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楚家別墅。


    “你再說一遍。”


    陳諾被自家老板的臉色嚇得不輕,雖說他的任務被許鎮破壞了,但他們也發現了許鎮的蹤跡,老板素來性格深沉,按理來說不會這麽生氣,今天這是什麽情況?


    “許鎮把徐雅靈和徐柔救走了。”


    “下一句。”


    “許鎮的兒子徐執月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楚厲琛的臉色刹那變得晦暗不明,陳諾站在一旁噤若寒蟬,老板現在的這副表情太可怕了,就像一隻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獸。


    “出去。”


    男人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詭異的陰沉,陳諾如蒙大赦。


    房間裏隻剩下楚厲琛一人,他的視線從高立的書櫃遊移到裝著手槍的密碼箱,一個優秀的獵手,必須善於捕捉獵物的弱點,將獵物逼到絕境,同時自己要保持絕對的冷靜,因為事情沒有結束前,一切皆有可能,這點謹慎是所有狩獵者的共識。


    楚厲琛用指紋打開了鎖,閉眼對房間裏一個角落開了槍,陶瓷花瓶應聲而碎,他睜開了雙眸,碎片散落一地,子彈位置與他預想的偏差了幾毫米,他,動搖了。


    他對徐執月的感情僅是一見鍾情的執念嗎?


    ......


    是夜,別墅靶場裏的槍聲徹夜未絕。


    ......


    這是在酒吧工作的最後一天。


    即將到手一千八,徐執月在思考這筆錢該怎麽用,徐雅靈要過來,這筆錢要供他們兩個人生活,許鎮和徐柔那邊是什麽情況現在還不太清楚。


    再過一個月帝都大學也要開學了。


    學費也是個難題。


    “蘇蘇,你知道有什麽薪酬比較高的兼職嗎?”


    蘇蘇驚了,“你缺錢?大佬吃了你不付錢嗎?這也太摳了吧。”


    徐執月:“......你腦子裏都裝著些什麽奇怪的東西,沒有,你想的那些事情全部沒有發生過。”


    蘇蘇有點惋惜道:“大佬身材看上去挺好的,我還想問你他技術如何呢,唉,可惜了。”


    徐執月幽幽地看著他,充滿了怨念,蘇蘇被盯得頭皮發麻,訕笑道:“行了,我知道你窮,不過你為什麽不繼續在這裏幹反而要換個地方呢?”


    “一言難盡。”


    蘇蘇看徐執月不想說也就沒再多問。


    “那你願意去當模特嗎?”


    “這行我沒經驗,有什麽要求嗎?”


    “我有個朋友剛好在找模特,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你,你去跟他聊。”


    徐執月記了下來,打算先去試試。


    “小徐,楚先生的酒送過去了嗎?”


    徐執月收起了手機,應了聲:“馬上就去!”。他把酒放到推車裏,以防萬一帶了三個開瓶器,蘇蘇盯了一會兒,頓覺好笑道:“不是吧,大佬還真的隻是單純叫你去開酒?”


    聞言,徐執月想起了上迴楚厲琛對自己又是攬肩又是摟腰,最後還讓自己分手,他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推車動作停頓了一下,徐執月拿了把餐刀藏進白毛巾裏。


    蘇蘇目睹了一切,他震驚道:“你這是要搞事情啊!”


    徐執月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防身而已。”


    蘇蘇:“......”,這哪是要防身?這是要反殺啊!


    徐執月早就知道楚厲琛門口的保鏢並不會搜身或者檢查推車,所以他才敢藏把餐刀。


    徐執月又檢查了一遍,確保毛巾把餐刀包裹得嚴嚴實實,刀柄擺放位置方便自己抽出,才走進了包間。


    楚厲琛的背影被暖黃的燈光拉得很長,寬肩窄腰,標準的倒三角身材。


    徐執月用開瓶器把酒瓶打開,石榴紅的酒液倒滿了杯體的三分之一。


    “請慢用。”


    楚厲琛緩緩轉身,皮鞋落在地上發出了聲響,仿佛敲擊在徐執月的心上。男人的黑眸幽深,修長的手指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目光似乎落在酒杯上,又好像在某個更為隱秘深遠的地方。


    徐執月突然有些心慌,離開的腳步聲都匆亂了。


    在這種極靜極詭異的氣氛裏,一道落鎖聲打破了沉寂。


    徐執月猛地放開推車跑到門前,可是不管他怎麽擰動,把手紋絲不動。他伸手拍門,砰砰的聲音迴蕩在靜謐的密室裏。


    “喂!開門!”


    剛才門外的保鏢像是消失了一樣,無人迴應。


    徐執月又看向楚厲琛,男人坐在真皮沙發上,漫不經心地鬆開領帶,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兩枚扣子,喉結隨著酒液入喉而滾動,慵懶隨意,好似根本沒有在意門被鎖上這件事。


    徐執月遲疑道: “楚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喜歡揣著明白還跟我裝糊塗的人,徐執月,你是例外。”


    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徐執月悄悄把手伸向那把餐刀,故作鎮定道:“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楚厲琛一步一步逼近徐執月,低沉道: “你是指許鎮?還是指高牧澤?”


    徐執月:......關高牧澤什麽事?


    楚厲琛的表情陰沉得可怕,徐執月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手離毛巾更近了,突然,男人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徐執月指尖一抖,蹭開了毛巾的一角,鋥亮的餐刀露出了銀色手柄。


    刀柄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眼。


    楚厲琛垂眸,冷冽的目光鎖住徐執月,少年澄澈的星眸裏一片平靜,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


    男人嘲諷道:“想對我動手?可惜,我對刀的氣息太熟悉了。”


    楚厲琛的力度很大,徐執月的手腕被他握得發疼。


    徐執月沒想到事情還是發展到了最壞的地步,“你抓我沒有用,我不知道許鎮在哪裏。”


    “你以為我抓你是為了許鎮的下落?不,我很清楚,你隻是他拋出來的一枚棄子。”


    徐執月疑惑不解地看著楚厲琛,驀然,手腕處一道大力襲來,他被楚厲琛扔在了沙發上。男人俯身欺上,黑眸中帶著徐執月讀不懂的幽光,徐執月頓時生出股危機感,轉身就想逃,男人直接用領帶把徐執月的雙手捆了起來,徐執月又用腿去踢他,卻被男人有力的雙腿狠狠禁錮住。


    徐執月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四周空氣都燥熱了,他結結巴巴道:“等...等......”


    男人喝了口紅酒,徐執月也莫名口渴起來,男人捏住他的下巴,以吻迴應他的話。


    微涼的唇貼在他的嘴唇上,生疏輕柔,像是羽毛飄落,在心湖泛起道道漣漪,察覺到他的抵抗後,男人加深了力道,撬開緊鎖的牙關,徐執月偏過頭去,楚厲琛卻不讓他逃走,鉗製住他的下巴,和他交換這個充滿紅酒味的吻,男人瘋狂而又肆意,一路攻城掠地,石榴紅的酒液從徐執月嘴角流下,一直蜿蜒到雪白的脖頸,最後消失。


    少年麵泛桃色,眼睛卻似風迴雪旋。嬌美與清冷並存,極反差,也極誘人。


    楚厲琛摩挲著徐執月嫣紅的嘴唇,低低笑著,語氣卻愈發狠厲:“如果我真的強迫你,你早就在我的床上下不來了。”,哪裏還會像現在這樣,僅僅隻是一個吻呢。


    徐執月輕喘著氣,長睫低垂,星眸如蒙霧靄,像一隻引頸受戮的天鵝。


    楚厲琛黑眸裏的欲望還沒有消退,他沙啞著嗓音道:“我不想我們的第一次這麽隨便,今天暫且放過你。”


    “那你離我遠一點。”,徐執月撇過臉,男人侵略感十足的氣息讓他不適。


    他的雙手被縛,雙腳剛才也被楚厲琛用皮帶捆住了,全身上下現在隻剩一張嘴能自由活動。


    楚厲琛聞言抬起身子,黑眸俯視著徐執月,嘴角掛著抹冷酷的微笑。


    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讓徐執月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清亮美麗的星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男人,似乎在說你怎麽說話不算數。


    心髒仿佛被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楚厲琛眸色變深,他低喃道:“別再誘惑我了,我把持不住受罪的可是你。”


    徐執月聞言一抖,瞬間乖巧。


    楚厲琛解開了綁在徐執月手腳上的領結和皮帶,好在他綁的不緊,徐執月也沒有用力掙紮,手腕,腳腕隻是被稍微磨紅了一點。


    男人執起少年那雙完美無瑕的手,在手腕處細細落下吻痕,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小獸,說不盡的溫柔憐愛,徐執月緊抿著唇,努力忽視掉心中那點異樣的酥麻,綁的人是他,心疼的人也是他,自己卻因為那點溫柔而動搖豈不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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