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高采烈的語氣, 親密的叫法,除了千手柱間外不作他想。


    斑有些意外地轉過頭,看見一身和服散著長發的千手柱間走到他旁邊坐下,用熟稔的語氣笑著說道:“這個時間, 總覺得斑會在這裏, 果然一找一個準啊。”


    櫃台裏的白發青年聞言,正在擺放豆皮壽司的動作不知為何頓了一下,不過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了。


    斑瞥了他們一眼,還是率先招唿了柱間:“怎麽,柱間,你也來這裏喝一杯嗎?”


    “是的。請給我一份蘑菇雜飯。”千手柱間對著陌生的白發男子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而是自然地笑著點完了單, 在他點頭後才轉向宇智波斑, 問道, “斑想喝酒嗎?想喝的話我們就一起。”


    “算了吧。”迴憶起千手扉間在火影樓裏六親不認的處事風格的斑挑了挑眉,不是很在意地迴應道,“現在才中午, 你沒必要勉強自己陪我喝酒,柱間。下午的事情還多得是。”


    “哈哈,那倒也是。”千手柱間隻是笑,粗中有細的神態一如少年之時,“斑還是那麽溫柔呢。”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一時沉默下來。


    藍發紅瞳的青年將裝好盤的豆皮壽司端到了斑的麵前,斑就向他要了清酒, 喝了一小杯。


    酒還是熟悉的酒。清澈的液體裏有竹葉香,口感清冽,後勁綿長。但這不算烈的酒還喝不倒斑,隻當餐前小酌,重頭戲還是他用手指捏起送到唇邊的豆皮壽司。


    咬下一口,豆皮溫涼而有著淡淡的鹹味與微甜,包裹在其中的米飯隨著清淡的稻米香氣在口中擴散開來。米粒自帶的甜味,白芝麻的香,糖化在微酸裏的濃鬱的甜蜜,雖然簡單,卻都是撫慰空虛胃部和乏味舌頭的絕佳味道。


    斑輕輕咋舌,再次喝了一口酒。


    這盤豆皮壽司的水準比較高。至少比老板之前做的要好吃。


    斑是五感敏銳之人,味覺的敏感包涵在其中。他很輕易地就分辨出這位陌生的廚師與原先的老板的廚藝差別。


    壽司裏和清酒裏都沒有毒,還算識趣。


    為了這盤美味的壽司,斑覺得可以讓麵前這兩個疑似間諜的家夥再活久一些。


    這兩個家夥肯定有鬼,不過柱間和他都在這裏的話,來的就算是六道仙人的轉世,估計也插翅難逃。


    懷抱著對自己與摯友立在忍界巔峰的強大實力的自信,斑沒有過多思慮這件事。


    黑發的宇智波偏頭看向身邊的千手柱間。


    白發男人手下的蘑菇雜飯做得很快,已經熱氣騰騰地端到柱間麵前了。


    原本還在眼巴巴看著斑喝酒吃壽司的柱間,麵對這份比以前似乎賣相更好的料理後,發出了一聲感歎,吃了一口後頓時就凝固在了那裏。


    “怎麽了,柱間。”


    斑好奇地問道。


    他並不擔心料理裏有毒。這世界上能奈何千手柱間的毒有沒有出現都不知道——要是真有,身為千手家主的柱間早在與其他忍族對線的時候就死去了,斷不可能活到這時候。


    而且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可不像中毒。


    隻是有點凝重。


    是察覺到了什麽嗎?


    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線索的斑,探究地看向柱間。


    而一頭黑色長直發的男人隻是低頭凝視著那碗蘑菇雜飯幾秒,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布滿了感動的笑容。


    他眼睛亮亮的,獻寶般地大聲說道:“斑!這份蘑菇雜飯好好吃啊——!”


    算了。


    既然是柱間的話,早該想到的。


    “味道是不錯。”斑也沒有多失望,隨手就捏起一個盤子裏的豆皮壽司遞過去,“要不要嚐嚐看這個?”


    “好。”千手柱間便伸頭去叼走了斑指尖的豆皮壽司,不太吃甜食的他忠實地給出了評價,“……嗯,很好吃,感覺比之前的要好。斑要不要試試看我的?”


    麵對柱間禮尚往來似的邀請,斑隻是淡淡地拒絕,繼續吃壽司和清酒。


    知道他不太喜歡蘑菇雜飯的千手柱間也不氣餒,隻是笑笑繼續大快朵頤。


    經曆過戰場的男子漢們吃飯都帶有特有的豪放氣概,這點上柱間與斑都不例外。


    他們很快吃完了分量不小的午餐。


    斑先吃完,也不準備結賬,隻是坐在座位上,抱臂等待著柱間。


    柱間將那一大碗蘑菇雜飯吃幹淨後,有些不舍的樣子。斑就把酒瓶底剩的一點兒清酒倒進杯子裏,正好倒了半小杯,遞給柱間。


    兩人之間的默契無需言語。


    柱間直接接過杯子喝了下去,一仰頭杯子就空了。


    那點酒還談不上過癮,斑給他也隻做解饞解渴之用。


    剛剛光看著怪可憐的。


    這樣扉間聞見酒氣也不會罵他,因為隻喝了一點。


    斑想著,在柱間毫不見外的“謝謝”聲裏伸手抽出了背在腰後的忍術卷軸。


    昨夜弄好的卷宗有點多,他懶得抱在手裏一堆,很麻煩,於是找了個卷軸封印了進去。


    這個卷軸是他平常裝些常用的忍具的,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斑結了個印,煙霧彌漫,兩手都出現了武器。一把是他常用的火焰團扇,一把質量還行的長刀,刀扔給了柱間。


    “斑?”


    柱間接過刀,微微一愣。


    斑卻不理他,也不解釋,隻是拄著團扇,一扇掃了過去。


    目標不是柱間。


    是站在吧台裏的白發廚師與藍發侍應生。


    *


    衛宮和庫丘林在走出hostay的大門時,完全沒想到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


    眼前依舊是一處在山林之中的村莊,建築風格古樸,看起來百廢待興。


    衛宮通過稀少的行人的服飾勉強辨認出好像是接近戰國的感覺,但因為很可能是異世界所以這個結論也沒有什麽可以參考的價值。


    路上沒遇見什麽新奇的事情,但身邊的藍發槍兵還在不懈地張望,這讓某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向他們投來略帶懷疑的一瞥。


    衛宮沒有心思多加逗留。他清楚自己和庫丘林身上的現代服飾在這個地方有多麽惹人矚目,拉著槍兵加快腳步順著街道走,路過很多家店門緊閉甚至還處在裝潢階段的店麵,終於找到一家開張中的居酒屋。


    本來是準備問問老板他的調味品是在哪裏買的,不料那老板神神秘秘地表示他有特殊的進貨渠道,現在村子裏還沒得賣這些。想買?年輕人,這裏有個機會。我有事要去火影樓一趟,你們幫我看下店,招待下顧客,迴來要什麽我都賣給你,省得你再去找。


    衛宮權衡了一下,還是答應了老板的條件。


    或許出了這個村子也買得到想要的東西,但是剛才看見村子門口有守衛在把手,氣息還並非普通人。不想橫生枝節的話,還是留在這個半成品一樣的村子裏為妙。


    於是等心大的老板離開後,衛宮就接替了他主廚的位置,站在櫃台裏做菜。


    而庫丘林和在店裏一樣充當侍應生,給客人送料理。


    老板去的時間還挺久。好在這裏的食客都不喜歡和廚師聊天,一般吃完就走,可能是趕著處理事情,沒人與他們搭話或者問詢一些不相幹的問題,倒還算省心。


    衛宮就這麽應付了幾位客人。


    直到某位客人進來時,他才意識到了似乎有些不對。


    引起他的特別注意的是一位穿著深色長袍的男人。他有一頭茂密的黑色長發,發尾毛刺刺的,披在身後。無論是長長的額發蓋住了一邊側臉的發型,還是白皙的膚色與漆黑的眼瞳,都令衛宮感到有些眼熟。


    就連冷冽的氣質也有些相似。血緣關係明顯到幾乎可以一眼看出。


    衛宮再一次地想起了被金發拉麵小子叫做“佐助”的黑發青年。


    隻不過走進來點了豆皮壽司的這位氣勢更強一些。那是更加陰冷強勢的氣場,讓人難以直視他俊美的麵容。


    衛宮默不作聲地做壽司,希望眼前這個男人不要弄出事端。


    黑發男人也正如他期望的那樣默默吃飯,還要了一瓶清酒。


    期間有個黑長直的和服男人也進來了,他們似乎是很好的友人,親密地招唿對方並且坐在一起,稱唿對方的名字,“斑”與“柱間”。


    和服男性也給人一種不簡單的印象。那種突出的上位領導者的氣勢與溫和厚重的氣質交織在一起,讓人難以對他生出敵意。他的氣場很好地中和了名為斑的男人過於鋒銳的印象。


    衛宮給名為柱間的男人做了一份蘑菇雜飯。


    因為不知道老板一般怎麽做,就用了自己的配方和現有的食材烹飪,好在柱間的評價還不錯。


    在他們兩個人用餐的期間,一直沒有其他的食客進入這家店。


    這使衛宮神經緊繃起來,站在櫃台裏抱臂垂眸,隻希望這兩個看著就不凡的男人早些離去。


    可惜天不如人意。


    被巨大的團扇揮到鼻尖前的時候,衛宮不是沒有驚訝。


    這兩人之前還是很閑適的狀態,忽然就對他與庫丘林釋放出了戰意與殺意,可以說是收放自如的程度,絕對是這個世界戰力上的佼佼者。


    弓兵垂著眼睛,用目光解析這柄充滿了火焰與鮮血淬煉過的氣息的武器,明白今日是絕不可能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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