紺野凪第一次跟著森鷗外踏入港口黑手黨的頂層時,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被天然地當做了森鷗外一派的嫡係,至於森鷗外怎麽上位的她模模糊糊猜到一點點,雖然太宰治是森鷗外繼承首領上位的遺言證人,但是相信那遺言是真的人才是傻子。


    凪撇了撇嘴,想來組織內部相信這所謂證言的人肯定也沒多少,底層人員不在乎誰是首領隻在乎他們能得到多少工資,高層的話明顯一部分人在觀望另一部分人則是野心不泯試圖幹掉森鷗外自己上位。


    不過畢竟是什麽鋪墊也沒有就突然上位的,和打遊戲打到結局時莫名其妙天降一人幹掉最終boss自己稱王一樣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奇怪感,想來森鷗外也缺人缺的不行所以才把她拉進來撐場子。


    比如現在……黑發女孩站在端坐在椅子上的森鷗外身後,麵無表情地看著一個發型是地中海的男人正滔滔不絕大談特談什麽武器啊權限啊開口閉口自己為組織做了多大的貢獻順便還暗示森鷗外不過是剛剛上位的人自己則深得前任首領信任之類的。


    紺野凪在內心搖了搖頭,她真心不喜歡這些爭權奪利的戲碼,但是森鷗外很明顯需要她站在著給他當保鏢她不能離開也沒法拿出手機來打遊戲,真的好無聊啊……女孩眯了眯眼,那兩人具體說了什麽她基本上都沒記住,她現在隻希望迫切地結束趕快迴去玩她心愛的遊戲。


    突然桌子猛地發出了響聲,昏昏欲睡的凪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了,她眯著眼看著那個男人本就沒多少的頭發像刷子一樣猛地豎起,眉頭倒立,看樣子森鷗外是拒絕了對方的什麽要求呢。不過能在剛剛上位根基還不穩就做出一番強硬姿態,森鷗外果然不容小覷,畢竟人是要有足夠的資本才能做能負擔得起那些資本的事。


    唉……紺野凪察覺到森鷗外朝她微微看過來的一個眼神,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無論怎麽說她目前還是森鷗外一派的,像對方那種已經稱得上是以下犯上的行為,就算現在根基不穩也必須拿出一定的姿態來。


    大山上真從森鷗外最初當上先代首領貼身醫生時就察覺到了對方那掩蓋在醫生外表下的野心,尤其是森鷗外越來越得先代首領信任連每次的任務都交給他去頒布後,他就開始暗暗將森鷗外標上了需要除去的人物名單之一。而在誰也沒有料到的前幾天,首領突然身亡留下什麽遺言和一個莫名其妙的證人讓森鷗外上位時,他就已經按奈不住他的野心了。


    更何況森鷗外剛剛還拒絕了他想要管理武器庫的要求,再加上他怎麽看都覺得坐在首領座位上的森鷗外像一根哽在喉嚨裏的刺無時無刻不在刺著他的心髒,一時沒忍住情緒就外露出憤怒了。


    男人暗藏殺機的目光已經釘在了坐在首領椅上雙手交疊姿態悠然的森鷗外身上,腰間隔著布料的槍支早已被垂下的手握住了,隻需要一個契機他就可以立刻拔槍殺死對方。


    但是,悄無聲息的,脖子上被一個冰冷的物體貼緊了,大山握著槍支的手一僵,淺淡的血腥味鑽入鼻腔,他的脖子像是生鏽的齒輪咯吱咯吱地慢慢轉了一下頭,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綁著雙馬尾的黑發少女穿著修長的外套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後,一把纖長而堅韌的太刀刀鋒已經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可能的,這個房間裏明明應該隻有他和森鷗外還有那個小女孩三個人而已,因為他是以要談機密要務為借口和森鷗外會麵的,之前這個少女絕對沒有出現。


    難道……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森鷗外身後的女孩,正好那女孩的目光和他對上,如黑夜般的眼瞳含著一抹冰冷的嘲諷。


    原來如此,所以森鷗外才會讓這個小女孩待在這,一開始他也犯了一個輕敵的錯誤,被森鷗外的謠言影響以為不過是森鷗外最新喜歡上的幼女。現在想來,如果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森鷗外怎麽可能讓她在這種情況下還站在身後。


    森鷗外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室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端起紅茶輕輕抿了一口,雙手交疊微笑著說:“大山君,現在組織剛剛穩定,不能進行太大的調動,希望大山君能理解,隻要大山君認真履行自己的職務……”


    大山上真暗暗握著槍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脖頸處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他抬頭看著坐在首領椅上的那個男人,一雙紫紅色的眼眸中流動著如血的暗光,嘴角彎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刹那間他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隻能垂下頭,聲音機械地迴答:“屬下明白。”


    “那麽大山君還有別的事要匯報嗎?”


    “暫時沒有了,屬下懇請告退。”


    森鷗外笑了笑:“小凪,別嚇到大山君了,刀可是危險品別亂玩啊。”明明像是責備般的模樣,語氣中卻無任何生氣的情緒,反而還帶著一絲笑意。


    紺野凪沉默地點了點頭,眼眸無波無瀾。


    貼在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已經退去,但即便沒有看見大山上真也可以確定,刀並未入鞘而是依舊將尖端對準了他的後背。大山的後背緩慢地滲出了冰冷的汗,像是一條蛇順著他的脊梁骨往上爬。他暗暗地咬了咬牙。一步步地離開了首領辦公室,背後冰冷的殺機一直持續到他離開後消失。


    厚重的大門重新關閉,一直都未出聲的紺野凪走到森鷗外身邊,麵無表情地抬起頭看著他。


    “森醫生,剛剛那個人想要殺了你哦。”紺野凪挑了挑眉,“看樣子森醫生還沒全部收複人心啊。”


    “所以需要小凪來幫忙了。”森鷗外笑著說,“畢竟先代首領離世的太匆忙了,這種情況也是理所當然的。剛剛那樣就做的很不錯哦,小凪。”


    “如果那個人拔了槍,待在這裏的我是不可能不被傷害到的。”紺野凪說道,眼眸毫無波瀾,“而且森醫生也希望我那樣做,在您剛剛上任的時期,需要給所有人的警告和威懾。”


    “但是隻要森醫生信守諾言,我就會站在森醫生這邊。”


    “小凪。”森鷗外忽然端正了態度,他將雙手交叉放置在膝蓋上,聲音平緩:“你現在的體術需要提升,之前我就和你說過,不能一味地依靠異能力。”


    紺野凪望著他,而後點了點頭。


    “所以,我為你尋了一位老師,也是組織裏體術很強的現任幹部。”森鷗外說道,他注視著個子堪堪才達到桌子高的女孩,聲音溫和,“不知道小凪你願不願意。”


    紺野凪沉默地望著他,她知道森鷗外是在對她正式的邀約,因為隻有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人才能接受幹部的指導,而且在這種現任根基不穩前任派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他需要把自己更牢固地綁在他的船上。


    “我願意。”女孩的嗓音雖然仍顯稚嫩卻顯得平穩,紺野凪緩緩閉上眼,又緩緩睜開,如黑曜石般剔透的眼中映出是男人紫紅色的眼。


    “很好,小凪。”森鷗外笑了,他從懷裏拿出一個盒子,“根據港口黑手黨的規矩,新人加入時都需要由帶領人送一樣東西,太宰君我昨日送了他一件大衣,這個是給小凪準備的。”


    紺野凪注視著那個長方形的小盒子,沉默了幾秒。她發誓要是森鷗外敢送她小洋裙她絕對會壓在箱底並且挑唆愛麗絲離家出走。


    紺野凪終於伸手接過了盒子,打開一看,一把小巧的手術刀安靜地躺在絨布上,薄薄的刀刃反射出刺目的冰冷的銀光。她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拿出來稍微打量了幾秒,抬起頭來看森鷗外。


    森鷗外微笑著說:“本來我是想送一條和愛麗絲同款的小洋裙的,但是小凪肯定會覺得行動不方便,想了想貼身用的東西也隻有手術刀有代表性又比較實用了。不過有些利,使用的時候要小心不要傷到自己哦。”


    紺野凪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幸好您沒送小洋裙,不然我真的可能忍不住會讓黑岩一將它炮轟成灰。


    她明白,手術刀基本上算是森鷗外的象征物,隻要接過了這把手術刀,那麽在所有人眼裏她就徹徹底底地和森鷗外綁定在一起了。這種情況她早就有預料過,現在也沒有什麽抵觸感。並且,她頂著森鷗外飽有深意的視線,深知此刻自己需要一個正式的,對森鷗外個人的表態。


    黑發女孩握著手術刀,墨色的眼瞳完全映入了那個人的身影。她將手術刀緩緩貼在心口,後退一步,單膝跪下,微微低下頭,一字一句,音調清越。


    “首領。我,紺野凪,願意成為您手中的利刃,為組織的利益而戰。我會保護著您的一切,所有膽敢挑釁您尊嚴的人都將付出生命的代價,所有阻攔在港口黑手黨前方的障礙,我將全部為您摧毀。”


    “您的意之所指,即為我的刃之所向。”


    室內陷入片刻的沉寂。


    森鷗外注視著黑發女孩的頭頂,輕笑著扶起女孩,紫紅色的眼眸中流動著一層淺淡的笑意,嗓音溫和。


    “歡迎正式加入港口黑手黨,紺野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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