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縣是郡城,是一個很是繁華的城池,來往進出,人流極多,通商更是頻繁不斷。


    尤其是這幾日,新年氣氛逐漸到來,這戰事也算是平息了,魏國像是沒有再啟戰端之意,大半年的戰事過去耽誤,所以商人都憋足了勁、花樣百出的吸引路人,一眼望去,街道兩旁五彩繽紛,喜慶極了。


    楊伊仔細打量著,這也是她未來要統治的城域,作為郡城,確實是氣派非凡,高高的城牆,牢固的防禦,熱鬧的城市,當然比起綿竹來,繁華雖然勝過,但是城市各方麵卻比不過此時的綿竹了。


    城門處有士兵把守,凡是進城的人,都需要繳納些費用,可即便是如此,進城的商販依舊很多,這讓楊伊有些讚歎。


    想來,用不了多久,綿竹城,也能有這樣的繁榮。


    這是毋庸置疑的,綿竹作為都城,楊伊也費心建設,阡陌縱橫,也是布下了一個陣域,等著真正的建設完成,其威才能真正顯示。


    一入城中,吆喝之聲便如潮水一般,湧入耳中,入眼的皆是熱鬧繁華之景。


    除了買賣雜物的商人以及普通路人外,街上還有些巡邏的士兵,以及一些衣著較普通人華美一些的富家子弟。


    郡城內,到處張燈結彩,遠行的人,到了年節之時,也紛紛趕了迴來,平時就不顯冷清的街道上,越發人流湧簇起來,這些聰明的商家,紛紛利用這個時候,推出自己店裏的物件,利用各種方式,來讓街上的人被吸引進來,因此,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是郡城裏最熱鬧的時候。


    楊伊雖然頭一次來雒縣,可她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因此,對這樣的繁榮景象,也隻是初時有些驚訝,很快就恢複平靜了。


    同一片天,但是天氣卻不相同,數十裏之外,綿竹城的上空,這時候卻開始飄落雪雨。


    蜀地天寒時間短,這也是最冷的時節了。


    軍營中一片空地,張牧之此時卻是一身短裝,手持長刀,跳躍翻騰,正在苦修,雖然天寒,但是雖然身穿單薄的裝束,頭頂仍舊是騰騰的熱氣。


    在空地上,不知何時走來兩人,正注目觀望。


    等張牧之練了十幾遍刀法之後,才發覺他們的到來。


    “六郎,七郎,你們什麽時候過來?”張牧之此時將長刀放到一旁的兵器架上,又取過一條幹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才走過來問著。


    “剛到,看見你在練刀,就沒叫你。”此時張六郎說著,他們張氏一族也算是登上了大漢的破船,隻能是滿門齊上了。


    這也是一個機會,若是大漢複興,他們張氏也將大興,達到祖祖輩輩想象不到的高處,當然,這期間的犧牲,卻也是極大的,這也是必要的犧牲,並無人會畏懼。


    “四哥,你的身手比之前可是要靈敏很多了,看來,我也要多加練習了。”張七郎此時很是慚愧的說著。


    看到四哥已經很強了,卻還是在努力的提高自身實力,這讓他感到很自責,他們兄弟能有如今的機會,正是要努力握著的時候。


    “不要叫我四哥,這是軍中,叫我將軍……哎,軍中不講究人情,現在我們幾個兄弟,以後可是都要上戰場,這武不能不練啊!”說到軍法,幾人心中卻是蒙上了一層陰影,要知道之前執行軍法時,一起長大的族人,雖然不是同宗兄弟,但是也是張氏五代以內的族人,卻因為違反軍法而被當場斬殺,並且懸首三日,使這幾個人都震動很大。


    當然,這其中卻難有仇恨,多的還是恐懼,軍法之威儀,也讓他們這些出身山野之人,頓時明了。


    “六郎七郎,你有時間就多向那些教頭切磋一下,我發現他們的功夫雖然有點雜,卻很適合在戰場上搏殺,我迴頭私下問問他們,是否願意傳授一套粗淺實用的功夫給我們,不過若是教頭感到為難,那就算了,到時我們自己琢磨。”張牧之此時拍了下兄弟的肩膀,說著:“你們記得,教頭們都是老軍,都有一手,多和他們搞好關係,多學幾手。”


    “知道了,四哥,不,將軍。”兩人的說著。


    “將軍,年節第一批迴去的人已經快要迴來了,不知我們準備何時迴家?”張七郎忽然問的說。


    張牧之此時想了一下,然後說著想到這兩天:“那麽就二日後,安排幾位一起歸家,吾卻不能了。”


    張牧之自然很清楚如今他們的地位維持在自己一人身上,兄弟雖多,但是有資質的卻少,所以自己必須拚打。


    維持如今的地位就很吃力了,何敢歇息,盯著他位置的人可不少。


    “我也不迴去了。”張六郎忽然說著,看見二人都是不解,又說著:“昨日聽說軍中要建醫官,我覺得是個機會。”


    醫官分四等,學徒、散醫、成醫、上醫,品級和吏同等,這條件很是吸引了人。


    “我在軍中,總感覺吃力,兄弟也都知道我自幼學醫,算是有底子……如果成功的話,我可能就從軍中轉到醫官的衙門裏去了。”張六郎說著。


    “去醫官,好啊!”張牧之立刻點頭,本來就想給兄弟們謀個前程。


    都在軍中,也不是長久之計,醫官雖然不算正途,但是卻也是一個穩定之途,若是能成大醫,也不比一個將軍差了。


    “你呢?”張牧之看向七郎,說著:“你這次你得迴趟家,讓你父母也看看你如今的模樣。”


    “四哥,六哥,這個當然,我現在也是什長了嘛!”張七郎此時點了點頭,不在意的說著。


    雒縣


    隔了上百裏路,這裏卻是沒有雨雪,但是天還是陰沉著,卻也沒耽誤城中繁華。


    城中的一家旅店,門前掛著一盞燈籠,上麵寫著:百年老店。


    這時,入夜了,旅店點燈,端熱水給客人洗腳洗臉,夥計忙個不停,楊伊住的是上房,有專人派來伺候著。


    “公子,晚飯來了。”就有夥計帶著食盒子過來。


    給桌子清理了,一樣樣端了上來。


    菜不算很多,宮爆雞丁一盤,炒豆芽兒一盤,青椒肉絲一盤,鯉魚一盤,還有一碗是雞湯,加上饅頭和米飯,還有一壺酒,楊伊才吃了幾口,不禁讚的說著:“好,老字號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味道還真可以了!”


    在綿竹,楊伊自然也有廚子,她的女侍就擅長,隻是比著這老字號,味道還差了些許。


    夥計幫著上菜,聽了這話,口中就說著:“公子明鑒,這開店若是沒有些實在本事,哪能開這樣長的時間,等閑小店,三年五年就沒了,再多就是十年八年,我家這店本是荊州名家,自當年隨劉公入川,在此安家,已經傳了五代,能立之,靠的就是真本事,靠客官們捧場!”


    還要吃時,門開了,嚴守就進來了。


    這夥計就聰明,一看見這個,就對著楊伊說著:“公子先用著,要什麽東西隻管吩咐!”


    說罷端著用過的水出去了。


    “公子,人查出來了。”


    此來,自然也不隻是為了合縱連橫,還有尋訪人才之意,而此地就有一人,楊伊得知消息,特來尋訪。


    “坐,一起吃,你還沒有吃晚飯吧,叫外麵的親兵自己用餐去,你也一起吃,吃完了我們還有事。”


    此時,林靈來填上碗筷,並分餐。


    “是,公子。”雖然沒有外人,但是嚴守卻還是很謹慎,不過雖然分了餐,他卻也謹守規矩,隻是做了一下動作,卻並沒有真的吃用。


    “公子,魏仇在一家商行做事,我們找到了。”


    “情況怎麽樣?”


    “這商行是一家老字號商行,魏仇在裏麵賣力氣,每月也就是三錢銀子,這錢在鄉下倒是足夠了,在城裏日子過的緊巴巴,他家裏的地址也找到了,就在巷子裏,也很好找。”


    “恩,你幹的不錯。”楊伊加快了吃飯的動作,就算這樣,吃過晚飯,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這時,竟然又有一輪明月漸漸升起,透過院外稀疏的樹影,將輕紗一樣柔和的月光灑落下來。


    楊伊穿著衣袍,說著:“走,別等宵禁了,那就麻煩了。”


    楊伊還不打算漏出身份來,此時也就先辦事了,並觀察一下城中。


    本來,一般也不會宵禁的,不過此時正是戰時,一般到了時間就宵禁,在外就會會遇到巡檢甚至軍隊,楊伊不想遇到麻煩。


    “公子,要不要再帶幾個人?”


    “不必了,他們忙了一天,讓他們休息下,再說,我們去見一個力夫,有你們在,還怕有危險嗎?”楊伊不在意的說著。


    “是,公子!”楊伊出去,外邊街上人聲嘈雜,時而還夾著喝彩聲,隻見街上有著人打場子,作把戲,楊伊掃了一眼,就繼續上前。


    沒多少時間,就到了一處房子前,卻是大唿小叫。


    一群人在院子裏不知道在吵著什麽,楊伊皺著眉說著:“看看是什麽事?”


    “公子,我先去看看。”甘厚答應一聲,才進去,就看見著幾人拉扯著一個壯實的漢子,這壯實漢子隻是一搡,拉他的人就跌在地上,隻是那倒地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就讓他不敢下手了。


    然後那些人就圍攻上來,拳腳相加,壯實漢子卻未曾反抗。


    “這就是魏仇?”楊伊喊著。


    “公子,是他!”


    就在這時,隻見這個壯漢獰笑一聲,說著:“你現在總共欠我一百兩銀子,若是不還,今天非把你打死不可!”


    “要不想死,把你家婆娘賣了!”後麵又一人喧鬧著。


    “逼人賣妻,你們是什麽人,太狠毒了吧?”這時,後麵傳來了聲音。


    “狠毒?”這壯汗獰笑著,迴過頭來,一聲招唿,正在打魏仇的那些人,不由分說就衝上去。


    “不要殺了。”楊伊說著。


    嚴守此時應聲,上前就是打,隻聽“劈啪”連聲不絕,這五六個漢子,一上去,就被打倒在地,而且嚴守下手極重,竟然不時有著骨折的聲音,一時慘叫聲不絕。


    “你竟然敢打我們,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誰嗎?”這壯漢慘叫著,不甘的高喊著。


    “扔出去!”看著嚴守帶著人把這幾人扔了出去,楊伊這才下階,說著,伸手扶出了地上跌的人,這時,屋子裏才撲出一個女人,哭喊著:“夫君。”


    “沒事,到裏麵說話,這位恩人,請進。”這人卻也鎮靜,擦了擦鼻血。


    到了裏麵,有著燈火,兩人都是一亮。


    魏仇眼睛一亮,隻見楊伊一身青衫,麵孔隻能說清秀,隻是眸子幽黑,說話之間顧盼生輝,自然帶著威儀,後麵還有親兵。


    魏仇就知道眼前這人不是普通人。


    而楊伊看了上去,首先是魏仇身邊的女子,看樣子二十五六歲,雖然穿著粗布衣裙,卻有掩蓋不了的風韻,後麵跟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在七八歲左右,怯生生的拉著母親的衣角。


    此女有此麗色,難怪有人要逼他賣妻了。


    “這位恩人,這位公子,多謝您的搭救。”魏仇才說話,就被楊伊一揮手:“魏仇,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這次我是專程為你來著。”


    “我如今在綿竹有些事,缺少人手,聽說你的本事,想請你去,先當教頭,以後有了功勞再說其他。”


    魏仇先是一語不發,掃看了家裏一眼,又擦了擦鼻血,說著:“您不想問問剛才這是怎麽迴事嗎?”


    “這又有什麽可問的,無非是無賴手段,欠了錢,還是得罪了人,還是其他,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你如果跟我一起去,算他們是什麽後台,都沒有關係,總不會追到綿竹追債吧?”


    “如果裏麵有冤屈和不甘,這就等你出頭了,迴頭再收拾他們不遲。”


    這一話一出,魏仇點了點頭,拜也就應了:“好!”


    “恩,現在你們就收拾東西,隻帶細軟和衣服,其它的什麽都不要帶,先和我到旅店去,明天一早就和我們出城,省的有些麻煩。”楊伊說著,摸出了兩枚金玉來說著:“身上銀子帶的不多,先用著,迴去再增。”


    “明天碼頭,我們原本就有船,一開城門,我們就走!”


    此時楊伊注目之下,才發現極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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