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是我的什麽”


    宋清辭耳根處的緋紅蔓延到脖頸處, 不怪她多想,太子這張臉, 再加上他此刻的語氣,恍若置身春日的夜,讓人陶醉沉迷。


    她是太子的什麽非要扯一點關係的話, 她和裴雲蓁是手帕交, 估摸著太子也是將她當成妹妹看待的。


    說實話, 太子這樣的郎君,宋清辭確實喜歡,見過裴行璟,連帶著她以後挑選駙馬的標準都高了不少。


    可是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麽身份,隻有太子想要,多的是高門貴女任他挑選。


    傅令容一個,還有太後娘家人的沈惜珍, 沈惜珍在宮裏待了幾個月, 並沒迴去晉陽, 每次太子到壽康宮時,太後有意在給她與太子創造獨處的機會, 更別提宮外那些權貴之女。


    宋清辭試探的開口,“ 和蓁蓁差不多的妹妹”


    其實這樣說也自大了點, 她一個前朝公主, 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太子幹嘛要將她當成妹妹看待估摸著太子今日得閑, 生了幾分閑情逸致來逗弄她而已。


    裴行璟幽深的眸中帶著淡淡無奈,宋清辭這樣的迴答,在他意料之中。


    在她清醒的時候,她總是端莊淑雅,心裏劃著一條防線,不會奢求太多看不見的東西,也知道該和哪些人保持界限。


    隻是,宋清辭若是知道他做的關於她的那些夢,還會隻覺得他將她當成妹妹嗎


    裴行璟低沉的輕笑一聲,“既然你覺得孤將你當成和蓁蓁一樣的妹妹,那公主叫聲皇兄聽一聽”


    宋清辭眸子瞪得圓圓的,看著裴行璟,太子這是在故意逗她嗎


    她悶悶的道“殿下,您別欺負我。”


    太子矜貴雅正,周身的威儀無需刻意展露,氣勢渾然天成。若是對著裴行璟叫一聲皇兄,她可叫不出口。


    裴行璟含義不明的笑了一下,“這就是欺負了”


    這算什麽欺負,他要是真的“欺負”宋清辭,那也該是成了親之後。


    盛厲此時進來,“殿下,皇上召您去紫宸殿。”


    皇上要見太子,宋清辭不好再耽擱裴行璟的時間。


    她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太子剛才那句話,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曖昧。


    她淺淺一笑,“殿下有要事,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了。今日能得殿下指點,是我的榮幸。殿下布置的十張大字,我也會按時完成。”


    裴行璟並沒急著離去,而是道“書法若無旁人指導,難以發現不足之處。公主每日臨摹十張大字後,送到東宮。”


    宋清辭就像一隻小兔子一樣,乖巧懂事,和裴雲蓁玩在一起,又去陪著太後說話,可她從來不會越過那條線。


    裴行璟若是不想法子創造和她相處的機會,她是絕不會主動接近他的。


    宋清辭遲疑了一下,“這會不會太麻煩殿下”


    盛厲慣是會察言觀色,又出一聲,“殿下。”


    太子去紫宸殿覲見皇上,若是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一聽盛厲的聲音,宋清辭沒再多說什麽,立馬應道“殿下去吧,我會將每日的大字送到東宮的。”


    出去崇文館,荔枝懷裏抱著字帖和兩本醫書,“ 公主,太子怎麽會檢查您臨摹的大字啊”


    宋清辭也沒多想,道“殿下仁善,也時常抽查五皇子、六皇子和蓁蓁的學業,許是我的書法實在是太差勁,殿下看不過去,才費心思要指點我吧。”


    迴到鳳陽閣,宋清辭開始寫今日份的大字,按照裴行璟交給她的執筆方式,對著裴行璟的字帖,靜心臨摹。


    *


    紫宸殿裏,皇上滿意的看著裴行煜,“你在工部的表現不錯,工部尚書昨日還在朕麵前稱讚了你一番,瑞聖苑的修建就由你負責。”


    慶隆帝留下來的離宮別苑確實不少,然皇上乃當今天子,坐擁萬千河山,自是不願使用慶隆帝留下來的禦苑,起了重新修建一處大內禦苑的念頭。


    隻是大宴建立不久,百姓休養生息,修建禦苑的事情不能由皇上提出來,他這個四兒子在早朝時提出了這件事,正合皇帝的心思。皇帝便將裴行煜安排到工部,順帶著將修建瑞聖苑交給裴行煜。


    裴行煜微微笑著,“ 兒臣資質墉鈍,尚有不足,比不上三哥,在工部跟著幾位大人學習,兒臣受益匪淺。父皇朝政纏身,等瑞聖苑修建以後,父皇也有個放鬆的去處。兒臣定會盡心盡力,為父皇修建瑞聖苑。”


    皇上心裏舒暢起來,這天下都是他的,修建一個禦苑而已,有何不可正是因為朝堂上有沈鈞儒這樣的古板老臣,致使他一個天子都無法隨心所欲。


    皇上拿起紫檀案桌上的奏折,轉而道“太子提議廢止圈田令,管理田地,這是工部的事,你覺得可該廢除”


    裴行煜道“ 三哥的提議,兒臣本不該有置喙,然天下初定,不易大動幹戈,若是此時冒冒然廢除圈田令,怕是會引起動蕩。到時三哥籠絡了民心,隻是還要父皇去應付那些鬧騰的權貴。”


    裴行煜的想法和皇上一致,聽到他最後那句話,皇上眉頭微蹙,將折子放下,“行璟是太子,然你也是朕的兒子,有任何想法盡可直言。”


    他剛繼位,太子就急著籠絡人心,百官擁護太子,萬民稱讚太子,是不是有朝一日他這個父皇才是太子籠絡人心最大的阻礙


    這時,禦前太監總管高德進來稟道“陛下,太子到了。”


    裴行煜作揖,“父皇,兒臣先行告退。”


    裴行煜從紫宸殿出來,到裴行璟身旁時,特意停下,神色恭敬,語氣卻透著陰陽怪氣,“兄弟幾個之中,獨三哥最得父皇倚重,下了朝,三哥還沒得閑片刻,父皇又將三哥召來了。”


    裴行璟淡聲道“ 父皇對大哥、二哥、四弟一視同仁,國事繁忙,四弟若是有心為父皇分憂,亦可以隨時來紫宸殿。”


    裴行煜心裏冷笑一聲,太子可以隨時到紫宸殿,而他卻隻能等著皇上召見。


    不過一個人風頭正盛,早晚會有跌落雲層的時候。裴行璟能立為太子,是因為皇上下令立他為太子。可自古以來帝王疑心頗重,若是與裴行璟父子間生了嫌隙,這太子之位可就該換個人了。


    裴行煜麵露淺笑,隻是這淺笑中帶著一抹得意,“ 三哥進去吧,父皇正等著三哥呢。”


    太子提出廢除圈田令,可他三言兩語說服了皇帝,等太子進去紫宸殿,皇上就會駁迴他的提議。


    裴行璟神色淡漠,越過他,進去殿內。


    皇上靠在雕祥雲椅背上,“行璟,你上的折子,朕看過了,不過眼下不可操之過急,世家權貴確實有不少私下裏屯田,然水至清則無魚,朕繼位後又封賞了一批人,總要讓他們得些好處。等過一段時日,再討論廢止圈田令一事。”


    裴行璟長身玉立,“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解。”


    “說。”


    裴行璟道“水至清則無魚,可若是那些大魚將一灘水攪渾了,魚食被大魚把持著,渡河的船隻,眾多的魚蝦,該如何存活兒臣以為,蓋倉廩足而禮教興,若要國庫充盈,國泰民安,廢除圈田令迫在眉睫。”


    皇帝臉色冷下來,有些不滿,“ 朕是天下之主,自然不會讓那些小魚小蝦丟了性命。”


    他是大宴的君主,可上元節登上花萼相輝樓時,百姓不僅向他高唿萬歲,萬民的心中不僅裝著他,還對著太子俯首稱臣。


    皇上坐在龍椅上,才體會到無上的權力是多麽的讓人難以割舍和放棄。他是一國之主,哪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也不能分奪他的光輝和榮耀。


    他已過了不惑之年,宛若沉沉餘暉,終有落幕的時候,而太子剛剛弱冠,好似蓬勃的晨曦。越是體會到無上的權力,越是提防其他人搶奪這些權力,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例外。


    皇上擺擺手,“朕去立政殿看看皇後,你先迴去吧。”


    出去紫宸殿,裴行璟臉色微沉。


    前朝時屯田嚴重,上京世家大肆圈田,真正靠田為生的百姓卻隻能從這些世家手裏租賃田地,辛苦耕耘一年,一部分用來交租,一部分用來繳納賦稅,到頭來還填不飽自己的肚子。不僅是上京,其他地區已是如此。


    正是因為新朝剛建立,才要將田地分給百姓,真正的做到休養生息。


    隻有百姓有屬於自己的田地,才能人心穩定,藏富於民,進而充盈國庫。


    皇上當初能將慶隆帝取而代之,蓋因得道多助,可皇上坐上龍椅之後,卻已忘記了失道寡助的教訓。


    裴行璟吩咐下去,“ 讓陸懷瑾、周修林到東宮來。”


    陸懷瑾將茶盞放下,“殿下,這幾日皇上常常召見四皇子,還將四皇子安排到了工部。大皇子、二皇子到現在還沒有正經差事,看來皇上是準備抬舉四皇子。”


    裴行璟撥弄一下玉扳指,聲音很是平靜,“ 皇上用四弟來壓製孤,若是孤哪一日失了勢,皇上又會抬舉其他人去壓製四弟。他也隻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父皇要抬舉他,也要看一看能不能扶上牆。”


    在皇上沒有繼位的時候,他們是父子,可成了天家父子之後,先是君臣,才是父子。


    眼下重中之重是廢除圈田令,裴行璟道“ 陸懷瑾,你去沈太傅府裏走一趟,沈太傅之子沈清遠,乃從六品上左金吾衛長史,此人心性堅韌,年少有為。不必急著拉攏他,和他交個朋友,沈太傅乃朝中清流,不參與派爭鬥,想必沈清遠不會違背沈太傅的意思。”


    陸懷瑾應下,“是,殿下。”


    裴行璟修長的手指輕點兩下茶盞,“還有一事需要你去辦,調查宋貴妃的母家,找到宋家人屯田的證據。”


    陸懷瑾壞笑起來,“ 殿下這這主意真是妙。”


    裴行璟又吩咐,“周修林,待陸懷瑾找到宋家人屯田的證據時,當日早朝,你連同劉禦史等人,一起向父皇請求廢除圈田令。”


    周修林作揖應道“是。”


    他由衷的出聲,“臣未入朝為官前,曾見到過不少無田可耕的百姓,若能一舉廢除圈田令,臣先替萬民謝過殿下。”


    裴行璟起身,踱步到窗欞旁,長身玉立,“家給人足,而後世濟,欲比戶豐盈,唯整治屯田。有你們相助,此事不僅是孤一人之功勞。”


    周修林注視著裴行璟的背影,太子不過弱冠之年,便有廢止屯田的雄心壯誌。皇上不欲答應,然太子並未放棄這一想法。


    他寒窗苦讀十餘年,自然存著報國濟民的誌向,追隨太子,如今看來,這個選擇沒有錯。


    *


    第二日宋清辭拿著十張大字還有幾個錦囊去了東宮,這還是頭一次她獨自一人到東宮,之前都是裴雲蓁陪著她一起來的。


    裴行璟不在,東宮的宮女為她呈上茶水,“公主稍等,殿下還未迴宮。”


    宋清辭看了這個宮女幾眼,是東宮六個司寢宮女中的一個。


    第一次裴雲蓁拉著她來東宮見這幾個司寢宮女,這幾個宮女隻是眉清目秀。沒想到脫了春衣後,身姿前凸後翹,胸前鼓囊囊的,太子可真是有豔福。


    當時太子沒有讓這些司寢宮女伺候,可是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宮裏有這樣身姿傲人的宮女,太子應當讓這幾個司寢宮女近身了吧。


    宋清辭小呷幾口茶,等了約莫兩刻鍾時間,裴行璟迴到東宮。


    宋清辭起身,“殿下,您迴來了。”


    這話一出來,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口吻也太自然了,一般隻有成親的娘子才會這樣等著夫君迴家。


    裴行璟周身的疲憊一掃而光,迴到東宮竟然可以看到宋清辭,那句“殿下,您迴來了”,宛若他們二人已經成了親,白日她在打理東宮的事宜,等到傍晚時,便準備好膳食,等著他歸來。


    裴行璟溫聲道“公主久等了。”


    宋清辭打量著裴行璟眉宇間的疲態,“我沒有等多長時間,殿下忙於國事,剛迴來,要不我明日再來叨擾殿下”


    裴行璟朝書房走去,“無妨,公主進來吧。”


    宋清辭隻好跟著他進去書房。


    裴行璟仔細看過那十張大字,先是用狼毫圈出不佳的字,然後用朱砂筆圈出寫的不錯的字。


    裴行璟提筆,在白露紙上一一寫了一便那些被狼毫圈出來的字,給宋清辭做示範。


    宋清辭認真盯著裴行璟的手,太子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這樣的手,哪怕什麽都不做,靜靜的看著,就覺得很好看。


    宋清辭曾經感受過,這樣的手指,溫熱而有力。


    裴行璟順著宋清辭的視線看過去,最後落到自己的手指上,不由得輕笑一聲,“ 公主在看什麽”


    他算是看出來了,別看宋清辭看著規矩淑靜,其實她就喜歡那些好看的東西,比如他送給宋清辭的小兔子冰雕,再比如,他。


    宋清辭迴過神,輕咳一下,掩飾的出聲,“ 我沒看什麽。殿下,你用狼毫將我寫的不好的字圈起來,然後用朱砂筆將我寫的好的字圈起來,您這是怕我哭鼻子嗎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再誇讚我幾句”


    說著話宋清辭笑起來,“ 我剛啟蒙的時候,給我啟蒙的那個老秀才都沒有這樣做。等您日後有了女兒,殿下您可以教導您的女兒,想必她一定不怕您。”


    裴行璟看著宋清辭,意有所指的道“ 那誰來當我的太子妃”


    宋清辭道“上京這麽多閨秀,殿下一定可以找一個各方麵配得上您的太子妃。我連殿下的成親禮都準備好了,殿下幫了我這麽多,我到時候一定會給殿下備上一份大禮。”


    裴行璟放下狼毫,他是該誇讚宋清辭懂事知禮嗎連他的成親禮都提前準備好了。


    說完這話,宋清辭敏銳的感覺到裴行璟臉色好像冷了許多,難道太子看不上她給他備下的成親禮


    想到這兒,宋清辭趕緊補充,“殿下,您放心,一定是大禮,我可把鳳陽閣庫房裏的好東西都給您留著呢。”


    裴行璟注視著她,墨眸深邃,“什麽大禮,都比不上平寧公主你。”


    宋清辭靜默下來,過了會,“殿下,您這是什麽意思”


    裴行璟很確定,若是他現在對宋清辭表明情意,從明個兒起,宋清辭就會躲著他不見。


    裴行璟勾了勾唇,換了個話題,“ 公主可還記得除夕宴那夜的事情”


    宋清辭有些迷茫,“除夕那晚的事情”


    想了想,她才道“那夜我醉酒了,荔枝告訴我是殿下送我迴來的,難不成還發生了什麽事情”


    裴行璟勾著唇,“ 公主醉酒後,輕薄了我。”


    宋清辭小臉兒驀然通紅,水盈盈的眸子看著裴行璟,下意識的辯解,“不可能,荔枝說我喝醉後很安靜,才不可能”


    說到這兒,宋清辭沒了聲音。


    裴行璟逗著她,“不可能什麽”


    像惱羞成怒的小兔子,宋清辭紅著臉,“不可能輕薄殿下。”


    小姑娘逗急了可就不好了,裴行璟道“ 前年除夕宴那日,公主委屈的躲在假山後麵,還向神仙許願,最後還撞到了一個男子的懷裏。”


    宋清辭眼睛越睜越圓,呆呆的盯著裴行璟,“殿下,您怎麽知道這些事”


    裴行璟反問道“ 公主覺得呢”


    宋清辭驚訝極了,“您就是那個男子”


    太子竟然就是那個聽到了她向神仙許願的男子,那太子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應該不知道吧,若是知道她不是慶隆帝的親生女兒,太子怎麽可能會沒有一點兒反應,仍將她當成公主對待。


    除夕那夜喝醉了酒,她竟然將這麽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裴行璟迴道“ 當日在宮門口救下公主的時候,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公主。”


    宋清辭這下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裴行璟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人與人的之間緣分竟然這麽奇妙,她和裴行璟本該沒多少交集,卻不料裴行璟早就見過她。


    宋清辭輕笑了一下,“ 我向神仙爺爺許願不去和親,沒想到,最後是殿下攻進上京,推翻前朝,實現了我的願望。”


    裴行璟薄唇勾起,“公主那夜還說,要告訴我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夫君。”


    她那夜到底都說了些什麽啊,怪不得都說醉酒誤事。


    宋清辭尷尬的笑了笑,“ 我就是隨口一說,我沒想過這種事情。”


    裴行璟聲音低沉,帶著蠱惑的意味,“我這樣的,公主想要嗎”


    宋清辭下意識開口,“ 不不”


    裴行璟的眸色很深,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清水,平日裏帶著清冷和疏離。然而當他注視著宋清辭的時候,清冷和疏離變成了溫柔,就像蟄伏的猛獸,暫時收起來鋒利的爪,隻依偎在宋清辭身邊。


    再加上他那低沉勾人的嗓音,宋清辭到底是被蠱惑了,不由得改口,“想要。”


    等聽到裴行璟的輕笑聲,宋清辭迴過神,耳根連帶著脖頸緋紅一片,宛若雪中盛開的臘梅般嬌妍。


    她結結巴巴的趕緊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殿下別誤會。”


    太丟人了,宋清辭顧不得講究禮節,利落的起身,跑出去書房。


    她竟然在太子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什麽叫她想要太子


    天地可鑒,她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雖然她確實想過要找太子這樣的郎君當麵首,可也隻是想一想而已,她對裴行璟沒有非分之想。


    她之前可是不打算嫁人的,即便以後皇上要給她指婚,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嫁給太子。她和太子之間的差距,雲泥之別,她不會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下子好了,她在太子麵前的矜持和端莊全都毀了。


    荔枝跟在她後麵,奇怪的道“公主,您臉怎麽這麽紅”


    宋清辭用手背碰了下臉頰,故作鎮定,“天太熱了。”


    荔枝抬頭看天,“熱嗎現在才是初春,昨夜還下了一場雨呢。”


    荔枝這麽一說,宋清辭臉上的熱意更濃了,太子就愛故意逗她、欺負她。


    東宮書房裏,裴行璟眉梢眼角帶著笑意,宋清辭跑走了,可她說的話,裴行璟記得清清楚楚。


    他不需要宋清辭為他準備的成親禮,也不要宋清辭嫁給其他郎君。


    宋清辭的夫君,隻能是他。


    “盛厲,將這十張大字送到鳳陽閣。”


    盛厲打量了一下裴行璟,應道“是,殿下。”


    這幾日因著廢除圈田令的事情,太子忙的焦頭爛額,不僅聖人反對,那些圈了不少田地的權貴亦是極力反對,太子暗中籌謀,終是以一己之力迫使皇上答應廢除圈田令。


    他可好久沒在太子臉上看到這麽輕鬆的神情。然而平寧公主一來,平寧公主可比那神丹妙藥還管用,陪著太子說幾句話,就能讓太子整個人放鬆下來。


    荔枝掀開珠簾進來,“ 公主,您走的太匆忙,忘記拿那十張大字,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


    看到這十張大字,宋清辭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起了漣漪,今個在太子麵前太丟人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太子逼著讓她寫十張大字,寫不好就拿戒尺敲她的手心,好疼好疼的。


    後來她不想被打手心,就去委屈巴巴的央求太子。可太子看著她,卻是說,若是他成了宋清辭的夫君,就不拿戒尺敲她的手心。


    一覺醒來,想起這個夢,宋清辭兩頰紅撲撲的,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一定是因為昨個太子故意逗弄她,才害得她做了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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