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沒有什麽糟糕的心情是不能通過擼貓的方式來化解的。


    如果有,那麽就擼兩隻。


    給兩位小祖宗準備了一些宵夜,風沢紅音在衝了個熱水澡後便換上了一套舒適的居家服,隨後坐在米色布套的懶人沙發上光腳踩著地毯,一副不願再起身動彈的樣子。


    有了暖氣的加持,室內的暖氣溫度控製得正好,但問題是空氣也因此而變得非常的幹燥——所幸紅音早先就打開了加濕器,添加了甜橙精油的霧氣彌漫在空氣中,說不出的舒心。


    懶人沙發邊上的落地燈散發著溫柔的昏黃色燈光,紅音捧著電腦窩在沙發,時不時從另一邊的木質矮桌上拿起先前泡好的奶茶呡上一口,看起來過得要多逍遙自在就有多麽的逍遙自在。


    全然沒有了先前在料理店時的拘謹。


    不過就在紅音第三次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的時候,終於覓食完畢的布偶貓安卓踩著優雅而又輕盈的步伐來到了紅音的腳邊,它先是拿自己那毛茸茸的麵頰蹭了蹭紅音的小腿,而後在紅音朝自己看來的同時跳到她的大腿上。


    已經被自家愛貓的這點小動作給萌得不要不要的紅音哪還顧得上自己方才遊覽的網頁裏的訊息,險些就把電腦給丟到一旁的她立刻騰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安卓那油光水滑的毛皮。


    安卓在紅音的這番動作下發出了幾聲細不可聞的聲響,比皮毛更加柔軟的聲音頓時把紅音整個人都給融化了。


    受到了自家的貓主子的肯定與鼓舞,身為安卓禦用鏟屎官的紅音正準備再接再厲,卻又在此刻看到了同樣覓食完畢的蘋果從麵前走過。


    蘋果就和安卓一樣,差不多也是在三年前被收養的。隻是真要說的話,它的主人不是紅音,而是此刻身在英國的古森葉月。


    隻是相對於性格溫順的布偶貓安卓,身為挪威森林貓的蘋果則是更加調皮搗蛋一些。


    這也是此刻人在英國的葉月沒有把蘋果一並帶走的原因,因為它把蘋果留給了紅音來調||教。


    好吧,這其實隻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理由還是葉月忙著交接紅音留下來的一些工作,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照顧蘋果,於是隻能暫時將蘋果留在了東京這邊。


    蘋果本身並沒有安卓那麽黏人,再加上挪威森林貓也不怎麽耐熱,在紅音這間開足了暖氣的房間自然是不會久留的。它用略帶鄙夷的目光睨了一眼紅音和她腿上的安卓,正準備邁著氣定神閑的步伐離開紅音的房間,卻是被紅音給一把抱起。


    下意識地的掙紮在紅音的笑容中慢慢地就消停了,屬性裏帶著欺軟怕硬這一條的蘋果瞪著它那對金綠色的杏眼,頗為委屈的叫了一聲。


    “我說蘋果碳呀蘋果碳,你母親琵琶別抱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就算你再不喜歡我,也不得不委屈你再陪我和安卓這對孤兒寡母住上一陣子了。”


    按照葉月去英國前的說法,她這個月原本可能會迴來一次的。


    隻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紅音覺得葉月最早大約也要到下個月才能迴來。


    “kufufufu……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也貼上了孤兒寡母的標簽了。”


    就在紅音盤算著她什麽時候才能與自己那位說結婚就結婚的好姬友見上一麵時,熟悉的聲音便突然在原本隻有加濕器運作的聲響的空間內響起。


    紅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而蘋果也趁著紅音走神機會掙脫了她的懷抱,邁著矯健的步伐迅速地逃離了紅音的房間。


    就是從它的背影來看,似乎是有些狼狽。


    也不知道是懼怕能把它管教得服服帖帖的紅音,還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


    紅音看著蘋果落荒而逃的模樣似乎是有些好笑,不過她還是在那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在自己對麵坐下的同時,將原本擱在身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放到一旁,然後抱著自家的安卓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阿骸。”


    她衝著自己多年的友人眨了眨眼,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今天不去陪你家的小姑娘真的可以麽?”


    這麽說著,紅音還刻意地看了眼牆上的掛鍾。


    現在是東京時間二月十四日晚二十二點四十七分,紅音不覺得六道骸這個占有欲極強的家夥,會不解風情到在這樣的日子裏不去陪他的軟妹子,而是跑來和自己嘮嗑。


    這比葉月說閃婚就閃婚還要令人難以置信。


    而這兩件令人匪夷所思事居然還真的就在同一天裏發生了。


    ——所以說今天應該是愚人節才對吧!


    還好六道骸和紅音相識多年,也知道這姑娘的性格有多麽的別扭難搞——要知道紅音在他心中的“難搞程度的排行榜”上可是榮居榜首位,比位列第二的雲雀恭彌還要硬生生地高上了一名。


    於是六道骸在聽到紅音那似真似假、同時也的確是一針見血的詢問後也沒和她置氣,隻是再度kufufufu地笑出了聲。


    “如果不是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我可不會在這時候跑來找你。”


    紅音歪著腦袋看著他沒說話,她和六道骸打小就認識,雖說兩個人認識的理由奇怪到有些微妙,但這並不妨礙她與六道骸已經對對方了解得比自己還要透徹深刻的事實。


    上麵這句話的意思是,紅音完全有理由相信阿骸口中的“有趣的事”十有八||九不是那麽的有趣。


    紅音迴憶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經曆,能夠被六道骸稱作是有趣、甚至有趣到了迫不及待地來找自己的事貌似也就隻有……


    “怎麽,葉月的婚訊你也知道了?”


    這不該啊,她記得阿骸和葉月的關係可沒有那麽好。


    六道骸聞言,用微妙地表情愣了數秒,而後才接茬往下說道,“哦呀,沒想到古森葉月真的拋下你先結婚了,難怪你剛才會是那樣的表情。”


    迴應六道骸的,是紅音朝他的臉上砸去的抱枕。


    深灰色的抱枕的確是朝著六道骸的麵部砸去的,但是在砸到了六道骸的臉上後,卻是直接穿過了他用幻術凝造的軀體,最終落在了打了蠟的木質地板上。


    於是六道骸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嘲弄。


    風沢紅音原本也沒想過自己這種連小打小鬧都稱不上的“攻擊”能夠對麵前的幻術起效,隻是在看見六道骸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扭曲後,她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別告訴我說,你也像和成那樣把我和葉月的關係想歪了。”


    高尾會想歪她還能說是因為他和她們認識得時間還不夠長,但要說麵前的六道骸也想歪了……


    那一定是他在逗她!


    事實證明六道骸也的確是在逗紅音,眼見著紅音一副“你再不說正經的我真的會衝過去揍你了”的模樣,六道骸也暫時放下了戲弄紅音的念頭。


    畢竟他早就聽膩的有關紅音與古森葉月不得不談的二三事,此刻的六道骸對自己方才得到的消息更感興趣。


    “古森葉月的事先不談,你倒是和我說說,”六道骸看著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的紅音,露出了一個比起之前更加微妙的表情,“你是怎麽惹上那個雲雀恭彌的。”


    風沢紅音再度巴眨了一下眼睛,當她把阿骸的話在心裏重新過了一次之後,便用懵逼的表情說著頗具衝擊力的一個字:


    “……啥?”


    什麽叫她怎麽惹上那個雲雀恭彌?


    她要怎麽做才會惹上那個雲雀恭彌?


    在飯局上一言不發地和他吃了兩個半小時的情人節特別菜單麽?


    險些就要手動滑稽的紅音正準備吐槽對麵的阿骸骸的用詞不謹慎,緊接著就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等等,你是怎麽知道我和那個雲雀恭彌今天一起用餐的事的?”


    這家夥的消息也忒靈通了點吧?


    六道骸對於紅音仿佛是故意和他抬杠似的,在“那個雲雀恭彌”上加了重音這點也並不在意,隻是頗為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哦呀,今天都一起吃飯了?看來進展不錯嘛。”


    這一次紅音幾乎是立刻聽出了六道骸那仿佛報複般的言下之意,畢竟傻子才聽不出他刻意在“今天”這個詞上咬了重音。


    不就是之前吐槽他怎麽會在情人節這天拋下軟妹子特意跑來找她嘛,至於這麽記仇麽!


    “拋開你當年給我現場直播‘大櫻花樹下的阿雀仔’,今天還是我第一次和你那位死敵見麵,”紅音用死魚眼看著對麵的阿骸,直接進入瘋狂吐槽模式。


    她可沒有忘記就是因為當年的“在大櫻花樹下”事件,才導致了雲雀恭彌和阿骸直到今天也隨時隨地都會打起來的局麵。


    這哪裏是她惹上了那個雲雀恭彌?


    分明是阿骸自己惹上人家阿雀仔的好麽!


    六道骸看著已經開啟無差別吐槽模式的紅音,差不多也意識到了這姑娘今天和雲雀恭彌的用餐鐵定很不愉快。


    其實這也正常,紅音和雲雀恭彌這兩人的性格,他們要是能夠愉快地在一起用餐那才叫有鬼了。


    不過六道骸今天會突然跑來找紅音的原因也不是為了來探究這兩人的用餐究竟愉不愉快的——雖然他對此的確是很在意,但是看著紅音那差不多就要炸毛了的模樣,六道骸決定還是別和這姑娘兜圈子了。


    “我之前得到了消息,雲雀身邊的草壁去查你的資料了。”


    紅音的個人資料雖然也說不上是什麽機密,但的確也存在著一些不能對外公布的部分。關於那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部分,紅音和葉月聯手隱藏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則是交給了專業人士的六道骸來處理。


    除非有人手段比他們三個人加起來還高,否則基本上是不會看出什麽大問題的。


    偏偏就是在六道骸在今天早上起來、正準備和自家的軟妹子出去約會的時候,卻發現有人查過紅音的情報。雖說該被遮掩的資料一點兒都沒有被對方查到,但是六道骸還是順藤摸瓜往刺探紅音情報的來源追溯了一下,結果就發現對方不是別人……


    正是雲雀恭彌身邊的草壁。


    你說這叫什麽事兒。


    如果是別人的話,六道骸還不至於這麽擔心紅音,畢竟一般人就算是再來一百個也鬥不過這天生開掛的姑娘的。但如果是那個雲雀恭彌的話……


    六道骸表示自己是真的很好奇這兩個人是怎麽碰到一起的。


    紅音尋思了一下,就把自己公司要和風紀財團合作的事和六道骸簡單地說了說,還不忘追加一句自己的感想,“我原本覺得雲雀今天突然出現是看重和我們公司的合作,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恐怕還真沒那麽簡單。”


    否則他也不會讓草壁去查自己的情報,甚至還驚動阿骸了。


    “你們兩家公司合作的事我管不著,不過有件事情我還是要提醒下你,”六道骸聽完了紅音的概述也覺得這件事來得蹊蹺,不過以他對這兩人的了解,六道骸表示自己對紅音還是比較放心的。


    問題是……


    紅音點點頭,“你說。”


    “我知道雲雀恭彌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小瞧了那個男人的難纏程度。但凡是被他盯上的獵物,沒有幾個能從他手裏逃脫的。”


    紅音認認真真地聽完了好基友的告誡,而後乖巧地問道,“所以這是你的親身體驗麽?”


    六道骸臉上的笑容一僵,緊接著就看見紅音笑盈盈地伸手朝著她自己指了指,“還是說你覺得我就好對付了麽?”


    那自信到了囂張的模樣倒是和雲雀恭彌有些相似,六道骸把這兩人的性格、能力、以及難搞程度在心中對比了一下,頓時就對紅音感到徹底放心了。


    現在比起擔心紅音的處境,他倒是更期待能夠看見自己的那位死對頭的笑話了。


    “那我就靜候你的好消息了,”礙於是幻術的問題不能像過去那般揉一把紅音那毛茸茸的腦袋,但是六道骸對紅音卻懷揣著十足十的信心,甚至在離開前還不忘附贈紅音一個情報。


    “按照那個男人的性格,沒準他這兩天就會再聯係你。”


    “反正以他的性格會用的方式也就那幾種:電話、短信,或者草壁,你就先做好準備吧。”


    留下了這麽一句話,六道骸在紅音準備再次吐槽自己之前,便一溜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窩在懶人沙發裏的紅音打了一個哈欠。


    赤紅色的雙瞳裏因為哈欠而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但紅音的眼神看上去卻是一點兒都不迷茫。她順著六道骸方才的話語琢磨了一下雲雀恭彌的用意,但好半天都沒有得出一個可靠的結論。


    舒適的室溫和昏暗的燈光讓紅音和自己懷裏的安卓一樣、有些昏昏欲睡。然而就在她險些陷入夢境之際,擱置在矮桌上的手機卻適時地發出了震動,將她從這一狀態給拽了出來。


    紅音正琢磨著自己認識的人裏除了阿骸之外,還會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點裏聯係她,但是當她打開手機一看卻又再度愣住了。


    那是一條短信。


    陌生的發件人,簡潔的內容傳遞著打算再次見麵的意願,而最後落款的署名則是……


    風沢紅音抽了抽嘴角。


    “阿骸你個烏鴉嘴。”


    ——雲雀恭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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