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學,無人可教,至今為止,所有的帝王還都是一直在那個位置坐到死為止,劉宏一身帝王心術也是參照兩漢數百年來的二十餘位天子學來的。


    這種學習,沒有人可以解答,隻能自己琢磨,劉宏不是正統的太子出身,父親早喪,一生所學,大多都是自學,學習之前成熟的手段,又施行黨錮及宦官政治來統轄天下。


    就在劉宏思考著怎麽一邊收拾天下反賊,主要是黃巾,一邊怎麽打擊士族勢力的時候;此時河東的李儒也在思考著怎麽在一兩個月間將黃巾拿下,之前在他看來這件事難度真心不算大,一切都很順利,想來離最終成功也就數年時間了,不過旬月時間,局勢變化就令他感覺到了迷惘。


    董卓手下部將不少,畢竟他為人豪爽,得軍心擁戴,貧家子此時出頭機會不多,董卓手下卻多是此類人,比如他,比如牛輔,都是得到了董卓的重用,並成了董卓的女婿。


    李儒有心輔佐董卓成就一番功業,也看到了一個機會,並以自身心力為董卓尋找到了能在宦官、士族、外戚之間相互平衡的路子,其中耗費心力不可謂不大。


    如今董卓更是貴為河東太守,河東之地,可是精粹之地,士族的中心所在,和此處士族交好,已經是天下士族的三分之一了。


    此時天下士族,也就是以河東為首的冀州士族,以汝南為首的中原士族,以南陽為首的荊州士族,其餘的江東、益州、幽州、並州,或許有幾家能在天下揚名的士族,但是那隻是一家兩家,可不比這三地,每一地的士族中,最頂尖的都是一掌數不過來,每一家的隱戶都能過萬,一旦亂世到來,瞬時聚兵數萬。


    李儒輔佐董卓,從河東到任,眼看一切順利,冀州大亂生起,隻需要董卓平此大亂,然後就能再進一步,若是有機會,那麽成為宰輔之臣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是更進一步,封妻蔭子,或者成就當年王莽的偉業……隻是,李儒規劃的很好,卻不及時事變化,先是漢軍大敗,這是接過了盧植之位之後,因為盧植也敗了,董卓朝中有人,所以並不會像盧植一樣被責罰。


    雖然險些喪命,不過被並州狼騎救了,河東也無恙,唯一的損失是牛輔死了,董卓的左膀右臂被折了其一,董卓部將雖多,此時還沒一位像牛輔這般得用的。


    不過,和並州刺史張懿幾番交好,終於讓張懿讓出屬下騎都尉呂布到了他的麾下,董卓有意讓呂布接替牛輔,成為他手下首席戰將,這是一位遠超牛輔的頂尖騎將,可謂是因禍得福了。


    按說,有了呂布之勇,然後對黃巾整軍備戰,應該就能戰而勝之,可是這旬月以來,卻是屢戰屢敗,雖然呂布之勇,勢不可擋,不過黃巾戰將悍不畏死,常常是三五人一起上,也能招架住呂布。


    黃巾士卒經過這一年的曆練,加上道法加持,整體實力已經躍居漢軍之上,最起碼是在董卓屬下的漢軍之上,讓董卓幾次進攻鄴城,最後都隻能退兵。


    如此一來,戰事焦灼,眼看董卓的家底就要被黃巾這麽磨盤給消耗幹淨,到那時,還想什麽以後,黃巾這個檻都過不去,可李儒也無辦法,他可撼動不了張角的意誌,貿然行事,被反噬身亡也不是不可能。


    “主公……”李儒迷迷蒙蒙的端著酒碗對著進來的董卓遙遙敬道,他最近甚至開始借酒消愁了,世事艱難,令他沒有頭緒,這些時日來,幾經打擊,隻能如此了。


    “文優醒醒,醒醒!”董卓將李儒左右的搖了搖。


    “什麽事,主公。”李儒喝酒之後的反應有些遲鈍。


    “文優先醒醒,快點醒醒,有事要問文優。”董卓一臉紅光帶著喜意還有急迫。


    “什麽事?”迷蒙的雙眼頓時恢複了清明,他雖然沒有武將那種直接以氣血之力將酒氣逼出體外的本事,但是靠著精神力讓大腦恢複清明還是可以的。


    董卓快速將事情給李儒說了一遍,李儒稍微一愣,然後就道,“這是好事啊,有什麽不好的。”


    黃巾統帥是張牛角,副將是張燕,這兩人本事都不小,竟然都能在呂布手上走上數十迴合的本事,所以,經常來漢軍陣中襲營,因為河東這邊有董卓鎮守,旗下呂布又是悍將,黃巾來過一兩次之後,就不來侵襲,而南邊的盧植大營,卻是備受侵擾。


    對於盧植,董卓沒什麽意見,雖然盧植對他頗有幾分意見,不過盧植是天下名士,董卓可不敢得罪,反而是主動討好,經常去南邊大營救援,盧植整軍很厲害,就算是被襲營,整個大營都混亂不堪的情況下,但是精兵依舊是始終護衛著中心,等援軍來了之後,內外相合之下很快就能穩住軍心,甚至反攻。


    幾次之後,和盧植交好,盧植也表示過往之事不計前嫌了,董卓表示自己是粗豪之人,有些不禮之處請盧植海涵,經過一番交流之後,盧植表示如今戰事焦灼,鄴城黃巾防備森嚴,兵將厲害,雖然董卓有一番勇力,但是卻不見得能夠攻入鄴城。


    聊著聊著就扯到了如今的天下大勢,如今黃巾雖然被困守在冀州、青州一代,但是如今黃巾進取雖然不足,但是防守卻是足夠了,特別是經過曆練,黃巾的兵將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像中原戰場那般,一舉覆滅數十萬黃巾的大勝,卻也不可能再有了。


    這其中,隨著幽州那邊刊行天下的“千金書”中,關於兵家的那幾套書可是功莫大焉,比如一本《三十六計》,以演義故事講述的兵家秘法,可謂是深入淺出。


    整套書以計名排列,共分六套,即勝戰計、敵戰計、攻戰計、混戰計、並戰計、敗戰計。


    前三套是處於優勢所用之計,後三套是處於劣勢所用之計,每套各包含六計,總共三十六計;其中每計名稱後的解說,均係依據《易經》中的陰陽變化之理及古代兵家剛柔、奇正、攻防、彼己、虛實、主客等對立關係相互轉化的思想推演而成,解說後的按語,多引證從上古至今的戰例和孫武、吳起、尉繚子等兵家的精辟語句,也有一些化名的演義故事。


    為此,不少人奏報朝中,說這是禁書,可是卻也因此,而行銷天下,天下為將之人,無不手不釋卷。


    對於此時的天下而言,黃巾變得難打了,皇甫嵩在青州也被耽擱住了,他打不破黃巾的防線,沒有衝陣無雙的勇士,黃巾戰陣形成,以張梁張寶的道法,足夠抵抗皇甫嵩的進攻了,而此時張梁張寶也不會犯下什麽兵家大忌,穩打穩紮之下,皇甫嵩就是能輕勝一兩場,影響卻也不大。


    此時商談之下,盧植有意讓董卓去青州,換皇甫嵩去荊州,朱俊來河東,荊州黃巾盤踞南郡,朱俊幾次進攻,雖有勝利,但是也是陷入泥潭,他沒有皇甫嵩的狠心,因此,讓南郡黃巾苟延殘喘至今,手下雖有江東猛虎孫堅,卻也不得其勇。


    這麽一調派,局勢仿佛就能解決,最起碼不像是眼前這般,一直拖延下去,看不清未來。


    李儒聽此介紹,卻是眼前一亮,他看到了機會。


    “文優,你不知道青州的情況,青州自古民風彪悍,再加上黃巾之亂之後,青州一帶可以說是盜匪成風,甚至於一些強大的山賊土匪聚城而守,整個青州算的上安寧的隻有幾個郡城了。”董卓苦笑著說道,在他看來李儒根本就沒有睡醒,青州州牧看上去位高權重,甚至可以稱得上一方諸侯了,但是危險卻也不少。


    “不就是一些山賊土匪什麽的嗎?”李儒此時,卻是興奮的說道,“就這麽一些家夥有什麽好怕的,有了青州,身為州牧,就是再麻煩也比困守一地好的多。”


    “文優,你酒醒了沒有。”董卓苦笑著說道,“你大概不知道整個青州的匪患有多嚴重吧。”


    “好吧,我酒還沒醒,有多嚴重說來聽聽。”李儒無所謂的說道。


    “非常嚴重,整個青州有超過一百萬的匪軍,再加上裹挾的百姓,整個青州的匪軍能超過兩百萬,而朝中並無支援!”董卓黑著臉給李儒說出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


    “兩百萬?”李儒臉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並沒有被這個數字給嚇到。


    “兩百萬還都是少的,加上那些給黃巾賊報信的百姓可以說整個青州到處都是匪。”董卓頭疼的給李儒講解道,他對於青州牧的位置的確很眼熱,問題是那地盤吃不了啊,到處都是匪,他手上區區萬把人撇進去連水花都濺不起來!


    這還不如涼州,要是涼州牧就好了,憑借他在涼州的根基,三五年內就能坐下割據一方的基業。


    “好!還都是匪,就按照三百萬計算,好多的人啊!可這都是人啊!甚至於有一分都是見過血的,隻要稍稍訓練一番就能成為士卒的青壯人口,主公可知?”李儒此時卻是有些狂熱的說著,不過很可惜董卓沒有明白。


    “文優,現在不是說士卒的問題,青州以前的確是一個好地方,但是現在那裏匪患成災,沒有十萬大軍根本平定不了!而且隨時還麵對著整個青州黃巾的反撲,根本沒有辦法駐守!”董卓皺著眉頭說道,他也感覺到了機會,但是卻感覺很艱難。


    “主公,你的理想是什麽?”李儒隨意的看了四周,沒有什麽可疑人物,他就直接問道。


    “成為人上之人!”董卓對於李儒沒有絲毫的欺瞞,也不掩蓋自己的野心,這也是李儒早就明了了,以往的目標是奔著兩千石大吏而去的,奮鬥至今,目標已經達成了,鎮守一方大郡的太守,或者是統領萬軍的中郎將,一般來說接下來就是九卿了,這也到頂了,而今,卻是一個機會。


    盧植之言是上表董卓為青州刺史,不過從盧植那裏得到的消息,卻讓董卓想到州牧之職,數日前,燕國長公主以鮮卑單於和連之首並鮮卑萬戶候數人,烏桓萬戶侯數人獻俘,進鎮國將軍銜,位比大將軍,比萬石,鎮撫冀州、幽州以及遼州之事。


    對於長公主上表的新增遼州疆域之事,朝中並無反對之音,畢竟那是一塊飛地,此時朝中也無人敢駁長公主的麵子,對於新設遼州州牧一職,自然也一並應允了。


    “主公可有長公主的底蘊?”李儒扭身直視董卓問道。


    “自是沒有,殿下學究天人,武勇無雙,平東胡之亂,鎮撫幽燕,又是皇族,底蘊之厚非人可比擬。”董卓此時也隻能歎服的搖了搖頭。


    “那主公可有盧子幹的名望?”李儒依舊笑問。


    “自然無法相提並論,盧子幹文武雙全,又是一代大儒,天下名士,豈是吾所能並論?”董卓依然搖了搖頭。


    “那主公可有傲視天下的實力?”李儒麵上帶著淡然的笑容看著依舊不解的董卓。


    “自是無有,雖為一郡太守,但河東無有燕國之富碩,又無北地精銳,鎮守一地也是勉強,更不用談天下。”董卓搖了搖頭說道。


    “那主公如何實現大業?”李儒笑著問道。


    “自是,自是……”董卓張口卻也難以說出什麽理由,總不能說在夢中吧。


    “主公,現在什麽都沒有啊!”李儒低聲歎息一句。


    “什麽都沒有……”董卓默念著這句話,這才發現雖然他看似貴為兩千石大吏,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麽多年他董卓依舊是一事無成,雖然看似擁有一支精銳,手握著可能是天下最雄壯的將領,但是仔細想來,的確是什麽都沒有。


    “是啊,除了這些許不值得計算的,吾依舊是什麽都沒有,雖有這萬餘人的精銳,有了一些名望,但是對於大業來說,卻仍舊是什麽都沒有!”董卓說著喪氣的話,但是他的聲音卻不沮喪,雙眸中更是仿若閃著光彩一般,什麽都沒有又怎麽樣,比著以前可是要好很多了,他董仲穎可是一手一腳打拚到如今的,又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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