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華蓁差點繃不住自己表情時, 顧文渡又冒出來了一句“我和我父親不一樣,我不喜歡梅花之類的花花草草。”


    “你若是喜歡這些,以後顧府從前院到後院隨你種, 想種什麽種什麽。”顧文渡對家中這些都不在意,說得很是無所謂,但是話裏話外都是對於趙華蓁這個未婚妻的尊重以及寵溺。


    他知道趙華蓁想要自由, 因此他也願意竭盡所能地給她自由。


    盡管他難以用纏綿悱惻的詩詞表達這樣的感情,但是他會用實際行動去與他心悅的姑娘共守那未來的一樹繁花。


    或許其他女子難以明白, 但是聰慧的趙華蓁總是能夠感受到。


    她不承認自己輸了,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沒贏。


    真是“孽緣”


    心中是這麽嘟囔的,但是在凜冽的冬風中, 趙華蓁的麵上還是多了層胭脂色“我比較喜歡桃花。”


    顧文渡不覺得桃花梅花什麽的有什麽區別“既然你喜歡,那就種”


    這時他被一隻手扯了扯袖口“文渡,我提不動這棵樹苗。”


    顧文渡看了看那棵細細的樹苗,一隻手就提了起來, 不解地反問“既然扶不動為什麽不早說”


    趙華蓁嘴角一咧, 剛想反唇相譏, 冰冷的手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牽住了。


    麵前的青年眼中的幽深更是重了幾分“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接下來的一切發展得很快,等到趙華蓁反應過來時, 自己肩上已經多了件大氅,手中多了個袖爐,整個人暖洋洋地坐在嚴嚴實實的馬車中,踏上了迴府的路途。


    趙華蓁不禁發出一聲輕笑,將手中的袖爐捂緊了些, 這樣被人緊張地護著的淡淡幸福感覺衝淡了對於憨憨粗大神經的無奈。


    掀開車簾,京都也正巧下起了雪。片片如鵝毛般的雪花伴著冬風起舞,加之從口中唿出的白氣,以及耳側馬蹄踏雪之聲,一切恍若仙境。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她相信接下來的一年定是更好的一年。


    何聰的婚期比顧文渡早一些。作為兄弟的顧文渡也去觀摩了一二。


    相比其他婚禮,由於一方是皇帝最喜歡的嫡親公主,不僅婚禮的一切是在排練了數次的基礎上,而且正常婚禮都由禮部和宗正寺的老人盯著進行。


    就連老是不著調的何知度在這個重要的日子都擺出了嚴肅的表情,端著臉撐完了全場。


    觀摩了整場婚禮的顧文渡也是第一次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何聰露出那樣喜歡極了以至於小心翼翼的表情,他與兄弟們用眼神交流,都是為自己兄弟娶到了心儀佳人而高興。


    直到新人被送入了洞房,現場的氣氛這才輕鬆了不少。


    每一次婚宴都是重要的社交聚會。每個人都想要充分利用這樣的機會與其他人進行官場上的交流。


    顧文渡與兄弟們一番交流,很快就幾杯酒下肚,這時,一個穿著異族服飾的人來到了他麵前,他的笑容恰到好處,他敬了顧文渡一杯“顧將軍,我久仰您大名了。現如今一看果真名不虛傳,不愧是大齊的少年英雄”


    “鄂倫大使的名號文渡也是如雷貫耳。”這些官場的套話顧文渡也是說得順溜,溫文爾雅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就放鬆警惕。


    鄂倫卻清楚麵前的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屠夫,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顧將軍,我為之前右賢王之子的所作所為向您道歉,還希望顧將軍能夠原諒。”


    “他已經受到懲罰,又何來的原諒不原諒呢”顧文渡眼眸彎彎,似是覺得鄂倫說了個笑話。


    “顧將軍寬宏大量,所言有理。”鄂倫有些拿不準顧文渡的態度,隻得再敬了一杯酒,“以後希望能在顧將軍的支持下,我們與大齊親如一家。”


    “這倒不必。”顧文渡搖了搖頭,酒醉的臉突然湊近鄂倫,輕笑道,“我可一點也不寬宏大量。你說,你為了個右賢王之子能夠道歉,那什麽時候能夠對我父母道歉”


    鄂倫清楚這件十多年前的往事,立刻辯解道“那是拓爾寇單於被劉通的挑撥迷了神智,若是您需要道歉,我現在就可以道歉。”


    鄂倫說得謙卑,但是他明白道歉不值錢,能夠換取實際利益才是最為重要的。更別提他耍了個言語上的小花招,他會道歉,但是這個道歉僅會代表他個人,並不會代表他身後的單於與整個匈奴。


    顧文渡也一眼就看穿了這其中的小伎倆,他將杯中的上好酒釀一口飲盡,借著酒勁,昏昏沉沉地搖了搖頭“不必不必”


    隨後他與其他人攀談了起來,徹底將鄂倫拋之於腦後。


    鄂倫臉色青青紫紫,最終是不願意再討沒趣。顧文渡見他離去了,眼神也恢複了清明。他不需要這些無關痛癢的道歉。


    他更希望的是,帶著那個出賣大齊的劉通的腦袋去他父母墳前道歉,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自從上一次與顧文渡分別後,趙華蓁也就安安心心在家裏等待出嫁。


    這一夜,她的院落裏飛入了一隻胖到她快要認不出來的鷹隼。


    嘟嘟這段時間一直過得極為舒心,再也不用冒著風雨來迴穿梭在北疆和京都之間,而是美滋滋地躺在顧府,躺得久了,衣食無憂的它也胖了不少。


    見到女主人,它立刻一個猛子紮了過去。


    隨後開開心心、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女主人的一二零嘴。


    趙華蓁放下了手中剛完工的嫁衣,展開了顧文渡的信紙讀了起來。


    顧文渡在裏麵說了他已經對著鄂倫唱了番黑臉,鄂倫應該不會放棄,所以極有可能來找到萬裏商社尋求趙華蓁的幫助。到時候她就可以唱個紅臉,然後借著他的威風狠狠宰一刀匈奴。


    趙華蓁的眉目在溫暖的燭火下柔軟了不少。算算時間,他應該去參加何家的喜宴了,真是難為他在那時候還記得她和她的商社了。平時那麽精明,怎麽有時候就迷糊呢


    身後有憨憨好辦事的她提起筆寫了一封給商社的信,讓棠梨交給侍衛遞過去。


    隨後她將顧文渡的信收好,她的手細細撫摸著嫁衣上密密麻麻的繡樣,仰頭看著天際的圓月。


    再過幾日罷,到時候就能見到他了


    那是欽天監算出來的好日子。


    一大早,趙元敬和趙華藺的麵上就掛上了僵硬的笑容。他們是恨不得當場翻臉,派人把上門迎親的顧文渡給亂棍打出去,但是那畢竟是他們家蓁蓁喜歡的人,今天也是他們家蓁蓁大喜的好日子。


    見過何聰娶親又有專人教導過的顧文渡穿著一身繁雜的喜服。


    以往他除了上戰場的鎧甲,日常的穿衣是這麽簡單怎麽穿,多是黑色白色毫無裝飾的普通衣袍。而這一次他卻穿上了紅色,將他白皙如玉的膚色完美地襯了出來。


    衣袖上還繡著大小花飾,原本有些鬆散的發絲也被整整齊齊束了起來,將棱角分明的臉頰修飾得近乎完美。加上他習以為常挺直的腰背,更是顯得身姿挺拔、芝蘭玉樹。


    何聰不由慶幸自家兄弟平日裏不喜歡這樣花裏胡哨的打扮,否則哪個女人還能看到他身邊的其他人


    顧文渡帶著迎親隊伍,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眸裏也是多了幾分青年人的喜悅活力。他一個眼神,何聰帶著馬家兩個兄弟以及其他人立刻嚎了起來。


    聽著外麵一聲比一聲高的“新婦子出來”,江夏王咽下胸口的不舍,隻得命人打開了門。


    接下來侍女們又擺出了一道道關卡,顧文渡好不容易到門口,又被要求作催妝詩。


    趙華藺麵上帶著詭異的笑,打算用文人的做法狠狠殺殺顧文渡銳氣。


    但是他沒想到這個軍旅起家的家夥竟然麵色不改地做了一首又一首,且首首都稱得上乘,就連一旁的婦人們都不由連聲喝彩。


    他旁邊的迎親團也是沒有一點幫助的意思,讓他根本無從指責。


    秦達見趙華藺都快笑不下去了,不由偷偷捂嘴笑文渡雖然在將領中大放異彩,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的學識就差了。小時候顧大人教導的底子加上現在仍然勤勉的學習,哪裏是幾首催妝詩能夠難倒的。


    趙華藺隻能咬牙看著妹妹出來,上了迎親的花轎。


    接下來的便是“撒穀豆”、“跨火盆”、“傳袋”等婚禮必經步驟。


    顧文早已準備數日,一切都做得妥妥當當。


    顧府中,德高望重的諫議大夫李阮興奮得滿麵通紅。


    老先生穿著緋紅色的新衣,鼓足勁為好友的兒子主持婚禮“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趙華蓁走完一趟流程也是不由有些緊張得出汗。盡管她不擔心會出什麽意外,但是這畢竟是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體驗。


    微微將手中的團扇下撤了些,透過有些透明的紅布,她注視著那個青年,心底也不由如同吃了蜜一般甜。


    眼前迴憶著當初相見的一幕幕,她當初隻是把這個人當做了一個可以合作的聰慧夥伴,萬萬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竟然真的會與他互許終生。


    顧文渡也是唿出了一口氣,人生中僅此一次的盛大婚禮,就算是他也是會不自覺地緊張。


    “蓁蓁,我要去前堂,你在這兒等我。”頓了頓,顧文渡生怕趙華蓁折騰了這麽久會餓了渴了,“你要想喝水吃東西,桌子上都有,我都準備好了。”


    “棠梨就在邊上,有事情喚她。”


    “好。”就算知道他不看見自己的臉,趙華蓁也是不由低下了頭,“我等你。”


    顧文渡一出門,就被兄弟、左右下屬、趙華藺及其他江夏王府的親戚包圍了。


    “恭喜文渡”何聰怕顧文渡府中美酒不夠,還特意去找了東市的酒坊送酒,現如今他直接扛起一個酒壇子就往顧文渡懷裏送,“你們,當初在我婚禮上把我灌得稀爛,這次我也絕對不能便宜了你們喝都給我喝”


    喝到一半,想到什麽的何聰又趕緊提議“還有啊,文渡,咱們未來的兒女要不先訂個娃娃親,你和郡主都長得不錯,生出來的孩子可不能便宜了別人啊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左右下屬也都是軍中漢子,在軍中長年光棍的他們對於顧文渡娶妻的醜惡行徑深惡痛絕“將軍,你以後可都是有媳婦的人了這一口酒可不能不喝是男人就給我喝”


    其中最勇往直前的莫過於趙華藺,明明是個文弱書生,他卻硬生生擠進重圍,敬酒敬得比誰都多“本世子是顧文渡大舅子誰都不要和本世子搶”


    在這樣觥籌交錯的環境中,本就酒量不大的他就喝醉了。即便如此,他也強行扶著桌麵,繼續與顧文渡對峙“你要是敢欺負蓁蓁,本世子,本世子,絕對和你沒完”這個讀書人放完一句不算狠話的狠話後,他這才徹底癱軟了過去,靠著椅子爛醉如泥。


    一群勳貴不好意思進入年輕人的圈子,但是他們可以在自己的圈子裏喝得爽快“上次與那幫宗正寺的老家夥坐一起,都沒辦法喝得舒暢,這次我可要敞開喝一迴”


    “何老貨上次我喝了八壇你個老賴偏不信這次我再喝一次給你看諸位做個見證”


    “來啊,我還會怕你不成”


    被重點圍攻的顧文渡自然也是逃不掉,盡管偷偷摸摸吐掉了不少,努力維持著清醒,但等到喜宴結束,迴到房間時,他的意識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糊。


    但他醉後也不吵不鬧不吐,潛意識中依舊記得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乖乖地聽從了旁人的指點順利摘下了趙華蓁臉上的蓋頭,喝下了交杯酒。


    一旁的棠梨也很快遞來了醒酒湯和熱水。趙華蓁早已預料顧文渡迴以這幅狀態迴來,來不及拆下頭上沉重的發飾,便給他喂水、淨麵。


    理解是一迴事,但是在淨麵時,望著手下青年酡紅的臉頰,她還是不由輕輕掐了一把。


    顧文渡這才幽幽有些清醒過來,那雙以往狹長如刀劍般銳利的雙眼現如今浮著一層水汽,微微睜開一些,顯得分外乖巧。


    顧文渡認出了麵前的女子,這次的蓁蓁穿戴“釵鈿禮衣”,大袖長衫、長裙,加之身批奢華而精美的披帛,輕薄的絲質材料加之衣衫層數很多,更有一種飄飄若仙的感覺。


    “蓁蓁”他立刻唿喚出聲,並且大著膽子牽住了她的手。


    “嗯。”趙華蓁沒想到他這麽快醒了,心中一驚也是差點把手中的帕子丟他臉上。


    氣氛刹那間變得有些曖昧。


    但就在這時,顧文渡飛速站起身,快速走了幾步,猛地拉開了房門。


    一群人沒了可依靠的房門,立刻層層疊疊滾入了房間。


    “哈哈哈哈,文渡,這裏是哪兒啊”馬家兩兄弟裝傻充楞。


    “將軍將軍,聽我說,誤會誤會”他的下屬打著酒嗝,瘋狂搖頭試圖解釋。


    醉眼朦朧被拖過來的無辜秦達恍惚地抬起頭“文渡”


    喝得有些醉的顧文渡並不具備太高的分辨能力,於是他毫不客氣地對麵前的所有人下了狠手,把這一幫人連打帶踹地趕了迴去。


    等到門口清淨了,顧文渡這才把房門一關,如同得勝凱旋般迴到趙華蓁身邊,帶著幾分醉意安撫道“別怕,蓁蓁。”


    然後他轉了一圈,認了認床的方向,把鞋子脫了,外衣脫了,僵硬地躺在了床上。


    趙華蓁麵色一紅,也拆下了金銀首飾等物事,刻意沒有卸掉一些妝容就吹熄了蠟燭,睡在了顧文渡身邊。


    她的心跳得極快,這些日子她也有在嬤嬤的指導下看一些畫


    迴憶起畫冊中羞人的畫麵,趙華蓁不由帶入顧文渡溫柔的眉眼以及薄唇,她的手絞成一團,手心當中也出了不少汗,如果是顧文渡的話,她也不抗拒。


    另一頭的顧文渡也是心跳如鼓,額頭都不由冒出了些許汗珠。


    他注視著妻子溫婉美麗的麵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畢竟兩人正式確定心意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如果是不是會被覺得輕佻和莽撞。而且若是他未來真的戰死沙場,這對於蓁蓁是否太不公平了


    於是,趙華蓁和顧文渡麵對麵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看了許久。


    趙華蓁知道麵前的憨憨大概又是在想一些有的沒的。但是事到臨門一腳,作為女子她也不好直說,她隻得狠狠心,咬咬牙,脹紅著臉,輕輕踢了那個憨憨一腳。


    明明沒有用多少力,那個憨憨卻仿佛受到了巨大驚嚇,就地一滾下了床鋪,還連聲抱歉“抱歉蓁蓁,你別生氣”


    “”趙華蓁眼皮子再次跳了起來。


    以為趙華蓁是在趕他下床的顧文渡有些失望,但是出於對妻子的尊重,他連忙輕手輕腳地從一旁的櫃子中再搬出了一床鋪子,手腳麻利在地上鋪了起來,同時在心頭暗誇自己準備周到。


    “”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情況大概是這樣的


    蓁蓁係上安全帶準備開車


    憨憨不僅熄了火、拔了車鑰匙、卸光了輪胎,還扔了備用胎乖巧jg


    蓁蓁小朋友,你是不是想轉世投胎


    感謝“默默”小天使的100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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