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下意識應聲,開口才發現不對,“嗯嗯嗯?不是應該幫她們忙嗎?”


    她有些不太能理解燕君的思路,“她們完全是受害者啊,而且也沒有故意要害人。”


    “未必。”燕君嗓子有些發幹,“如果真的對學校沒有任何幹擾,校長也沒必要找人作法——隻是心虛的話,還遠遠心虛不到連辦公室都要擺上許多宗教物品的地步。”


    “她們剛剛也說了,有時候未必就能控製好自己。”


    “但是......”這件事太不公平了。


    喧囂還想替這兩個無辜死去的小姑娘辯解,小刀突然拉了她一下,噓聲道,“鬼的話未必就能全信。”


    嗡了嗡唇,她聽見燕君冷靜而理智的聲音:“還有,我突然提到陣法的事,隻是出於試探。”


    “副校長之前說可能是陣法壞了,你們才會跑出來作祟。”


    “校長則是說,在陸續的怪事發生之後,他才不得已找了道士作法,把樓封了起來。”


    叫我親愛的朝前走了數步,站到他身邊稍微靠後一點的位置,很自然地開口接過話茬,“按照他們的說法,道士是為了鎮壓你們才設下的陣,和限製行動的同時也保護了你們說法顯然有一些矛盾。”


    “那個陣法,到底起了什麽作用?真的是僅僅限製你們的一些行動,卻反過來延長你們存在時間嗎?真的會有道士設這種反而對鬼有利的陣法?”


    不管是從什麽理由出發,燕君都想不到校長請道士滅鬼,卻設置這種陣法的理由。而且從正常角度來說,肯定是把陣法破壞才對鬼更加有利。


    不過說的話都被叫我親愛的說完了,他隻好沉默點頭。


    帶著點微妙的不爽,少年微微側過身看了叫我親愛的一眼。叫我親愛的則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動作,笑眯眯迴了句不用謝。


    “你要喝水嗎?看你好像有點渴。”


    青年一本正經地打岔,燕君於是把頭重新扭迴去,重新將目光放迴天台上的兩隻鬼身上,“關於這件事,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


    此時喧囂的大腦已經完全轉不過來了。她覺得那兩隻鬼沒有問題,被燕君這麽一說,隱約覺察出矛盾所在之後,更加糾結。


    理智告訴她說應該有一方在說謊,但從感情方麵判斷無論哪方也不像是有所欺瞞的樣子。


    這才是令她無所適從的根本原因。


    “......你覺得我們該信誰?”她暫時摒棄前嫌,輕聲詢問小刀。


    小刀瞥了她一眼,“當然是信隊友。”


    由於太有道理,喧囂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好當做自己沒問過,重新關注起事態的發展。她緊張到甚至想給這場對峙配旁白。


    王嫻和李茉都不答話,燕君也沒有繼續逼問,天台上隻能聽到風聲。


    “很難迴答嗎?”自認為給出很長一段時間的思考之後,燕君重新開口。


    他婉拒了叫我親愛的遞過來的礦泉水,目光灼灼,“要是不說,我們就自己去看了——那到底是什麽陣法?”


    “我們手上都有武器,更是有通曉這方麵知識、懂的驅鬼術法的同伴,真要打起來,你們討不到好吧?”


    之前那些鬼影就已經沒有占到便宜,更何況現在他們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有抵禦超自然力量的物品。


    思維置換,將自己放到鬼的立場角度,燕君認為主動示弱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他們又聽到了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


    學校鬧鬼,校長請來了道士作法,但道士卻不是什麽正經道士,養鬼。


    道士和她們達成了另一筆交易。素材倉庫的那個陣法明麵上束縛她們的行動,但本質是個有助於壯大她們力量的聚陰陣。


    作為交易條件,她們的心願達成之後則會歸道士驅使。


    由於已經過了十年,陣法上的符咒位置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點細微的差異,影響了聚陰陣的效果,導致她們沒有辦法獲取足夠的力量。


    燕君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但比起瞠目結舌的喧囂來說,他表現得已經足夠鎮定。


    “你們的心願是什麽?”


    幾乎是剛問完,他就聽見了係統的提示音。


    [“十年前的真相”全部劇情已解鎖完成,本副本已無額外劇情]


    天台上,王嫻和李茉的身影逐漸消失,沒有迴答,沒有結果。


    那邊係統還在進行獎勵結算,提示音叮叮咚咚一大堆,就連還在愕然中的喧囂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作為探索完整個副本的獎勵,係統獎勵了每個人百分之十的鬼魂親和度光環和一個自選部位的裝備寶箱。


    就連還在錯愕中的喧囂都露出喜色,完全沒想到能有這樣的獎勵。


    隻有燕君有點不太好。


    他總有種自己被主神故意針對、卡著時間結算的錯覺。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學校內的謎團不僅沒有算解開,反而滾得更大。


    ——王嫻和李茉還沒有說出來她們的心願是什麽。


    懊惱歸懊惱,他也沒做出氣到直接退本的事情。


    先退本的是小刀,然後是需要靜一靜的喧囂。抱著一絲僥幸,燕君還在思考要不要去器材室看看陣法的時候,肩膀突然被誰給拍了一下。


    叫我親愛的還沒有退本。


    “你要是不多問,好像也不會打出這種結局。”話是這樣說,他卻沒有任何埋怨的意思。


    看起來,青年隻是突然有一些小小的感慨,“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站在學校的立場上還是那兩隻鬼的立場上?”


    燕君沒有任何立場,心情也不是很好。


    但叫我親愛的在副本裏確實提供了一些信息,出於禮貌,他還是迴答了對方的問題。


    “我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學校有問題,那兩隻鬼的行為也未必正確。”


    誰都不對,所以誰也幫的同時誰也不幫,這就是他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的邏輯很奇怪,也沒指望叫我親愛的理解,更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與對方深入交流。


    可叫我親愛的突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推鼻梁上的眼鏡,“真的,你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


    莫名其妙的。


    “你缺武器吧。”他突然這樣問,語氣卻很篤定。


    燕君想說關你什麽事,嘴唇剛剛張開,從心髒部位傳來的疼痛感就讓他瞳孔劇烈地顫動。


    連防備都沒來得及,叫我親愛的強製以角色死亡的形式把他送出了副本。


    本著不能吃虧的原則,他試圖用最後的力氣反擊,拳頭卻被對方輕鬆攔下,用手包了起來。


    叫我親愛的順勢把他摟在懷裏,依舊是副本剛開始那會走過來自我介紹時笑眯眯的樣子,“動作不要這麽大,我們還能多說幾句。”


    燕君一句話也不想和他說,隻想罵人。


    事實上他也罵了,親愛的豎起食指,放在他嘴邊噓了一聲,“你之前不是喊過我親愛的嗎?”


    “喊都喊了,我給你送個禮物不過分吧?”


    送禮物,指副本結束後背刺隊友。


    燕君狠狠瞪了他一眼,以角色死亡的方式強製退出了副本。


    叫我親愛的就這樣等到他的人物數據完全消失,這才撐了個懶腰,衝虛空處勾了勾手指,“出來吧,我不刪除你們的數據,就是和你們聊個天。”


    離開副本的燕君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他的疼痛度調了最高,角色死亡造成的影響一時半會難以消掉。


    過了好半天,他才有行動的力氣。


    “......沒事,調查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他這樣告訴就在不遠處的小刀,同時解散了小隊,“我下線吃飯,有空再聯係。”


    小刀和他說了聲再見,扭頭進了競技場。


    燕君沒來得及看其餘的副本獎勵,他的注意力全在叫我親愛的身上,將對方從戰友列表拖到黑名單裏之後,他才注意到出副本時係統發過來的額外結算。


    保底依舊是金幣。隻是多出了一把劍。


    名字叫鋒利的劍()後麵還帶了個問號。


    物品簡介則是“一份特別說明:特殊的禮物,給獨一無二的你”,信息下還有一行紅色小字:該物品不可被丟棄,不能被分解。


    燕君:......


    gm還沒有物品信息隨便改這種權限吧,他被主神盯上了?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主神不幹脆封他的號?不管是用虛假身份登錄還是修改遊戲數據,都屬於違規操作。


    哪怕是人工智能,也不會毫無理由地去做一件事。


    燕君想不通主神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選擇下線,給自己加熱了一份營養餐之後,迅速在玩家論壇和各種社交軟件上搜索起關於第二世界和主神的信息。


    過濾掉毫無意義的垃圾話之後,他找到點有意思的東西。


    有玩家遇到過上一秒發放獎勵,下一秒慘遭主神迴檔、卻僅僅隻是消失了幾千金幣的事情。他將這件事發在了論壇上,也給vr公司發了郵件,得到的卻是一切正常、遊戲不可能存在bug的迴複。


    當時玩家論壇一致的口風都是樓主記錯了金幣數目,由於缺乏實際證據,帖子也很快沉了下去。


    事情發生在開服不久。


    有些荒謬,但有一個瞬間,燕君確實產生了主神正發生某種變化的詭異結論。


    他晃了晃腦袋,定好鬧鍾,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會兒,恢複精神。


    睡醒之後,燕君帶上頭盔,重新登陸了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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