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地下停車場的秘密


    展潔跟著方何離開醫院,連身上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坐上他的那輛銀灰色的路虎時,展潔是義無反顧的。在心底她甚至已經做了最壞的設想,藺修言的那張紙條就在她的口袋裏,那是她用來跟他們談判最大,也是唯一籌碼。


    但她與他們談判的前提是,藺修言必須還活著。


    否則她一定會讓那個該死的計劃去見鬼,不管會有多少人因為這個計劃失敗而受到牽連。


    方何神色凝重,無言的開著車子在醫院轉了一圈,來到了位於醫院後麵的那棟快要廢棄的老式住院樓後麵。


    “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展潔不解轉頭的問向方何,這棟樓她曾來過幾次,因為醫院的資料庫就在這棟樓的二層,所以方何千萬別告訴她藺修言此時就在這棟快要廢棄的大樓裏,不然她一定會殺了方何的。


    “這裏有一間地下停車場,我需要先去哪裏處理點事情。”方何仿佛沒有察覺到展潔那渾身上下毫不掩藏的殺意,麵色認真的對展潔解釋了一句,然後將車子徑直開往停車場的入口。


    地下停車場?


    如果方何不說,展潔都忘了在這棟已經廢棄的大樓下麵確實有一間地下停車場。關於這個停車場展潔隻是在入職時聽說過一次,從未來過。


    自從新的住院樓建好後,這裏就漸漸被荒廢了,整棟大樓裏除了二樓資料室還在使用外,其他的地方基本已經搬空,隻剩雜物和灰塵。平時很少有人會來這裏,所以大家私下裏就管這裏叫做舊樓。因為沒有人會來這裏,舊樓顯得愈發荒涼,漸漸的就衍生出了不少流言和怪談。


    又因為那些流言和怪談讓舊樓變更加荒涼,更加陰氣森森。


    於是,時間一久,大家都忘了,在這棟舊樓的地下,還建有一個專屬於醫院工作人員使用的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設施完善,安保全麵,而且隻對本院的正式員工開放,出入都要憑借工作證或醫院發放的停車卡,否則其他任何外來車輛都不被允許進入。


    隻是這間停車場的地理位置很不好,出入都需要繞很長,很遠的一段路,十分不方便,所以,雖然這裏的基礎設施很完善,保安也很到位,但為了貪圖省事方便,大家還是寧願將車子停在外麵的公共停車場內,而這裏平時卻反而很少有人會過來。


    銀色路虎緩慢前行,似乎十分小心謹慎。然後在入口處被保安攔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方何為什麽來這裏,但展潔還是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遞給他,因為這個時候,她隻能選擇相信方何。


    方何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過她的工作證,因為這張工作證對自己接下要去的地方起不到任何用處。


    他直接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漆黑色的卡片,遞給了保安。


    那張卡片是醫院特發的停車卡,隻是與平常的停車卡不同的時,卡片除了有vip三個字外,還多了一排英文字母,


    而那排英文展潔並不認識,所以她猜測應該是某種縮寫或代號,


    那保安接過卡片,掃了一眼,神色間閃過一抹難掩的詫異,隨後他立即將卡插進了隨身攜帶的迷你平板電腦裏,又按了幾個數字,似乎是密碼一類,展潔隔著方何並沒有看得很清楚。


    起初展潔很意外,方何竟然會有他們醫院的vip停車卡。


    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了,方何既然會有她們醫院的專屬停車卡中,那就說明他經常會來醫院,而這是不是也就等於說,藺修言會經常來醫院?


    展潔忽然想起護士長曾對她說過,藺修言有時會獨自一個人悄悄的來醫院找院長,做完檢查後,再悄悄的離開,那樣子似乎是在躲著什麽人。


    想到此,展潔的眉不自禁的皺起。


    藺修言有太多的秘密了,原本她並不想對他的秘密產生太多的好奇,那對他和自己對沒有好處,所以,對於他的工作和生活,她從來不探問,不深究,她覺得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就好,不管他是誰,有著怎樣的的背景,她都不在乎。


    但經過這次藺修言的突然失蹤事件後,展潔才發現藺修言對於自己還是太過陌生,就像這一次,他突然從自己的世界消失了,自己卻連去哪裏找他都不知道。


    但如果要真正的了解藺修言首先要了解的生活,他的過往,他的家庭,即便那會讓她接觸到一些很討厭的人。


    展潔一下在逃避的一些人。


    保安核對完了平板電腦上的信息後,又謹慎的看了看方何和坐在副駕駛上的展潔,確認信息無誤後,他就將卡片還給給方何,而原本攔在車前的那個橫杆正向上打開,保安抬手示意他們可以通行了。


    展潔注意到,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方何駕駛著車子緩慢的穿過橫杆,雖然一切看上去很正常,但展潔依舊敏銳的察覺出一絲很不尋常的氣氛,因為在穿過橫杆時,她分明看到有幾排紅外線掃過他們的身體和車子。


    她疑惑而警惕的看了看方何,想了想,又隨之按下了心底的諸多疑問和不安。


    藺修言曾說過,方何是他最後可以相信的人。


    所以,即便不相信方何,展潔也相信藺修言的眼光。


    車子順著斜坡,滑入地下室,轉了個彎後,就進入了停車場內。


    豁然開朗,這是展潔這個地下停車場的第一印象。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裏,然後她發現這個停車場竟然大的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寬闊無比的車道和三層樓高的天花板,就算想開進一輛集裝箱卡車都沒有任何問題。隻是她看到偌大的停車場裏竟然就隻零散的停了幾輛私家車,和一排備用的救護車,別的就再無其他了,她放眼望去,整個停車場裏空空蕩蕩的,顯得異常安靜,這讓身處其中的展潔竟然生出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感。


    遠處有幾個保安在來迴晃悠,看到方何的車子後,遠遠的打了手勢示意他們將車停下。


    方何停下車,打開車窗,這次他並沒有再拿出那張漆黑的停車卡,而是將自己的工作證件拿了出來,遞給保安查看,那兩個保安仔細嚴謹的核對了一遍證件上的信息,又通過對講機將證件的內容上報給保安室,過程比剛才進來的時候更繁複了一些,幾分鍾後,那保安將證件還給方何。


    “核對過完畢,信息正確,你們可以進去了。”


    方何點了點頭,順著保安的指的方向將車往前又開出幾十米遠,一轉彎卻是開進了一條死路,在他們麵前出現了又高又寬的一麵牆,隨後方何將車子穩穩的停在了牆壁的前麵。


    展潔皺了皺眉頭,他等了又等,卻不見方何有任何動作,或解釋,她有些按奈不住自己心底的急躁和怒意了。


    雖然她表麵看上去很平靜,但內心卻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現在就能看到藺修言,就能給他治療,可方何卻帶著自己在醫院裏兜圈子,最還把自己帶到了這麽一個空無一人的地下停車場裏。


    他想做什麽?他不是很擔心藺修言的嗎?


    冷靜下來,細想了一番後,展潔心底突然隱隱生出些許恐懼來,她不是害怕方何會傷害自己,而是害怕他們會借此將自己囚禁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她就真的再也無法見到藺修言了。


    “方何!”展潔忍不住低聲怒吼道。


    “方何。”方何聽了,卻隻是淡然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你說什麽?”展潔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居然還有心情重複自己的話?


    方何將左手伸出車窗外,手掌向上。


    隨後他轉身對展潔說:“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展潔終於在方何正經嚴肅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她抬頭看了看四周,但除了麵積大一點,保安多一些以外,這個停車場看上去很平常,她並沒有看出什麽可疑之處。


    “展潔。”雖然心裏這樣想著,但她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上去不那麽緊張。


    遇大事須靜,心靜方能氣靜,方能不被別人左右情緒。


    方何指了指她的手,又說道:“把你手放在車外,像我這樣。”


    展潔將手伸出窗外,手掌向上,與此同時,她的大腦也在飛速的思考著,分析著。


    也許,在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能有占地麵積這麽大的一間地下停車場本身就不正常,而這麽大的一個地下停車場竟然會冷冷清清,空空蕩蕩,那就更不正常了吧。


    而且,展潔始終清楚,隻要是關於藺修言的一切都不應該是普通的,平常的。雖然於他的身份,從來都隻是自己的推測,他也從來沒有明說過。


    “身份確認正確,可以放行。”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傳來一道公式化的播音聲,打破了空氣裏的靜寂和緊張,也嚇了展潔一跳。


    “這條路是最快的,也是最近的。我們走這條路雖然程序上會麻煩一些,但能節省下許多時間。”


    方何看著前麵的牆壁,低聲說道。


    路,什麽路?


    一頭撞上前麵的牆,共圤黃泉路嗎?


    如果藺修言已經在黃泉路等著他們了,那麽這的確是最快的方法。


    展潔不願這麽想,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任由大腦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去猜想。


    她害怕給自己希望,然後再自己親手毀了這個希望。


    曾幾何時,她經曆過太多希望與破滅的惡夢了。


    在展潔大腦飛速轉動的時候,車了前麵的那堵又寬又高的牆突然緩緩移動了起來,緊接著,她看到了一條足以讓六輛卡車並排前行的高速公路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這條路自她的眼前順著那一排排白色的頂燈筆直延伸下去,仿佛通向很遠,很遠的地方,即使一直走下去,也可能望不盡終點。


    在這條不知道要走多遠,多久,望不盡終點的路前,展潔的心瞬間膽怯了起來,但也隻是一瞬間,想到,在路的盡頭,有藺修言在哪裏,她的心又充滿了希望和力量,變得更加堅定不移。


    方何將展潔這一瞬間的情緒轉換盡收眼底,他不禁暗歎一聲,這個女孩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勇敢,他原本想著如果能嚇倒她,就讓她乖乖聽話,把紙上的內容默寫下來交給自己。


    再由自己去跟那群老狐狸談判,但現在看來,他似乎隻能作罷了。


    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親眼確認藺修言的安危,展潔是不會把那張紙條的內容告訴任何人的。


    靜寂的地下隧道內,在寬闊的路麵上隻有一輛銀灰色的路虎急速向前奔跑著,耳畔唿嘯而過的風聲肆虐著展潔不安慌亂的心。


    頭頂一排排的燈散發著明亮卻並不刺眼的白光,將整條地下通道照的猶如白晝一般,在適應了最初的驚訝後,展潔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靜下心來,她甚至能聽到遠處有車經過的聲音,那是地鐵急速行駛的聲音。


    方何將車速飆到了近二百,很快的,她連地鐵的聲音也聽不到了,這個世界仿佛除了風聲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從我們進入停車場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知道你要來了,所以,你有沒有想好一會要怎麽去應對那群頑固不化的老頭子們?”原本專心開車的方何突然問了一句。


    展潔愣了一下,略有驚訝的問道:“他們已經知道我要來了?”


    隨後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他們知道我的存在?”


    “怎麽會不知道,當初藺修言住院時,你可是掛斷了我們很多人的電話,不僅如此還限製我們和藺修言打的通話時間。你的特權如此之大,又怎麽會沒有知道你的存在。”


    展潔挑了挑眉,說道:“所以,你覺得他們會借此機會來找我報仇?”


    方何忍不住大笑了出來,“就算是吧,你害怕了嗎?”


    “有什麽可害怕的,當初他們要聽我,現在,我一樣會讓他們聽我的,必須聽我的。”


    方何聽了這話,分外讚賞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這個分明看起來十分秀氣瘦弱,像未經世事,卻神色冷酷,帶著淡淡戾氣的女生。


    不得不說,她跟藺修言真的很絕配。


    方何甚至覺得,這個外表看來弱不經見風的展醫生性情說不定要比藺修言更瘋狂,更膽大妄為幾分,至少在藺修言的心底,他還有割舍不斷的牽掛,還有一些人或事放不下。但展潔就不同了,方何看過她的資料,知道她當年做戰地醫生時的一些事跡,如果說她還有牽掛與放不下的話,那應該就全都放在在藺修言的身上了,如果藺修言安然無事,那最好,否則的話……


    方何無法相像展潔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畢竟在那個戰場上,她曾做過更為瘋狂的事情,至今想起資料上所寫的那些事情,方何還有些心驚膽寒。


    所以,最好藺修言此時依舊還活著。


    他真心祈禱那個家夥還活著,為了所有的人,他也要撐到展潔到的時候,千萬不要那麽輕易的向命運認輸,也不要向那個老頭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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