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是《左傳》裏的話,見於成公十三年,出自劉康公的一段說辭。


    事情的起因是晉侯要攻打秦國,派特使郤錡向魯成公借兵,但這位郤錡在行事的過程中,不夠恭敬有禮,因此遭到孟獻子的非議。


    孟獻子是魯成公的高級副手,遇有朝拜周王等重要事宜,每與之同行。


    孟獻子批評郤錡說:“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衛,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


    這話等於說郤氏的失禮不敬有負君命,無異於自己找死。


    因為在孟氏看來,禮的重要相當於人的軀幹,而敬則是人的立身之地,失禮不敬將導致無以立足。


    何況這位特使郤錡是晉景公的上卿之子,現在又作景公的兒子晉厲公的上卿,是為“嗣卿”,地位不可謂不顯要,越是地位顯要的官員如果行事不敬,後果越發嚴重。


    而當同年三月,魯成公與晉侯朝拜周簡王,會同劉康公、成肅公準備一起伐秦的時候,成肅公在社廟接受祭品,也發生了失禮不敬的行為,這引起了劉康公的強烈不滿,大發議論說:“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以之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這段議論的名句便是“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祀”即祭祀活動,在這個時代是為祭禮,儀式莊嚴而隆重。


    “戎”則是軍事行動,對一國而言,是不得已而采取的戰略舉措。


    兩者同為“國之大事”,因此一旦涉此二事,必須嚴謹如儀,慎之又慎。


    具體說,起碼要守住“敬”這個禮儀環節,因此劉康公對成肅公的批評,以及前麵提到的孟獻子對郤錡的指斥,都是把“敬”提到“禮”與“不禮”的原則高度。


    出征時,“受脤”是“神之大節”,不敬的行為既不符合戎典,又有悖於祭禮,“祀與戎”兩件大事,都因這位成肅公的不敬而遭到了破壞。


    事實上,《左傳》裏有不少戰例,都是因為國與國之間的失禮不敬,而構成兵戎相見的導火索。


    例如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同年九月:“入杞,討不敬也。”宣公十二年,潘黨曰:“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成公二年,“晉侯使鞏朔獻齊捷於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毀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定公六年,範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


    由此可見作為“國之大事”的“祀與戎”,不僅“祀”的時候直接與敬相關,“戎”也常常關乎是否有敬存焉。


    國與國之間交往中的失敬,極易導致交惡,甚至走到極端,猶不思轉圜,忍無可忍,便隻好兵戎相見,是為大不敬也。《禮記·曲禮》雲:“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則“敬”為“安定辭”,小則可令一個人身心安適,中則可使家庭和睦,大則可以安國安民,豈虛言哉,豈虛言哉!


    “祭祀者誰?”


    “先秦之時,有李冰父子建設江堰,灌溉蜀中良田,後人紀念之,在各地建有二郎廟,多有神異,原本綿竹城外就有二郎廟,隻是因為攻戰討伐,因此破落,不如重建之。”李洹說著。


    二郎神是可是民間信仰中的一個重要神祗,而且在漫長的曆史源流演變中,產生了不同的二郎神,如李冰次子、趙昱、楊戩等,楊伊知道後世的許多專家對其做過詳細的考證。


    二郎神的演變,最初隻是在民間流傳,蜀地敬仰之,後世流傳的曲目《教坊記》中就有“二郎神”的曲名,這就說明至少在唐代就已經出現名為二郎神的神祗流傳天下了。


    再往後,到了兩宋,吳自牧《夢梁錄》卷十四“東都隨朝祠”中載:“二郎神,即清源真君”;《鹹淳臨安誌》卷七十三“祠祀”的“二郎祠”條中載:“在官巷,紹興元年立,舊誌雲,東京有祠,即清源真君。”這就是說,到了兩宋時期,就有了二郎神即清源真君的說法。


    要說二郎神究竟是誰,每個時期都有不一樣的說法,在數百年之後的唐代,二郎神信仰的緣起則與唐代的毗沙門天王的第二子獨健有關,在唐時期,毗沙門天王信仰大行於世,其次子獨健也受到人們的尊崇。


    其實更早成書的《水經注》中曾引《風俗通義》中記載了李冰和水神戰鬥的故事,但也未出現李冰次子。


    關於李冰次子的最早記載出現在宋代《宋會要郎君祠》,這是宋代官修本朝《會要》,後人稱之為《宋會要》。


    “會要”屬政書類的斷代典誌體史書,是專門記載一代典章製度的史學著作,在其後《永樂大典》將其完全收錄,其中記載:“永康崇德廟廣佑英惠王次子,仁宗嘉佑八年八月昭永康軍廣濟王廟郎君神,特封靈惠侯,差官祭告。神即李冰次子,川人號護國靈應王,開寶七年命去王號。”


    這就說明在此之前李二郎已被封王,因此可以推測,李二郎的信仰在五代時應已成熟。


    《宋會要輯稿》中對“二郎神”的封號記載:“宋太祖乾德三年平蜀,詔增飾導江縣應聖靈感王李冰廟。開寶五年廟成,七年改號,歲一祀。廟旁有顯靈王廟,蓋丹景山神。詔去其偽號。真宗大中祥符三年,詔本軍判官專掌施物。廟宇隳壞,即以修飾。冰,秦孝王時為蜀郡守,自汶山壅江堋傳,郫江下流以行舟舡,又灌溉三郡,廣開稻田。作石犀、石人,以饜水怪。曆代以來,蜀人德之,餉祀不絕。偽蜀封大安王,孟昶又號應聖靈感王。仁宗嘉佑八年,封靈應侯。神即李冰次子,川人號護國靈應王。哲宗元佑二年七月封應感公(一在隆興府);徽宗崇寧二年加封昭惠靈顯王;大觀二年封靈應公;政和元年十月賜廟額。崇德三年二月封英惠王,九月封其配為章淑夫人,政和八年八月改封昭惠靈顯真人;宣和三年九月又封其配為章順夫人。廟中郭舍人封威濟侯。紹興二十七年九月英惠王加封廣佑英惠王;一在漢州,孝宗乾道四年五月加封昭應靈公。”


    朱熹《朱子語類》卷三:“蜀中灌口二郎廟,當初是李冰因開離堆有功,立廟。今來現許多靈怪,乃是他第二兒子出來。初間封為王,後來徽宗好道,謂他是甚麽真君,遂改封為真君……。”


    在兩宋時期的很多史料說明二郎神指的是李冰次子,而至南宋初,柳宗元《龍城錄》則又出現了斬蛟的趙昱,但未言明趙昱為“二郎神”,僅言趙昱廟食灌江口,為元代趙昱成為“二郎神”提供了依據來源。


    再到後來,《元史》卷三十四:“至順元年……加封秦蜀郡太守李冰為聖德廣裕英惠王,其子二郎神為英烈昭惠靈顯仁裕王。”


    而在元代,秦子晉《新編連相搜神廣記》“清源妙道真君”條中出現了宋真宗封趙昱為“清源妙道真君”的記錄:宋真宗朝,益卒大亂,帝遣張乖崖入蜀治之。公詣祠下,求助於神,果克之,奏請於朝,追尊聖號曰“清源妙道真君”。


    在元明雜劇中,二郎神即清源妙道真君趙昱;如《二郎神醉射鎖魔鏡》:我是那五十四州都土地,三千裏外總城隍。吾神姓趙名昱,字從道,幼年曾為嘉州太守。嘉州有冷、源二河,河內有一健蛟,興風作浪,損害人民。嘉州父老,報知吾神。我親身仗劍入水,斬其健蛟,左手提健蛟首級,右手仗劍出水,見七人拜降在地,此乃是眉山七聖。吾神自斬了健蛟,收了眉山七聖,騎白馬白日飛升。灌江人民,就與吾神立廟。奉天符牒玉帝敕,加吾神為灌江口二郎之位清源妙道真君。玉帝敕令,著吾神鎮守西川。


    元代的二郎神延續了宋代李冰次子及趙昱兩種說法。元代官方認可的二郎神是李冰次子,但由於元代雜劇在民間的廣泛影響,趙昱說較為盛行。關於二郎神由李冰次子轉化為趙昱的原因,則與政治環境有關,因為在五代灌口神曾被蜀人當作“護國”神祗,入宋後由於王小波、李順之亂受到牽連,一度被禁,改以川中梓潼神或趙昱替代,終複原祀。


    當然,二郎神還有最為有名的楊戩說;這就是在其後明許仲琳《封神演義》第四十迴《四天王遇丙靈公》:楊戩曾煉過九轉元功,七十二變化,無窮妙道,肉身成聖,封清源妙道真君。


    明吳承恩《西遊記》第六迴《觀音赴會問原因、小聖施威降大聖》中:菩薩道:“乃陛下令甥顯聖二郎真君,現居灌洲灌江口,享受下方香火。他昔日曾力誅六怪,又有梅山兄弟與帳前一千二百草頭神,神通廣大。心高不認天家眷,性傲歸神住灌江。赤城昭惠英靈聖,顯化無邊號二郎。昭惠二郎神,齊天孫大聖,這個心高欺敵美猴王,那個麵生壓伏真梁棟。


    《西遊記》中的二郎神是融合了李冰次子和趙昱的因素,如“赤城”是《龍城錄》中唐玄宗給趙昱的封號,而“昭惠”是宋徽宗給李二郎的封號。二郎神與大聖鬥法,則是從元明雜劇《二郎神鎖齊天大聖》而來。


    當然,在此時,蜀地傳說的二郎神仍舊還是李二郎,這也是楊伊所希望的,天地神位有限,能盡早占據了就盡快占據,她此時若是主持二郎神複蘇,那麽這位天庭戰神,也就會成為自己人的一員了。


    就像是關聖帝君那般,上個世界楊伊占據那麽大的優勢,又是何必苦苦堅持王道之路呢,自然是為了收服關羽之心,從而在未來的天庭中占據優勢。


    “重建要幾日,耗費多少?”楊伊考慮的問著,這二郎廟楊伊自然不會阻止了。


    “殿下,百姓都希望建之,必踴躍參與,再加上磚、木、石都有,建一新廟,隻需三日,那時正好是二十五,殿下可率領軍民祭祀之。”


    “你說的沒有錯,就照此辦理,你這些日子來,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辛苦你了。”楊伊聽了,點頭說著:“你不說,我還一時想不到,卿是我漢家功臣啊。”


    又說著:“如今,這軍中操練也甚久了,也要放鬆些了,軍中我會派出代表,帶著糧迴鄉拜見各家,這些都拜托卿了。”


    “殿下,放心,臣已經都安排好了。”李洹磕頭說著:“這是下臣的本分。”


    楊伊雷厲風行,既然決定,就立刻去幹,當下召集全軍,片刻之後,一千二百餘人都隊列在空地上,領頭的就是兩位校尉。


    “這些日子軍中操練,你等辛苦了,現在新年將至,雖然為了防禦賊子,不能讓爾等個個還鄉,卻可委托同族同鄉人帶著年禮還鄉。”


    “我發你等每人一斤肉,十斤米,十斤麵,挑選出訓練優秀者迴鄉,迴去者要盡數送迴,不得貪墨。”


    “其它留在軍營中的人,這段時間隻操練一次,可以放鬆,新年時前後三日,可加餐!”


    楊伊這一說,隻靜了下,全場的人,頓時歡唿起來,終於熬過去了。


    而且還有肉和米麵送迴家中,雖然在軍營裏吃的不錯,但是眾士兵隻要一想來之前的情形,就可以想象到現在的情況,誰的家裏都是困難的,都隻怕都要開不了鍋了,每日是靠糠菜過日,現在帶著麵和肉迴鄉,這大是風光,足以引起旁人的羨慕,並且這些糧肉帶迴去,就可以讓家人過個好年了。


    一時間,人人歡騰,張牧之此時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麽,而寧毅卻臉色有些複雜,觀看著這沸騰歡唿的情況,顯然,這月餘時間的訓練,已經讓楊伊的權威漸漸深入人心,這支小小的千人之伍,已經算是被楊伊真正掌握了,而他的使命之一,卻已經算是失敗了。


    隻是,這非是戰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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