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友衝接過話:“也就是說,法醫和痕檢,在搗毀該集團的行動中,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不廢話嗎?”於辰翻了個白眼:“若非如此,他們怎麽可能選擇法醫和痕檢作為目標?”


    “那你再往深裏想想,”袁友衝說:“什麽情況下,痕檢和法醫的作用最大?前者還好說,後者無疑是各類傷害案、殺人案中。”


    於辰張了張嘴。


    他算明白過來了,袁友衝在借助他的嘴,來幫自己理清思路。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於辰倒也不在意。


    袁友衝又接著說:“而近期發生的傷害案、殺人案,就隻有……”


    “所以,高焱、宋軒遇害案,非常關鍵,對麽?”於辰死心了,老老實實的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接話說:“現在反過來看,這樁案子,也是該集團垂死掙紮的動作之一了。”


    “死去的高焱、宋軒和徐博安,可能都掌握著某種核心機密,犯罪集團不得不滅口,或借刀殺人,或脅迫自殺。”


    “但問題是,後兩人還好說,宋軒雖然身份依舊存疑,但大概率與該犯罪集團有著某種聯係;徐博安不用多講,整樁案子,或許都是出於他手,他搞不好是該犯罪集團培養出來的一個死士。”


    “可高焱怎麽說?不論怎麽看,他都像是個普通人,哪怕不慎觸及到了該犯罪集團的機密,我想也是徐博安刻意為之……這個案子疑點實在太多了,到現在都依舊沒有頭緒。”


    “但既然人已經死了,破案本身,對於搗毀該犯罪集團這一行動或許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了。”袁友衝說:“而,若是能搗毀該犯罪集團,則此案便能反過來偵破。”


    “嗯?”於辰皺眉:“你的意思是,先放著這樁案子不管?”


    “不,相反,得查,”袁友衝說:“你想,先不管東山那邊,咱們這兒,高焱遇害的時候,正是省廳全麵收網之後。而緊跟著,咱們就先後碰到‘入室盜竊’以及襲警事件……”


    “可以認為,犯罪集團是在省廳的步步緊逼之下,狗急跳牆,才會做出如此癲狂的舉動。但既然他們選擇咱們作為目標,便說明,咱們的動作,也或多或少刺激到了他們。”


    “我們的動作是什麽?無非查案本身罷了。咱們這會兒雖然看似還在迷霧當中,但或許,距離真相也僅有一牆之隔。而犯罪集團明顯不想讓咱們查明真相……所以,咱接下來該怎麽做,已經顯而易見了。”


    “那你先前又說破案本身對搗毀該集團沒有太大的意義……”


    袁友衝打斷他:“破案本身確實沒有,但不查明真相,怎麽知道他們甘冒奇險也要掩蓋的秘密呢?”


    於辰嘖一聲,說:“我被你繞糊塗了。”


    “那就別管那麽多,”袁友衝拍拍他肩膀,說:“在省廳的命令下來,或者得知更多情報之前,咱們的工作重心,還是單純的破案。而之後,則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調整吧。”


    “嗯,領導能力你比我強,你甚至比我更懂下邊同事的特點特長,在你的指揮下,他們也能爆發出更高的效率。所以這樣,我負責指出大的方針,由你來安排具體的工作。”


    “還有,咱們接下來還可能碰到危險,你得立刻申請特警支隊支援,務必保護好同事們的安全。”


    “好。”於辰頷首,說道:“不過,本案調查至今,也已經陷入僵局了,接下來怎麽查?”


    “我說了,我會給大方針。”袁友衝聳聳肩:“首先,其他各調查組,繼續先前的工作,廣撒網,多斂魚,線索抓住一條是一條。”


    “其次,徐宏江之前不是拒絕配合調查嗎?咱們今天就再去會一會他!”


    第90章 針鋒相對


    九點二十,宏達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


    於辰抬手,輕輕叩了叩大開的門板。


    “請進。”徐宏江開口,聲音頗具磁性,很好聽的男中音。


    緊跟著,他便抬頭瞥了一眼,微微皺眉:“你們是……”


    見他反應,邊上的秘書立馬站起身,迎上二人,客氣的問道:“二位找徐總有什麽事麽?請問是否提前預約……”


    於辰輕輕一笑,往前跨了半步。與此同時,袁友衝則繞過秘書,直接走到徐宏江辦公桌前,雙手在桌麵上一撐,說道:“我想,徐總應該不會不認識我倆才對。”


    “噢?”徐宏江嘴一咧,不著痕跡的把麵前的文件蓋上,隨後便看向女秘書,問道:“保衛科今天誰值班?”


    “是……”


    “算了,”徐宏江一擺手:“把他們的工資結一下,再通知他們,明天起不用來上班了。另外,讓他們科長給我寫分檢討,下班前給我送來。記住,讓他好好寫。”


    於辰眉頭一皺,但見袁友衝沒有任何表示,便也沒說什麽。


    同時,他注意到,女秘書抿了抿嘴,表情似乎有些緊張,但緊跟著,便應了一聲,迴到自己的小辦公桌上,抓起座機話筒。


    “別打電話了。”徐宏江食指在桌麵上叩了叩:“你去趟人事部,把事通知下去。”


    “好的。”女秘書立馬點點頭,隨後瞥了於辰一眼,有些遲疑。


    於辰眼睛一眯,微微側過身子,示意她自便。


    等女秘書離開後,袁友衝終於再次開口,說:“這會兒把你女兒支開,想搬救兵麽?”


    於辰表情淡然,實則卻有些詫異,沒想到剛剛那個秘書竟然是徐宏江的女兒。


    再轉念想,不管怎麽說,他應該都不會讓自己女兒來當秘書,應該是他將秘書支開了,臨時讓自己的女兒扮演這個角色,目的,或許便是袁友衝說的那樣,搬救兵,或者給別人通風報信。


    畢竟,秘書再怎麽說,也比不上女兒更值得信任。


    再看她先前略顯緊張的反應……


    或許,徐宏江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隻是不清楚,他女兒扮演秘書這個角色多久了。如果是省廳行動之後,那還好說,但要今天才做出臨時安排,則意味著支隊很可能有他安插的眼線。


    畢竟拜訪徐宏江,是他們今早才臨時起意做出的決定。


    而看她表現,後者的可能性很高——如果已經扮演該角色好幾天,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她怎麽著也不至於將緊張的情緒直接表現出來。


    除非,她是故布疑陣,刻意露出所謂的破綻,引起自己對同事的懷疑。


    線索太少,無從判斷,於辰便幹脆壓下這些想法,靜靜的看著袁友衝,並做好隨時配合他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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