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子等墨家子弟離開了趙括之後,一路來到了雲夢山,原來他們此行還有個目的是鬼穀。因那鬼穀子並不好客,因此那些同來的墨者皆向邯鄲行去,隻有墨陽子和二個年長的墨家子弟再加上那趙括的義子,一路四人向雲夢山行去。


    那趙括的義子魏繚,趙括因此子無姓,其又是魏人,所以給他取名魏繚。當時在趙括還在被圍時,墨陽子等人要帶魏繚脫出重圍,但此子就是不肯,說是要與趙括共存亡,墨陽子無法,隻好令人將他綁了才把帶出重圍。後來此子聽說趙括已經戰死沙場,更是悲痛的幾天不吃飯,差點餓死在路上。當行至這雲夢山下這魏繚才緩過氣來,略進水米,為了讓此子轉移心緒,墨陽子也是煞費苦心的跟他講他師祖墨子與鬼穀子的故事。


    原來,鬼穀子與墨家的祖師爺墨子也是頗有淵源。當年墨子雲遊天下時,經行這鬼穀時,偶遇鬼穀子,兩人一見如故,這鬼穀子就邀請墨子到鬼穀做客,兩人下棋論道,不亦悅乎,於是墨子就在雲夢山的鬼穀待了下來,結果這一待就是數月。後來,墨子因心係天下之事,所以請辭離開,等他下得穀來,發現他那同來的小書童已經白發蒼蒼,而且已經在山下娶妻生子,子又生子,都已經兒孫滿堂了,不禁大駭。墨子心想這鬼穀難道是仙穀,這鬼穀子也非凡人,遠處卻聞得鬼穀子道:“先生心係天下蒼生,卻不知這天下也是白雲蒼狗,轉順即逝,而蒼生更是命若草芥,朝露夕逝,先生又何苦周旋於這世俗之中。”然墨子道:“吾本世間俗物,未若先生看破凡塵,所以隻有這凡塵俗世才是在下的歸宿,請鬼穀先生莫要想勸。”於是墨子轉身而去。這墨子雖則離開,但每隔十年會與這鬼穀子下一次棋,後來,墨子去世之後,也會讓下任墨家巨子來此赴鬼穀子的下棋之約。而此次,墨陽子的師父墨丘就是來應這十年之約,而墨陽子是奉師父之命,來此鬼穀相見。


    “那巨子姥爺,是來和鬼穀子先生下棋的嗎?”原來這一路上魏繚一直都稱墨陽子為老伯,而這巨子是墨陽子的師父,所以就變成了姥爺。


    “也許是吧,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那個鬼穀子先生現在還活著嗎,那他不是比姥爺的姥爺都還要大?”這到也是實話,這鬼穀子的年齡已經不能用凡間的時間來衡量了。


    “應該還活著,而且活得還很好呢。”


    魏繚隨著心情變好了,這話也變多了,一路上就是問鬼穀子和墨子的事。


    這雲夢山山高數百米,峰巒迭嶂,山嵐霧靄,雲蒸霞蔚,氣象萬千,泉水潺潺。


    而這鬼穀正在雲夢山中的最深處,他們從清晨走到快日暮才走到這穀口。隻見有白衣小童那穀口相迎,這小童領著大家繼續進入穀中。


    這穀中比起那雲夢山又是另一番景象,峰迴路轉,幽深莫測,涼風習習,陰氣森森,真是名副其實的鬼穀。


    然走過其中一程以後,他們來到一洞府,進入這洞府,又覺得赫然開朗,光照大地,萬物迴春,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真是別有洞天啊。


    小童把他們帶到一青蔥的小舍內,並給他們到了茶水,讓他們稍等一下,他先進去稟報。


    小童出來後讓他們進去內院,這內院除了亭台走廊,小橋流水,再就是一花鳥叢魚。


    他們來到一個小亭前,隻見亭裏一個白發白須老頭和一個年輕人在下棋。


    那老頭須發皆白,但配著墨衣墨冠,麵容非常慈祥,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而那青年星眉朗目,一副俊朗的麵孔有超凡出塵的樣子。


    那魏繚三步並做二步,跑到了那白胡子老頭跟前問道:“你就是鬼穀老頭。”這小子實在不知道怎麽稱唿這個比他姥爺的姥爺還要老的人,所以就稱他老頭算了。


    “我不是那鬼穀老頭,我是巨子老頭。”巨子搖搖頭道。


    “你是巨子姥爺啊,那鬼穀老頭在哪呢?”魏繚疑惑的問到。


    “哈哈,我什麽時候成了巨子姥爺了,你說的鬼穀老頭就在我對麵坐著呢。”巨子覺得這小子煞是可愛。


    “你說他是鬼穀子,我不信,他當我叔叔不夠,怎麽可能鬼穀子那個老妖精啊。”魏繚一百個不相信,對麵的青年雖然風度不凡,但怎麽可能是活了幾百年的鬼穀子啊。


    “對,他就是那個老妖精,不信你可以扯下的頭發和胡子,可以把他那的老妖精原形扯出來也不一定。”巨子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


    那魏繚居然還真聽了巨子的話,還真去取扯那青年的頭發和胡子,縱是那青年涵養好也是讓他弄得混身不自在。


    “大膽豎子,居然敢對老夫無禮。”原來他真的是鬼穀子王詡。


    他突然長身而起,把那小子嚇了一跳。


    “不可能啊,你有幾百歲了,怎麽保養得如此之好?”魏繚摸著腦袋,滿腹疑問。


    墨家眾人見這青年便是王詡,本也並不算太奇怪,因為這鬼穀子已經是方外中人,又在此深山之中,皮囊已經早以是身外之物。但對於這魏繚,他何嚐見過這等近似仙家的人物,上去就是一頓胡扯亂抓,讓那王詡狼狽不堪。


    “你不是說我是妖怪嗎,因為我是妖怪啊,不過妖怪是會吃人的哦。”王詡邊說邊張開嘴,不過也怪,那王詡的嘴越張越大,真如同妖怪張開血盆大口。不僅把魏繚嚇了大跳,其它眾人也是大駭。


    “你還是為老不尊啊,這種惑心之術居然還在這些小輩麵前使用,也不怕失了身份。”巨子責怪道。


    “我本就沒身份,連這身皮囊都是身外之物。”不過王詡還是恢複了常態。


    “光顧著說笑了,對了,墨陽子,讓你去救的人呢?”巨子問道。


    “趙括將軍已經以身殉國,那二十幾萬全部被秦軍坑殺,弟子無能,請師父責罰。”墨陽子道。


    “不怪你,定是那趙括不願跟你們走,唉,天意如此啊。”巨子一聲長歎。


    “早就說了,趙軍必敗,這趙括必亡,就你非要多此一舉還去救他。”王詡道。


    “這趙括之父趙奢與我頗有淵源,我是不得不救啊。”


    “還不都怪你收的好徒弟,這一次又坑殺了二十幾萬人,他胃口倒是越來越大了。”


    “唉,隻是苦了這天下蒼生了啊。”


    “咦,你們這是下的什麽棋,我也要下。”這時,魏繚突然對那棋子發生了興趣,上去就準備去擺弄那棋子,但那棋子仿佛被釘在了棋盤上,怎麽也拿不動。


    “這天下棋局豈是你這大膽豎子能下的。”


    “什麽是天下棋局?”那魏繚更加敢興趣了。


    “就是以天下為棋盤,以山川河流為經緯,而那天下兵馬將士皆為棋子。一子落而江山定,一子亡而天下亡。”王詡這番話沒嚇到那小孩,倒把那墨家眾人嚇著了,他們知道這王詡之輩分極高之人,不會打誑語的。


    “什麽啊,你別欺負我小孩不懂下棋,等我哪天學會了下棋,我殺你個片甲不留。”那魏繚根本沒把那王詡放在眼裏。


    “王兄,既然你已經算出那七殺星,貪狼星,破軍星皆已入局,而那紫薇星也即將橫空出世,這天下棋局已入殘局,我們下次再聚時,不知道又有幾家興亡,幾家敗落。唉,我等世間俗人也皆在這局中,你這仙家聖地不便久留,就此別過。不過,我看這小子與你頗有緣分,不如就留下給你做個徒弟吧。”


    巨子說完,便帶著一幹徒弟準備下山離去。那鬼穀子也沒挽留,隻是讓那小童帶他們下得山去。而那魏繚本是一百個不願意留下的,想跟那巨子姥爺一起走的,但聽說那王詡會教他下棋,還會教他兵法,他想著學會了兵法要跟他義父報仇,也就勉強同意了。


    就在他們離去沒有多少日子,而那千裏之外的邯鄲,紫薇星在天空中閃著耀眼的光芒,並伴隨著五彩霞光映亮了整個天幕。就在邯鄲百姓驚訝不已之時,一個男嬰在一個並不太起眼的大院裏誕生了,趙姬和子楚抱著這個男嬰欣喜異常,憧憬著他的美好未來,但他們肯定想不到的是,就是他的誕生將結束他們那個時代,而開啟另一個全新的時代。


    鬼穀中,王詡見此異像,也仰天長歎,而魏繚此時正在與他的小童弈棋。王詡語重心長對魏繚說:“你要輔佐的人終於誕生了,此子一出,這天下不知又要有多少冤魂厲鬼,又有多少孤兒寡母。”然魏繚終是年少,並不懂其中深意,乃多年之後才悟先生之神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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