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讓你變得強大


    班森變了,其實與其說他變了,不如說現在的他終於恢複正常了,他依舊如以前般那般紳士有禮,舉止溫文爾雅,偶爾會對展潔輕輕一笑,說話的語氣也輕柔緩和了許多。


    除了眼角眉稍那抹始終掩藏不住的殘忍,抑鬱,和周身那依舊揮散不去的如尖刀般的冷酷,展潔仿佛又看到了她最初時遇見班森時,那溫柔的模樣。


    班森留在地下室裏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展潔發現他不再隻對心髒感興趣,那些被綁倒地下室裏的人也從身體健康的青年,變成了實實在在的病人,他們的病症千奇百狀,各有不同,從大腦到五髒,從血液到骨髓,在班森的有意為之下,展潔幾乎接觸到了這個世界上所有可能會遇到有疾病。


    班森又一次穿上了白大褂,雖然他已經不再隻是純粹的以殺人取心為目的,雖然展潔可以看得出,班森是真的在盡心盡力,想方設法的去醫治這些病人,但展潔還是覺得穿上白大褂的班森,銳利得如一把手術刀,刺痛她的雙目。


    班森將每一位病人的醫治過程都完整齊全的記錄下來,整理成一份極為詳細的診病資料,然後再交給展潔去探索研究,在展潔遇到難題無從得解的時候,他會給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見,甚至會跟她一起商議要如何給病人用藥,用什麽樣的藥效果最好,最能減輕病人的痛苦。


    他陪著展潔一起看著那些人從前期的病發到以後的康複,也看著有些病人因無力醫治而最終慢慢步入死亡。


    可是班森的這種改變,對於展潔來說,卻是另外一種折磨。


    她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對眼前的人裝作視若無睹,強迫自己莫視他們哀求的眼神,怨毒的詛咒。她現在需要長時間的照顧病人,她和他們生活在同一片空間裏,她需要耐心的去傾聽那些病人的心聲,了解他們的病痛,她需要用心去理解他們那些無處訴說的情感,被迫麵對死亡的怨憤,甚至是他們最後沒能完成的遺憾。


    展潔通過和病人的聊天知道了外麵世界的變化,也明白了外麵的那個世界裏,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曾因為她的失蹤而變得有所不同,原來,她的存在與否,對整個世界完全沒有一點影響。


    也許,外麵的那個世界裏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還有一個她獨自在這地獄裏受著傷,還苦苦的強撐著。


    就為了掩藏在心底深處,最後的那一點希望。


    即便如此,展潔依舊很感激那些人給她帶來了外麵世界的信息,他們讓這個地下室的空氣變得新鮮了許多,也讓她找迴了一點點活著的感覺。可越是對病人用情至深,展潔就越是無法麵對他們最後的離去,想到那些因為自己無力醫治而病死的人,展潔內心深處的愧疚與自責就會日積月累,每天都在不停的腐蝕著她的心。


    可被她醫治好而康複離開的人,展潔又總是會不停的去懷疑他們被班森帶走後,會不會因為要保住這個地下底室內不可見人的秘密而再一次遭到班森的毒手,展潔一直在懷疑,那些人可能已經被班森殘酷的又一次殺害了。


    越是懷疑,就越是會深信不疑,隻要一想到那些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最後會因為自己而被殘忍的殺害,她就會對班森恨之入骨,恨他的無情狠毒,強烈的恨意就是星星點點的火苗,最終累積成無邊的熊熊怒火,但她更恨的是自己的懦弱,因為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對班森的恐懼,就算她恨得再咬牙切齒,腦海裏每時每分都能想出幾百種殺死班森可能,可隻要一看到班森那雙冰冷抑鬱的眼眸時,她心和身體都會止不住顫抖。


    心底的那抹恨,那場無邊無際的熊熊怒火,焚燒著班森,同時也焚燒了展潔自己。


    這樣永無上盡的自責與恐懼讓展潔變得整日心神不寧,手術時也是屢次出錯,她的食欲一天天下降,睡眠時間也在每天縮短,即便入睡後,展潔也會夢到那些被她殺死的人,被她醫治過的人,他們一圈一圈的圍著她,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用一雙無比怨恨的眼睛看著她,他們就這麽無聲的望著她,展潔從他們的眼睛裏知道,眼前的每一個人都在恨著自己,就好像自己恨著班森那樣。


    於是,展潔對班森的恐懼的並沒有因為他的改變而消減,卻反而是因為需要更長時間的麵對班森,提防班森會突然發瘋而傷到自己,所以展潔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集中和緊張的狀態,並且這種狀態越來越有趨於崩潰的跡象。


    地下室什麽都有,就是沒有鏡子,所以展潔看不見自己的模樣。可是班森能看得見展潔正在以清晰可見的速度逐漸消瘦,原本就蒼白瘦弱的人,眼下更如同一具骷髏,就連尺碼最小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是肥大鬆垮的。班森起初並未在意,他隻是覺得可能是需要長時間的照顧病人,讓展潔過度勞累了,所以,最近一段時間,班森開始分擔照顧病人的工作,讓展潔可以好好的休息。


    可是,眼看著事情的發展並不是自己最初所想的那樣,班森才發覺到展潔的情況比自己預想的更加嚴重,她的失眠和厭食的情況日漸加重。班森留意到展潔每次在麵對自己時的小心翼翼,以及在背後偷偷看自己時的憤怒怨恨,他終於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這個傻女孩真的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嗎?


    也許一開始她的確是掩藏的不錯,可是從她開始接觸病人,開始慢慢的敞開心門後,她就越來越難以掩藏自己的情緒了。


    班森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展潔對自己的恐懼,對自己的怨恨,是他毀了展潔的希望,硬是將她從明媚的陽光裏拖進了這無盡的黑暗中。更是他,讓展潔的雙手染滿了血腥,從她還未開始學會救人,就先學會了殺人。


    所以班森一點也意會展潔恨他,班森甚至很欣賞展潔的自治力,即便再怎麽怨恨,也能很好的控製住手裏的刀,不會讓那把手術刀傷害到自己。雖然這種自製力源於她對自己的害怕,可這更能很好的說明,展潔的頭腦很冷靜,極度的怨恨,無止盡的恐懼都沒能讓她忘了她最初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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