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蓁表麵受傷,心裏卻是好整以暇地等著顧文渡怎麽解釋。若是她看錯了合作夥伴,那她也能毫不猶豫地踹了他,甚至還能給他添上不少麻煩。


    但是她很快就出乎意料了,對麵的少年郎確實有些局促不安,但是那並非出自內心的歉疚,而是實打實的疑惑:“約好了?什麽時候約的?”


    趙華蓁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反問。


    她的手更是攥緊了顧文渡的手腕,含淚委屈地說:“我把信放在了鷹爪上,你竟然……”


    顧文渡哪裏會不知道對麵的少女是當著眾人麵在演戲,但是為了營造“喜歡”她的形象,顧文渡也隻得調用自己頗為貧瘠的演技,手足無措地解釋:“我這幾天忙的暈頭轉向,哪裏有空去檢查鷹爪啊。蓁蓁,抱歉,我……”


    由於他本來就對哄女孩子的事一竅不通,所以這兩分的拙劣演技落在其他人眼裏,也陰差陽錯地變成了八.九分。


    人天生喜歡八卦,就算是男人也逃不掉。顧文渡這些年一直就是一棵標準的鐵樹,就差把“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這句話拿刀刻在腦門上。但是今天這棵鐵樹眼瞅著有了長花骨朵的苗頭,怎能不引起一群青年的好奇。


    他們瘋狂向顧文渡使眼色:“顧校尉,這是?”


    趙華蓁也是等著顧文渡的迴答。


    這次顧文渡倒是記起他的承諾,點了點頭:“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天!”


    “顧校尉強!”


    麵前的少女麵容姣好,從頭到腳的東西都不是凡品,明顯是名門之後,顧校尉這是悶聲發大財!


    腦中閃過一堆驚歎詞後,這幾個金吾衛才想來他們這個小校尉剛把小姑娘惹得不開心了,趕緊七嘴八舌地朝著小姑娘解釋:


    “咱們金吾衛這幾天是真的忙。”


    “這位小姐,顧校尉可是被咱看得死死的,腦子絕不會動啥其他歪腦筋!”


    “顧校尉進青樓抓人時那可是目不斜視,咱們還奇怪呢,這男人哪有這樣的,原來心裏是了您這麽美的小姐!”


    “所以文渡,你今晚就不能陪陪我?”趙華蓁的臉色微微好轉,含羞帶怯地看向一旁的少年。大齊民風開放,未婚男女是可以約會的。


    當聽到顧文渡這個木頭腦子張口一句“我還要巡……”時,其他金吾衛立刻有眼色地先一步接上話:“可以可以,顧校尉玩得開心,我們去幫你請假!”


    顧文渡眼瞅著那幫青年溜得比兔子還快,隻得摘下了頭盔,眼神也沒了先前的窘迫,清亮的黑眸注視著麵前的少女:“明天,我就向我師傅提這件事,會努力把這件事先過一下明麵……”


    “那樣便好。”趙華蓁也鬆開了拽著顧文渡的手,兩道分開的人影在熱鬧喧囂的街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你的那隻獵隼是經過訓練的,如果需要,可以用它聯係我。”


    “好。”顧文渡察覺趙華蓁在把自己往某處帶,但是他也沒說什麽。


    趙華蓁既然想做,自然有她的目的,對於夥伴的這點信任,顧文渡還是有的。


    而趙華藺正在他的特定包間與他的各方好友吟詩作對,哪知道就往樓下隨意瞥了眼,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妹妹與另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親密地並肩前行。


    他趕緊匆匆辭別了好友,帶著三兩侍衛往那個方向衝去。


    顧文渡察覺到一絲不善,也朝上瞥了一眼,心底徹底明白了趙華蓁的打算。


    他放緩了腳步:“他來了。”


    趙華蓁也是配合默契地摟緊了他的手臂,少女帶著清香的身體擠在他身邊,讓習慣與硬邦邦漢子待在一起的顧文渡有幾分不自在。


    但是身後追擊而來的動靜讓他不得不進入狀態,軟下了聲音:“蓁蓁,接下來去哪?”


    “就想陪你走走。”趙華蓁仰起臉,與顧文渡對視,麵上覆了層紅霞,“你那麽忙,好不容易有些空……”


    朦朧燈光撒下昏黃的光暈,美麗的少女與俊美的少年竊竊私語,交換著青澀的愛語,身形交疊的模樣好似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趙華藺甚至都聽到了另一對男女羨慕他們的話語。


    若是平時,他或許也會祝福這一對情竇初開的男女,沒準還能乘興賦詩一首,但是當其中的女子是他唯一的妹妹時,他隻覺得胸腹中滿是熾烈的無名火。


    那個家夥是誰?


    穿著金吾衛的衣服應該是哪個士卒吧?


    肯定是仗著模樣周正就敢拐帶他的妹妹!


    全然忘記了自己多次被父親罵還不如妹妹聰慧的話語,也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趙華藺一股腦衝上前,恨不得把這個金吾衛臭揍一頓。


    顧文渡迴過頭,就是一張黑如鍋底的臉。


    趙華藺顧不上文士的修養,一把把妹妹拉到了自己身邊,神情戒備地盯著麵前的少年:“你是誰?”


    趙華蓁也沒想到自己自詡文士風流的哥哥竟然如此緊張,她的嘴角因為這個傻哥哥微彎,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這個傻哥哥一二:“哥,現在可是外麵。”


    “哦哦哦!”趙華藺冷靜了一點,鬆開了牽著妹妹的手,但是雙目緊盯著顧文渡,始終不放鬆。


    “在下金吾衛勳衛顧文渡,見過趙兄。”顧文渡也是哥哥,自然能夠理解趙華藺的緊張。因此他沒有采取什麽可能會激怒趙華藺的舉動,隻是朝著趙華藺拱了拱手。


    趙華藺也記起了顧文渡的身份。一眾紈絝都被他整治得乖乖縮在家中,加上那個不知低調為何物的兄弟何聰,以及名滿天下的大儒父親和師傅樓國公,顧文渡也算是比較出名的人物。


    記起顧文渡為國盡忠的父親,又見到顧文渡的知禮,趙華藺的火氣也漸漸降了下來,但是他還是冷著臉發問:“你與蓁蓁私會,家中長輩可知曉?”


    “在下明日就去尋國公告知原委。”顧文渡頓了頓,還是擲地有聲地表明自己心跡:“趙兄,在下對郡主是認真的。”


    “哥!”趙華蓁也是走到了顧文渡身邊,“我也會向父親稟明。還請哥不要幹涉。”


    趙華藺張了張嘴,見趙華蓁堅定如此,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作為哥哥,他肯定是希望為妹妹挑選這個世界最好的男人。因此現在的顧文渡明顯是嚴重不合格的。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是哥哥,所以他希望妹妹幸福。顧文渡雖然位卑,但是誰都知道他的前途肯定不止於此,要是妹妹與他互相交換了真心,也未嚐不可……


    矛盾之下,他選擇把問題拋給遠在江南的父親解決:“我會如實稟告父親的。蓁蓁,讓棠梨跟著,隻許再玩一小會,然後趕緊迴府!”


    “多謝哥哥!”趙華蓁立刻抱緊了顧文渡的胳膊,大大方方地衝著少年露出了一個粲然的笑容。


    少年也是勾起了唇,伸出手為她正了正發釵。


    見兩人又恨不得黏在一處,趙華藺隻覺得眼前的情況該過於刺目,立刻掉頭就走。


    等到趙華藺走遠後,顧文渡卸下了笑,有些不解:“為何要先讓你哥知曉?”


    “我爹可不像我哥。”趙華蓁也與顧文渡保持了些許距離,一邊蹲下身挑選著有趣的草編物事,一邊與顧文渡解釋,“我爹很有可能猜到我的目的,讓我哥見證一二才能打消他的疑慮。”


    “了解了。”顧文渡明白了趙華蓁的提醒,暗自記下日後遇到未來嶽父定當謹言慎行。


    “而且時間也不多了,機不可失。”麵前的少女捧起一隻草編的小兔子,撩起邊角散亂的發絲,隨口甩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什麽意思?”顧文渡伸出手遞出了銀兩,幫一旁的少女付了帳。


    趙華蓁看他一眼,這個少年郎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沒有絲毫震驚,穩重內斂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與這樣的人交談總是分外舒服的,看在他付了帳的份上,趙華蓁也就送了他一個消息:“朝廷在收糧,應該有大動作了。”


    幾個詞一串,顧文渡也就懂了,朝廷平定了西邊後,就要把重心改為北方。而一直為此準備的他,恐怕也要離開金吾衛,調往北方了。


    “多謝。”顧文渡道了聲謝,隨後他被一個小廝攔了下來。


    小廝遞過了一張紙條,顧文渡打開一看,是何聰寫的。


    何聰等人讓顧文渡立刻去城西,一同去看從土古族處帶來的良馬。


    馬,對於每一個向往疆場的少年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一環。今早他已經拒絕過了何聰一次,這一次不好再拒絕。


    顧文渡看了眼一旁的趙蓁,覺得他今天要演的戲已經結束了。而且沒準人家姑娘跟在他身邊也不自在,趙華蓁的手下這四周也有,不需要他擔憂安全。


    於是,他痛快地拱了拱手:“蓁蓁,那我先去城西馬場了。”


    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且鏗鏘有力。


    饒是趙華蓁也愣了愣才迴過味,敢情這個男人寧願去看馬也不願意陪她。


    她微笑著送走了顧文渡。


    作為迴報,她自然也不會告訴他,那一批駿馬是由他們商社運送迴來的。


    本來還想著送他一匹,但現如今,還是作罷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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