玩意兒往地上一丟就往房間內衝。


    “侯爺,裏麵血氣重”裏麵的產婆剛放下一顆心,就又被顧文渡的舉動嚇了一跳,整個人都不由微微一顫。


    顧文渡根本不在意這個,他也來不及去看孩子, 隻是先蹲坐在趙華蓁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恨不得把他的體質轉送給受苦受難的妻子“蓁蓁,你可還好”


    趙華蓁心裏一陣暖洋洋的,注視著這個她的憨憨緊張又莽撞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但是她還是伸出手迴握他“沒事。孩子”


    產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人,她將孩子遞了過去“母女平安,恭喜侯爺喜得千金。”


    趙華蓁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的。顧文渡更是不在意,他那張平日在大部分人麵前威嚴冷峻的麵容一下子樂開了花,嘴角快咧到了耳根,硬是將一副端正的好模樣襯得多了幾分傻氣。


    在產婆的指導下,初為人父的顧文渡笨手笨腳地抱起了剛降臨人世的女兒。


    “她怎麽長得這麽醜”顧文渡沒見過剛出生的孩子。看著懷裏看不出是個什麽模樣的皺巴巴的紅皮猴子,他忍不住問出聲。


    “剛出生的孩子就是這樣的”產婆笑著說道,“小姐過幾日就長開了,未來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趙華蓁則是用盡力氣瞪了那個傻憨憨一眼“快給我看看”


    現如今的顧文渡連手都不會放,生怕讓這個小寶貝感覺到一點點不適,隻得躡手躡腳地抱到了趙華蓁身邊“你看看,按照咱們之前和師傅他們定下的名字,她就叫顧明寰。”


    趙華蓁額頭的發絲被汗水浸濕,但是一向愛潔的她來不及打理自己,隻是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輕輕地喚著“明寰,明寰”


    整個顧府喜氣洋洋,不少人登門前來賀喜。現如今誰人不知道那軍事學院,由皇帝親任院長,由大齊前軍神掌管教學,而顧文渡則是掌管著學院的管理。將領要想提升自己的職務,就必須進入這所學院進修。看著有晉升渠道,越來越多的庶民和貴族也是紛紛報名考試。


    皇帝隻是掛名,樓國公一直放權,因此顧文渡的權力絕對不小。“教導主任”的兇名也是傳出學院,讓人紛紛不敢得罪。


    在這樣的情況下,盡管顧明寰是個女孩子,但是她一出生就是聖旨降臨,趙元任直接將她封為了縣主,可謂是京城的焦點。


    樓連雲本來是更希望有徒孫的,但是軟乎乎、可可愛愛的徒孫女很快征服了他的心,一改在顧文渡麵前的吹胡子瞪眼,他對著明寰親了又親,笑出了一臉皺紋,恨不得天天帶著明寰到處炫耀。


    在親衛老胡驚恐的目光下,他甚至願意給可愛的明寰當大馬騎。


    江夏王和王妃也是在京城多留了幾個月,給小外孫女買了大大小小的小玩意兒。


    何知度和何聰這兩個沒臉皮的家夥更是滿意地直砸吧嘴,直接把小明寰當做了自己的孫媳婦,氣得顧文渡當著何聰兒子的麵,把何聰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顧明寰也沒有讓人失望,她從小展現了異於常人的聰慧,總是能讓在學院裏被一群混球氣到麵色冰冷的顧文渡展開笑顏。


    在周歲抓鬮時,顧明寰在滿滿一桌的東西中選擇了一艘樓船模型,可把何聰高興得不行,他的大哥掌管大齊水師,四舍五入那不就是要進他們何家門了麽


    顧文渡再次教訓一次兄弟後,更是不放過對於孩子的教育。


    他堅信女孩子要富養,但這不僅是物質層麵的富養,更是精神層麵的富養。他的女兒必須有著廣博的知識麵,這樣才不會被輕易勾走,和他聰慧美麗的妻子一般不被命運世俗左右,過上由自己掌控的最好人生。


    顧明寰三歲就在大齊最好的大儒李阮指導下,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之後還被第一次當爹不知分寸的顧文渡教了水經、齊民要術、九章算術等等。待她長得結實些,顧文渡在征得女兒同意後,還準備教授劍術。


    忙於商貿的趙華蓁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於是她打斷美滋滋為女兒備課的顧文渡“文渡,咱們這樣會不會太折騰明寰了,明寰還小,就應該讓她多玩玩。”


    顧文渡想了想,疑惑地問出聲“我小時候就是這樣的,自從拜師後,我還抽出了時間學武。而且明寰學得快,玩的時間也不少,她天天也很開心啊”


    趙華蓁想了女兒與丈夫教學相宜的畫麵,也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小時候太過悠閑了。


    顧明寰繼承了顧文渡學什麽會什麽的聰慧和趙華蓁在人際交往方麵的話術,在外小夥伴一大堆。


    不過她與尋常同齡小孩接觸得不多,除了某個不著四六天天當她跟屁蟲的何叔叔兒子,大部分就是皇室子弟。在得知皇室子弟還要天天早起去崇文館學習後,她也覺得自己的學業很正常。雖然有時候有些痛苦,但是解開題後還是非常快樂的


    而皇室的小夥伴也不好說他們上課就是在睡覺,因此這個誤會一直持續了數年,直到成人後,顧明寰才知道自己當初遭遇了什麽。


    現在的顧明寰還對自己的境況一無所知,六歲的她乖乖地被母親牽著,一蹦一跳地跟著娘去尋爹。


    這是她記事後第一次來大齊高等軍事學院,這裏與皇帝陛下的恢宏宮殿不同,沒什麽裝飾,多得是一種幹淨簡潔的大氣。


    大門口有頭戴翎羽,身著幹淨整潔鎧甲的年輕學員執勤。


    內裏一間間幹淨敞亮的房間連成一片,在不遠處還有幾個看不見邊際的校場。


    現在是晚餐的休息時間,因此到處可見穿著黑色短衫的年輕學員勾肩搭背地在這巨大的學院中穿梭,還有為數不多白色長衫的教員急匆匆走過。


    “明寰,你的爹爹還有事。”趙華蓁見女兒好奇地看向蹴鞠場,彎下腰與女兒商量道,“要不要娘帶你去看他們踢蹴鞠”


    “好”顧明寰眼神鋥亮,趕緊牽起趙華蓁往草坪趕,她有和其他人踢過,但是現如今場中的人明顯比她們踢得好多了。


    趙華蓁也便跟著女兒的小蘿卜腿來到了第一排。而這時,她才發現這圍觀的不隻是學院裏的學員,還有趙元任以及一群他的心腹老臣。


    場中與學員比賽的也是何聰、馬家兄弟以及一眾皇帝的親衛。


    她剛想行禮,就發現身著便服的趙元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一旁的顧明寰記得這個皇帝陛下,趕緊邁著小短腿跑到了趙元任身邊,仰著一張小臉盡可能放大自己的殺傷力“叔叔,請問您還記得明寰嗎”


    “記得記得”與她同齡的皇室子弟早就把她的傳奇帶入了他的耳中,而且她長得如此出挑,可謂是專門挑了父母長好的地方長。這小家夥嘴皮子還甜,論輩分,明明是該叫他爺爺的,卻一口一個叔叔叫得人開心,趙元任怎麽可能不記得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家夥。


    “那明寰可以坐您身邊嗎沾沾您的光”趙元任的位置是觀球的最好位置,顧明寰眼饞得緊。


    趙元任被她直白的話語逗笑了“你這小家夥還真是不客氣”


    這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寵著了


    等得知消息的顧文渡出來,就看到自己的女兒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場中一群揮灑青春與熱血的少年郎。頓時,老父親的心裏有些吃味。


    而那群少年郎看到平日裏主管紀律的無情教導主任冷下臉,原本踢球的熱情立刻就消了不少。


    “文渡,來踢啊”這時,何聰擦了擦汗,朝著顧文渡招了招手。


    因為穿著文人的寬袍大袖,顧文渡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看到女兒晶晶亮的眼睛,他還是認命地答道“好。”


    在學員們驚詫的目光下,一向嚴苛的教導主任拖下了外袍,捋起了袖管,接過了他們隊的紅色布條係在額間以示區別。


    本來是想喊人助陣以免在陛下麵前丟臉的何聰目瞪口呆“文渡,你不幫我還是不是兄弟”


    “他們還是我學生。”顧文渡不怎麽經常踢,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擅長。


    一開球,何聰就知道自己完犢子了。


    趙華蓁異彩連連地看著在場中飛馳的青年。在晚霞光芒的照射下,他整個人更是閃閃發亮,他俊美的臉龐以及神采飛揚的表情無不讓人心動。


    就算與一群未及冠的少年郎待在一處,他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注視著場中愛人,她輕輕一笑,差點都忘了,她的夫君連而立之年還未到。


    他正是風華正茂,現在正是屬於他們的時代。


    在顧文渡的帶領下,一群朝氣蓬勃向上的年輕人把何聰的蹴鞠隊按在地上摩擦。


    就連趙元任也被學院的青春氣息所感染,不由下場踢了一會。


    坐在迴府的馬車上,顧文渡幸福地享受著女兒遞來的水、妻子為他擦拭汗珠的動作。


    這時,顧文渡一把握住了趙華蓁的手“蓁蓁,我有一件事與你說。”


    “我也有一件事與你說。”


    對視一眼,顧文渡先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了出來“朝廷已經批準我們在海邊造一個水師的分院,地點已經確定,是在薊州。今年六月我與你們一起去。”


    “蓁蓁,你不是想當鯤鵬麽我陪你入海。”顧文渡早就盤算著這件事,現在總算打通了一切阻礙,能夠告知妻子了,“你的商社也已經做大做強,就不想插手海外生意”


    看著顧文渡認真且期待的麵容,趙華蓁卻搖了搖頭“文渡,不行。”


    顧文渡等待被妻子誇獎的臉,一下子耷拉了下來,烏黑的眼有些無措“蓁蓁,你不喜歡海麽”


    “不,我很喜歡。”趙華蓁的手摸上來的小腹,“隻是我又有了”


    “又有了什麽”顧文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隻會與趙華蓁大眼瞪小眼。


    在旁邊裝隱形人的顧明寰忍不住提醒她的傻父親“爹,娘有孕了”


    猝不及防的顧文渡失語了良久後,終於出聲道“那,那不去了我也不去了還有,我得準備準備”


    這一次趙華蓁生的是男孩,顧文渡為他取名為顧明宇。


    三年後,一家人立於大齊的新式戰艦上,旭日從遠處的海平線上緩緩升起,海鷗穿過高高的桅杆發出悅耳的鳴叫。


    碧波滔滔,天地無盡頭。


    所有人都因這樣天地的壯景而心旌動搖。在這蒼茫的天地間,原本高大偉岸的巨艦不過一葉孤舟。


    顧文渡幫妻子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發絲,兩人相依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隻覺得心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通達。


    與自己最愛的人一起自在地天地任遨遊,這就是他們的幸福。


    除卻無際的海洋,他還帶著兒女去見了大漠與草原,從“三萬裏河東入海”,到“五千仞嶽上摩天”,伴著孩子的成長,顧文渡也實現了對妻子的承諾。


    這一次次的遨遊也徹底影響了顧明寰與顧明宇。


    外在看起來像極了趙華蓁的顧明寰也有顧文渡的執拗。自從接手了趙華蓁的商隊,她用了六年曆經了數次失敗,成為打通大齊與極西之地海上貿易線路的第一人,改變了大齊的曆史發展進程。最終與苦等她直到二十八歲的何聰之子走到了一起。


    顧明宇不如顧明寰表現活躍,看著更像顧文渡。在父母長姐的光環下,一開始的他並沒有那麽突出的功績,不過是個鴻臚寺優哉遊哉的小官員。


    但是在出使友邦的途中被友邦叛軍截殺後,一向無欲無求的他隨隨便便就用嘴皮子忽悠了東胡,又隨隨便便帶著東胡兵馬,滅了友邦的叛亂勢力。消息傳入大齊,除了對他知根知底的顧家人,其餘大齊人包括新上任的大齊皇帝都被嚇了一跳。


    鬥轉星移,歲月流逝得極快。


    樓連雲逝世後,顧文渡求了陛下一件事。獲得陛下允許後,顧文渡在他的碑前既沒有寫位高權重的國公爵位,也沒有寫桃李滿天下的副院長職位,而是在墓碑上恭恭敬敬地寫了那個一開始樓連雲便擁有的,也是他此生最希望再次被承認的職位“天下兵馬大元帥”。


    在後世的記載中,他將永遠是那個手持銀槍、縱馬殺敵、運籌帷幄的“大齊軍神”。


    又是一年春季。


    在顧文渡親手為妻子所植的桃園中,桃樹已經換了幾代,但是那撲麵而來的粉色春意依舊沒變。


    已經老了的顧文渡與趙華蓁相依相偎地坐在園中,顧文渡緩緩地用著已經沒那麽靈活的手為妻子再次編了一隻以桃花瓣為眼睛的草編兔子。


    趙華蓁已經有了一庫房這樣的兔子,但是她依舊喜歡她的憨憨贈予她的一切“你這手藝倒是一點沒變。”


    “因為你喜歡。”顧文渡笑得柔和,一如往昔。


    兩人並肩,靜靜地享受滿園桃花。


    這一切再圓滿不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完結啦


    腦子有好多番外想寫,就挑了一些寫


    s不許刷完結撒花


    這本書還沒完結


    你們不許走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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