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司俊農點頭,但敘述上還是比較保守:“理論上是這樣的。”


    “嗯。”袁友衝有了主意:“立即通知你們科,以及我們隊裏擅長步態分析的同事過來,再好好過一遍監控。”


    “我想,與之同款的行李箱,重量應該還不足失竊行李箱的一半才是,手上的東西重量變了,步態和手上的動作肯定也會有相對應的改變。”


    所長立馬發話:“我們所裏有兩名同事,也擅長這個,我通知他們過來幫忙。”


    “那最好不過了。”袁友衝微笑,接著又說:“這麽說來,可以直接排除掉謝浩和林慧東的作案嫌疑了,他倆的行李箱與熊達失竊的那個,樣式存在較大區別,並不具備置換的可能性。”


    “而最後一名商務旅客——王釗——作案嫌疑相對較小……”


    “呃,袁隊,我有個問題,”所長打斷袁友衝講述,納悶的問道:“王釗的行李箱,我們已經開箱檢查過了,並沒有問題啊,怎麽還說他有嫌疑?”


    “兩名二等座旅客的行李箱,你們不也開箱檢查了嗎?”袁友衝反問道,隨後又說:“案發前後,進入過商務車廂的,除了我們警察,統共也就隻有四名商務旅客,兩名二等座席旅客,還有一名乘務員,七個人罷了。”


    “盜竊案犯,肯定就在這七人當中,這是毋庸置疑的。乘務員嫌疑暫且排除,她同樣不具備直接作案的條件;熊達暫時不考慮,那不就隻剩下王釗他們仨了嗎?”


    “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就不能被表現給迷惑了。確實,王釗的行李箱,你們檢查過,但還有一種可能,你們沒考慮到——如果王釗先行置換了熊達的行李箱,隨後又跟兩名‘誤入’商務車廂的二等座席旅客置換……”


    所長恍然大悟:“對啊,你在我辦公室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提出過這個猜測了。同理,另外兩人,也是利用這種方法來避過檢查的吧?”


    “應該。”袁友衝說:“實際上,作案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們倆了。”


    “你們想啊,二等座席‘誤入’商務車廂,這個借口聽著就有些扯淡。而且,他們下車之後,不論二等座席車廂,還是站台,都可以用四個字形容——人多眼雜。”


    “在這種情況下,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手上的行李箱再次置換掉,躲過監控探頭的拍攝,實際上非常容易。”


    “所以,不論從作案條件、作案難度以及行為的合理性上去考慮,這兩人的作案嫌疑,在五個人當中都是最大的,我認為,接下來的調查重點,應該放在他倆身上,爭取找到突破口才是。”


    “其實……”於辰抿抿嘴,說:“我還想到了一種可能。”


    “噢?”袁友衝看向他,饒有興趣的說:“講講看。”


    “他的行李箱,會不會是在過安檢後就已經被人給置換了?”於辰說:“安檢機的x光具備透視功能,行李箱裏有什麽都無所遁形,所以這時候他的金豬應該還沒失竊。”


    “但過了安檢之後,就是候機室,裏頭足夠大,人也多,他待的時間還足夠久,金豬完全有可能是在這個時候,被真正的犯罪人給盜走、置換掉的。”


    “之後,他登車,行李箱又被另一批人給盯上了,但由於真正的目標早已被置換,我們針對這幾人和他們的行李物品展開調查,自然無所收獲……”


    “確實有這種可能。”聽完後,袁友衝輕輕頷首,緊跟著,他話鋒一轉:“但,你不覺得這麽一考慮,調查方向太大,根本無法著手嗎?”


    “千頭萬緒,實際上和毫無頭緒差別不大,我們必須從中抽出一根線來,然後逐步把這一團亂麻理清楚。不如先按照我的思路查下去,一條路走到黑,實在不行,再按你的猜測來。”


    第61章 為難


    見於辰點頭,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袁友衝又接著說:“另外,還有兩個問題,你們考慮過沒有?”


    “噢?”這句話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袁友衝喝口茶,說:“熊達的行李箱,為什麽會被人盯上?”


    “按照熊達的描述,他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打開過自己的行李箱,甚至拉著行李箱行走的時候,都是盡可能佯裝自然,避免表現出對裏頭物品的重視。外人應該很難看出,裏頭擁有著相當值錢的東西才對。”


    “但偏偏,他的行李箱被偷了。而且注意,作案人的犯罪手法,並非是直接盜竊,而是以同款行李箱進行置換。這說明,竊賊下手之前,曾經花過時間和心思做了不少功課,了解了許多信息。”


    “還有,行李箱隻可能被置換,而不能直接偷走,但最終,商務車廂裏的行李箱少了一個,鐵路公安的同事到場時,認定的不是行李箱被調包,而是失竊。那,這個行李箱,究竟是怎麽被帶下車廂的?”


    兩個問題拋出,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第一個問題倒沒什麽,畢竟,大家夥兒雖然都沒有明確說出,但實際上心裏多多少少都有點這方麵的猜測,這點,從於辰、雷懷魯在再次調查嫌疑人的時候所問的話——嫌疑人是否認識失竊者——就看得出來了。


    但第二個問題……


    雖然熊達把行李箱放在了監控盲點,但實際上,就像袁友衝剛剛說的,想要置換掉行李箱,容易,但想“空手套白狼”,直接把行李箱竊走,那就有些癡人說夢了。


    先不說監控盲點僅有那麽一小片區域,就是電動門背後的車廂連接處,以及上下車的車廂門處也都有監控,嫌疑人怎麽進入車廂,又怎麽離開的,被拍的一清二楚。


    如果多帶了個行李箱,恐怕早就被鐵路公安的刑警給鎖定了,哪還能輪到刑偵支隊過來接手任務?


    “不用愁眉苦臉的了,”於辰忽然擺擺手:“這個問題想不明白,不如暫時先放下。當務之急,還是趕緊鎖定犯罪嫌疑人才是。”


    說著,他又拿起碗筷:“好了好了,大家別幹說著,飯菜都涼了,趕緊吃啊,一邊吃,咱們一邊討論。”


    “對對對,”所長也趕緊拿起碗筷,招唿倒:“一桌飯菜呢,要不吃浪費掉,未免也太可惜了。”


    等大家都開動起來,並開始互相說著各自的看法之後,於辰身子忽然往袁友衝的方向湊了湊,輕聲問道:“老袁,第二個問題,你想明白沒有?”


    “沒,”袁友衝搖頭,頓了頓後,又補充說:“晚些時候,咱倆也看看監控吧,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我看懸。”於辰撇撇嘴,說:“你腦袋瓜子確實是好使,但所謂術業有專攻,在圖偵方麵,我不認為你能比司俊農和他手下那幫專業的圖偵警來的更加專業。”


    “前前後後不過十多二十分鍾的視頻,相信他們早就已經盯著看過無數遍了,甚至還一幀幀的找過,卻仍然一無所獲。所以,就是我倆再把監控視頻看一遍,恐怕也看不出什麽東西來。”


    “倒也是。”袁友衝點點頭,竟然認可了於辰這番話。他雖然自信,乃至有時候表現的多少有些自負,但卻不至於盲目的狂妄自大,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再清楚不過了。


    喝口湯,他又說:“但就像你剛剛說的,這個問題,說關鍵也關鍵,畢竟這算是兇手作案過程中最重要的一環了,破解掉這個謎,咱們距離真相或許便隻剩一步之遙。”


    “但,實際上,咱們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盡快鎖定……或者說進一步縮小犯罪嫌疑人範圍才對,不必急於將這個小毛賊的犯罪手法盡數破解出來。再說了,線索太少,硬要去破局,也隻能毫無根據的瞎猜罷了。”


    於辰悶悶的嗯一聲,多少有些不甘,但他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重新打起精神,問道:“對了,既然謝浩和林慧東的犯罪嫌疑已經被初步排除,那是不是可以先把他們給放了?”


    “畢竟大過年的,人家願意配合我們進行調查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沒必要再無謂的耽誤他們的時間,不如讓他們早些迴去和家人團聚吧?”


    袁友衝想了想,接著一口把碗裏的湯喝完,才說:“他倆被排除的,僅僅隻是直接作案嫌疑罷了。”


    “什麽意思?”於辰皺眉:“他們還有間接作案的可能?還要進一步調查,才能放人?”


    “這倒不用。”袁友衝輕笑著搖搖頭:“間接作案的可能確實有,但頂多也就是作為幕後主使的眼線,提供點信息罷了,而且可能性其實很小,沒必要鎖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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