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列戰數十年,從紙麵實力來看,魏國雄踞天下七分,吳國則有兩分,但是數十年對峙,仍舊未曾被滅,可見吳國實力也是足夠強的。


    江東六郡再過幾十年就是天下最富饒之地了,千裏水鄉,土地肥沃,糧食充足。


    當今吳王,初立時,就下令撫恤人民,又開倉振貧、減省宮女和放生宮內多餘的珍禽異獸,獲得上下擁戴,其後斬殺張布,又善待前任吳王之子,軍政皆握在手中,想要從他這裏救出陶基,實非易事。


    沒有立刻營救,就是為了打一個緩衝。


    得到消息,說是十二月中旬,孫皓會拿蒼梧陶家主脈開刀,如今剛剛十二月,還有十日許的時間。


    該準備的,此時也都在準備了。


    建鄴城城,北城城外十裏處,三清觀。


    這是建鄴城近郊遠近聞名一道觀,觀主和主事,是極有本事的道士,能掐會算,靈驗異常,又能治病救人,是附近百姓非常敬畏的高道。


    平日裏,道觀內香火旺盛,捐錢捐物的大戶,更是往來甚密。


    這幾日,往來三清觀的馬車中,就有幾個是道士。


    “幾位師兄,觀主已在後麵等候多時,請隨小道來。”門口迎接的小道士,向又一撥客人稽首行禮,說著。


    “有勞了。”來人微微稽首還禮。


    不去理會前來道觀的普通香客,這一撥道士,跟隨小道士,向道觀內行去。


    直到走的遠了,其中一名道士方輕笑的說著:“這裏香火很盛。”


    “若非你所舉不當,我們也是如此!”一個道士聞此話,淡淡說著。


    “嗬嗬,錢財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我說陸家師兄,你何必如此執著呢?”最先開口的道士輕笑的說著。


    “顧師弟,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你覺得會有說服力嗎?”那位陸師兄哼的一聲,說著,雖然都是方外之人,但是其實也有著淵源,而且都是世家子弟,不過都是庶脈,陸師兄名為陸肅,是吳郡陸氏子弟,顧師弟名為顧衝。


    雖然為世家子,但是也都不會和家裏聯係了,甚至明麵上沒有任何的關係,這也是為了防止被一網打盡,這也是世家的基本操作。


    顧衝對陸肅這態度不以為意,雖然名為衝,人卻不衝動,此時笑著不再多言。


    跟隨在二人身後,各有一個年紀稍小的道士,卻都是隻抿緊薄唇,不言不語。


    這四人,都跟著帶路的一個小道士,在道觀內七轉八拐,終是來到目的地。


    “陸師弟,顧師弟,你們兩個可總算是到了,我們已等你們多時了。”偏僻院落內步出一人,衝幾人說著:“快進來吧,你們一來,便可商量事情了。”


    步入院中,說話那人帶他們來到一房間前,先一步進去。


    房間不算寬敞,並無太多陳設,此時已經有七八人在此就地盤坐,不過這房間此時並未感覺擁擠。


    地上尚有空著兩個蒲團,知是留給他們兩人,自是不必客氣,一步入房間,便直接坐過去。


    “總算人到齊了,那便開始吧!”主持這處道觀的主事道士,此時清了下喉嚨,開口說著:“諸位來至,自是一個目的,就是解救出陶家家主陶基。”


    “道脈新傳來消息和命令,想必諸位都已收到,不必再重複了。”


    “還是這句話,不惜一切代價,解救出陶基,隻要此事能夠辦妥,必會對道脈大有益處,凡世間這些香客信眾,是我等擅長之事,這事不能辦成,我等愧對道脈栽培。”


    說到這裏,那道士點出正題:“根據情報,此次被抓的蒼梧陶家之人,除去被殺的,如今還有一十三人,重要人物也就三人,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陶基,其餘都是陶基妻妾庶子,不甚重要,因此重點就是營救出三人……當然,事情棘手的話,隻救陶基一人也足夠了。”


    “對此,大家有何良策?在你們手中,各有一股力量可供驅使,可有能營救出陶基的計劃?”


    “這事並不容易。”


    顧衝看上去二十餘歲,實卻是有些計謀,此時也感覺棘手:“若是尋常犯人,哪怕是死刑犯,救出十數個,不是難事。可陶基幾人,是吳王孫皓親自下令所抓,並且嚴密監控起來的重犯,這等人犯,便是使出再多錢財也是困難重重!”


    “是,使錢便能辦妥的事,便輪不到你我動手了,不過動用武力,更是下策。”那道士此時歎的說著:“我等就算請了道脈的行走武士,也難以在重重包圍中突圍,吾已經探知,這監所附近,就有一營兵馬,何況還得闖出城去。”


    這時,卻是坐於首位的一個年輕道士,在這時開口了:“我有一個辦法。”


    幾人目光皆落於他身上,這是這處道觀的觀主,不過一心修法,平常外務都有主事來做,名為諸葛鬆。


    顧衝忙問著:“諸葛鬆師兄,你有何辦法?”


    諸葛鬆看著眾人,說了自己的辦法。


    “以醫師身份混進大牢?”此時陸肅開口疑惑的問著。


    說話的年輕道士諸葛鬆,麵相上可以說是年輕,但實際上比顧衝和陸肅年紀都大上幾歲,顯得年輕,主要是道術和醫術高明,也是因此,這處道觀香火十分旺盛。


    “大概五年前,吾曾出手救過吳王旗下一員官吏的老父性命,這個官吏,現在就是吳王旗下的廷尉左平,此人自幼喪母,對其父極為孝順,堪稱孝子,當日救迴其父,他便立誓,任我驅使,縱是赴死毅往矣。”諸葛鬆緩緩說出真相。


    眾人一聽,先是一怔,隨即大喜,真有一種久旱逢顧雨之感。


    “此人可靠否?”陸肅欲再確定一下。


    得到肯定答複後,陸肅立刻吩咐:“既是如此,那便立刻行動,先去聯係此人,看其是否能幫上我們這個忙。”


    隻是半日後,終是有了結果。dm


    這位現為吳王旗下廷尉左平的孝子,父親得救,如今還活著命,對諸葛鬆極為感激。


    此時天下人心,還不是人心淪喪之後,因此一聽諸葛鬆說起這事,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卻是寧願舍命一諾了。


    “恩公,陶基以及其他陶家人,都被關於一處別院內,並未與廷尉衙門的其他犯人關在一起。


    一日前,陶基更是被吳王下令單關於一處,一人的院落囚禁起來,同時對外隱隱透出的關押處,卻是另外一處地方,還有著重兵埋伏,若非我是廷尉左平,怕是此事都不知曉。”這個廷尉左平說著。


    “孫皓果是警惕過人!”聽到諸葛鬆傳迴來的這內幕,眾人一瞬間,腦海裏浮現出這一句話來。


    “讓你幫忙救出陶基,可有困難?”諸葛鬆此時在眾人前問著。


    “道長救我老父,無以為報,我萬死不辭,但是即便是我,也是難辦,不過既是恩公欲救之人,我自是要想盡辦法救出來,還有些人,卻是難辦,人太多的話,極易被人察覺。”


    諸葛鬆與陸肅等人交換下眼色,就說著:“先救出陶基再說。”


    頓了一頓,又說著:“你先把家人轉移出城,吾等會協助至炎漢,你等此事完結,和吾等一起投奔炎漢,你放心,這事辦成,陶家和炎漢都不會虧待你,也不會在少了你一個六百石的廷尉左平,在炎漢,除去陶家和吾等的酬謝,起碼也要給你一個炎漢七品之位!


    昨日劉使君臨別之時,和吾等已經有所交待,此事,陛下也甚是看重!”


    “是,我知道,這就去辦!”家人安全既已得到保證,廷尉左平黃蒙再無顧慮。


    “具體方法的話,我可以找個麵容類似的人,換一下,這關押陶基的院是每一個時辰,都會有人查看,因此沒人不行,但是查看時,夜晚的時候隻會在外麵看下,不會就近仔細看,隱瞞上一夜,在清晨送飯前不成問題。”廷尉左平黃蒙此時獻計說著。


    “這個死士吾等可以選出,不成問題。”幾個道士相互看了看,說著。


    這事做下,就是盡棄吳國基業,那麽什麽手段都得用上了,救下陶基,搭上炎漢這艘船,卻也是劃算的。


    “還有,一旦被發覺,以吳王的智謀,必是立刻派遣騎兵,封鎖道路關卡,我們很難在一夜內就跑出吳國,必須先有路躲藏起來,等待風聲過去。”廷尉左平此時又說著。


    在場的道士不由麵麵相覷,想不到這人心思稠密,是個人才,這倒是他們未曾想到的。


    諸葛鬆此時想了想,就說著:“這事也不難,我們在吳國經營數十年,自有一些隱秘無人知道的地庫,本是避難之用,有水有食,隻是幾人,住上一個月都不成問題。”


    “恩公,各位道長,有這些就行了,這兩日就是我值班,我有心腹,就可把人接出去,你們在獄外必須有人接應,一出去,就隱藏起來,這事就可成了,我的心腹家人,也要事先安排一下。”


    “放心,你們的後路我來安排。”陸肅說著,一旦計劃做下,這些人就今日立即出發,此時漢吳兩國,尚未交惡,邊境也不會檢查,還可隨意來往。


    當天,廷尉左平,以及他的心腹,就將家人轉移到城外,道脈這些人暗地裏掌握著不少力量,一部分此時立刻安排撤離,此時出發,根本無人阻攔,等著做下事之後,也來不及追了。


    這個時代,通訊手段也是稀少,就是信鴿,固然便捷,但是比著早出發兩日,晝夜不停的快船,還是追不上的。


    他們還有一部分實力是在城外,平日裏根本不來往,簡單的農莊,窩藏剩餘的幾人,也根本不成問題。


    自此,就在當夜,防止夜長夢多,立刻就準備執行計劃。


    建鄴城


    獄丁趙四是個新人,是來服役的,在監獄裏作些雜役,雖然不像漢國,已經有了餉銀,不過一年還能點錢米,養活家裏。


    獄裏還是有點油水,就是犯人家屬探望並且給送菜,他可分享一些。


    這次看守要犯,他也聽說這人是很有錢很有背景的,一直翹首以盼,果然,沒有多少時間,就有同僚樂顛顛地跑過來,笑著說:“今天不錯,有肉有酒,來來,你把餅子也取來——來,吃,吃嘛!”


    說著,抖開麻布,就見到切好的牛肉,頓時大喜,再倒了點黃酒,把肉切了放到桌上,兩人不再多話,大口大口吃了個醉飽。


    當時覺得痛快,到了半夜,獄丁便覺肚子裏隱隱作疼,急切中隻好起來,捂著肚子踉踉蹌蹌直奔著茅房。


    不多時,就覺得渾身鬆快,提起褲子就起來,就在這時,一陣寒風襲來,打了個冷噤,聽到遠處傳來“啪”的一聲。


    趙四不由向著那麵瞧去。


    走廊中光線很暗,隻有一人舉著一個燈籠,裏麵燈焰幽幽發光,趙四眯著眼看去,隻見這人後麵跟著三個人。


    再仔細一看,卻鬆了口氣,認識是廷尉左平,這是大佬。


    趙四此時本想上去問候,但是這時才拉著肚子,就沒有繼續。


    這時,一道閃電劃空而過,雨點劈啪的落下來,趙四頓時吃了一驚,這中間的人,卻是他們重點監看的陶基。


    這時怎麽提監了,正詫異間,卻見後麵二個,都是獄中的同僚,不過不是他這樣的白丁,而是小吏,管他這樣白丁的吏。


    平日裏也是前唿後擁的,隻是此時卻就這幾人一前一後,就在雨中遠去。


    就在這時,閃電又打了一個閃,把周圍照得雪亮,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震得茅房上的土,籟籟落了一脖子,接著,又陷入一片黑暗裏。


    傾盆大雨傾瀉而下,不知道為什麽,趙四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心裏很慌,透出一口氣,就轉著迴去獄房。


    趙四迴轉到熟悉的獄房,這時,昏暗的燈光下,管他的小吏王七和幾個獄丁,還是說著一些閑話,他們輪流值夜。


    一切都非常正常,這時,小吏王七抬起頭來,看見了趙四神氣不對,抬起了身子關切的問著:“你怎麽了小趙,好東西吃多了?”


    王七是官,趙四此時也就唯唯諾諾的說著:“七叔,我沒什麽……”


    “你這小子,享不得福,就知道你小子吃不慣油水,哈哈。”王七此時哈哈笑著,幾個獄卒此時也都附和著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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